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黄粱半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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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黄粱半浮生-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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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买的东西不少,乔安山找来了乔洛当苦力的干活。他们两个时不时的说两句闲话,我自己则在副驾驶上昏昏欲睡。乔安山怕我下车感冒,他路上一直叫着我不让我睡着。

巴罗和国内的小镇农村差不多,这里的房子连三层的都很少。每个人家独门独院,总人口也不过4000多人。超市也不大,只是当地人开的一个小型的购物店。

到了超市每口,乔洛去停车,我和乔安山先进去等他。

乔安山的手刚要碰到超市的门,身后有一个女声用中文叫住我:“请问,我是不是在X城的市五院见过你?”



162 叶不知秋


听到以前的城市和地名,我的心猛的跟着一紧。乔安山握着我的手都有点凉,我站在原地没敢回头。

乔安山呵了口痰,他不太满意的看着身后的女人,嘟囔着说:“鸡……”

“你说什么?”虽然我没看到身后的人是谁,但乔安山也实在是太不礼貌了:“你别胡说八道。”

还没等我转身,身后又来了一个年轻的男人。从声音上听,这两个人我应该是见过。但实在是太不熟悉,所以一时之间我没想起来到底是谁。

乔安山很会审时度势,见那女的并不是自己,他赶紧变了说辞:“我其实在说,嗨!”

我转过身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两个男女,我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看我一脸的迷茫,叫住我的女人解释说:“今年6月份的时候,我男朋友和你朋友在X城的市五院打过一架,你还记得吗?”

四个月了,已经有四个月没人和我提起过去的人和事了。过往那些泛着甜腥味道的回忆,就被身后女人的一句话,全都携卷起来。

女人身边那个叫安年成的男人大方的和乔安山握握手,说:“我和你女婿真是不打不相识,当时晚晚身体状态不好……”

“他是我丈夫。”我生硬的打断安年成的话:“你们也是来买东西的吧?一起吧!”

虽然我抢先了一步,但是以乔安山的聪明他也能明白过来安年成说的是谁。不过好在乔安山并没驳我的面子,他只是笑着点点头先进屋去了。

晚晚,全名叫做向晚,是X城艺术系的大学生。上次我见她的时候她肚子还不是太大,但现在她已经怀孕38周,马上就要生产了。

我想多听点城区的事情,即便知道打听别人的私事儿不礼貌,可我还是拐着弯儿的问:“你大着肚子怎么跑这儿来了?城里的医疗设施要比这面全的多,在这里生孩子,不方便又不安全……你和我不一样,我的预产期在极夜之后呢!”

“我想来看看极光,安年成就带着我来了。”向晚长的漂亮,她笑起来小虎牙很可爱:“这两天看完极光,我们就走了。这周末之前都还有飞机……你要不要也和我们一起走?要是有需要的话,我和安年成说,让他帮着你买机票。”

我抬眼看了下不远处正在闲聊的安年成和乔安山,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上次黄家赫和安年成在医院打架的时候口口声说我是他的老婆,而现在,一转眼我身边又换了男人……也难怪安年成会误会。

向晚不像一般女人那般八卦,很多我难以启齿的问题她都没有开口询问。不过我看她似乎也知道我的意思,她好心的提起:“我离城的那天,你的那个朋友……就是在五院和安年成打架的那个,他坐牢了。”

我点点头,沉声说:“我知道。”

“你觉得,你先生刚才是不小心口误说错话了吗?”向晚轻笑着说:“我觉得他并没有。”

我被向晚说的面红耳赤,乔安山说向晚是“鸡”,不管是成心还是无意,这话要是让安年成听了都不得了。虽然接触的不多,可安年成的脾气我多少还是能感觉出来的。某种程度上来说,安年成和黄家赫都属于一种人。你揍他可能都没事儿,但要是欺负他女人,那他绝对会和你拼命。

“真是不好意思。”我赶紧道歉:“我先生没什么文化,他也不会说话,你可千万别介意啊!”

“我不介意,你先生说的也确实是实话。”向晚无所谓的笑笑,她回答的无比坦然:“他是唯我以前的老板吧?我就说么,他怎么见着那么眼熟……我以前确实坐过台,虽然不是在唯我坐的,但也都差不多。这个圈子里,有名的就那么几个,谁是什么样,大家彼此心里都清楚。”

向晚看我面色僵住,她好心的宽慰我:“咱们能在异国他乡碰到,这就是缘分。我也不是那种多嘴的人,你和他的事儿,我不会到处乱说的,这点你放心。”

我倒不是不放心向晚,只是我没想到她以前会出来坐台。在我的印象里,唯我里的坐台小姐一个个都是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向晚这种恬静冷清的性格,和那种烟雾缭绕的场合实在是不太相称。

