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间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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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间谍者-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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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澳大利亚安全情报组织。
    我们到五十年代初期才知道苏联改变密码的原因。原来破译苏联密码的事走漏
了风声,泄密者就是美国武装部队安全局的青年职员威廉·韦斯班德。韦斯班德其
实并不知道苏联人的损失,直到一九四九年菲尔比参与这项工作时,苏联人才了解
他们损失惨重。霍利斯是在一九四八年参与这项工作的。后来他去澳大利亚帮助他
们成立澳大利亚安全情报组织。他刚刚回国,澳大利亚的“吻合”就停止了,苏联
人虽然可以取消复制的一次性密码本,但却无法阻止我们对他们一九四八年以前的
电文进行研究。一九四九年菲尔比调驻华盛顿,这使苏联人得以监视我们破译工作
的进展情况。苏联人知道我们在“维诺纳”泄密后,迟早要解决寻找更多的“吻合”
信号所存在的各种技术上的困难。一九五四年,“维诺纳”基本上停止了。
    几年以后, 我安排梅雷迪斯·加德纳访问英国, 并请他帮我们在英国继续搞
“维诺纳”行动。加德纳是个不爱说话的书呆子,根本不知道其他密码分析员都怕
他。他常常向我谈起他在自己办公室里是如何进行“吻合”工作的,并告诉我有个
名叫菲尔比的抽烟斗的英国年轻人经常在他工作时拜访他,并从肩膀后偷看他的工
作,然后对他大大赞扬一番。六十年代末,加德纳变得非常失望,他敏感地察觉到
我们正在利用他的破译密码从事数学以外的工作,对此,他很恼火。
    “我从来不想让它使任何人遇到麻烦。”他常常说。在他发现了他的成功把一
些人推进了电梯以后,大为震惊。他和我一样认为罗森堡夫妇虽然犯有严重罪行,
但仍应宽大处理。在加德纳的眼中,“维诺纳”是件艺术品,不应让残酷的麦卡锡
主义来玷污它。但在英美两国的情报部门中有少数官员却把破译密码的成功看作是
冷战中的一大胜利。这种观点强化了反间谍调查,而这种强化则在我们首次破译苏
联密码以后的几十年中一直贯穿于西方国家的情报工作。因为虽然西方政治首脑真
心实意向苏联伸出友谊之手,而苏联却在世界各地大规模地进行间谍活动。例如在
九月的那个星期里,莫斯科克格勃波道向英国发射了大量的电讯,详细指示怎样把
盟国战俘押送苏联,因为这些战俘都曾反对过苏联,如哥萨克人等。许多电文都是
逮捕令和那些将被立即逮捕的人的名单。我看到这些电文时,上面提及的人早已死
了,但其他的情报人员一定非常震惊:一九四五年的和平并没有真正实现,只不过
是把德国的集中营变成苏联的古拉格罢了。
    一九五九年,“维诺纳”行动又再次复活了。政府通讯总部发现瑞典讯号情报
局截听并储存了大量战时通讯,其中有大战初期苏联格鲁乌与伦敦之间的来往电文。
通讯总部说服了瑞典人放弃中立,把这些材料送给英国进行研究。我们发现瑞典有
一份代号为“搭扣”的材料,于是我们把阿瑟调回D 处一科。阿瑟是军情五处里有
“维诺纳”直接经验的官员之一,他曾在调查富克斯和麦克莱恩案件时参与过“维
诺纳”工作。
    我们对“搭扣”材料寄予很大的期望,试图通过这份材料获得更多情报,破泽
尚未查出的化名。我们想以此推动“维诺纳”行动的进展。另外,这份材料还能为
密码本提供更多的词组,扩大我们对现有“维诺纳”电讯的破译范围。自从有了能
力强大的新电子计算机以后,恢复整个行动的意义就更大了(在五十年代我就不相
信我们的努力会付诸东流)。由于阿瑟的大力支持,六十年代初期,我们“维诺纳”
行动的步伐不断加快了。
    其实“搭扣”材料中有关英国情报的部分并不重要。这些情报大部分是苏联格
鲁乌官员关于在英国各地遭受空袭破坏的报告和对英国军事力量的估计。材料中有
几十个化名,其中有些是有意义的,然而这些人早已死亡。例如有一个名叫霍尔丹
