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做了这么多，其实是为了松本乱菊么？
正想着，蓝染突然感到手心一热，言月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
侧头看去，言月正静静地注视着自己，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朝市丸银看了过去。
“松本小姐是个很坚强的人。”
“哦呀，是吗？”市丸银好似漠不关心地挑了挑眉。
“但即使再坚强的人也会有心碎的一天。”言月看着市丸银说道，“如果有一天，她等待的人再也不会回来，连站在对岸隔海相望的机会也没有，恐怕即便再挣扎再忍耐，还是会崩溃的吧。”
言月的声音很轻，不急不缓，但市丸银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威胁的味道。
“哦？言月队长怎么会如此肯定那人不会再回来呢？”
“你说得对，也许那个人会一直在彼岸，但松本小姐无限的思念和爱恋也只能化作遥远的一望，而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想要的，也不过是心爱之人能相伴于身侧而已。”
市丸银面色不变，但这完美的笑脸，却多了一丝僵硬。
蓝染自然知晓言月所指，也没有挑明，对着言月温和地笑了笑，转头看向市丸银。
“走吧，执行王键的创生。”
市丸银握了握腰间的刀，最终还是松开手，抬起来挥了挥。
“嗨嗨~”
蓝染走在最前方，市丸银跟在蓝染后面，而原本一直走在蓝染身侧的言月，却微微停下了脚步，皱着眉看向前方。
蓝染和市丸银也察觉出来空气中的一丝异样，只见不远的拐角处缓缓走来了一个人。
橘色头发，一边肩膀上扛着一个人，另一边的手中紧紧握着斩魄刀。
黑崎一护…
言月看着面前的人将扛在肩膀上的黑崎一心放在了地上，然后转过身来。
“言月老师…”一护原本平静的神色染上了一丝波澜，对于言月，一护一直不知该将他当做对立的敌人还是当做自己的老师抑或是救命恩人。
虽然在虚圈言月清楚地告知两人是对立双方，甚至还对乌尔奇奥拉下了斩杀自己的命令，但是在自己的印象和记忆中，言月依然是那个清清冷冷却总是帮着自己的老师，甚至还屡次救过自己的命…
所以此刻，即使在刚刚跟天锁斩月的战斗中已经做好了觉悟，真正面对起来，仍然有些犹豫。
一护看着言月有些愣神，却见言月突然冷哼了一声。
“黑崎一护，你果然不过是个天真的高中生而已，事到如今，仍然对于现实存在着可笑的幻想。”言月前跨半步，站在了最前面，缓缓拔出了斩魄刀，在众人意料之外下，突然瞬步朝一护冲了过去，一刀砍下，带着杀意，对准一护致命部位，毫不留情地砍了过去。
一护几乎是凭借着战斗素质下意识地举起斩月挡了下来，但言月挥下的力道还是让一护飞出了几米，停下身体，才恍然意识到，言月这一刀，真是为了杀死自己而来。
看着将刀对准自己的言月，一护沉默了片刻，目光中渐渐充满上了坚定。
“言月老师，我的力量是为守护之人而得到，这里是空座町，有我的家人和伙伴，如果我们注定是对立的两方，那么我只能将你一起，斩落于剑端。”
“黑崎一护，你的自信从何而来？”蓝染轻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你以为，凭你的实力如何配与吾等决斗？”
言月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内心却不禁微微颤动。黑崎一护，我的力量也是为了守护之人而得到，所以…
言月看了看缓缓走到自己身前将斩魄刀凌厉对准一护，浑身爆发肃杀灵压的蓝染，以及毫不犹豫拔刀而上的一护，转头瞬步而出了战区。
我要用我的力量守护他，守护蓝染惣右介。
市丸银看着言月退出战斗，讶异地问道：“啊啦，我以为言月桑会帮助蓝染队长呢~”
言月看了看远处的二人，用几乎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战斗，轻轻地摇了摇头。
“与崩玉融合的惣右介，远比我的力量强得多，我出与不出手，根本对战斗不值一提。”
“可是言月队长刚刚却明明先发动了攻击，正是因为你毫不留情的一击，黑崎一护才会那么快下定决心呢~”
言月不置可否，却又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只有黑崎一护下定决心，才能使蓝染全力以赴，唤醒崩玉，达到完全融合，从而逼黑崎一护使出最后的无月。
虽然言月并不希望蓝染被崩玉逐渐控制，可是只有这样，蓝染才能够拥有与此刻的黑崎一护对决的力量，最后的结局才能够达到自己对灵王的承诺。
