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口的饭馆- 第3部分

　　　　活了十八年的海天游第一次觉得有些事情挣脱了他的管控残忍地发生了，比如说此刻西下的夕阳照得他眼睛发热，心跳失常像是生病了！

　　　　特么的一定是坐的姿势不对！海天游默默为自己找借口。

　　　　“师兄，你，你擦擦吧。”祁旭把纸巾送到海天游面前，就差没帮他擦脸上的土了。

　　　　海天游终于反应过来了，看看全身上下。裤子皱巴巴的，白衬衫左一块泥巴，右一点水迹，估计这会儿头发也是乱的，脸上应该也不好看吧？程浩丰那家伙简直就是疯狗，乱咬人！

　　　　“谢谢，我自己来。”海天游接过纸巾，往脸上一抹，洁白的纸巾黄了一片。他脸黑了，嘴角抽抽，想着要怎么报。复，突然有注意到站在他面前的祁旭。

　　　　祁旭见一张纸巾不够，干脆也坐到台阶上，放下书包拿出一包纸巾仰着脸递给海天游。

　　　　祁旭坐的台阶比海天游的低一级，仗着身高习惯了从高处往下看人的海天游心情莫名好了许多。祁旭这脸蛋还真好看，清秀中带着书香气质，还散发着清香。嗯，比他班上那个所谓的班花好看多了。不是不是，心相印这牌子的纸巾就是好，老远都能闻到香气！

　　　　海天游接过纸巾，擦了脸，拨拨头发，然后就坐在台阶上不动了。

　　　　“对了，你怎么这么晚才放学啊？市一中不是五点半就放学了吗？高一走读生又不用晚修。”海天游没话找话。

　　　　祁旭有些不好意思低头说：“我回家也没事做，就去图书馆看看书再回来。”

　　　　“哦，你真好学。”海天游回答，换做他，他宁愿绕着操场跑步也不会去图书馆那种地方。

　　　　“就喜欢看一些书，图书管里有。”祁旭说着，坐在台阶上双手搓了搓，然后抱着书包安安静静地坐着。

　　　　内心比较自卑，不擅长交朋友。海天游不知道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而又不知不觉做起了知心哥哥，跟祁旭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最近喜欢干什么呀，学校饭堂的菜好难吃啊，体育课老师特别凶啊……一堆鸡毛蒜皮的事。

　　　　眼看太阳都要下去了，夕阳也消去了。海天游才对祁旭说：“你先回去吧，很晚了。”

　　　　没想到祁旭连忙摇头，说：“我不急，家里人没那么快回来。”说完又看了一眼海天游，他四方八稳坐在台阶上，一旁放着书包。回家去，要么踩过书包，要么跨过海天游的一条腿，这样不礼貌！况且，遇到一个非常尊敬非常值得他羡慕的师兄，他好想多呆一会。

　　　　这时，对面门口回来一台闪闪发光的轿车，一个顶着啤酒肚的男人提着一袋子什么东西去敲门：“老婆，乖女儿，我回来了！”

　　　　海天游突然站起来，随口对祁旭说：“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祁旭也站起来对海天游挥手，一脸开心的样子：“师兄明天见！”

　　　　海天游提着包，三步当两步跑到自家门口，妹妹一开门他就挤进去了。外面的祁旭看着那门开了又关上，还传来几声责怪的声音，然后什么都听不到了。他愣了一会儿，拿起书包拍了拍灰尘，拿钥匙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

　　　　☆、04　师弟凶猛

　　　　被虐了一整晚的海天游顶着黑眼圈出门，脑瓜里还嗡嗡回响着老爸老妈那句“要是你带坏了妹妹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办办办——”，昏昏沉沉的他一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啊，抱歉。”海天游死气沉沉地意思了一句。

　　　　“师兄早上好！”非常精神又礼貌的问候。

　　　　海天游撑起那双疲惫的眼，就看见穿戴整齐的祁旭精神奕奕站在他门口外面。海天游伸手搭了一下祁旭的肩膀，说：“原来是你啊，早啊。吃早餐了没？”他一般不会关心别人，只不过这一搭上的肩膀太瘦小了，这人的个头也不过是到他的肩膀，要是用力点，简直就能揉到腋窝子下夹着了。

　　　　“还没吃，待会儿去到校门口的早餐店再买。”祁旭仰望着海天游，一起肩并肩走路上学。不过海天游状态不佳，边走路边睡觉似的。祁旭看了看又说：“师兄是去晨运吗？”

　　　　“嗯？”海天游抬眼看，晨运？他为什么要去晨运？要不是老妈怕他的行为影响了妹妹一早把他赶出来上学，他这会儿应该窝在被窝里做着梦吧。只不过又懒得解释，就说：“早点出来吃早餐，晚了人多。”

