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捕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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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捕文书-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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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俏尚未说完自己心中绸缪之事,却听得飞天岔开话头,因心中不解其意,只得迟疑问道:“不知姊姊有什么大事,只是姊姊家里的事,我这个外头来的妹子如何相与呢,自然还是要与老爷商议方为妥当呀。”
飞天闻言摇头笑道:“这样的事情不是他们爷们儿理会的,原是前儿我在东村之中有个义结金兰的姊妹来瞧我时说起的。”巫俏闻言细想了一回,心中便知应是那镇上开铁匠铺子的战天刃的浑家,水氏娘子来过一回,如今飞天说起,应该就是这位娘子了。
因点头道:“怪不得前儿见了那位水氏姊姊前来探望姊姊时,你们姊妹说得那样亲热,原来是义结金兰的干姐妹。”飞天点头道:“正是呢,当日我到这里来时,也是全凭这位姊姊做主的,只是那日她来瞧我,你原没到此处几天,脸软怕见生人,我才未曾教你们姊妹两人盘桓一回。
前儿听她说起,这几日就要到踏花节了,本朝风俗虽然严谨慎重,只是每年三月三踏花节时,闺门女子皆可抛头露面陌上田野之间肆意悠游,倘或遇见心仪的男子,也可以诗词唱和,琴挑联吟,相约百年秦晋,父母官家却是干涉不得的。
前儿我这位水氏姊姊便是与我说起此事,她家中小官人与我孩儿志新也是换帖弟兄,这几天正闹着意欲踏花游春,谁知我那姊夫铺子里活计繁忙不得空,她因想着与我家结伴而行方才便宜,不然一个成婚的妇人单独带了孩儿出去,只怕招惹是非。
如今妹子既然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什么不趁着此时与我们出去走走,倘或偶遇青年才俊,乌衣子弟,岂不也成就了一桩好姻缘么?”
那巫俏听闻飞天这一篇好言相劝,心中却是有些活动起来,况且她刚刚投身到了金家,许多亲眷朋友都不大认得,如今借着这样的机会,倒也可以交际应酬一番,若是暂且还不能聘嫁出去,日后在金家时,有了往来亲友宾朋,倒也不至于总要回避一番的。
想到此处,因脸上一红,点了点头低声道:“妹子全凭姊姊裁处就是了。”飞天见她如此说,心中知道这是肯了,因含笑点头道:“过几天就是踏花节,既然说定了,我明儿教志新去学里给我家世侄带个话,咱们一家连同我那水氏姊姊家里同去,你方才说要换了春衫,既然定下了去踏花节,不如招出几件鲜亮衣裳穿了,到时方能艳压群芳,也是新春一年去祟招吉的勾当。”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已空~

☆、第六十九回

月白绫桃花尽染;六扇门赏限拿贼
巫俏闻言因来了兴致笑道:“正是呢;方才去上房屋里呼唤姊姊,为的就是更换春妆的勾当;谁知撞见了……”说到此处因脸上一红;顾及了飞天的脸面不肯再说了。
飞天闻言也不理论;因含笑道:“既然如此;我给你量量身段;赶着裁制出来几件鲜亮衣裳吧。”巫俏闻言摇头笑道:“原不用姊姊费心的;妹子久在风尘之中,旁的别无长物;只是这妆奁衣裳却是多的,此番投亲;包袱里就剩了这些没用的东西了。”
因说着,携了飞天的手拉他进了内间,但见各色鲜亮颜色的簪鬟衣裳铺了整整齐齐的一炕,倒把飞天唬了一跳,因细看时,款式裁制都是时新的东西,一望可知是年轻女子所爱之物。
因点头笑道:“既然妹子有这样的东西,我也不必费心为你安排了,这些爱物样样都好,随意捡一件出门就使得。”巫俏闻言嘻嘻一笑,上前挽住飞天的手臂笑道:“我要穿用的都已经拣出来了,如今这些铺陈之物都是孝敬姊姊的,姊姊如今虽然应名是通房丫头,实则还不是金家的正房奶奶一样,穿用什么都是金家脸面,就算自己不张罗,也要顾及世兄的体面不是?”