蓝染失败，是历史的必然，也是言月的唯一办法，言月无法做到拥有改变历史的力量，唯一能做的，不过是一路陪伴着蓝染，然后在最后，为他的失败，铺好下一条路。
这一刻，言月油然而生出恐惧又无可奈何的感觉，这是一种面对未知命运的无力感。
言月下意识握了握手，这手中的力量无论怎样锻炼，无论怎样拼命，都无法扭转乾坤，既然如此，我便只能将自己弃于历史中，尽自己所能，守护所爱之人。
然而，一种从未有过的剧痛猝不及防地袭来，仿佛周身的力量突然暴涨又突然被抽走，言月闷哼一声，竟然突出了一口血。
“言月队长？！”市丸银惊讶地一个箭步而至搀扶住言月的身体，“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言月也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隐隐察觉到这股力量似是源于自己的灵压。
言月心下一惊，猛然抬头看向蓝染和一护战斗的方向，立刻发现在自己灵压不稳的同时，蓝染又向更高一层一层进化了。
崩玉被完全唤醒了！
得出这一结论让言月有些出乎意料，虽然之前有想过崩玉最终会与蓝染完全融合，却没想到融合进化的过程竟与自己的灵压紧密相连，难道是因为自己之前将灵压注入崩玉的缘故吗？
正想着，忽然铺天盖地一片巨大的力量暴涨，然后戛然而止，一切又化作平静。
不过言月自然不会将这当做平静，刚刚爆发的力量不是灵压，而此刻能拥有这种力量的人，只有黑崎一护。
但是言月清楚地记得，无月的发动是感觉不出来任何力量的。
所以，那一阵巨大的仿若吞噬天地的力量，是他发动无月的前期吗？！
言月心中一紧，一把推开了扶着自己的市丸银，朝着战斗中心瞬步而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二人，言月率先注意到蓝染的状态，虽然看起来并无异样，但刚刚崩玉与自己之间罕见的联系却让言月察觉出了蓝染灵压的一丝混乱。
再看黑崎一护，俨然换了一副样子，原本橘色的短发被黑色长发所取代，虽然察觉不到力量的波动，却能从中感觉到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怖。
突然，又是一阵来自于灵压深处的剧痛，言月一下子跪倒在地，痛苦地捂着胸前，咬着牙抬头望去，却见到蓝染也痛苦地身形晃动，紧接着，言月清晰地感觉到，蓝染原本巨大而浑厚的灵压正一点一点减小，显然崩玉开始反噬蓝染的力量。
糟了，现在的蓝染如果被黑崎一护用全力使出的无月击中，恐怕真的会飞灰湮灭！
然后，言月看到黑崎一护抬起了手臂。
言月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惣右介，没有关系，我来了…
☆、第八十七章
飘飘摇摇，周身仿佛被巨大的风托起，动了动无力四肢想要挣脱出去，才发现根本只是徒劳。
这是在哪……
意识在渐渐消失，一切的感官慢慢地脱离了肉体，这种感觉似乎有些熟悉，曾几何时，好像在很早很早以前，自己也经历过…
耳畔传来了细碎的说话声，纷乱的脚步声，不明所以的刺耳尖叫，还有……那是什么？有人在哭吗……
从紧咬的口中倾泻而出，仿佛揉碎着心尖处的疼痛一同绞起的悲伤的哭声…
虽然因为极度伤痛而变了音色，但是早已刻在灵魂上的声音还是让言月恍惚间想起了一个人。
惣右介…惣右介…是你在哭吗…
认知到的同时，心紧紧地揪起，急促喘息起几乎已经失去功能的肺部。
不要哭…你是王…你怎么可以如卑微的世人一般哭泣呢…
温热的泪水划过空中滴落在言月的脸上，言月几乎用尽全部的力气缓缓睁开了眼，透过模糊不清的视线，依稀看到蓝染轻柔地抱着自己，眼眶通红，泪水正顺着眼角再次落到了自己的脸颊上。
“……惣……右介……不要哭……”
低哑的气声，在这喧闹的环境下甚至几乎被完全掩盖住了。但是蓝染却是立刻惊喜地睁大了双眼，紧紧握住言月的手，急切地说：“好好，月，你坚持住，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小心翼翼地将言月放在地上，蓝染立刻带起全部剩余的灵力用回道覆上了言月的胸口。
不会有事么……
记忆一缕一缕地恢复，随之而来的是浑身上下无法忍耐的剧痛。言月想起那时眼见一护的无月朝灵力极速丧失的蓝染发射而去的时候，似乎自己不顾一切冲过去正好挡在了两人之间，被无月击中的同时，崩玉却遵循了言月的意志吸收了无月全部的力量。
原来，早在言月的灵压注入崩玉的那刻开始，崩玉就已经认言月为主了。
千钧一发之际，言月眼中只及蓝染微晃的身影——
惣右介！
一声巨响随着磅礴而泄出的巨大力量，天地间刺目的白光让蓝染双目灼烧得生疼，却仿若浑然不知，直直睁着眼看着面前那道瘦弱的身影如破布般被卷到了空中。
