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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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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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久没吃东西了?我不记得。上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呢?许永志离开之后,两週以来,我总是过得浑浑噩噩,有时明明刚吃过,我却拿着钱包又买了一个便当回来;有时,则似乎一耽搁,就是好几餐。
  
  上次吃东西,好像是中午吧?可是,是今天中午,还是昨天中午?还是,其实根本是前天中午?
  
  我脑子裡关于吃饭的记忆有些溷乱。我只记得在那家便当店,吃到一半,老闆将电视转到新闻台,我听到那个什么名嘴在说,「台湾的治安。。。。。。」然后,就仓皇丢下一张百元钞,逃出那家店。
  
  「医生说,你的胃磨到几乎要溃疡了,血压也低到不行,另外,因为长期的睡眠不足,肝功能也很差。。。。。。」
  
  我到底睡着多久?竟然已经足够做这么多检查了吗?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左手吊着点滴。点滴瓶就挂在床头的黑色铁柱上,铁柱上竟还缠着同色系的铁鍊。
  
  似是察觉到我的视线,强 暴犯说明着,「那只是生理食盐水,帮你补充体力的。」
  
  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到床边的小茶几上,「这是粥,吃掉。」
  
  我到底昏过去多久了呢?我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左手无名指,那边有一圈。。。。。。
  
  我紧张地抬头,声音尖锐,「我的戒指呢?」
  
  「戒指?」他竟假装得一无所知。
  
  我伸手去摸自己原本放着大头贴的胸口口袋,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件衣服以不是我原本穿的那件。
  
  我愤怒地拔掉插在手上的点滴,血喷了出来,我却一点也不感觉到痛,我只是大声吼叫着,「把我的戒指还给我!我的戒指呢?还有我的照片!你还给我!」
  
  他扑过来想阻止我拔掉点滴的动作,却被盛怒的我一拳挥中下巴。
  
  他站直身子,以手轻轻碰触自己的下巴,出乎意料地没有暴怒,「照片在你的皮夹裡。」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见我的皮夹就在床边的柜子上,顾不得手上的血正在流出,我爬过去,拿起自己的皮夹,找到了那张我与许永志的大头贴。
  
  将那张大头贴放在自己的胸口,我感觉似乎有股暖流进入我的胸膛中,心一安下来,我才发现自己头很昏。
  
  「现在可以吃粥了吗?」他的口气有丝讨好的意味,「既然都拔掉了,那就算了,先吃点东西吧,你血糖太低,所以,应该头很晕吧?」
  
  这么温柔关心的语气,多像许永志啊。。。。。。我有些迟疑。
  
  抬起头,眼睛已经适应刚刚逆光的刺激,在床边的人,的确不是别人,是那个强 暴犯。
  
  我又想到自己的戒指,「我的戒指呢?」
  
  「我不知道什么戒指。」他的口气那么真诚,我却压根无法相信。
  
  我愤怒地瞪着那个该死的强 暴犯,过了好一会,我说,「我应该用什么换回我的戒指?」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戒指。」他拧起眉,语气很是不悦。
  
  ※ 12。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把戒指还给我?」我看着强 暴犯,缓缓地拉开棉被,「我的身体换的话,够吗?」
  
  我知道棉被下的下半身一丝不挂,我并不是不怕和他上床,但是戒指的意义对我不同,那是,我与许永志互相相属的証明。
  
  照片终究会逐渐退色,只有坚硬的白金戒指,那刻在戒指内侧,贴近皮肤处的「永志」两个字,永远不会离我而去。
  
  他看着我,突然笑了,「这么重要吗?是那个倒楣鬼送的?」
  
  「我的戒指呢?」我歛起愤怒的目光,望着掌心,我与许永志的合照,乞怜着,「求你还给我。」
  
  「长什么样呢?我真的没有注意到。你说说是什么样子,我去帮你找找看,是不是掉在哪裡了。」他伸手过来,拉着棉被,又帮我盖上了,「先躺着,会着凉的。」
  
  在他手伸过来时,我颤抖了一下。然而,在他拉着棉被为我盖上时,我的恐惧化为疑惑。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我没有太多心思去想这个强 暴犯一下好、一下不好的,到底在耍什么心机,我只是焦急地想找我的戒指。
  
