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贵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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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医贵女- 第2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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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胜扶着老妪,而老妪则是伸出如同干柴一般的老手在李胜瘦如鸡爪的手上拍了一拍,“儿啊,好好干,卖些力气。”
  李胜很是心酸,拼命点头,“娘您放心吧,我是什么样人,您还不知道。”
  老妪笑道,“是啊,我儿从小就乖。”
  “请问厨房在哪?”
  一道淡然却极为礼貌的女声打断了母子两人的对话,苏涟漪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方面觉得心里堵着难受,另一方面是没时间再拖延下去。
  这名为李胜的矮小男子刚刚已饿晕一次,她还不知之前是否有相同情况。这种情况应立刻注射葡萄糖补充体力,但却无丝毫救助措施,此时李胜的身体会越来越透支,当透支到达一定程度,再一次晕倒,便是致命的。
  加之,面前这老妪失明,想来也与饥饿有关。
  老妪一愣,这贫苦的家中只有母子相依为命,何时有一名妙龄少女?
  李胜赶忙道,“娘,那……那是我们掌柜。”
  “恩。”涟漪答应了声,算是帮李胜圆了谎。
  老妪赶忙挣扎着欲走出院子,“掌……掌柜小姐,我们家李胜给您添麻烦了。”
  涟漪笑笑,“没有,他很能干,只不过今日铺子走货数量太多,他从早干到现在累昏了过去,铺子伙计都在忙,于是我便亲自送他回来了。”编得有声有色,极有说服力。
  李胜汗颜,自己刚刚还想骗这名女子?人家才是行骗的行家、骗子的老祖宗。只不过,这位小姐却是在做善事。
  “啊?这样?”老妪忙道,“儿啊,你身体没事吧?”
  “没……没事……”李胜慌乱安慰。
  涟漪道,“已请过大夫了,说只是体力透支,稍加休息便好了。厨房在哪,我去煮粥。”
  李胜一愣,“小……掌柜,怎么好意思让您亲自动手呢?”让他生生始料不及。
  老妪也道,“是啊,掌柜您快进屋坐吧,儿啊,快去拿茶水。”
  苏涟漪估计,因老妪眼睛看不见,李胜应该隐瞒了许多,搞不好老妪还以为世道已缓和了。看起来也是如此,老妪虽也有些营养不良,但却不像李胜那样危急生命。
  “不用,大妈您眼睛看不到,李胜今日在铺子里干太多活,这煮粥我就来吧。”涟漪道,“我也是给东家干活的,不是什么金贵人。李胜,快扶大妈进去休息。”
  李胜眼含热泪地对苏涟漪点了点头,而后一边安慰着,一边扶着老妪入了房屋。
  苏涟漪自己找到了厨房,这厨房先不说干净与否,早已空空如也。
  好在,一旁水缸中水还是充足的,便舀水刷了锅,随意淘了下米,便生活煮起粥来。
  但干吃粥也不行,无菜可配,在这空空的厨房找了好半天,才从门后的钉子上找到几缕吊着的干菜。
  盐罐子早也空了,苏涟漪干净将水和干菜一起塞入那盐罐中,希望能泡制出带一点点咸味的菜肴。
  当锅中煮了米饭,干菜在盐罐中侵泡,苏涟漪便是也忙乎一通累了。毕竟刚刚走了半个时辰,虽速度不快,但也是疲惫。
  在厨房角落里找到个瘸腿的凳子,随便擦擦,便坐在其上,一边看着锅,一边打量着厨房。从进入这院子时候,苏涟漪便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就好像心底深藏的某段记忆被不小心激活一般。
  这院子、这厨房、这空空如也的粮袋,这巧妇苦恼无米之炊,好像从前发生的一切,重新来过一次一般。
  涟漪突然轻笑出声,是啊,这样的日子她经历过。就在她刚刚穿越到这时空时的苏家村,那里也有个肮脏的院子,空空的厨房和一个……面貌丑陋的夫君。
  没想到,时间飞逝,那样贫苦的日子竟不知不觉已远去,如今丑陋的夫君成了武将,而她一个现代医生竟成了以商起家的文官,命运真是个奇异的东西。
  就是不知……云飞峋他为何到现在还没有音讯。
  突然一个灵感响入脑海——对啊,她人已不在京城了,就算飞峋有了音信,她也无法知晓,那信更是不能转到这遥远边境的东邬城啊。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飞峋一定是写信了,搞不好人已经回了京城,可惜,她不在京城罢了。如此想,苏涟漪的心情好了许多,脸上也有了笑容。
  “那个……小……小姐,菩萨小姐。”李胜在门边站着,用一种十分复杂的表情看着苏涟漪,有感激,也有疑问。
  苏涟漪“恩”了一声,站起身来。“来这里坐吧。”一指刚刚自己做过的凳子,她自己则是蹲在了炉灶旁边,添了些碎柴,让火更旺一些。
  “不……不用。”李胜忙道。
  “让你坐就坐下,你已是严重营养不良,在补充能量前,你每一次晕倒都有生命危险,难道你想看你娘白发人送黑发人?”涟漪道。
  “哦……恩,知道了,谢谢菩萨小姐。”李胜被苏涟漪吓住了,赶忙蹒跚地跑到屋内,坐在凳子上,心中忍不住纳闷。这小姐到底是什么身份?看其气质,就是城内的官家小姐气质都不如其高贵;但见她用这种平常人家的大锅却十分熟练,好像经常干这些活一般。
  难道是大夫?听这小姐说他身体状况时的口吻冷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但她周身散发出的高贵之气,又不像是大夫这么简单。这位菩萨小姐到底是做什么的?