时间就仿佛定格在了这，那个人，艰难地转过头，逐渐失了焦距的双眼模糊中捕捉到了身后那人的身影，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发出声音却只是张了张嘴，然后缓缓上挑终露出了一个诀别般的微笑…
无月全部的力量都打在了言月一个人身上。
蓝染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已一种怎样的方式接住那个坠落的身影，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拼命将灵压灌入言月的体内了。
曾经引以为傲的冷静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怀抱中的身体缓缓变凉的现状几乎让蓝染崩溃，释放回道的手颤抖地愈来愈厉害，眼中有什么东西流淌了出来，蓝染却是一眨不眨，直到言月虚弱的声音缓缓传出，才恍然找回了一丝的理智。
“……惣……右介……”
言月半睁眼模糊地看着蓝染，轻喘半口气，被打穿的肺部剧烈紧缩，立刻一口鲜血涌了出来，蓝染持续释放回道的手微微颤抖，目不转睛注视着言月的目光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周身的疼痛似乎开始渐渐减轻，也许是疼到了极致，末梢神经在一点点失去原本的功能，醒来唤起的知觉逐渐消失。
好累好累，好想就这样睡过去…
“月，不要闭眼，没事的，你知道我的能力，相信我，伤口很快会好起来的！”
耳边传来的急促呼声唤回了言月最后的一点意识，言月艰难地睁着双眼，却只能看到模糊不清的蓝染。
惣右介……惣右介……
微张的双唇嗫嚅着，却是连气声都发不出来了…
蓝染急迫地将浑身的灵力集中于言月的胸口，灵压短时间内消耗过量，他的双手甚至都渐渐渗出了鲜血，一滴一滴流淌在两人交接的部位。
但蓝染却好似感觉不到一般，依旧一股脑地将灵力灌进去，只恨自己无法更快些。黑崎一护无月的力量被崩玉全部压缩到言月的体内，这副身体没有立刻炸成碎片已经是个奇迹了，可是身体上的伤口虽然可以修复，但言月的灵子却在逐渐消散，蓝染用尽了全部的鬼道，仍然无法阻挡灵子的消散。
这种眼见深爱之人在自己面前一点点消失却毫无办法的无力感让蓝染几欲崩溃，但他还不能，月还在这里，也许，也许还有那么一丝希望，也许月不会再一次离开自己！
就在这时，一道柔和的微光从言月胸前闪烁而出，悄然包裹住了言月。蓝染心中一紧，却立刻从这阵光中感到了一股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灵压。
这是……崩玉？
可是却又和自己所熟知的崩玉并不相同，蓝染不敢大意，仔仔细细探查了一圈这股奇怪的灵压，震惊地发展这股灵压竟是在缓慢地治愈着言月的身体。
而言月自身的灵压也好似回应般，与这股灵压互相补充，虽然只有丝丝缕缕，却比蓝染强制灌入要契合得多。
蓝染谨慎地收回了自己持续释放回道早已满是疮痍的右手，却依旧小心翼翼地抱着言月的身体，一动不动地检测着那股自愈的光芒。
渐渐的，言月的灵压缓缓回复过来，呼吸顺畅开来，身体也逐渐回温，可是言月却好似熟睡般再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月………
蓝染温柔地抚摸上言月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身后有人走来，蓝染依旧未动，良久才小心翼翼地抱着言月缓缓站起身来。
“蓝染队长……”市丸银面色沉重地看着蓝染，身后是带着井上织姬匆匆赶来的黑崎一护，还不待他二人近身，就被市丸银只身挡下。
蓝染没有回头，依旧深情地看着怀抱中的言月。
“银，回虚夜宫。”
作者有话要说： 嗯……其实我没坑………
☆、第八十八章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回来了……然而并没有坑……你们要相信我……明天大结局【真的没有烂尾……
“蓝染队长~”
熟悉的戏谑声音从不远处响起，蓝染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门口，市丸银带着不变的笑眼从门外走了进来。
“银，你来了。”蓝染将手下的文件批上最后两个字，同桌上整齐摆放好的另外一小塌文件一并递给了市丸银，“正好可以把这些带走。”
银接过文件，随意看了一眼，挑了挑眉道，“阿拉，尸魂界同虚圈的【门】是又要多开了吗~”
“恩，”蓝染将笔放好，抬首道，“双方互利，四十六室也没有反驳的理由。”
眉眼之间的笑意加深，银状似无意道，“蓝染队长这次可谓是用心良苦啊，如今虚圈和尸魂界之间往来更加方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