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言切]应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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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言切]应帝王-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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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叔叔曾经把厨房烧了呢,是真的吗?”伊利亚天真地歪头看着被拒之门外的切嗣。
  “……只有那么一次到底要说多久啊。”切嗣无奈地道。
  伊利亚狡黠地笑了笑。她抬起头看着男人:“叔叔,你接下来要去哪儿呢?”
  “往北去吧。”切嗣模糊地说,“你们要回自己的生国吗?”
  伊利亚摇了摇头。一瞬间,她的表情变得像真正的大人那样:“在这里还有事情没做完。”
  切嗣皱起了眉头:“这边可不适合你这样年纪的女孩子旅行。”
  伊利亚抿着嘴笑了起来。这表情让她恢复了少女的神情:“没关系。我有兰斯帮忙嘛。——而且,也不会是很久的事情了。”在切嗣来得及继续追问之前,伊利亚就摆了摆手:“所以、叔叔完全不用为我们担心哦。我听士郎讲过,叔叔也是在做很危险的工作,那一定也是很辛苦的事情吧。”
  切嗣望着伊利亚。
  银色长发的少女收敛了笑容,认真地问着:“你会感到幸福吗,切嗣?”
  一瞬间、少女的影像和脑海中的记忆微妙地重叠起来。
  看着男人愕然的样子,伊利亚懊悔似地皱起了眉头:“哎、这是个傻瓜问题。因为叔叔是一定会幸福的。”
  切嗣有些愕然地望着她。
  “伊利亚姐姐——”
  一手拖着布偶的、挂着眼泪的小女孩插入了两人的对话。似乎知道了刚刚熟悉起来的人又要离开,她紧紧地拖住了对方的衣襟。
  “哎呀,怎么哭成这样……”伊利亚转过身,“来,姐姐带你去那边玩好不好?”
  虽然想要叫住离去的少女,切嗣也知道这孩子一定不会再对自己说什么了。怀抱着复杂而苦涩的心情,他坐在了桌边,望着一旁游戏的孩子。意外地是,总是沉默寡言的绮礼此时却被三只小团子缠上了——就好像爬到青年头上就能获得什么奖励一样,三个孩子正在手口并用地往上爬着。
  自求多福吧。
  不能否认心头掠过的实际上是某种幸灾乐祸的情绪,一阵咳嗽声让切嗣注意到了同样在桌子边坐着的白发男人。他看着绮礼和三兄弟的表情与其说是觉得可爱、不如说是感到了无法解释的“疑惑”。
  ……有什么不对的吗?
  切嗣试探地问着:“雁夜先生……?”
  白发的青年仿佛才注意到切嗣在自己身边一样转过了头:“贸然过来打搅,给您添麻烦了。”
  “没什么的。我们也是来这里借宿的,和你们的状况是一样的。”切嗣注意着对方面上仿佛侵蚀一样的伤痕,“舞弥收留了您家的大小姐还真是巧合啊……”
  雁夜摇了摇头:“……并非如此,我只是和兰斯他们一起同行,但并不是一家人。”
  切嗣挑眉。独身的旅行者和商队一起出行的事情并不罕见。但一位病人和一位少女和其护卫的组合就只能让人感到诡异了。疲惫地笑了笑,雁夜继续解释着:“同行的方向一样。我家离这里不远,而他们也恰好要去那边。”
  “那您也是峰国人了。”
  注视着仍然被三个孩子爬在身上的绮礼,雁夜缓慢地点了点头。
  “离这里很近的话,代郡?还是平阳?”
  “幽雁。啊,是个很小的地方,您没听过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恰好最近听到过。事实上,我们恐怕不久之后也要去那边。”切嗣故作不经意地观察着青年的表情,“您有什么指点吗?”
  “那不是什么有趣的地方。现在估计也更糟了。”
  “是吗?不过,我倒是听说,最近似乎有麒麟在那里出现。”
  一瞬间,雁夜的脸上掠过了强烈的憎恨。那憎恨的表情烧掉了他的疲惫和虚弱,反而让他恢复了原本青年的模样:“您一定是听错了。在那种污秽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出现麒麟那种东西。”
  “您如此肯定吗?”切嗣故意地问着,“毕竟,再怎么说,天命难测——”
  雁夜看起来想要说什么,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他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就仿佛这样能将流出来的鲜血堵回去一样。切嗣递过了怀中的软纸:“……您真的没关系吗?”
  “比你看到得要好得多。”自嘲地说着,雁夜利落地擦去了嘴角的血渍,“别看这个样子,就算再活一百年也没问题。”
  “开饭了——!”士郎的高声宣告打断了切嗣继续追问的计划。所有人都匆匆忙忙地帮着端菜和摆桌子,最后大人和孩子总算都在桌边找到了自己的位子,本来受伤去休息的兰斯也出现了——甚至看起来还比同行的雁夜更精神些。他一边往同行者碗里夹着菜,一边向舞弥问着:“舞弥小姐,我想请问这附近有没有交易骑兽的场所?”
