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黄粱半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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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黄粱半浮生-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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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去哪儿?”
“阿拉斯加。”李宇故意避开我的目光,他专注的看着乔楚:“小鬼,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乔楚似乎从惊吓中得到了些缓解,他抱着我大腿的手松开,站直了问李宇:“那我爸爸妈妈会去吗?”
“不会,而且你以后也看不到他们了。”出乎我的意料,李宇没有丝毫的掩饰,他直白的说:“你爸妈,都在昨天晚上死了,你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李宇!”我回头去看乔楚,他脸上的淤青未退,和李宇一大一小对立站着。担心乔楚受不了打击,我不满的大声打断李宇:“乔楚才六岁!你怎么能跟他说这些?”
李宇站直了身子:“六岁?六岁又怎么样?我六岁的时候,都能自己动手杀羊了!他要是忘不了他六岁的事儿,那他一辈子都只能是六岁!”
飞机油箱装满,机务人员叫我们可以登机了。乔楚小声的哭,也说不清楚话。李宇这次看向了我,他在等着我给他答案。
我回头看了眼机场的甬道,终是叹了口气。

从出院到现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算是又经历了一次重生。
爱不得,求不能,死不起,活不了,痛而不言,笑而不语……人生极致的情感,我算是体验了个透彻。
跟李宇走,其实也挺好的。不留在这里,我最起码还能开始新的生活。今生和黄家赫的联系注定千丝万缕,生下孩子后,肯定又是一番牵扯。
一想到没完没了的纠葛和无边无尽的争执,我就累的没有说话的欲望。
我没有回答李宇,但却牵着乔楚往飞机上走。每一步,每一个脚印都深深的打在我的心上,印迹无比的清晰。
走了一段距离,李宇并没有追上。我停下回头去看他,他还站在原地傻呵呵的笑。
“叔叔!走了!”我叹了口气喊他:“再不走,要晚了!”
话音刚落,李宇突然跑过来给我一个热乎乎的拥抱。我听到李宇笑了,是真的笑了:“吕诺,你放心,我会对你们娘俩好的。”
这一句话让我心里满满的都是涩意,如果可以,我想要对我这么说的人一定不是李宇。
我僵硬的拍拍李宇的后背:“叔叔,走了。”
李宇抱起乔楚,哈哈大笑着说:“走了!我们走了!”
整架飞机都是李宇的人,不过总共也不超过10个人。除了我和李宇医生乔楚坐在头等舱外,其他的人都坐在别的机舱里。
飞机一跃而起,迅速的钻破厚重的云层,飞到高处。抛掉了尘埃,也斩断了过去。
坐在头等舱的我们四个人,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大相同。虽然年纪小,但乔楚也知道现在的情况非同一般。可他毕竟又是个小孩,知道爸妈死了,他只能小声的坐在椅子上啜泣偷偷的抹眼泪。
被绑在椅子上的老中医,他无可奈何的气愤中,有着不容易让人察觉的伤感。他想要落叶归根,我估计是很难了。
至于李宇,他的表情我看不太懂。他依旧闭着眼睛休息,脸上青紫的淤痕沾了灰,看起来更加的脏兮兮……而我,早就已经被大喜大悲折磨的彻底麻木。
飞机上没有空姐,机务人员都是李宇的人。一群大老爷们也不太会热饭,冷冻后的速食外面的菜是热了,但是米饭里还是冰凉。现在是在逃命,也不是讲吃讲喝的时候。就这样的饭菜,李宇仍旧淡定自若的吃了两碗。
我虽然不想吃,但也不得不多吃点。吃了饭,又吃下老中医给我的保胎药。抛掉一切纷纷扰扰,我闭上眼睛睡觉。
等到我再睁开眼睛,飞机仍旧没停。看我的眼神困惑,已经坐到我身边的李宇解释:“你刚才睡着的时候,我们停机加了回油。”
我刚睡醒觉,嗓子有点哑的问他:“在哪儿经停的?”
“美国的一个小岛上。”李宇拿毯子给我往身上盖了盖,说:“名字太绕口,他们呜呜啦啦的说鸟语,我也没听懂。”
我不想聊天,但却也睡不着觉。为了避免想起黄家赫,我强打起精神问李宇:“为什么要去阿拉斯加?”
“这里和我国没有引渡条约,简直就是我们罪犯和贪官外逃的天堂。”空调开的有点大,李宇裹了裹自己身上的毯子:“我早就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清河出生后没多久,我们全家都办理了投资移民。”
“你是美国籍的?”这我还真是没想到:“咱俩办假结婚的时候,我怎么没发现呢?”
“你能发现什么啊!”李宇揶揄的嘲弄我完,又郑重的说:“还有,我纠正你一下。吕诺,咱来不是假结婚。咱俩的一切手续都合理合法,咱俩是有民政局盖戳认证的亲两口子。”