飞天给她一番言语说的没了应对之词,因只得随意往炕上瞧了几眼,好在本朝风俗严谨,虽是秦楼楚馆,女子不过穿戴的略微鲜亮整齐一些,并不能酥胸半掩清辉玉臂的勾当,因见了一身月光白绫的袄儿和裙子,有些喜欢这样素净打扮,随手捡了道:“就这一套罢,我偏爱素净颜色的。”
巫俏闻言蹙眉道:“姊姊虽然天性喜爱素净之物,只是这件东西一则不与时令相符,二则姊姊如今原不再是嫠女身份了,再这样打扮,万一冲撞了金世兄可怎么好呢?”
飞天听闻此言也觉得有道理,只是旁的款式多有风情,自己又不甚喜爱的,因见窗外院中几株桃花开得烂漫,妙目一转笑道:“这却无妨,我自有道理,如今扰了你这半日,想来你也乏了的,就在内间歇一歇,我去张罗晚饭。”因说着,伸手在炕上取了那套月白的衣裳出门去了。巫俏不知他心中如何盘算,因也只得罢了。
却说飞天因来在书房外间,见金乔觉并不在房内,想是已经上衙门去了,一面将那一套月白衣裙延展手中细看了一回材质,因往对面小书房内扬声呼唤道:“志新?”却见志新果然已经下了学房回在小书房内功课,听见母亲呼唤,因探出头来笑道:“娘唤孩儿做什么?”
楼至因丈量着手中的衣裙,一面答应道:“将你手里的功课停一停,在院里捡些花瓣儿不拘什么盛在里面,搁在小厨房里备用。”
志新听闻母亲的吩咐,一面答应着,一面打起帘子进得继父的书房之中,但见飞天正在低头抚弄一套月白的衣裙,因好奇地走近了细看,一面笑道:“今儿倒新鲜,怎么母亲意欲煮桃花瓣儿给我们做晚饭吃么?”
飞天闻言噗嗤一笑道:“最近在学房里越发出息了,很会贫嘴滑舌的。”志新闻言嘻嘻一笑,因往飞天往日里上夜的春凳上坐了,一面瞧着他手上的月白绫裙子笑道:“娘是在准备踏花节的衣裳么?”
飞天点头笑道:“正是呢,为了这个,白羽的母亲来找过我好几次,我一看就知道是你们小弟兄两个撺掇的,你们要玩这也罢了,何苦来攀扯上咱们两家人,劳民伤财的出去踏花一回,又不是小孩子了……”
志新见母亲虽然口中颇有怨怼,实则如今天气好些了,再嫁的这位继父又对自己母子二人十分体贴照顾,只怕母亲心中倒也算是事事顺遂,如今又不是嫠女身份的,论理出去散一散倒也没什么,因见母亲手中月光白绫的裙子,却有些不妥当,因蹙眉道:“娘既然为了孩儿打算,意欲出去走走的,只怕这样的服色不甚合适,仔细冲撞了爹爹就不好了。”
飞天听闻志新人小鬼大的一番言语,因心中暗喜自家孩儿如今上了几年学,倒比从前一味好勇斗狠之时稳重了许多,渐渐带出写书卷气来。因点头笑道:“此事我自然理会得,你且去按我的吩咐办好了东西,就回小书房功课罢,晚饭做得了咱们等爹爹回来一起用。”
志新听闻此言,心中猜测母亲已有对策,因答应着躬身退出,来在庭院之中采撷落英缤纷。一时之间采了又一小盆桃花瓣,因搁在厨房之内,回禀了差事,依旧回在小书房中功课。
飞天闻言,因起身来在小厨房内,果见一小盆桃花瓣都搁在灶台之上,因取了一只干净砂锅,将那一大捧花瓣儿搁在里头,在缸中取了清水,没过花瓣,点起炉子将水略煮一煮,直见那漂着桃花瓣的水中渐渐浮现出桃花艳粉之色,因熄了炉灶冷却一回。
复又拿来往日浆洗衣物之时所有的木盆,将那一套月光白绫的衣裙放在内中,倒入桃花水浸泡起来,自己先在小厨房中忙着一家人的晚饭,几个蒸煮菜肴上火收拾妥当之后,因持了瓢在缸内舀了几口水,扯出那盆中衣裙的一段飘带来在盆外冲洗了一回,眼见颜色与桃花相似,浓淡相宜了,因才将盆中的桃花水倾倒而出,复又汲了清水浆洗一回,几次三番如此运作,到底将那一套月白衣装桃花尽染,活色生香。