  “在镇上有一处。你们这么快就要出发吗?”舞弥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现在虽然是气候最好的时候,但毕竟……”
  兰斯看了一眼低头吃饭的伊利亚,又看了一眼身边的雁夜。他似乎也感觉到继续前进似乎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但又有什么理由促使着他无法停下一般。
  “我也正好有事要去幽雁。”切嗣忽然插入了对话之中,“不如一起上路如何?”
  这次伊利亚抬起了头。出乎意料地,她转向了紧贴着切嗣坐下的绮礼:“大哥哥,那边可是很危险的哟?”
  “没关系。”绮礼根本无所谓。
  “……这样不太好吧。”雁夜提出了反对意见,但他的脸上也并没有自信的表情。
  “以现在的状况而言,同行的人越多越好。”兰斯低声地解释着。
  “那就这么定了吧。”伊利亚再一次地确认着,“大哥哥,你真的没关系吗?”
  绮礼正想说什么,却被切嗣打断了:“他留在这里。”
  “切嗣!”青年立刻抗议着。但是切嗣简单地打断了他:“前后用不了三天。你留在这里,我会回来找你的。——舞弥,他就拜托你了。”
  绮礼没有继续争辩下去。
  事实上,直到切嗣买完了骑兽回来,一贯固执的青年也没有提出更多的意见。
  ……这次意外地听话嘛。
  看着已经闷头拉了被子睡觉的绮礼,切嗣这么想着。他脱下了斗篷和长靴钻到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在他看不到的背面,青年从枕下掏出了一面小镜子,反复地确认了之后,又重新放了回去。
  


☆、转之四

    最后出现在切嗣眼前的,是已经无法从床上坐起的峰麟。
  “你回来了?切嗣——”
  带着少女一般的笑容,雪白长发的麒麟朝着年轻人举起了手。她的袖子从瘦削的手臂上滑落了下去,失道之病的黑斑攀在她的手臂上。
  这就是证据。
  切嗣失去了说话的力气。青州牧走了过来,对着峰麟跪伏下去:“台甫大人。”
  “……青州牧。”转过了脸庞,峰麟看着银色头发的女子,“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我知道我所谋划的是十恶不赦的重罪。”冷静地回答着,青州牧的声音中包含着钢铁一样的决意,“但是,为了峰国的未来,我会采取我认为合适的举动。”
  峰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白色的女怪从阴影中浮了出来,警惕地张开了双翼盯着面前的人们。拉着仍然失魂落魄的切嗣,青州牧退出了台甫的居所。
  “……你想要怎么办?”
  被云海上的风吹拂着面颊,青年缓过神来似地问着。
  “公布这个事实。——劝王禅位。”
  仿佛要将这个不祥的短语甩开,切嗣摇了摇头:“……请让我去。他曾经是位好王——也许他还有改正的机会。”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成为王。”
  就像反驳着对青州牧的劝说之词一般,卫宫矩贤平静地、对着多日不见的儿子讲述了这样的事实。
  “而且,国家真的需要王吗?就算我从来没有插手过任何政务,也可以被歌颂为贤明之王。愚蠢的天命、以及更加愚蠢的人民。”
  切嗣觉得自己脚下的地板似乎正在片片碎裂。他仿佛第一次看清楚自己的父亲一般:“难道,您不恐惧失道吗?”
  “失道?只要完成我的研究,那种东西怎样都无所谓。”
  “……研究?”
  少有地对着自己的儿子叹了口气,矩贤冰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表情的波动:“切嗣。你完全不像卫宫家的人。但是即使如此,我也想让你继承下去。——跟我过来。”
  切嗣木然地跟在了矩贤身后。穿过宫殿曲折的走廊,最终他们来到了一间偏僻的宫室面前。打开了门之后,动物的哀鸣声就这么传了出来。
  这是——何等的景象。
  一眼无法计数的动物在笼中挣扎着。有些变得畸形。而有些只是瑟瑟发抖着躲在角落。
  切嗣僵立在门口。
  “……这个也不行了。”无声地叹了口气,矩贤从笼子前抬起头来,“怎么了,切嗣?为什么不进来?”
  “这就是……研究?”
  “啊啊。超越天命的限制,制造出不老不死的药物。”矩贤一个个观察着实验品的情况,“——这就是卫宫家一直以来的宏愿。”
  “成为了王……难道还不行吗?”
