《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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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下-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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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如予的脸又微微红了起来,大抵又是被吻得险些不能呼吸,两唇分开之际还连着一丝唾液。利哲的亲密动作总带着那么点色情意味,明明人前那样正经禁欲的模样,关了房门却甚么都做得出来,说话也露骨得没个底线,闷骚得不得了。

不过,会喜欢上旧情人的丈夫,似乎对这个人来说甚么也不应该感到惊讶。温如予偷偷腹诽,想及当初的瓜葛不由觉得荒谬好笑。

其实他并不是要说分手,但这个神经质的男人就急着挽留,偏偏他就是让这个反应逗得心动不已。

孩子生病中,温如予根本睡不着,然而利哲又不许他起床活动,他被迫躺卧在一旁看着利哲忙活,手忙脚乱的样子让他看得心里五味杂陈。明明是生手又讨厌小孩子,却还是因为自己而不发半句怨言,自己竟还曾经责怪过对方忽略自己的孩子,委实是对他太过苛刻了。

这个小少爷,就是嘴硬,明明做到这个地步了,还和自己闹了那么一场,忒不可爱。

果真是个被宠坏了的公子少爷,谁受得了?只有自己才还觉得喜欢吧?温如予失笑,心里有些满足,暖烘烘的烫贴。

接近天亮的时候,小男孩的烧已稍稍退了些,可温如予还是不太放心,便和利哲换了衣服想带孩子到诊所确认一下。利哲想起车子还停在两三个街口外的地方,先行穿了外套就去拿车过来,然后温如予抱着熟睡的小男孩上车,冒着小雪前去附近的诊所。

虽然温如予才是孩子的父亲,但是毫无意外地言论最多的还是利哲。因为小男孩的病情没问题,发热是感冒引起的,需要的就是休息而已,医生不肯开药,利哲便要求配些药以防万一,来往之间便演变成争执,几乎到了咄咄逼人的程度,弄得医生和护士小姐都有点神经衰弱的态势。温如予上前扯了扯利哲,用眼神示意算了别再闹,利哲看了看他,接着噤声走出诊所。

登记手续全是利哲在处理,温如予抱着孩子在车子里候着,眼睛却离不开在后边打点的男人,直到利哲走过来打开驾驶座的车门。

「回去吧,我们全都要补眠休息。」温如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疲乏地往后座一挨就阖了眼,「等小晨病好了,一起煮点好吃的过节。」

利哲没有回应,但是显然字字句句都听进去了,正经冷淡的脸容有着别人都看不见的温柔。

自前一晚后,有关温如予是否要住下去的问题,利哲没有继续追问,温如予也只字不提,两人似乎都有了不再讨论的意识。

☆、072

这两天温如予都在家里休息,利哲却刚好连着几天都得赶场子监督活动。温如予闲着无聊,趁着没有航班班次,陪同孩子养病玩耍了好些天,把利哲买回来的装饰物攡满一地,上上下下地布置着,虽然圣诞新年早就过去了,但也无损他们装饰安乐窝的兴致,四边墙的天花板都挂满了花花绿绿,热闹又温暖。

有时候兴致来了温如予便摆弄点甜食,让小男孩也一起帮忙,把面粉弄得满屋皆是,芝士味更是长年不散地占据着主厅的每一个角落,可想而知利哲回来时脸色会是如何的臭,不过再怎么样他还是不敢吭一声,最多板着脸放点冷气给人脸色看,只是成效如何由越来越脏乱的厨房就可窥一二。

「好吃!爸爸,还要!」小男孩把空了的小杯子递了上来,透明的杯面沾满了巧克力酱和忌帘。

「说好了只吃一杯,明天再给你。」温如予从小男孩手里收回空杯子,然后俯身用手巾擦干净小男孩吃得两手都是忌帘。

利哲冷眼看着毫无愧疚感的一大一小,内心的憋屈烧得旺盛,故意把电视上的体育节目开得极大声,在遥控器不停按着放大声量的按键,明显在刻意制造讨厌以引人注意。这样的吵闹实在很难让人忽视,温如予悄悄瞥他一眼,心里了然失笑,向儿子打了眼色。