158 自首
 
我心里嘎噔一声,佯装镇定的说:“我们两个不是说好了……等到没事儿以后,就离婚的么?”
“你看看现在,现在和我答应你离婚的时候,情况还一样吗?”李宇对着外面积卷的云层扬扬下巴:“我们要去美利坚合众国了,不是还在国内了。你要是和我离婚,你要怎么在美国呆下去?没有签证,你直接会被驱逐出境吧?”
“那我们可以等我的签证办下来再离婚。”李宇给我盖的毯子太靠上了,我不自在的把毯子往下拉了拉:“这辈子,我不会和人结婚了,谁也不会。”
李宇啧啧嘴,他闷声说:“黄家赫伤你够深的了啊,连婚都不结了。”
我闭上眼睛没说话。
“要我说,人生有什么迈不过去的坎呢?”李宇颇为感慨的劝说我:“你当年被卢生祸害的那么惨,你不也挺过来了吗?再说,你现在有了孩子,情况又不一样了。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孩子想想吧?你这么大老远的坐飞机逃出来,难道你是为了让孩子来美国当黑户的啊!”
我眼皮单挑,奇怪的问李宇:“叔叔,真没看出来,你还有当知心大爷的天赋。”
“滚蛋!”李宇怒不可遏的一掀毯子,一代毒枭被说成是知心大爷,任谁也接受不了:“吕诺,要不是你怀着我干儿子,我早就把你丢下了。”
感情我能被带走,还要谢谢我肚子里的孩子……我皮笑肉不笑的敷衍:“谢谢您咧!”
虽然我的道谢很牵强,但是李宇却接受了。他又重新盖回毯子,不咸不淡的说:“既然我们都已经结婚了,那就先不要离了。至于你的签证和美国的相应手续,我都会找人去办理的。你就安心养你的胎,有王中医在,你的孩子肯定没问题的。”
我想起临走前黄家赫说的话,心里忍不住一阵刺痛。即便很尴尬,可我还是想把话问清楚:“进乔家村的路,是你故意放开的?”
话一出口,李宇赶紧捂住我的嘴。他瞥了一眼旁边睡着的乔楚和王中医,小声的趴在我耳边说:“你疯了?当着这孩子的面说这个?”
“你也有怕的啊!”我推开李宇不让他靠近我:“原来真的是你,我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别说你是为了人赃并获的时候好有借口带我离开,李宇,我太了解你了,你知道我不信这个。”
“不要叫李宇了,出了国,我又能做回我的乔安山了。”李宇倒也识趣,知道我不喜欢他碰我,他又老实的靠在椅背上:“以后你跟他们一样,叫我山哥吧!”
我摇手谢绝:“还是算了吧!我还是和乔楚一样,叫你乔安山的好。”
李宇,或者说乔安山,他点头表示同意,接着小声说:“村里的路,确实是我打开的。我不自己打开路,黄继革怎么会给我的飞机放行呢?”
我就说嘛,乔安山,他怎么会是那种为了儿女情长而让自己以身犯险的人呢?


不过,黄家赫那小子说的也没错。”乔安山一边别过脸,一边小声的嘟囔:“我也确实,是为了带你走而故意让警察发现的……他们都以为是我劫持的你,就算以后有什么事儿,你也能把错都推到我的身上。”
我震惊的张大了嘴。
乔安山可能是感觉出我的惊讶,他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不用谢我,我也是为了自己高兴这么做的。无论怎么说,我也能对黄继革有交代了。你不愿意和黄家赫走是你的事儿,但是我保护不了你则证明我的无能。”
我靠在机舱上,静静的垂下眸。
乔安山似是叹息的声音传来:“我刚到美国来办理移民手续那会儿,就跟你差不多大……但现在,我都是个老头了,怎么活着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所谓。”
我也跟着叹了口气。
阿拉斯加三面环绕海,地处北美大陆的西北端。而乔安山要带我们去的,是阿拉斯加的极北区。听说这里会有极光和极昼现象的出现,甚至这里还有唯一一处能从陆地上进入北极地区的道路……这个地方光是听着,我就觉得冷。
因为路途遥远,我们不得不多次停下加油。一天一夜的折腾,所有人都累的身心俱疲。为了缓解体力,飞机停在西雅图后乔安山带着我们先去休息。
不敢住太大的酒店,只能暂时在破旧的汽车旅馆休息。30美元一间房,设施还都不怎么样。不知道是为了省钱还是为了安全,乔安山只要了两间。他和我还有乔楚住一间,老中医和其他五六个人挤一间。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小心的把乔楚放在我和乔安山中间。可能是因为受到了过分的惊吓,乔楚身体的温度有点偏高,时不时的他还像痉挛一样的哆嗦。最后老中医给乔楚吃了点药,他这才安定下来。乔安山怕乔楚的病传染给我,等我睡着后,他小心的把乔楚抱到他那面去了。
第二天一早,匆匆吃了早饭,我们一行人又一次整装上路。从西雅图坐三个小时的飞机,我们将将到了阿拉斯加州的安克雷奇。
这里属于阿拉斯加的中南区,温度却要比其他地方偏低一些。在安克雷奇休息了能有两天,乔安山这才放下心。估摸着也不会有人追来,我们赶路的速度也减缓了一些。
在往极北区去的路上,乔楚的病情变的来势汹汹。他发烧的厉害,已经不能单纯靠着王中医的中药治疗了。乔安山顶着巨大的压力带着乔楚去了医院,找了间华人诊所打了两天的点滴,乔楚这才没烧坏脑子。
带着乔楚去静点的最后一天,华人诊所里正好播放着国内的新闻。毫无意外的,播的正是乔家村的新闻。
乔家村这么大的一个贩毒窝点被端掉,怎么说也算是可喜可贺的事儿……不过乔楚还小,他看到新闻就开始不停的哭闹。乔安山怕乔楚说错话,抢先一步抱着他出去了。
我留在后面,忙着收拾乔楚留下的垃圾。正当我也要离开诊所时,身后的新闻清晰的念着:“在乔家村毒窝点被端掉的第二天,X城的首席律师黄家赫先生到警察局投案自首……”