的间谍,曾在海军部的哈斯拉潜水艇试验站研究深潜技术。他的任务是通过英国共
产党向苏联格鲁乌驻伦敦人员提供各种研究计划的细节。从电讯中我们还获得了有
关另一个名叫欧文·蒙塔古的间谍的情报。欧文是斯韦思林勋爵的儿子(不能把他
与尤安·蒙塔古混为一谈。尤安是另一个人,曾在战时组织过著名的“非凡人”行
动),是个自由的新闻记者。从电讯中,我们清楚地看出他为苏联人收集工党内部
的政治情报,另外也收集一些英共内部的情报。
    我们对苏联格鲁乌的电讯采取了一项特别行动,即把他们的电讯同四年后克格
勃的电讯进行了比较。我们发现一九四0 年和一九四一年格鲁乌官员的能力较低,
三十年代斯大林清洗以后,他们便一蹶不振,而且四处寻找靠山,犹如一群无头苍
蝇到处乱飞。一九四五年,格鲁乌换了一批像克罗托夫这样的新的职业情报官员,
整个间谍管理水平明显提高,而且非常讲究实效。另外他们还对自己的间谍采取了
谨慎的保护措施,以便长期地使用他们。当初的格鲁乌,行动涣散,而且据一九四
五年的电讯,他们的一切均由莫斯科中心控制。我们把克格勃用的波道同大使用的
波道进行了比较,清楚地发现克格勃在苏联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从某种意义上说,
这就是“维诺纳”破译行动留下的遗产——它使我们认清了克格勃这台巨型机器,
克格勃的情报网络遍及西方各国,当西方国家在为和平四处奔忙时,他们却在积极
为冷战作准备。
    “维诺纳”材料保存在六楼的一间特别安全的办公室里。我在那里看完材料以
后,就搬了出来,同伊夫琳·麦克巴尼特共用一间办公室。她是阿瑟手下的研究员,
正在忙着调查米切尔一案。米切尔一案的调查工作对D 处来说真有点事不逢时。霍
利斯把弗尼瓦尔·琼斯从原先的岗位调去当C 处处长,米切尔一旦退休就晋升他为
副局长。琼斯的职位由马尔科姆·卡明接替。D 处里那些打算努力沿着朗斯代尔一
案的线索乘胜追击的聪明人,对这项任命不以为然。而阿瑟本人却对处长一职垂涎
三尺。凭他所取得的成绩,阿瑟完全可以当处长,但由于他在五十年代初所采取的
立场,而一直得不到上司的欣赏。他们认为阿瑟生性好斗,脾气暴躁,而且不能容
忍别人。非常不幸,这些都不是他要在军情五处获得成功的先决条件。米切尔调查
被批准后,霍利斯决定不告诉卡明有关调查米切尔的事,因为从理论上说,卡明也
是一名嫌疑分子。负责这一调查的是琼斯,他在柯克街的C 处总部对整个过程进行
监督。
    伊夫琳·麦克巴尼特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她的脸上有一块很大的胎记。她就像
暖房里的一盆花,自从参加工作以来一直禁闭在办公室繁忙的事务中,对外界发生
的一切都不知道。
    我刚搬进她的办公室,她就问我:“你是不是共济会成员。”
    “不是,我并不赞成共济会。”我说。
    她冷冷地对我说:“我并不认为你会是共济会成员,但如果你想在此成功的话,
还是参加共济会好。”
    伊夫琳一直认为军情五处内部有间谍。她是研究官员,已经干了好多年的反间
谍工作了,比阿瑟和我的时间都长。她可以说是一部有关办公室生活的活词典,她
头脑灵活,她也善于判断人的性格,当然有时有些过分。
    她告诉我:“我早就猜到迟早总会进行一次调查。”但她却很悲观。她深信最
坏的事还在后头,因为调查的程序总是预先制定的。
    “如果阿瑟太认真,肯定支持不了多久;如果你同他搞在一起,你也得当心。”
她又说。
    我委实吃了一惊。“伊夫琳,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立即问道。
    她打开自己的保险柜,拿出一个黑色笔记本。
    “你看看这个吧!”她告诉我。
    翻开笔记本,一行行清秀干净的字体映入了我的眼帘,我飞快地翻阅了一遍。
原来这个笔记本记录的是四五十年代的各种案件的细节。这些案件有的我只知道个
大概,有的我一点都不知道。这些材料是从军情五处的档案室收集来的,每件案子
都是一起针对军情五处或军情六处被渗透的指控。
    我简直吓呆了,“这是谁的?”我问。
    “是我朋友安妮·拉斯特的。她曾和我一起工作过。自从伯吉斯和麦克莱恩叛
逃以后,她就收集了这些。后来为了结婚,她辞去了这个职务。她嫁给查尔斯·埃
尔韦尔。临走前,她把这个本子交给我,说以后可能有用。”
    “阿瑟知道吗?……”
    “当然。”
    “你还给谁看过?”