  “东邬城内有多少教派?”涟漪问。
  李胜赶忙严正以待地回答,“有……可能是有十几个,也可能有二十几个,每天都有教派解散,每天都有新教派成立,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个。”
  “固定下来的,有多少?”涟漪又问。
  李胜想了一下,“最大的便是奉一教一个,他们很有势力,整个城大半人都在那奉一教中。只要加入了奉一教,每天都能发一个馒头,如果是年轻男子服役,还有银两可拿。”
  涟漪打开了锅盖,一股浓浓的米香,“既然有银两可拿,那你为何不加入奉一教。”
  李胜闻到这久违了的米香,狠狠咽了口水,肚子更是咕噜咕噜响。“我……因为我娘还在,我放不下我娘。”
  涟漪见米已熟,但想到老妪与李胜都是营养不良之人,尤其是李胜身子孱弱,若是米粒太硬,其非但无法充分摄取到影响,相反会造成肠胃的负担,便又盖了盖子,将炉灶里的火熄了一些。
  李胜长叹了口气,“我是独子,我娘也早早守寡,城内更没半个亲戚。加上我娘眼瞎,当初很多人都跑出去逃荒,但我娘这情况却禁不起折腾,我便也留在了城内。至于奉一教……”说着,李胜眼中闪过了一丝恐惧。
  苏涟漪将李胜神态的变化捕捉入眼,有了深思,“奉一教怎么?”
  李胜欲言又止,但看到那沸腾的锅,便决定继续说下去,说出心中的秘密。他并非是为了这口粥而冒险,实在是……对这不知名女子的帮助,很是感激。
  “菩萨小姐,我说了……您可别害怕。”李胜本就蜡黄的脸,又苍白了一些。
  涟漪点了点头,“说吧。”
  李胜长长叹了口气,“这事情还要从三个月前说起,我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叫大力,他家,”又叹了口气,“就在我家隔壁。”
  涟漪皱眉,如果她没记错,李胜家隔壁院门紧锁,她以为那一家人已逃荒去了。“他们人呢?”
  李胜缓缓抬起头,那眼神很是奇怪,是一种憎恨、是一种恐惧,“被……灭门了。”声音压得很低,两人距离不远,但苏涟漪也险些听不清楚。
  涟漪眉头动了下,垂了下眼,声音更为冷静。“这灭门,与奉一教有关?”
  李胜惊讶,一般女子听见什么凶杀案或其他,不是应该大惊失色吗?即便是再见多识广的女子,毕竟也是后院的女子,她怎么就?“恩,是被奉一教灭门。”而后慢慢讲了起来,“我李胜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从小便在各种铺子里当学徒、当伙计,自然也听了不少往来旅客或大侠们的谈话内容,更别说从前在茶楼里当伙计时,天天都能听说书先生说天下奇事。我除了大力便没什么朋友,白日里听了故事,晚上无聊就将那些故事反复回忆,思考。”
  涟漪知道李胜说这些话想表达的是,他有辨别是非的能力。未说话,继续听他说。
  李胜继续道,“最开始,奉一教到处传教拉教徒时,大力就去了。自从大力入了奉一教,就总神秘兮兮的,我问他原因,他也不说,却总是神情恍惚。当时东邬城战事刚刚平定,所有人都以为好日子要来了,而店里的货物也没像现在这么贵,我还是继续当伙计,便没太关注大力,只是偶尔晚上回家后赵大力俩聊天,喝喝酒,直到有一天……”
  苏涟漪看着李胜越来越僵硬的表情,心中猜想,难道这奉一教还会催眠?这样的邪教在现代也是数不胜数,用一种集体心理暗示,将教徒催眠得走火入魔,之后干一些离谱之事。
  “那一天,店里正好点货,我忙到很晚才回家,已经筋疲力尽。大力来我家了,说要找我聊聊,我说今日太累,想改日再说,但他却死活不肯。没办法,我们便到了一旁的树林里说,他说……他……不想在奉一教了。”李胜说到这,颤抖的声音压得更低,警惕又惊悚地抬眼看向门口。
  “怎么了?”涟漪也看向门口,但门外却没人。
  李胜颤抖得更厉害。
  涟漪不解,难道李胜是因李胜太过饥饿,有了幻觉?看了看锅里的粥也可以了,“你先吃了饭吧。”
  “不,让我说完。”李胜继续道,“一会……一会搞不好我就没勇气说了。”
  涟漪惊讶,难道真是鬼神之说?毕竟鸾国人都怕这个。“好,你说。”又重新将锅盖盖上。
  李胜如释重负地深深呼了口气,“奉一教的年轻教徒都要服役,而服役会给银两,服役的内容是去东邬城周边地区传教,更有一些开垦荒地等。但其实……其实根本不是去传教和开垦荒地。”说着,咬牙切齿。
  “那是去做什么?”涟漪追问。
  李胜拧紧了干瘦的拳,“是去杀人,是去越货!奉一教阻止这些年轻壮年教徒蒙面打劫来往商队,或者便是杀一些奉一教要杀之人。教徒们根本若反抗,立刻便被奉一教的红衣护法杀死,因为怕死,他们便只能听从奉一教的指令,而且……他们回城后,没人敢泄露他们做过之事,因即便是告到了官府,他们也都是帮凶。”
  苏涟漪虽之前被很多人告知这奉一教势力硕大,但毕竟是三个月内发展的组织,怎么也没想到这般无法无天!