  “真是傻瓜。我们想要的不是那种从‘天命’手中丢下来的恩赐。”矩贤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狂热的光,“而是切实的通过自己的手得到的东西——怎么?”他回过头,看见了儿子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
  “请您……停止吧。”
  切嗣缓缓地说。
  这是天命所不能允许的行为,也必然是“失道”的根源。
  在这里停下来的话——
  没有退缩,矩贤迎着长剑走了过去。
  “你果然不像卫宫。不,在坚持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上,你才是最像卫宫的一个。”
  切嗣觉得自己手中的剑会掉下去。但和想象相反的是,他站在那里,看着父亲一步步走了过来。
  “要我禅位吗?比起死在仙人的面前,我宁可让你给我送行,切嗣。”
  如果王失道了,至少也要保住峰国的麒麟——
  结果,谁也没有退缩。
  长剑穿过了矩贤的胸膛。
  在明白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切嗣的身后传来了小声的惊呼。
  他回过头去,看见了披散着银白长发的峰麟。
  切嗣睁开眼睛,骤然跳入眼帘的是绮礼毫无表情的面庞。
  这景象让他险些从床上掉了下去。
  “早。”
  青年面不改色地道。
  尽量不动声色地和蹲在床前的青年拉开了距离,切嗣有些头疼地道:“早。……有什么事吗?”
  “你喜欢白头发的?”
  “……哈?”
  “不,没什么。”
  绮礼说完,自若地站起身来。
  完全无法理解对方的行为逻辑,切嗣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你会乖乖地留在这儿吧?”
  “为什么不?”绮礼挑起了眉毛,“我对那地方没兴趣。”
  “那就好。我会尽快回来。”
  切嗣弯腰将长靴套在脚上。
  “‘王’那种东西只是痴人说梦。把梦想寄托在那种东西之上,到了最后,什么也得不到——”重复着之前切嗣所说过的话,绮礼居高临下地看着妖魔猎人,“你到现在,也是这么想的吗?”
  切嗣抬起了头。被忽然推到面前的问题,和昨晚的梦境微妙地交织在一起——那被时间所麻木的伤口,再一次新鲜地疼痛着。
  “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青年只是重复了自己的请求:“请告诉我。”
  简单地点了点头,披上斗篷的猎妖者决定结束这个话题。
  “——因为你被王所背叛了吗?”
  下一刻切嗣已经揪住了绮礼的领子把他压到了墙上。
  “我不知道你是从谁那里打听到了什么,我可不喜欢有人在我屁股后面转来转去的,小子。你雇了我不代表你可以在这种事情上胡说八道。”
  “哦,你是这么想的?”绮礼并没有一点紧张的表现,相反,他只是轻松地看着切嗣几乎结冰的神情,“我只是想要理解你,卫宫切嗣。在这个所有人都等待着拯救降临的世界上,只有你背对着天命而前进。即使你为了拯救而前进,从结果来看,也不过是在重复着杀戮而已。那么,你为什么还在继续呢?”
  切嗣不知不觉地放开了手。青年的言语直接到了他无法去回答的地步。
  不能停下来吗?
  对你而言,即使这样也仍然不够吗?
  “你不需要知道。”下意识地,他躲避着绮礼的视线。
  “不。我一定要知道。”
  绮礼贴了过来。就算切嗣已经渐渐习惯了对方总是出现在自己方圆一尺之内——这距离也过于贴近了。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明白我生存的理由。”
  “切嗣!”
  士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适时地解救了被不断追问而迫到了死角的男人。切嗣几乎是立刻就推开了门:“——我先走了。”
  绮礼没有追上去。他从兜里掏出了小小的圆形镜子——那晦暗不明的镜面什么也无法映照出来。
  还需要一晚。
  就算是你把我拒之门外也没关系。我会了解你的过去、你的坚持和你走到今天的理由。
  到了那一刻——我这悖逆的本性,也就必然获得解答了吧。
  说是乘着骑兽前进,但考虑到伊利亚和雁夜的体力,最后还是变成了两个人各带一人前进的情况。乖巧地坐在了切嗣的身前,伊利亚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吹拂过来的风。
  虽然这女孩身上藏着想象之上的谜团,切嗣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询问她。在沉默中行过了半天的路程,兰斯指了指面前的森林:“我们必须得穿过这里才行。”
  “没有别的路径可以绕过?”
  “恐怕没有。”
  切嗣叹了口气。森林里本来就潜伏着无数的妖魔。他将怀中特制的药粉包抛了过去:“这个也许有些作用。”
  兰斯接了过来,默默地将药粉洒在骑兽和雁夜的身上。在颠簸中已经半睡着了的男人强打着精神睁开眼睛:“不用这个也没关系的。”
  “不要担心我。”兰斯简单地说着,不容辩驳地将剩下的药粉都洒到了雁夜身上。
  切嗣也将药粉同样地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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