　　　　“这样啊，我也是啊。要是去晚了十分钟，那得挤上去抢呢。”祁旭一脸笑，好像能跟海天游搭几句话是很开心的事。

　　　　“就你，肯定抢不赢。”海天游看了眼身边的祁旭，这瘦瘦小小的男生，只适合去图书馆捧着厚厚的文集，哪里是抢早餐的料？

　　　　“是呢，哈哈。”祁旭扰扰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三四月清晨的阳光暖暖的，把路上行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像是亲密无间的好友。两人来到提供粉面粥包子的早餐店，那里已经有几个人在等早餐了。

　　　　“哟！这不是海天酱油吗？听说你昨天一人单挑一群，没想到今天还能这么悠闲地来上课，果然是猛将！”一个男生向海天游打招呼。

　　　　“是啊，我也听说了。老师没有把你怎样吧？”另一个女生表示关心，投来询问的目光。

　　　　“哎，能有什么，就那样。”海天游敷衍过去，也没在意。学渣和学霸之间，就算是同学，也只有那几句表示礼貌的或是无伤大雅的话。

　　　　当海天游买了一盒肠粉两个包子后才想起一起上学的祁旭，他转头就看见被忽略了片刻的师弟已经买了两个叉烧包了。

　　　　“你就吃这点儿？怪不得发育不良。”海天游拿着早餐，往学校走。

　　　　“顶饱了，早上吃不了多少。”祁旭微微低着头，刚才路上那种朝气渐渐消失了似的。

　　　　海天游意外地发现，祁旭进了学校门，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身上那种灵气似乎被收起来了，让人看到的是一个自卑的存在感弱的男生。海天游毫无擦觉地皱皱眉，心情有些不好了，最后说：“请你吃肠粉吧。”说着把手上的肠粉塞给祁旭，然后挥挥手走进高三教学楼，给祁旭留下一个笔直的背影。

　　　　祁旭站在原地什么话也来不及说。手里的肠粉外面套着两个透明塑料袋，尽管如此，还散发出让人垂涎的香味……

　　　　海天游回到课室，吃了早餐，然后开始趴着桌子补眠。老师同学对此已经见惯不怪了，毕竟每年这个时候，总会有一批学生是自甘堕落的。在高考最后的几个月里，那些是能上好大学的哪些是混日子的，一目了然。

　　　　睡足吃饱，一天又过去了。下午放学，海天游一个人抱着足球来到操场，准备自己踢踢球晚点再回家。可没想到昨天一架过后，几个同盟都不跟他混了。海天游也不在意，曾经有好几个很好的哥们，但是这个骨节眼上，他们多数是为了高考在挥洒着热血，哪里有时间和他踢球。

　　　　一个人在操场上转的时候，海天游也会想高中毕业后要干什么，但是最终没有想到什么好去处。读大学的概率比较小，自从高二开始，他好像一直是倒数名次，要不是体育神经好，运动会的时候能为班上拿几个奖，老师们估计就不要他入班了。也许，再过完这几个月，他会跟着老爸去做生意吧，然后会变成老爸一样的嘴里总是钱的暴发户之一。

　　　　快到晚饭时间，海天游才背着书包回家。意外地，在校门口遇到了祁旭。

　　　　“你怎了？被欺负了吗？”海天游看着摇摇欲坠的祁旭问。

　　　　祁旭脸色苍白，看见海天游的瞬间却多了几分生气，声音却微小，好像说悄悄话似的：“吃坏肚子了，蹲了几次坑。”

　　　　“你这身体素质也太差了吧，要不以后放学一起运动？”海天游说，顺便捞了个和他一块儿消遣时间的人。

　　　　“真的吗？那我们明天就开始？”祁旭仰着脸问。

　　　　“行，那明晚放学操场见。”海天游干脆地决定了。然后看看那个跟着自己走的人，顺手就拿过他的书包挎在肩上。

　　　　在那以后每天放学，海天游这个运动神经超好的人，就拉着有些病弱的祁旭去运动了。顺便了解了许多事情。那些让他惊讶的佩服的愤怒的事情，生活却如此变得鲜活起来。

　　　　比如说，祁旭住在他家对面，但他是寄养的孩子，家长对他不太上心。生活起居都是自己打理，天生的肺活量小，体质差。后来肠胃也不好，身体发育也落后于别人了。如此让人感觉心疼！

　　　　比如说，祁旭智商不高，但学习很勤奋，一直勤勤恳恳默默努力着，而成绩却在中上游。他的梦想是上个好大学，然后成为一名作家。但是同班同学似乎不大喜欢和他打交道，又因为是走读生，所以一直以来朋友不多。祁旭就好像一个人孤独地活了许多年。啧啧，真是个好孩子，他家就最喜欢努力读书的孩子！

　　　　又比如说，祁旭那么崇拜他，是因为运动会上他拿下了五千米长跑冠军，而那时候祁旭正好在观众席看着他冲过终点。啊，原来还有这回事！

　　　　海天游摸摸扶额，感情他是因为运动太好了，然后不小心勾到一枚小师弟？但是这淡淡的喜悦感是怎么回事？

　　　　半个月过去，两个人已经走得很近了。早上一起上学，中午一起吃饭，傍晚一起运动。无聊的海天游终于找到了可以消遣时间的同伴了，但这同伴总是让他感觉得怪异，却又不想分开。海天游也不多想，这么矫情的事不是他干的。