159 最后的边疆

黄家赫去自首了,他真的是不要命了。
电视里播报的画面是,黄家赫又穿上了囚服被警察关了起来。和我在天台上最后一次见黄家赫不同,此时他的脸惨白惨白的。双手拷着手铐,出现在本不该他出现的地方。
我傻愣愣的仰头看着电视上的新闻,华人医生好心的过来问我是否需要帮助。我偏头看华人医生张张合合的嘴,他每个发音我的能听懂,但是合起来我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乔安山在门外等的有点久,他不耐烦的又抱着乔楚进来,大声的问我:“你他妈的干嘛呢!抓紧走了!”
我知道乔安山急,可我还是回不过来神。华人医生好心的劝说乔安山:“这位太太好像不太舒服,我问她半天话了,她都没有回答我。”
乔安山抬头看了眼电视里的新闻,他赶紧放下乔楚,问我:“吕诺,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别碰我!”我捂着肚子一点点的往椅子上坐:“我肚子疼……”
乔安山挠了两下裤兜,粗声粗气的说:“你等着我,我去叫王医生。”
“我就是医生啊!”华人医生明显受挫:“我给她看也是一样的嘛!”
乔安山彻底的火了,他揪住华人医生的领子,怒吼吼的说:“我用不着你看!你们西医,没几个好东西!当年要不是因为你们西医无能,我老婆也不能死在手术台上。”
说完,乔安山推开医生关掉电视,跑着出去找王中医去了。
王中医的针灸和中药,确实十分厉害。这种妙手回春的本事,西医在他面前则要逊色的多。不过要说见效快,西医的起效速度是中医比不上的。我这次情绪激动的比以往都要厉害,先兆流产的迹象更为明显。我自己都能感觉到,我下身开始流血了。
身体的痛觉神经麻木,我似乎一点疼都感觉不到。我脑海中不断的回响黄家赫的话和刚才播放的新闻……自首,黄家赫是一定要坐牢了。
不管黄家赫是因为伤心也好、是因为愧疚也好,就算我恨的再也不想见到他,我也希望他能够好好的活着。
乔安山的速度极快,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就拉着王中医跑进来了。幸好王中医的身体底子好,不然被乔安山折腾一通,他这把年纪也是够呛。
在华人诊所的病床上,王中医手脚稳健的快速下针。帘子没有挡好,隔壁病床的黑人见了嘴里不断赞叹着“amazing”。王中医连大气儿都没敢喘,一直到针灸完半个多小时后他才喝了口水。
“需要注射点西药,他们的保胎作用比中药来的快一些。”看乔安山要出言反对,王中医不客气的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你别在这儿犯轴了!快点找医生去吧!淑芬那次是医疗事故,是意外!你也不能拿着一次当百次啊!”
乔安山抿抿唇,他脸上深深的写满了不信任。不过看情况不能挑拣,他也只好抿紧唇没吱声。打上静点后,乔安山反反复复的拨弄着调节静点的快慢。王中医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伸手拍掉了乔安山的手。
“我去透透气。”感觉出氛围不对,王中医说完便带着乔楚一起走了出去。病床这儿就剩下我和乔安山,问话也方便些了。

“黄家赫,哎……”我闭上眼睛问乔安山:“黄家赫会判几年?”
乔安山习惯性的玩着他的拇指,他呵了口痰,冷声说:“律师做假证词,算是知法犯法,妨碍司法公正。罚钱吊销律师执照,这是一定的了。再有的话,判刑大概在一年左右。但是情节恶劣的判个三年五年,也不是不可能。”
我就知道乔安山不会照顾我的情绪而撒谎骗我,不过他说实话,我反而倒能接受了。最坏的,也不过是这样了。
“黄家赫去坐牢也不一定是为了你。”乔安山的话让我听了心里很不高兴:“黄家赫去自首,估计是黄家人商量好的结果。你想想,黄家赫把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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