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还是未知，但其实，早已注定……
第三十章 当一切成为现实
手机按一下，显示，几秒后暗掉……再按一下，显示，再暗下去……
有些机械地重复着那无聊的动作，空看着亮起又暗掉的手机，突然有些迷茫……
——很可怕的梦呢……
最后一次按过手机，然后扔到一旁的床头柜上，空拿起手边的校服，直接进了浴室洗澡——大清早的出一身冷汗实在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洗漱，梳头，穿衣，一切如常，实际还处在迷糊状态的空做起这些事情倒是很顺手，完全没有出错。
“干爸干妈虎次郎哥哥早上好～”
例行公事的问候早安，完全没有停顿的小空式的问候，干妈在厨房忙着，干爸坐在餐桌边埋头看着报纸，都只是没有停下手边动作，然后习惯性地说了声：“小空早～”反倒是那个平时都准时起床的好好少年佐伯虎次郎没有出现在餐桌上。
“啊咧～虎次郎哥哥呢？～”
“啊……好像回房间稍微找一下东西吧，马上就下来了。”父亲依旧没有抬头，很是随意地回答了空的话。
看到餐桌边被移动过的座位和放在桌脚边的网球包，还有桌上似乎是吃到一半的早餐，空也明白了佐伯似乎是突然想起些什么，然后立刻起身回房去拿东西的。
了然地点点头，空也径自坐了下来。
“啊～还好找到了啊～”佐伯边自言自语地说着边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但在抬头的瞬间愣在了原地。
“……虎次郎哥哥你怎么了？……”转头要和他打招呼，却见到佐伯难得的呆愣着的样子，空有些好笑地问着。
“小空你……”
“嗯？”
“昨天去染头发了？……”
“哈？……”
“不对啊……昨天睡觉前看到的还是红色的头发啊……而且长度也不对啊……”
“虎次郎哥哥你在说什么呢……”
“小空你……”听到佐伯的话，佐伯的父亲也从报纸中抬起来头，母亲也从不远的厨房里探出了头，然后空看到的便是三个有着呆愣表情的人。
“那个……到底怎么了？……”
“小空你自己看……”佐伯从母亲房里拿出了一面镜子放到了空的面前。
“……”紧接着便是同样惊讶的自己的脸庞出现在了镜中——有些略长的栗棕色的头发的自己，明明就是在来到佐伯家之前的水野空……
瞪大了眼睛环视着靠在周围的佐伯和他的父母，仿佛要寻找答案，却只换来佐伯的一个耸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头发……竟然在一夜之间变回了原来的颜色和长度……
突然的变化让空这天没有去学校，一个人呆在家里，直愣愣地盯着镜子看了许久。
——头发竟然变回来了啊……
——可是昨天没有去染过啊……=。=
——竟然还变长了？……
——等一下……
原本还扯着发丝胡思乱想的空突然停下了动作，几秒种后开始嘴角抽搐……
——呐，赤也，如果……我的头发褪回了原来的颜色，我考虑和你交往看看怎么样～
这是自己说出来的话吧？……是吧？……那现在岂不是……
——虽然这样是没什么不好啦……——某人内心甚至有那么一些小小的期待——可是这也太快了吧……而且说不定赤也那个家伙以为是我自己去染回来的……才不要咧=。=～
本来想着说要不把头发再染回红色？结果因为费财费时直接被空否定掉……
那就……干脆再去买顶假发算了=。=～
——不得不说，这是个很奇怪但的确很有用的方法。
所以当这天晚上，佐伯家里的人再次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是又一次变回红发的空。
“小空你又去染头发了？这样对身体不好的啊……”佐伯有些担心地抚摸了一下空的头发。
“才没有……是假发啊假发～看不出来吧～”
“诶……假发吗……”
“嗯～”
“为什么不干脆让它就这样恢复原样呢？……”
“……虎次郎哥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突然变回原来的样子吗？的确有些诡异，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吗？”
“……没有……我想，可能和我昨天做的梦有关系……”
“梦？梦到什么了？……”
“是……”犹豫了一下，空最后还是决定暂时隐瞒，摇了摇头，微笑着告诉佐伯，“没事，只是有些奇怪而已啦……”
“是吗……”有些怀疑地看了看空，佐伯最后还是没多追究，也就任由她去了。
回到学校之后，照常上课，对同学宣称也只是说生病请了一天的假，即使对和自己关系不错的泉，空一样没有说出自己的不对劲，只是静静等待着周末的到来。
心里面还是希望梦到的不是真实的事情，希望一切就只是一个梦……
然而周末的时候依旧收到了短信——告诉她要在秋叶原的女仆咖啡店碰面的来自真田的短信……