大学女生会出台做小姐的,绝大部分都是像陈珍珍那样爱慕虚荣。还有极小的一部分,是真的因为家里困难生活所迫……但是从向晚的气质和气度来看,她似乎并不属于上面那两种。

我再次抬头看了眼唇红齿白的安年成,站在糙老的乔安山旁边,他纯粹就像是一个吃软饭的。

向晚捕捉到我奇怪的眼神,她哼笑着说:“我是在认识安年成之后,才不出台的。”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过于私人化了,她说着我听着,虽然好奇,但我也不好继续问太多。我们两个有一句没一句的交换着孕期心得,说一些无关内心的闲话。

极夜的日子太长,60多天见不到太阳,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惆怅。我和乔安山要买的东西不少,而向晚他们则主要买够这两天吃的就可以了。乔洛停车的时候忘记给汽车电瓶插上电,购物没多长时间,我们的车就冻上了。没办法,只能麻烦向晚他们等等送我们回去。

“晚上你们两个来我家吃饭吧!”虽然和向晚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我还是挺喜欢她的:“让我老公做捞面条给你们,他做的特别好吃。”

向晚没先答复我,而是转头看了看开车的安年成。安年成除了对外人的时候容易不耐烦外,他对于向晚很是言听计从:“行啊,我没意见,你做主就好了……希望别给人家添麻烦。”

乔安山小心眼的计较着自己的那碗面条钱,他抽抽着脸没说话。我暗自掐了他大腿一下,他这才敷衍的笑了笑。

向晚看到我们两个之间的动作,笑着问:“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吗?要是不方便的话,我们改日好了。”

我又掐了乔安山一下,这一次的力道要比刚才大的多。乔安山皱着脸笑的难看,他脸上的褶子堆的跟包子似的,说:“没事儿,我们家也都听她的,我没意见。”

看样子,向晚应该是跟我一样了解乔安山抠门的本质。乔安山苦着脸,她很是了然的一笑。这姑娘有点意思,最起码,比她表面上要有意思的多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中医很是高兴。家里来了客人,多少也能带来点人气儿。老中医和我们还不一样,他是一句英文不会说。除了能和我们还有来这儿的华人闲聊几句,他彻底算是个哑巴。

所以在向晚进屋的时候,老中医热情的要为她号脉。

安年成对此深感不安,他差点带着向晚夺门而出。向晚倒是挺大方的,她把瘦弱的手腕递给老中医,笑着说:“大夫,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有什么麻烦的啊!”老中医戴上花镜,他热切的拿出号脉的小枕头给向晚垫着:“我以前啊,就是到处给别人看诊。年轻的时候背着药箱到处走,最后还是停在……”

“咳咳……”

正在做面条的乔安山轻咳了两声,老中医这才避免没有说出乔家村来。

老中医沉默的号着脉,时间越长,他的脸色越难看。等到最后,他更是直接收起了枕头,一句话都不再多说了。

我有些奇怪,老中医不拿着向晚的身体唠叨几句,这真是反常的行为……不过对于老中医的反常,安年成和向晚倒是没说什么。两个人对望了一眼,笑的无比的深情。

安年成的体贴和含情脉脉,让我再一次的想起黄家赫。小心的叮嘱我不要做这儿,不要干那儿。那份从心底发出的喜欢,能疼的你到心坎里去。以前,黄家赫也是这样……

似乎,是很久以前了。

乔安山心疼钱,但也还算做足了面子。甚至很难得的,捞面条之外他又切了盘酸黄瓜。向晚很喜欢乔楚的聪明伶俐,她让安年成给她和乔楚拍了好多的照片。只有老中医的脸色不太好,应该说,从给向晚号过脉之后,他的脸色就没好过。

这顿饭,勉强算的上是主宾尽欢。等到向晚他们走的时候,乔安山破天荒的开口邀请他们临走前再来做客……我想,乔安山在这里其实也很寂寞。

乔安山关上大门,寒风猛的倒灌冻了我一个哆嗦。我打了个喷嚏,逗得乔楚哈哈大笑。我摸摸他的脑袋,带着他去客厅玩。

老中医一直坐在客厅上没有动,他一动不动的样子还挺骇人的。我推推身边的乔安山,乔安山立马心领神会的也坐到沙发里。

没等乔安山开口,老中医先说了话:“哎,真是作孽啊!”

“怎么了吗?”乔楚跑着去找乔洛玩去了,我动作缓慢的坐在沙发上,问:“是向晚有什么毛病吗?”

老中医摘掉花镜,他疲惫的揉揉鼻梁骨,叹息着说:“这姑娘的病严重,我估摸着,她活不长了。”



163 月不明情


“她什么病啊?”我有点急了:“王中医,向晚还怀着孩子呢!那她……”

“所以我才说作孽啊!”王中医把手里的花镜放在上衣兜里,他摘掉镜子,眼睛一时之间没了焦距:“她胃部气血不通,脉门受阻的厉害。而且她身体差的要命,要不是有孩子撑着,她早就倒下了。”

“胃部气血不通?”我听着感觉没什么大碍,疑惑的问:“她是瘦了点,但是我也瘦啊!我现在身体不是好着呢!王中医,你会不会号错了?”

