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七步成湿》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三国]七步成湿- 第1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也就是说,荀彧或者不信自己的文章,或者不信他平日作为。
  既已知晓自己引起了他们注意,又何必再故作低调呢?这个人人皆是智多近乎妖的年代,他当真能悠然隐藏到拥有足够实力,再以强势姿态一鸣惊人么?
  ——这是不可能的。
  无论杨修、郭嘉有何企图,无论荀彧这番话有何原由,皆在提醒着他,与其故作愚笨,不如适当展现出一点聪明,以及不足。
  十一岁的少年,也该有应有的骄傲了。
  曹植的背影已消失了,荀彧也收回了目光。
  他先前有些话并不问,不代表他不怀疑。纵然给人钱财,又为何要躲到树丛里呢?而提出两虎相争,又岂会是为征刘表做准备呢?
  这个少年,莫名有些看不透起来了。
  荀彧想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嫡子之位,自古立长避幼。然纵观曹公子嗣,无论曹彰,曹冲抑或曹植,皆非善与之辈啊。更何况如今曹公最喜爱曹冲,曹丕的胜算一点也不大。
  再看今日袁谭与袁尚之争……
  将来世子之位,又将如何呢?


☆、22如此规划

  翌日上学,杨修阅完曹植先前课业所做的文章,淡道:“你的文章辞藻比以前倒是好了一些,立意虽然不错,但对比以前似乎并无长进。”
  曹植忍不住想要头抢地。
  昔日他还搞不清周遭状况时,只能谨言慎行。后来发现自己曾经活在后世,更不想暴露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想法,引来怪异目光。然而有些东西纵然他再小心翼翼也无法掩饰,譬如写文章。
  杨修布置的课业,非但题目难,还要结合实际。而他考虑的时间久了,就同前一世的想法弄混了,于是写出来的文章有时候奇异莫测,有时候则浅显粗鄙。
  这些东西,只有杨修看到却是无所谓的。因为杨修本就已怀疑他,也乐得陪他装什么都不知道。但先前他却不知荀彧知晓,还傻乎乎的装了很久的傻。
  曹植有气无力道:“先生,您先前将学生所做文章拿给荀大人看过么?”
  杨修握茶杯的手顿了顿,而后轻轻瞥了他一眼。这一眼含义颇多,曹植也说不出究竟是嘲讽呢,抑或赞赏呢,还是戏谑……呢。
  “不错。”杨修唇角一弯,面上又挂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非但荀令君见过,你父亲与郭嘉也见过。说起来,还得怪你那首‘不如自挂东南枝’。”
  “……”
  难道是因为他这首怪诗太过奇葩,所以当日才引来郭嘉好奇,最终赔了一年的酒?
  ——这种自作自受的感觉真的没问题么?!
  曹植宽面泪:“是什么时候?先生为何不告诉我?”
  “约是六公子称象后一日罢。”杨修摸了摸下巴,微眯的双眼愈发狭长,“反正你总会知道,早知与晚知有何区别么?”
  曹植连说“有”的力气都没了。
  “你是在担心荀令君考校你时你回答的不够得体么?”瞧着他这番模样,杨修终于轻笑出声,他目中讥诮愈甚。“啧,你又在戏弄为师了。为师可不会忘记,每当荀令君考你与二公子前,你总会问为师大堆问题。”
  曹植抽了抽嘴角。
  自官渡之战开始,曹丕总要拉着他每月询问荀彧前线战况如何。而荀彧做出回答之后,也总要考校他们两人一些小问题,譬如“为何行军要至官渡”,“敌我方人数差距如此之大,二公子四公子可有必胜决心”云云。
  曹植开始两次吱吱唔唔不知该说些什么,后来大约是觉得一直不开口就要给荀彧留下愚笨的印象,便养成了不管什么问题都先问杨修。而后待荀彧询问,便可将一些出彩的答案说出来,当然前提是“我先生说……”
  是以荀彧一直认为这是个除了性格尚且不错外,什么都不如何的世家公子。
  谁知道这些东西,杨修都知道呢?
  而他非但知道,更是毫不介意说了些精辟的东西,再拿去忽悠荀彧。
  这一刻曹植感动了。
  ——其实先生您是我肚里的蛔虫吧!除了蛔虫,还有什么能更了解他呢?
  当然这也仅是腹诽罢了。然杨修瞧着他这番模样,却已猜到他在想些什么:“你又在骂为师。”
  “……呵呵。”
  上完杨修的课,曹植再决定将来几个月内该如何从“先生说”过度到“我觉得”,曹植便施施然出了门,奔向王奇家中。
  未至目的地,远远便见得自家身形伟岸的师傅正双手抱胸,靠在门口似笑非笑得凝视着他。
  曹植瞬间就有了不详的预感。
  看王奇这反应,那个小乞丐人一定在此了。也正是人在此,王奇才会在门口等他。
  不等曹植做出反应,王奇便冷笑道:“里头的小鬼是怎么回事?”