　　　　直到有一天，祁旭无意间提到如果校门口有间便宜点的小饭店就好了，那他中午就不用再挤在大饭堂里排队了。海天游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福灵心至，突然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了。

　　　　当天晚上，海天游跟老爸提出，他高中毕业就不读书，开饭店赚钱。向来偏爱女儿的海爸爸哈哈大笑三分钟后，重重地拍拍海天游的肩膀说：“不愧是我的儿子，果然会赚钱！”然后毫不手软地给海天游转了十多万生意本钱。

　　　　海天游擦擦满额头的汗，嘴角抽抽什么都没说就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他不再是日复一日得过且过混日子了。寻觅了几天，发现市一中附近有一个转手铺面，他二话不说找老板谈价格。

　　　　冤家路窄，海天游遇到了曾经那条乱咬人的疯狗程浩丰！

　　　　“嘎嘎嘎，想要租我老爸的铺面，价格可以谈，但是有一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程浩丰一脸奸。笑，趾高气扬说：“单挑！你要是能让我心服口服，我就让老爸把铺面租给你。”

　　　　海天游觉得自己把脑袋都想歪了，就是想不起自己在哪里得罪了这个小资产阶。级X代，最后问：“就因为我揍了你一顿害你被记过了？不服气所以要单挑？”

　　　　“谁会记得那种小事情啊！不对，到底谁揍谁啊？”程浩丰怒吼，“总之，星期六十二点，金香公园，想要铺面就来见我！”

　　　　接到战书，海天游一向是依约赴会的，管他什么原因呢！难得有一技之长，这可是用武之地啊！打架，那可是他唯一能拿出手的活儿，谁怕谁！

　　　　午时三刻，金香公园，战休，程浩丰完败！

　　　　谁叫程浩丰这么大胆居然敢迟到，还是整整半个钟。结果在太阳下晒得烦躁不堪的海天游见到他就发起攻击了，最后发展成单方的胖揍，当时情景惨不忍睹……

　　　　海天游从准时到课堂睡觉的好学生变成了总是旷课的坏学生。为此，祁旭还特意找过他，带着有些委屈的意味说怎么老不见他去操场。只是，开张那天，祁旭成了第一个免费食客的时候，他还没回过神，吃完一顿之后才想起要好好称赞海天游。

　　　　海天游看着白里透红的脸蛋和闪闪发光的双眼，心情大好，仰天大笑，大手一挥说：“你以后早午晚都只管来吃，不收钱！”

　　　　祁旭一脸飞升的愉悦神情，傻愣愣点点头，做起了天旭饭店最最常来的常客。

　　　　某天，考完高考的程浩丰雄纠纠气昂昂地出现在海天游的饭店，决心在远走他乡之前把海天游吃垮。

　　　　这个比较二的小资产阶。级X代点了餐，百无聊赖地等着上菜，还时不时鸡蛋里挑骨头，说这里卫生不过关，那里服务不到位。可是，正在陪祁旭吃饭的海老板完全把他当透明的，等祁旭吃完后，还亲切地递上餐巾纸。看看，这服务水平真是杠杠的，亲切程度简直就是棒棒哒！

　　　　海天游送了祁旭出门去上课，然后准备回厨房催催这疯狗的狗粮。不曾想，程浩丰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捧腹拍桌子，不能自己，眼看就要就地打滚了。

　　　　海天游嘴角抽抽，还好这时点吃饭的人比较少，不然让人觉得店里来了个神经病就不好了。他回厨房，把做好的菜上桌，最后还体贴地奉上一壶茶。

　　　　谁知笑饱了的程浩丰一笑泯恩仇了，说：“我再也不怨你了，还以为你把小英勾走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哈哈，真逗！乐死我了！”

　　　　小英是谁？海天游茫然不知所以。他早已忘记在收到的众多情信中的落款还会有小英二字，那些东西他连看都不会仔细看，更不知道那个小英曾经是程浩丰的女朋友。

　　　　然后程浩丰弱弱地补上杀伤了爆棚的一句：“原来你是看上了那个小师弟啊！”

　　　　海天游手一抖，玻璃茶杯“啪”的掉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05　习以为常

　　　　朦胧的感情被一个二。逼点破，海天游的日子与原来的相比，简直翻天覆地。本来过得好好的日子，每天想着怎么赚更多的钱从而成为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暴。发户二代，可突然之间好想了解了某件神秘又令人心痒痒的事情。

　　　　从那以后，海天游每次见到祁旭都觉得心痒痒。不敢光明正大地亲近，生怕那个弱弱的书呆子会把他当变态。但是每天接着好兄弟的名头，摸摸胳膊手腕，捏捏耳朵揉揉头发什么的。

　　　　看上他了？喜欢他了？喜欢一个小男生？每次看到祁旭，海天游脑子里回旋着几个问题，总觉得要找祁旭做点什么才能平复他那烦躁的心。直到某天夜里，春。梦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