碰到店长玲美也好，和她还有美咲的对话也好，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梦中的情景那样，一秒一秒地上演着，心情开始变得异常沉重，害怕的情绪就这样慢慢滋生——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小空？怎么了？突然间不说话了？”
“啊啊……没什么……”似乎是已经来到了要发生事故的马路边，空开始变得心不在焉，和美咲的对话也似乎已经脱离了预定的台词，变得让空不知所措起来……
“呐，姐姐……”
“嗯？”
“……”似乎是试图引起某个话题，却不知该从哪里说起，最后却造成了这种在信号灯前相对无言的场景。
“小空……你怎么了啊……”
“没……我只是……”
——看到了……
从侧面闪过的黑影，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那双伸出的手……
想要转身看清那人的长相，想要抓住还停留在那里的双手，其实想要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可是一切都及不上人的本能——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之后立刻冲到马路中间，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美咲，发现到最后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没有看到那个人的长相，没有拉住那双停留着的双手，没有阻止车祸的发生——突然间各种情绪涌了上来……
后悔，害怕，最后还是如同前几天在房间里突然惊醒时一般……
——姐姐！！！
“手术中”的灯牌一直亮着，空静静地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紧握的双手却在不住地颤抖着，真田无论如何无法冷静下来，原本坐着的，然后不安地站了起来，再然后不停地在手术室外徘徊不定。
杂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抬头，微红的眼眶中映入的是那些再熟悉不过的人。
“空……”切原走过去，还未平息下来地喘着。
“……”
什么也不想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到他的瞬间，空像是找到了支柱一般，直接抱住切原的腰，埋首在他的肩膀上失声痛哭起来。
“……诶诶诶……？？”
“……”管别人怎么说，两个人虽然还处于不清不楚的状态中，告白过，也互相明白心意，却没有在交往。朋友以上，恋人未满？什么都不想管，现在，只是想要借他的怀抱，只是想要诉说自己的不安而已……
“……小空……”切原愣了许久，原本停在空中的双手有些笨拙地抚上空的头，生涩地安慰着她——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围的人或是严肃地不再开口说活，或是像幸村和柳那样向真田询问着具体情况。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还在抽泣着的空慢慢缩到切原怀里闷闷地开口。
“……”还在说着什么的真田和幸村都停下了听着空继续说。
“我知道的……我全都知道的……”
“小空……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梦到了……今天的情景……和我前几天做的梦完全一样……”
“巧合吧？……”
“真的完全一样的啊……我应该阻止的……我应该可以避免的啊……”说着说着，空又一次埋进切原怀里不再说话。
“弦一郎！！”
“伯父伯母……”
没多久，听说美咲出车祸的父母赶了过来，原本还低着头不肯开口的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后，惊恐地回头望着他们……
“爸爸……妈妈……”
那久未出现的声音让两人为之一颤，转身发现了满脸泪痕，已成满头红发的女儿……
“小空……？”母亲颤抖的双手向空的脸庞伸去，明显地带着不可置信的情绪。
“啪……”的一声，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父亲的一个巴掌已经打上了空的右脸。
“老公你做什么啊！！”母亲立刻拉住他的手责备起来，“好不容易见到女儿了你就这个样子是要把她再赶走吗？！”
“我就是要让她知道！我们花了多大的心思去找她？可她呢？去哪里逍遥自在了？！自己姐姐出车祸了才知道出现了吗？！”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捂着脸使劲地摇头，空好不容易停下来的眼泪又因为委屈和愧疚而掉了下来……“我要说的啊，姐姐说爸爸妈妈在找我，本来今天回去就要说的啊，可是……”
“小空……我的孩子啊……”母亲心痛地将空抱在了怀中。
“我的错……姐姐的车祸是我的错啊……”