  昨日黄昏他难得没有喝醉,正在思考今后该如何教导曹植,门口忽然响起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请问,大夫在么?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落魄到快死了的小乞丐。
  他原是想直接想把人赶出门的,但小乞丐却说是一个十一二岁的贵公子让他来的。
  贵公子显然就是曹植了。
  王奇自认倒霉,再见小乞丐一只手扭曲的样子,难得发了善心命他咬着根木头,“咔嚓”一声将他脱臼的手接好,再用柳枝固定。然后随意弄了点热水让小乞丐把自己洗干净,让他喝了点粥睡下了。
  这日夜里,小乞丐便发起了高烧。甚至在梦中念念有词,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王奇再一脸晦气地去请了大夫,大夫表示再晚一步这小孩就得死了,一边忍受唠叨,一边心疼地付了医药费。
  天知道,这小小毛病居然将他这一年的酒钱都花完了!
  王奇自然是怒极了。
  曹植双手背后,低着小脑袋。就好像做错了事的小孩,一只脚还在地上划着圈圈:“学生看他可怜的,所以让他来找老师呗……”
  王奇瞥了他一眼,在他头上敲了个暴栗。
  曹植捂着脑袋,两行宽面泪:“老师就不能好好说话么,这么暴力会让人讨厌的!”
  王奇怒极反笑:“再讨厌也比不上你将一个莫名其妙的小乞丐扔到我家里讨厌吧?”
  曹植额上忽然三条黑线,这种浓浓的琼瑶是怎么回事?
  ——不过琼瑶……又是谁?
  曹植脑中串出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面色也愈发微妙。
  王奇瞧着他的模样,坐到门槛上,摸出酒葫芦喝了一小口酒:“你认为他有什么用?”
  曹植也随之席地坐下,天真地歪了歪脑袋:“为何老师认为学生只救有价值之人?”
  王奇嗤笑一声:“你当年不就是看出为师不凡才来缠着为师学武么,屋里头那小鬼要是没什么用,你会理他、还把他丢我这?”
  王奇细细凝视着他。半晌,哈哈大笑起来:“他要是真没用,我现在就把他丢出来。”
  曹植终于垂头丧气道:“老师果然深知学生秉性。”
  “行了别拍马屁了,你快说吧。”
  “三年前,学生抓住了正在偷钱的他。而昨日几面之下,他居然就记起了我……”曹植一手托着下巴,午后阳光照耀之下尽显天真烂漫,“要么因我抓住,导致他养父死亡,于是他对我的仇恨已不共戴天;要么就是他的记性很强——强到三年后都能清楚记得那些发生的事。”
  这个小乞丐又属于哪一种呢?
  不得不说他成功引起了曹植的好奇。
  “所以你就把这小鬼丢到我这里?”
  曹植转头,冲着王奇露出一个谄媚的傻笑。
  “你不但要把他丢在我这里,还要我帮你看着。看看这个小鬼到底是对你心生怨恨呢,还是真有如此能力?”
  曹植笑的更谄媚了。
  王奇见状,心知自己将来是要真的养这来历不明的小孩了,长长叹了口气:“小鬼啊——你有没有想过你师傅养自己都很难了,更何况再养一个小鬼?”
  曹植摸了摸鼻子,诚恳道:“老师,他真的很可怜的。你可以考察考察他嘛,让他端茶送水伺候您老人家什么的!若是他达不到你的要求,再把他丢出门去也不迟啊。”
  王奇讽笑道:“哼,不迟?再下去老子的棺材本都要被他花光了!”
  “啊?”
  王奇挪开身子,扬头示意曹植自己进门去看看。
  而后曹植便见得浑身红地几乎要自燃的小乞丐。
  如今他已将脸洗干净了,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仿佛只有七八岁。许是长年吃不饱的缘故,他整个人都几乎只剩下皮包骨头。
  曹植深吸一口气。
  “……他不会死吧?”
  王奇嗤笑一声:“现在是不会,但如果这幅药吃完还不好,就说不准了。”
  曹植眨眨眼。
  他忽然又有了不详的预感,便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道:“先生是说,您……没钱抓药了?”
  王奇笑弯了眼,摸了摸自家学生对小脑瓜:“孺子可教啊!”