飞天因忙完了手上的活计,将那一套衣裳晾了出去,见小厨房里的蒸煮之物已经预备妥当了,遂熄了灶火,开始整治煎炒之物,一时之间饭菜都已齐备了,先将巫俏的那一份用干净家伙盛了,呼唤志新送到内院房中,只因巫俏不敢在前厅与金乔觉同席,是以如此安排方为妥当。
飞天收拾已毕,因带着志新端坐前院书房之内等待金乔觉,谁知等了半晌却也不见回来,飞天见天色已经快要掌灯十分,因心下有些担心疑惑,正欲遣志新出门去接,但听得门外马蹄达达,一闻可知正是金乔觉的坐骑。
飞天因自书房之中迎了出去,果见那金乔觉在大门之外将马缰绳交在管牲口的马夫手中,又交代了门房几句话,很有些急切地进得门来,却见飞天带着志新正在门口等待自己,因脸上微微一红笑道:“等急了吧?我因为衙门里的差事走不脱,是以回来晚了,本想差个门子回来传话教你们先吃的,谁知今儿是新来的太爷雷霆之怒,我们三班班头皆不敢稍有动作。”
飞天听闻此言,一面上前接了金乔觉的招文袋,一面伸手为他拂去身上清尘,因含笑道:“老爷是一家之主,我们自然是要等你一起用饭的,只是不知这位新来的老爷如何好端端的动了雷霆之怒呢?往日里我常听见人说,这位新上任的太爷原是两榜进士的底子,是个念书人出身,论理并不该这般肯动怒的,这其中必然有个缘故也未可知。”
金乔觉闻言点头道:“左不过就是钱九之事,老爷也是给朝廷的人催急了的,我冷眼旁观着,他倒是一位谦谦君子为润如玉的人品,若是因为此事竟丢了顶上乌纱,倒也是深可叹息之事,念书人十年寒窗,三五更的硬功夫,若是就这般断了仕途,来日只靠家中薄田度日,却是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呐……”
飞天但听得钱九两字,旁的皆不曾放在心上,因唬了一跳,听闻金乔觉言下之意,那钱九郎倒也平安,不曾落网,他们三班的班头既然都全无头绪,只怕旁人就更加访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了,想到此处,因略为放心,点了点头道:“常听说那下五门的门长武功卓绝性子莫测,如今捶碎玉笼飞彩凤;掣开金锁走蛟龙,只怕早已徜徉江湖之间,不再本州本县作案了,与咱们镇上的老爷原也没有什么相干的。如今老爷刚刚忙完一天公干,不如就让婢子服侍你吃了晚饭再说罢。”
那金乔觉在衙门口陪绑听讯了一天,心中原不甚自在的,如今见飞天这般殷勤热络,早将心中不快丢到爪哇国去了,因点头笑道:“正是呢,说来在太爷书房门外站了一天,身子倒是疲倦的很。”
因说着俯身抱起志新,一家三口进了书房之中用饭,席间飞天虽然不肯同席,却也殷勤布菜劝酒,一面又说了些好话安慰金乔觉,但听得他蹙眉道:“娘子原不知衙门口的规格制度。
朝廷是不拘那贼人逃到何处的,只要是在本州本县犯案的,自然是问这里的老爷要人,并不是那贼人逃到何处,就问哪里的州城府县衙门里拿人的。如今太爷正请旨,只怕上表朝廷,多半要将这件差事派在我的身上。”
飞天闻言唬了一跳,因心中一紧蹙起眉头道:“朝廷也太肯挤兑人了,你如何是他的对手?”