小男孩会意,从冰箱拿出一牒蛋糕,往上头点了一枝蜡烛,巴巴儿地捧到利哲跟前,「叔叔,生日快乐。」

利哲眼神冷冷,翘着双臂,一副拽得不行的姿态,「我生日早过了,笨小鬼。」

小男孩讨好的脸当下就跨了下去,求救似地望向父亲,快哭出来似的。

温如予走过去,接过儿子手上的蛋糕,挥手把人赶了开去,接着探出手臂把利哲搂了搂,像哄小孩子一样安抚拍哄,「连小孩子都不如啊你,耍甚么少爷脾气?又哪里不高兴了?」

利哲瞪着温如予极亲近的脸,神色被哄得隐隐缓和了些,本来板得冷淡的眉目随着温如予的亲近微微舒开,只是温如予未有察觉似地继续劝哄。

不过利哲显然对这种家家酒程度的接触并不满意,他闻着彼此炙热而平缓的鼻息,光是这样而已,就让他脑中一热,与此同时舌头伸了出去,舔去温如予嘴边残留的一点忌廉。

「孩子在这里,你克制一些。」未料到对方突然发情的温如予被这色情的举动羞得恼怒,只得沉了声斥责以掩饰自己的羞恼。

利哲故作轻佻地笑了声,匆匆又吻了温如予一记,说出的话却和他温存的动作截然迥异,「给我把厨房弄干净了,我最讨厌屋子脏兮兮的,别让我看见一丁点的面粉。」

「不是你说要吃生日蛋糕的,现在又不领情了?」

「你喂我啊。」

「别得寸进尺啊你。」温如予板着脸警告,声音却暖暖的。

利哲还是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忽然说:「以后我回家了,不许无视我。」

温如予听了便忍不住暗笑,想来这才是利家少爷自刚才起就放冷气的原因──比起面粉,不被情人重视才是重点吧。

「好。」温如予哄孩子般顺毛,「利哲,我跟你说个正经事。」

温如予说的是房子的事。他原本和杨漾同住的房子是夫妇新婚时就买下的,数年工作积下来的大部分储蓄全按到首期,至今也才供了三年,房子按揭在银行手里,每个月的收入有一半就这样白白交了出去。可以说,那是温如予所有的资产了,偏偏那是和杨漾联名的物业。

温如予找利哲商量,利哲没想多久,第一反应就是给他两个选择:一是把房子卖给杨漾了、让她去供个够,二是把房子买过来、利哲想办法周转些闲钱把余款付清。

温如予没说怎样好,自己坐到沙包豆袋里发呆,利哲看他这样子也没有强迫,就在旁边的沙发用他的笔记计算机打他的游戏。

坐了一会儿,利哲游戏玩腻了,就整个人躺到那小小的沙包豆袋里,挤温如予的窝。

「挪开点儿。」温如予嫌挤了,嫌弃地推了推利哲。

利哲当然反其道而行地越挤越起劲,几乎整个人都压在温如予身上,寻着温如予的手紧紧握住,特别认真地道:「以后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挣的钱是娶媳妇用的,那都是你的。」

「谁是你媳妇了?当我要你养不成?滚蛋。」温如予被这个名词刺激到,男人的自尊心伤着了。想他好好的一个男人还娶过妻呢,怎就给别人作媳妇了?

「又翻脸不认人了是不是?别人我才不让自己亏一毛呢,我就只和你一个人不计较,你倒还嫌我了?你告诉你,你赚的钱可以归你自己,但我有的一定也是你的,我就这样对我的家人,你不要也得要!」利哲较真了,捧着温如予的脸孩子气似地低喊,颇有对方要敢不接受就没完没了的架势。

温如予撇唇,轻轻柔柔地摸着利哲的短发,「别以为用钱就能让我心软,我不认钱,只认人。哪天你对不住我了,我绝对不要你。」

「我怎么敢啊。」利哲自嘲地道,眼色却执着专注。

温如予也笑了,「行了,快吃蛋糕,那是专门做给你的,小晨想吃也没一份。」

「你把蛋糕涂在你自己身上让我吃。」色情露骨的话,利哲向来说得顺口滑调,这下温如予的脸是真热了,臊得直接把人推开,领着小男孩洗澡去,不再理会那个嘴巴没点遮拦的男人。

小男孩冲了一身香香出来,就见到利哲拿着拖把往地上拖,袖口卷到手肘的位置,默默清理着自己嫌弃的污迹。然后利哲投来象是责怪的冷淡一瞥,小男孩就吓得直缩。

「缩甚么?你爸爸呢?」利哲对小孩子向来没有耐性,笑脸欠奉地冷声问道。

可怜的小男孩目睹这张脸孔就先吓到想哭,想不通那么好的父亲因何要和这个一点也不友善的叔叔一起住,「……房间,讲电话……」

「讲电话?跟你妈妈?」一听到温和予在偷偷和别人讲电话,利哲反射性地想到杨漾,顿时有些不悦。他知道自己对温如予有很霸道的占有欲,偏偏同一个人却曾经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这意味着他不能独占对方的全部,以至于他每每听到杨漾的名字就有了强烈的警戒,俨然把人家当成大情敌一般。

「不知道……」小男孩嗫嗫嚅嚅,嘴已经扁了起来,大有再被质问下去就要啕哭的架势。

利哲的脸已是全黑,哼出来的鼻息全是妒意。他下意识掏出一根菸,瞥了眼小男孩便又将菸扔进垃圾筒,冷哼一声就往沙发坐下,翘着二郎腿继续放冷气,让一旁的小男孩无所适从,只觉得自己被讨厌了。

小男孩独自在角落玩模型火车,看着主厅的隔门被拉开就叫了出声:「爸爸!过来玩!」

☆、073(全文完)