  他这一次出门,确实带了一些生活费。但并未料到他居然生了重病,一时间唯能叹息。
  不得不说,王奇又提醒了曹植一件事。
  ——他没钱。
  若是他单单没钱也就罢了。然而他不仅没钱,还很缺钱。
  欠郭嘉的酒钱本已筹得差不多了。但如今若再养一个人,关键是这个人如今还生了重病,便不得不动用这些钱了。
  俗话有言,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曹植更是一筹莫展了。
  首先他不能问卞氏或者曹丕要,因为他们必要会追究原因;其次就算他要到了,抑是治标不治本,无法从根本上解决他缺钱的难题。
  他需要赚钱。
  问题又来了。
  首先他才十一岁,注定了很多东西他干不得;其次他是曹操的儿子,也绝不能如一般书生以写字卖画为生;接着他人力不足,能动用的也只有他身边小厮一家人,王奇;最后也是最最重要的,他没本钱。
  前三者他完全可以在暗中招募人手,且乱世中利用各诸侯所在地中物品差价做生意也并不大难。
  然而缺本钱,却是真正难到他了。
  抑或……他能否向他人借上一些?
  若是借钱,又该问谁呢?
  首先排除卞氏与曹丕,若真打定主意要做生意,那么本钱必然是越多越好。而他仅是一个小孩,卞氏和曹丕如何可能将打量钱交由他呢;接着排除王奇,这位老师连自己都难养活,若是请他运下货倒是有可能;最后排除商贾,毕竟许县皆是曹公地界,他一个十一岁小鬼如何能瞒过曹操和那些商贾接触呢?
  这个人最好家有闲钱,且相信自己。但自己从前又表现地过分平凡,怎还会有人相信自己呢?
  也许……有一个人可以。


☆、23如此借钱

  问谁借呢?
  ——如今年代,除皇帝以外最有钱的显然是诸侯,而后便应是一些商人,士族……曹植所需本钱于一般人而言高山仰止,但于士族中人,抑不过九牛一毛。
  许昌之中士大多甚多,比如荀彧、杨修、孔融……
  而这些人里,与曹植关系最近的自然也是杨修了。
  杨修出自弘农杨家,追究至祖上杨敞,乃昭帝时期宰相,食邑于汝南。虽已过去两百余年,但杨氏一族人才济济,并不曾湮灭于历史洪流。
  杨修之父杨彪如今在汝南便有一处土地,约有五百亩。只是杨彪向来公正无私,甚至心怀“达者兼济天下”之心,是以这些年积攒的大部分钱财都被拿出来救济朝廷以及百姓。
  “你要向为师借钱、或者粮?”
  书房之中,杨修瞧着眼前这个期期艾艾的小孩子,挑了挑眉。
  他面目并不英俊,却有一双深邃莫测的双眸。大约是从小诗书熏陶,他举止之中自然而然透出些许清傲淡然,纵是一眼便叫人过目难忘。
  “作何用处呢?”
  曹植见着他这般戏谑模样,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道:“……我想经商。”
  ——经商?
  杨修微微睁大眼。
  这年头,世人打破了脑袋欲挤入士大夫行列。曹植居然背道而驰,想要当个商人?
  杨修笑出了声。
  瞧瞧他教的弟子,倒果真是不凡。
  杨修这般想着,心中已是惊怒交加,面上却丝毫不显。他只淡淡饮了口茶,淡淡道:“你是曹公之子,自然能用这名头来招募些商贾客卿。有了他们,还缺什么钱?”
  “……先生您别闹了。”曹植嘴角抽搐。
  这个办法简单方便的要死,也确实会要了曹植的命——敢在曹操眼皮底下招兵买马,不是嫌命活得太长么。
  当然杨修也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他不置可否饮口茶,敛容再道:“你突然同为师说想要经商,为师倒是十分好奇。为师虽不了解商机,但所读书中也有说到过。你便同为师来说说看,你打算如何经商。”
  曹植闻之行了个礼,似组织语言,半晌才道:“学生虽然不太懂打仗,但在先生教导之下,也有些明白战时物资的重要性……”
  他说了这一句话,便见得杨修全然是一副嗤之以鼻模样。便按耐不住心虚干咳一声,才继续开口。
  “学生认为,战时物资中最为重要的必然是粮草,而军队的粮草又来自何处呢?自然是朝廷给的。那么朝廷的粮草又来自何处呢?自然是老百姓身上了。”
  “众所周知今年许昌方从缺粮打击之中缓缓恢复。然今时冬日,百姓们存粮必不足支撑。许昌百废待兴,短时间内粮价亦不可能恢复至以往。是以四月时才有商贾们争先恐后囤积粮食,为的正是十一月后百姓皆缺粮了,他们便可坐地起价贩卖粮食。”
  “我倒是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了。”杨修听到这里,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你莫不是想从富庶之地买些粮食回来,再卖到许昌?你自己之前也说粮草根源来自百姓。所以朝廷不会缺粮,有钱之人也不会缺粮,缺粮的只是百姓。事实上百姓早把钱财换成了粮食,就算家中余粮不够,又哪来钱购买你的粮食?”
  而曹植的粮食若卖不出去,岂不是也要亏本了么。
  杨修问的漫不经心,但这个问题,却正巧扼住曹植想法最为关键的地方。
  曹植闻之非但不苦恼,反而胸有成竹:“先生说的不错,一旦百姓们手中无钱,那么商人们囤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