  “难道不能秘密通报给官府?”涟漪神色凝重,小声问。
  李胜痛苦的摇了摇头,“一看小姐您就是外来人,刚到东邬城不久吧?这整座城,都在奉一教的严密监控之中,街上往来的行人,很多都是他们的眼线,只要发现了什么不对,他们便……便……”说着,痛苦地低下头。
  涟漪想到刚刚李胜说道大力的下场,冷冷道,“便将其灭门?”
  李胜想到自己兄弟,想到那么亲密的邻居,点了点头,“对。”
  “奉一教除了用教徒的生命相威胁,也拿他家人的生命想威胁对吗?那些教徒甚至都不敢对家人说,他们干了什么勾当?”涟漪问。
  李胜痛苦地点了点头。
  “若将此事泄露出去,便被灭门,若是说给外人听,那听闻此事之人,想来也会被灭门,对吗?”涟漪又问。
  李胜继续点头。
  苏涟漪抬眼看向墙的一角,若有所思。“像奉一教这种丧心病狂的组织,想来也不会讲理,即便是在教内,应该也是滥杀无辜。教徒们敢怒不敢言,时刻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又不敢迁移,因他们知晓了秘密,若轻举妄动,随时便被人杀害,还会牵连家人。而你口中的大力,便是再也受不了这强大的恐惧,将秘密告诉了你,以求发泄?”
  李胜猛地抬头,“不,菩萨小姐,您误会大力了。我与大力从小一起长大,虽不是亲兄弟,却胜是亲兄弟,他告诉我……是怕一无所知的我也加入奉一教,而他这一段日子的心神不宁也引起了红衣护法的注意,他怕……他怕被灭口,屡次交代我,若他真被灭口,让我照料好他家人。”
  红衣主教?这名字苏涟漪又听了一次。
  “可是……可是……这些畜生!”李胜握着拳,低着头,悲愤交加又不敢喊出,只能一再压抑,“这些畜生,最终还是没放过大力,还……灭了他们一门!我恨……我好恨……”
  涟漪叹气,“你恨奉一教?”
  李胜摇头,“不,我最恨的是我自己,当日夜深,我起身小解,就听见了大力家有人进来,之后大力一家人好像被捂了嘴,声音不大,折腾了片刻,就……就没了声音。我当时很怕,我想去救他们,我不怕死,但却怕连累我的母亲,我……我……就在我挣扎之时,他们一家就……就……”
  李胜鼻音很重,不知是不是哭了。
  涟漪看向窗外,想到那平静的院子,“别想了,你去了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只不过为他们屠刀多添了两抹冤魂罢了。”而后,又想起,“而后,奉一教就将大力家伪装成全家逃难?”
  李胜低着的头点了一点,“门锁了,清早在大门上贴了张纸,上面写着无法在东邬城度日,去西面逃难了。所有街坊邻居都以为逃难,但只有我知道,他们全家人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涟漪神色一凝,加重了语气,“难道这城中许多逃难家庭都是被奉一教灭门了?”
  李胜犹豫了下,而后道,“其他人我不知,我只知大力家,但我猜想……应该如此。”
  苏涟漪双眼猛地大睁,奉一教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如此只手遮天!
  “官府呢?官府为何不管?”涟漪追问。
  李胜摇头,“官府如何管?徐知府那个老糊涂,那个睁眼瞎,老天爷就白瞎给他一双眼!先不说那个徐知府,即便是官府管,也得有些证据,但人人都怕死,人人都怕被灭门,谁敢出来做证?”
  “这种情况,徐知府就应与驻守将领联合剿灭奉一教,人命关天,还要什么证据!?”涟漪气愤道。
  李胜无奈,“问题是,徐知府他……不管。”
  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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