“……什么？”
“我明明看到的……我明明可以阻止的……”空重复着刚才说过的话，虽然在真田他们想来，也只是巧合而已。
“你说……你看到的？”空的母亲将空拉离怀中，突然严肃地看着她。
“妈妈……我知道的……不是巧合对不对……不然我的头发……不会在一夜之间变回原来的样子的吧……”空边说着边将头上的假发拿下，抬头，看到了一脸惊愕的父母，还有周围人一脸的不可置信……
“小空你的意思是……你……预知到了这件事？……”
“也许……就是所谓的，预知梦吧……”
第三十一章 回归
——是预知梦啊……
之后的一个星期里，空虽然依旧在六角上课，但心思却从来没有收回来过。
美咲车祸后，手术成功，但一直没有苏醒，一切指标正常，连医生都查不出原因，就如同活死人一般……
那一个星期，没有谁好过。空整天陷在自责里，虽然还住在佐伯家，但是放学后三天两头往神奈川的医院跑；真田同样每次都在网球部训练结束之后赶去医院，面对着一直没有醒过来的人，重复着说“美咲，请你快点醒过来吧……”，那个在幸村住院的时候成为全队支柱的人，那个从来不多话只经常说“太松懈了”的人，第一次露出了如此脆弱的表情……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了第二个星期的周二……
“呐，姐姐，我又来看你了哟～”空例行地来到医院，看到真田已经出现在那里，“啊，真田前辈已经来了吗……”
“嗯……已经，一个星期了啊……”
“对不起……”
“不，和小空你没有关系，不要太自责了……”
“可是……是我没有能够阻止呢……”
“能预知又如何呢，其实美咲身体上并没有什么问题啊……”
“是啊，连医生都查不出来……”
“美咲……醒过来吧……”
“美咲……醒过来吧……”
——那个声音是……弦一郎吗……
“水野美咲。”
“诶……谁？……”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知道在哪里，美咲在似乎是真田的呼唤声中醒过来，睁开眼却是满眼的黑暗，突然被人叫了名字，却不知道声音的源头在哪里……
“是谁……在叫我？……”
茫然地望向周围，看到的仍是一片黑暗，听到的，也不过是自己说出话语的回声而已。
“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他？谁？”
“真田弦一郎……”
“……为什么？！”
“你和他在一起，只会给他带来灾难而已。”
“怎么会……开玩笑……”
“你记得在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吗。”
“……发生过什么？……”
回忆起自己在昏迷前经历的场景，似乎背后被人施力退了一下，明明还在眼前的空的笑颜就在瞬间变成了惊愕的瞪大眼睛的样子，同时出现在眼前的还有那一抹抹的鲜红，全身是已经痛到麻木而没有了知觉……
“是出了车祸吗……”
“没错，那个原本出车祸的人应该是真田弦一郎哟……”
“……怎么会……”——那个在背后施力推我的人……很明显目标是我啊……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你和真田弦一郎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
长久的沉默，谁都没有说话，美咲此刻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最后那个不知源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怕了吗？这样的话，就放弃吧……”
“……我不管你是谁……”
“……？”
“你以为我就会那么轻易相信你吗？！给我死一边去！！！＞。＜～”
“嘟—嘟—”病房里原本平稳的心率突然跳动得十分剧烈，一直以来都没有动作的美咲突然皱眉，还插着吊针的右手手指跳动了两下，引来真田和空的惊呼。
“姐姐？！姐姐你醒了？！”
“美咲……我去叫医生。”
“姐姐……”
真田回来的时候，美咲已经醒过来并且被空拉起靠躺在病床上，医生理性地进行了一些检查，然后微笑着对真田和空说了声“恭喜，水野小姐已经醒过来，应该没事了，各位好好说说话吧。”然后就很识相地离开了病房。
“那个……我去通知爸妈！”空看到真田和美咲之间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于是也很识相地离开了病房……
“……”
“……”
对视……对视……长久的对视，真田和美咲就那么互相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直到真田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拉她入怀，深深地望进她似乎还有些迷茫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