刚收线的温如予却似没听见似地看着利哲,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拉住对方的手,显然已经忘了刚才这个人说了甚么令人难为情的话,「高律师给电话了,杨漾愿意商量重拟离婚协议书上有关孩子的共同抚养方案,我明天就去。你找个机会,替我好好那位高律师。」

「现在倒知道我的好处了?」

「说甚么呢,别又给我发神经,我在跟你说正事。」

「这也值得你这么高兴,所以我说你没出息,依我说就和她争到底,打个漂亮胜仗,拿判词撒在她脸上,这才叫爽。」利哲嘲笑着道,心里却大大松了一口气,要是他听到的是温如予决定不离婚了,他准要一个拳头招呼过去。就算说他孬种也是一样,他就是怕极了温如予反悔。

「你还要不要脸啊你?不知道那判词里会不会有你们俩通奸的罪名?」温如予回得有些酸。

「错了,现在是我们在通奸吧。」极快地接下话茬的利哲笑得挑衅,摆在对方腰际的手忍不住滑了下去,隔着裤料抚上结实的臀部,有些色情地轻揉起来。

温如予拍了一下没能拍落臀部的那只手,也没脸往那里再多拍一次,只得臊怒地瞪着对方,「还不把爪子拿开?」

「如予,以后这辈子都和我这么过吧。」

突然其来的一句正经又严肃,利哲睁着专注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温如予,有着浓浓的情欲,更多的却是眷恋执着。那双眼睛,彷彿这世上只看得见一个人似的。

温如予起初就是被这个眼神感动的,顿时被看得有些心颤。现在他忽然觉得,自己当时也许已经隐隐在想,如果能够一辈子让这双眼睛专注地看着,那他也一辈子只看着这个人又何妨。

指间一阵冰凉,温如予垂眼一看,才发现利哲正把一银戒套上自己左手无名指。

窗户尽是白茫茫一片,霜雪在狂风中迭乱翻飞,屋外的铁闸不时被吹打得軏軏作响,却无损室内突然温柔起来的氛围。

「甚么时候买的?」温如予笑了,神情瞬间变得无比柔和。

利哲专心地看着对方,脸容正经,声音却是平淡得很,「买很久了。」

「你自个儿的呢,让我瞧瞧。」温如予执起利哲的左手,没看到甚么,又看了右手,还是甚么都没有,当下便恼道:「你甚么意思?耍我玩儿吗?」

「你又还没答应我。」

温如予不满地站起身,正要走,手却被利哲从下拉住。

「明天要我陪你去吗?」利哲没听到回答虽有些失望,还是把人揽回来轻轻亲了亲,心疼地问道。

「不用,有事我会通知你。你去了,情况一定会变得更糟糕,尽给我丢脸。」温如予埋怨似地道,人却理所当然地靠在对方身上,享受着利哲给予的亲暱。

是他吧,就是这个人了吧。温如予无奈地想。

人生路上,他希望这个男人相伴到底。

隔天,高琛与杨漾的代表律师分别坐在会议桌的两边,就共同抚养孩子的问题谈判持续了将近五个小时,最后一份全新打印出来的同意令放在桌子中央,温如予和杨漾在上面分别签了字。

唯一的共同财产婚姻居所归杨漾,这是温如予给前妻最后的感激。至于孩子则尽量维持现状,原则上居在母亲住处,然而周末孩子留宿的时间,尽量在一年之间让父母各拥有一半与孩子相处的时间。这一点是杨漾最大的让步,因此温如予并没有甚么不满意的,就算他舍不得孩子将生长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他只能庆幸在这个不幸里,孩子的父母还是会陪伴在侧。

草稿一式三份,正本还要递上法庭待审,但是一旦签了字,对他们来说其实就是离异夫妇的感觉了。温如予看着杨漾难得素颜朴美的模样,心里只有淡淡的感觉。他不知道是否该感谢她和利哲演了那一齣才让他得以遇到一个这样喜欢着自己而自己又心动的人,但那样似乎又颠倒了是非。

可是他并不讨厌目前的状况。

倘若对一年前甚至几个月前的温如予说他有一日会选择一个男人,他只会觉得这是不好笑的玩笑,更别说还是那样给他戴过绿帽的对象。可是现在他能确切地承认自己心里满满的,全是那个人。

二十七年的情感,似乎全都堆积到一处。

「……谢谢。」温如予最后还是道了谢,然后回复无言以对的沉默。

杨漾瞥他一眼,从微微勾扬的粉唇看不出情绪,「所以,你和二少是认真的?」

「是,我们是。」这一次温如予答得很快,不带半分犹豫,甚至是固执的。他下意识摸了摸左手上的戒指,心里就一阵热,彷彿在心中的海洋翻起了千涛万浪。他既然认定了,便是彻底的忠诚,只是如今对象不同了而已,而且是一个男人。

「以后我们彼此的事便不相干了,对你们我没甚么要说的,你好自为之。」杨漾不以为然地笑了声,微微撇开了目光,「我没那么大方,恕我不祝福你们了。」

温如予淡淡地道:「不要紧,是我选择和他过的,不是妳,不是别人。」

杨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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