向晚大着个肚子又生了重病,连乔安山如此冷血的人都略微动容。乔安山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但他身子却很明显往这面侧了侧。

“这和胖瘦没关系。”老中医撑了下眉,解释说:“我这么说,只是个笼统的概念。要是用西医的话,我估摸着应该是胃癌。”

胃癌……难怪向晚比我刚见到她的时候还要瘦的多。

“这个病,不是传染类的,应该不会传染给孩子吧?”我试图把问题往好的方向考虑:“再说了,胃癌的话要是做手术,切除掉一部分的胃应该也是能活的啊!宫氏不是有那个生物治疗,说是能延长癌症患者的生命……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总归会有办法的啊!”

乔安山看我情绪激动,他挪着过来坐到我旁边安慰我:“吕诺,你情绪别太激动了。你还怀着孩子呢!你这样,对你自己的孩子也不好啊!”

我知道对孩子不好,但我也没法不激动。要是向晚真的死了,那她的孩子怎么办?那安年成要怎么办?

想起安年成含情脉脉的眼神,我就觉得心跟扎着似的疼。

记得我以为自己得艾滋病的那段时间里,黄家赫也是这样的心情。把每天,都当成是生命的最后一天。去珍惜,去热爱……我和黄家赫现在这样,真是比向晚他们两个幸福的多。最起码,我和黄家赫,我们都还活着。

向晚和安年成,他们两个人一起跑来看极光,这是多么心酸的浪漫啊!

晚上,毫无意外的我再次做了噩梦。可能是受到安年成和向晚的刺激,这次梦里黄家赫的脸比以往每次都来的清晰明了。黄家赫不动不说话,他无比哀伤的盯着我看,我哭的自己眼睛都要瞎了。

起夜的乔安山听到动静,他推门进屋把哭着的我叫起来。我猛的惊醒,像是溺水一样死死的抱着乔安山的脖子不撒手。他被我勒的气喘,但也没说什么。直到我缓过神来,手臂一点点的泄了力,乔安山这才重重的吸了口气。

“你傻么?”我满脸是泪,暴躁的拍着乔安山的胸口发脾气:“你就这么让我掐着?我要是勒死你了怎么办?你平时那么爱计较,这事儿你怎么不计较了?”

乔安山没说话,也没反驳我。他只是静静的坐在暗处没动,任凭我发泄似的打他。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心里有气,我拍打乔安山的力道渐渐控制不住:“乔安山,你为什么这么对待我!你明明知道我爱黄家赫,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好?你就不能把我丢在屋子里别管我,让我自生自灭么!”

乔安山也毫不留情的给了我一个耳光,他打的很响,但是力道却不大。我被他的耳光打的镇定下来,忍不住小声的啜泣。乔安山不忍心的拉着哭哭啼啼的我到他怀里,一下下的安抚着拍我的后背。

“我和淑芬的故事,你知道一点吧?”我在暗处打了嗝,乔安山笑的宠溺:“是啊,你知道,她就是给我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的……难产,加上大出血,再加上医生处理不得当,她就死在了手术台上。”

屋子里没有开灯,我被乔安山抱在怀里也看不到他的脸。乔安山一说话,他整个胸腔都跟着嗡嗡的发响:“我对她,有愧疚。这么多年我一直没娶老婆,这个也是原因之一。要是我当初是个好丈夫,她怀孕的时候我能多照顾她一点,她可能也就不会死了。而我要是多爱护爱护清河一点呢?可能她也不会因为缺少父爱而被卢生那个混蛋骗了。”

乔安山的这个心理,我还是了解的。他对我的感觉,更多的掺杂了他对李清河的疼惜和对他老婆王淑芬的愧疚。因为乔安山这份怪异的感情,我孕期所有焦躁的情绪和任性的无礼,都被他包容了。

也因为如此,乔安山对我的感情总是让我很不安。

“王中医说的话,以前我一直都不信。”乔安山叹了口气,他身上中年人腐朽的气息浓郁:“什么报应,什么因果,都是屁!神鬼他妈的还怕恶人呢……我乔安山恶,神鬼都不敢惹。但是我的亲人没我恶,他们替我承受了恶果。”

我抽噎了一下。

乔安山扳正我的身子,他低头似乎是在看我的肚子:“吕诺,我知道你爱黄家赫,但我也知道你们两个是没有可能在一起了。就算是你爸爸的死你能不介意,可黄家赫也还要五年能从牢里出来……五年能改变很多事儿的,你明白吗?”

“你是什么意思?”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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