作者有话要说:飞天贤良淑德~

☆、第七十回

争功名庙堂之高,淡泊意江湖之远
金乔觉听闻此言却是一愣;因不解笑道:“娘子如何深知我与那贼人武功高下?”姒飞天见状便知自己失言了;因找补着笑道:“老爷这话差了,我虽然有些功夫在身上;也不过是寻常防身之用;你们两人的武学,深情底理婢子如何得知;只是常言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婢子常见那海捕文书上说,那钱九郎原是下五门门长之位,老爷却是名门正派的嫡传弟子;即便是路数内功旗鼓相当;只怕那贼子心肠阴鸷性情乖张,老爷忠厚之人未必是他的对手。”
金乔觉原本因飞天断定自己不如钱九郎,心中有些闷闷不乐的,如今听闻这样一番温颜软语,复又有些骄意横生起来,因点头笑道:“这办案拿人之事,却与江湖上单纯比武一试高下又有不同之处,那钱九郎早年在大理寺受刑之时,曾经给那正卿剔去了武骨,如今虽然内功还在,只怕行动不便,多半是个废人了,就算他有什么邪魔外道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常言道邪不侵正,金某倒也并不怕他。”
飞天听闻金乔觉此言,心中便知他自恃少侠身份上三门的首徒,与往日里自己盘桓的师兄弟们多有相似之处,并不肯将那钱九郎十分放在眼里,只是当日那钱九的功夫是自己亲见的,就算在师门之中,这位金师兄的武功高出自己一截儿,只怕也未必制得住那钱九郎,如今若是能避则避,又如何上赶着去蹚这一趟浑水呢。
想到此处,因一面布菜在他碗里一面笑道:“左不过还有三班班头顶着,咱们虽然武功出众又是领着朝廷的饷银,却也犯不上做那出头的椽子,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老爷就算意欲卖弄手段,到底也该为我们母子做些长远打算。”
那金乔觉原本因为今儿衙门口内,新上任的太爷对自己三班班头冷嘲热讽,得了办案不力的考语,心中很有些争竞之意,意欲在江湖上作为一番,寻得了钱九的踪迹,此番若能将这贼子一举归案,倒也是自己在六扇门中扬名立万的显身之机。
如今给妻子这样一番好言劝慰,不禁心中暗道自己好生糊涂,此番迎娶飞天过门,又认养了志新作为养子,早已是有了家室之累的人,又过了而立之年,如何还能如当日师门学艺之际一般,还做那策马凌剑,快意恩仇的江湖勾当。
金乔觉想到此处因点头笑道:“娘子所言甚是,我今儿不过是在衙门口中给那太爷催逼得急了,方才心中生出这些贪嗔之意来,左右那六扇门的差事原也不与我少侠身份相干,当日为了寻觅我弟弟的行踪,不得已才投身到此处的,如今他若在世,只怕也早已娶妻生子了,不回来瞧我们,只怕是人大心大,既然如此生份,我又何必再去攀扯,况且如今娶了娘子为妻,平生夙愿得尝,往后各人缘法,也是不可强求的,此番办案,能办则办下来,若不能办时,少不得挂印封金挈妇将雏归隐江湖,却也许多逍遥快意之处。”
飞天虽然早知这位金乔觉金师兄是为了寻访自己下落方才投身六扇门中,只是今儿听他自己表白一番,心中滋味又与往日不同,如今听闻他言下之意,似是与自己相处一段时日下来,已经渐渐将往日恋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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