    “难道我也要让人剁碎……”
    我继续看着笔记本。开头几页经常提到马克斯韦尔·奈特的名字。大战时,他
就相信军情五处内部必定有间谍,并作了记录,但却没有采取行动。记录本里共有
几十件指控材料,多数是不切实际的想像。例如根据某一间谍的报告或随手写的感
想和评论,也有比较具体的材料,例如伊戈尔·古曾科的证词。古曾科就是一九四
五年叛逃加拿大的那个年轻的苏联密码员。他的叛逃对英国“维诺纳”计划里克格
勃通讯上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整整一个星期,这一通讯陷入混乱状态。据安妮·
拉斯特记载,古曾科曾揭发说军情五处有个间谍,代号“埃里”。一九四二年古曾
科在莫斯科工作时曾从一位叫卢比莫夫的朋友那里听说过“埃里”,当时经手“埃
里”电文的就是卢比莫夫。“埃里”有某些俄国背景,他能查看某些档案。苏联采
用死信投递的方式同他联络,而且经常把他提供的情报送给斯大林。古曾科的这一
指控同他的其它材料一起被归入档案,以后再也没人问津,这些材料只好束之高阁,
放在那里吃灰。这真是不可思议。
    伊夫琳说:“人们不相信他,认为他弄错了,军情五处内部不可能有间谍……”
    笔记本的最后一页是作者的“遗嘱”,她写道:“如果军情五处内部有间谍,
那我肯定是罗杰·霍利斯或格雷厄姆·米切尔。”
    我倒抽了一口气,说:“这么大的人物怎么调查?除非把军情五处翻个底朝天
才能完全做到。”
    伊夫琳痛心地说:“一九五一年时他们也是这么说的。”
    安妮·拉斯特的笔记本只不过是伊夫琳和我头一次分享的机密。在以后共同工
作的几个星期里, 她渐渐向我道出了军情五处许多被人遗忘的历史,这是我们在A
处二科的录音带上听不到的。这些故事充满了疑问、猜测、无法解释的行动和离奇
的巧合。很快我便知道了,我并不是第一个怀疑军情五处藏有间谍的人。这种恐惧
和办公室的家具一样很久以前就存在了。
    傍晚,我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向公园巷走去,伊夫琳的故事在我的脑海里索
绕不去。自从一九四二年起就不断有人揭发军情内部有间谍,但从未调查过,也没
有人反驳过这些揭发。时间已经拖得太长了,这次的搜索一定是长期而又艰苦的。
想到这里,我收住脚步,回头望了望莱肯菲尔德大楼。
    “这次不会再走漏风声了吧?”我心里想,“不会再出现叛逃,这个人不会溜
走……”   
   抓间谍者        
      第十四章
    虽然我对它抱有很大的期望,可对米切尔进行调查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为了
这件事,我们开始时大吵一顿,结束时又大吵一顿,在这期间也没有调查出什么名
堂来。我明白,如果要在米切尔退休之前赶紧把这案子理出点头绪来,必须安装窃
听器,并用上我们掌握的全部技术措施。霍利斯对在米切尔家中的电话上装窃听器
表示强烈反对,对用技术设备进行全面监视也表示反对。他说他不愿意让军情五处
里更多的官员知道这个案子,更不打算请求内务大臣批准窃听或擅自进入副局长的
家。
    对这样的打击,阿瑟的反应很糟,他的脾气坏得无法控制了。一次在霍利斯的
办公室里开会时,他抑制不住自己,发起脾气来。他说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对待这
样重大的问题是不能容忍那些限制来拴住手脚的。他以威胁的口吻说要亲自去见首
相,让首相对这个情况加以重视。霍利斯对任何威胁的反应表现得十分圆滑,他嘴
上说他会对阿瑟的意见引起重视,可他实际上却是不改初衷的。
    “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批准扩大调查!”
    阿瑟大步走出房间,显然是准备把他的威胁变为现实。
    那天晚上,琼斯和我去了我的俱乐部——牛津剑桥俱乐部,想办法寻找一个避
免这场厄运的办法。自从卡明被任命为D 处处长后,霍利斯和阿瑟之间的关系便日
趋恶化。米切尔案件那么棘手,如果我们内部露出一点骚乱的痕迹来,都有可能造
成一场灾难。
    琼斯处在一个十分恶劣的境地里。他和我一样清楚,他就要在几个月内提拔为
霍利斯的副手了,可我看得出,他觉察到霍利斯的确在设置障碍。
    “如果阿瑟干出了什么傻事的话,那就意味着军情五处的末日到来了。”琼斯
忧虑重重地望着酒杯说。
    我问他可否私下去拜访怀特,可否让他给霍利斯施加一点压力,让霍利斯改变
主意。琼斯用一副苦恼的神情看着我。他明白,他已经慢慢地被困在两种互相对立
的忠诚中间——对霍利斯的忠诚和对充满激情地在困难中进行工作的调查者的忠诚。
快到凌晨一点钟时,我们仍然还没有作出任何果断的决策。琼斯说,如果我能保证
不让阿瑟采取任何急躁的行动,他就可以保证去见怀特。我从俱乐部给阿瑟打了个
电话。当时虽然已经是很晚了,可我知道他没有入睡,他还在喝威士忌。我告诉他
我要立即去见他,然后我就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他的公寓。
    阿瑟的情绪糟透了,态度暴躁。
    “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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