  「宽板的白金戒指,就是一个宽板的圈,什么装饰也没有,裡面刻着『永志』两个字。」我形容着戒指的模样,希望能让那人记起在哪裡有看过。
  
  他拉着枕头,让我靠躺在床上,又将粥端过来放在我手上,「喝完它,你的戒指就会回来囉。」
  
  我那时,根本没有想到为什么喝完粥,戒指会回来,我以为,那只是像亲吻一样,是一个交换。
  
  乖巧地打开塑胶碗盖,拿起汤匙开始小口小口吃着清澹的吻仔鱼粥。吞嚥了几口,我抬头,看着表情很诡异的强 暴犯,「你真的会还给我吧?」
  
  「会。」他点点头。
  
  「你不是说要帮我找吗?还是,就是你拿走了?」我望着强 暴犯,心裡认准了是他拿走我的戒指。
  
  「好,我现在去帮你找。」强 暴犯突然化身成大好人,对我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出卧室。
  
  我一边吃着粥,头还是很昏,根本没办法做系统逻辑的思考。
  
  我不明白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为什么强 暴犯突然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喝着粥,胃暖了起来,我感觉意识有些昏沉,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睡着前一刻,我有些疑惑地想到:醒来前,没有做恶梦?
  
  ※※※
  
  这次睡着,我依然没有做恶梦。
  
  我睡得很熟,那是许永志离开后,不曾有过的深层睡眠。
  
  我睡得很熟,所以,我没看见推开门进来的强 暴犯,站在我床边看了我很久。
  
  我睡得很熟,所以,我也没有听见强 暴犯拿着手机,对电话的那头交代着,「嗯,宽板的白金圈,刻『永志』两个字──哪个字?去查查那个银行抢案被流弹射中心脏,当场毙命的那个人的名字要怎么写!」
  
  当我再醒来的时候,强 暴犯坐在床边,手上拿着一迭文件在看。
  
  我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纸张翻阅的声音,许永志,我想喊,但是,因为还没彻底醒来,所以并没有喊出来。
  
  努力了一会,终于睁开眼,转头,看向坐在床边椅子上的人,是那个强 暴犯,他的鼻子上架了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文、容易亲近不少。
  
  听到我转头的声音,强 暴犯放下手中的文件,对我轻轻地笑了,「醒了?饿了吗?我让人买了食物过来了,再稍微等一下下?」
  
  我看着带着眼镜,对着我那样轻柔笑着的强 暴犯,感到很不习惯。
  
  那样轻柔的笑容,还有温柔的口气,应该是许永志才有的,怎么会出现在强 暴犯的脸上?怎么会发自强 暴犯的嘴巴?
  
  「我睡了多久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很沙哑。
  
  「不用担心,学校那边,帮你打电话去请假过了。」强 暴犯笑得那么无害。「我先倒杯水给你喝?」
  
  「然后,在水裡也加安眠药吗?」我看着强 暴犯,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好打发。虽然我一直睡得很熟,但是,就因为睡得太熟、太好了,真相反而更加明显。
  
  我不可能睡得那么熟、那么好,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给我喝的粥裡面,加了安眠药。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讶异,然后笑得更加无害了,「因为医生说你睡眠不足,要多休息啊。」
  
  我看着他的笑容,又想吐了。咬咬牙,我说,「你到底要软禁我多久?」
  
  「怎么会是软禁呢。」他的声音轻得像是叹息,「辛雁梓,我真的只是想要照顾到你好为止,就让你回去的,毕竟你是我弟弟以前的学生啊,你又说我强 暴过你,所以,我照顾你是应该的吧。」
  
  手机声突然响起。
  
  强 暴犯接起电话,讲了几句,挂上电话以后说,「司机送吃的来了,你乖乖躺一下,我去帮你拿吃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顺手将文件放在柜子上,然后站起来往外走。
  
  等他关上门离开,我轻轻挪着自己,将自己挪下了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给我吃的安眠药药力过强,还是我真的太过虚弱,刚下床,我就腿软得几乎要跌跤。
  
  过了好一会,我才跌跌撞撞;脚步虚浮地来到浴室。
  
  洗了把脸,我还是觉得有些腿软,然而精神稍微好一些些了。
  
  我有些迟疑地想着腿软的原因,然后,伸手去碰触自己的后穴。
  
  我迟疑地探索了一会,才终于确认那边没有任何一丝令我恐惧的疼痛感。
  
  所以,强 暴犯没有趁我昏睡的时候,对我下手?想着这一点,我的脑袋越发溷沌起来。
  
  我知道强 暴犯对我的肉体很有兴趣,这应该也是为什么明明他对我没有什么印象,却还是从在酒吧门口偶然遇见,就开始死拽着我不放,最终半拐半掳地将我软禁在这裡。
  
  可是,如果他对我的肉体真的那么有兴趣,那么,他用安眠药弄昏了我,却没有趁机下手
  ,这感觉实在太矛盾了。
  
  我听见浴室门口传来令我颤慄的声音,有丝嘲弄,「这么迫不及待吗?」
  
  
  
  
  ※ 11。
  
  「我不是要找这个。」我闭上眼,绝望地说。
  
  他的手贴上我的背,我抽搐了一下,几乎要失声尖叫,我听到见自己求饶的声音,「拜託。。。。。不要。我真的不是要找这个。」
  
  贴在我背部的手掌缓缓地移动,从上方往下移动,然后覆住了我的臀,情色地揉捏着。透过衣衫的布料,刚洗浴过的温热手掌传来温暖的热度,对我来说却比火焰还灼烫。
  
  我颤抖着,「真的不是要找这个。」
  
  「喔?」他的气息吐在我耳畔,我起了鸡皮疙瘩。刚洗浴过的香气,竟是我熟悉的气味。
  
  ──强 暴犯,和许永志,用的是同一款沐浴乳。
  
  我的泪水滑了下来。
  
  只是同一款沐浴乳而已,那个牌子的男性沐浴乳,本就有很多男人用,相同的味道一点也不稀奇。我对自己这样说着,然而,泪水却无法停止。
  
  在我背后的强 暴犯,似乎看见我的泪水了,覆在我臀部的大掌停止了柔捏的动作。
  
  「你到底是坚强,还是柔弱呢?」我耳畔的声音很低沉,几乎像是叹气。
  
  我颤抖了一下,为那近在耳边的私语而害怕,熟悉的沐浴乳香气,却让我感到腿软。
  
  「辛雁梓,我不得不说,找上你的人,真的很了解我。」强 暴犯的声音很疑惑,「我想不到是哪一路人会这么了解我的喜好。」
  
  「我真的。。。。。。」我试着解释。
  
  强 暴犯突然放下达摩画像,原本掀起画像的那隻手掌覆住了我的嘴,原本捏着我臀部的手掌,则伸到前面,搂住了我的腰。
  
  我看到凶恶得如同锺馗的达摩与我对望,耳朵传来溼热触感,那是,强 暴犯的嘴唇。
  
  我想吐,又想哭,然而,熟悉的气味,却让我失去了抵抗的力气。
  
  达摩画像中,我彷彿看见了许永志,越飘越远,越来越澹。
  
  我昏了过去。
  
  ※※※
  
  再次醒来,我躺在大床上,身上披着一件略大的衬衫,下半身一丝不挂,仅有一条被子覆盖在我的身上。
  
  身体并没有哪裡特别不舒服。
  
  从躺着的状态坐起来,我有一瞬间的失神,室内仅有一盏昏暗的夜灯,就着不明亮的灯光,我发现房间的摆设很陌生。
  
  我听到了关门声,还有靠近卧室的脚步声,迟疑地叫唤:「许永志?」
  
  其实,叫唤出来时,我就知道不可能了。除非,现在的我,正在做梦,否则,许永志是不可能出现的。
  
  他死了,冰冷惨白的尸体,我亲自看过的。
  
  我哭得那么惨,问他,「我的甘梅薯条呢?」而白布下的他,却仍一动也不动,除了死亡,没有什么会让他听到我那样大哭,还无动于衷。
  
  「那个倒楣鬼的名字?」门被拉开,来人背着光,让我一瞬间睁不开眼。
  
  我知道那是谁,是那个强 暴犯。
  
  他走进来,靠近床边,低头俯视我,「辛雁梓,你到底多久没吃东西了?」
  
  多久没吃东西了?我不记得。上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呢?许永志离开之后,两週以来,我总是过得浑浑噩噩,有时明明刚吃过,我却拿着钱包又买了一个便当回来;有时,则似乎一耽搁,就是好几餐。
  
  上次吃东西,好像是中午吧?可是,是今天中午,还是昨天中午?还是,其实根本是前天中午?
  
  我脑子裡关于吃饭的记忆有些溷乱。我只记得在那家便当店,吃到一半,老闆将电视转到新闻台,我听到那个什么名嘴在说,「台湾的治安。。。。。。」然后,就仓皇丢下一张百元钞,逃出那家店。
  
  「医生说,你的胃磨到几乎要溃疡了,血压也低到不行,另外,因为长期的睡眠不足,肝功能也很差。。。。。。」
  
  我到底睡着多久?竟然已经足够做这么多检查了吗?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左手吊着点滴。点滴瓶就挂在床头的黑色铁柱上,铁柱上竟还缠着同色系的铁鍊。
  
  似是察觉到我的视线,强 暴犯说明着,「那只是生理食盐水,帮你补充体力的。」
  
  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到床边的小茶几上,「这是粥,吃掉。」
  
  我到底昏过去多久了呢?我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左手无名指,那边有一圈。。。。。。
  
  我紧张地抬头,声音尖锐,「我的戒指呢?」
  
  「戒指?」他竟假装得一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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