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巢之后 作者:葡萄(晋江vip金牌强推作品2014.06.2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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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巢之后 作者:葡萄(晋江vip金牌强推作品2014.06.27完结)-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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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芜菱放下信,心里汹涌难抑。
  这些年的事情,慢慢浸回脑海。
  他曾陪着她度过的少年时光,如何不堪珍惜?好友深情,如何不值得珍重?
  既然自己和方微杜是好友,光风霁月,为什么要这样躲躲藏藏?就为了当年的旧事,怕罗暮雪多心?
  这般掩藏躲闪着,难道他便不多心了?
  自己难道能违心说能一辈子不再见方微杜?说他对她而言不值一提?
  
  陆芜菱提笔,给方微杜写了一封颇为情真意切的回信,谓“……时光若驹,世事如戏,起伏难料,时不我予……当年尚青葱,以为一往足可无前,辗转周折 ,才知无力……”又感谢他当初赴京,御前为她相求的情谊。
  
  其实女子婚后,同不是丈夫兄弟的外男通信,还是很可能令人诟病的,但是时人亦非蠢如豚鸡,未必不能明辨是非,当年她未嫁,其实方微杜又何尝不是外男,他们诗词来往,亦时有馈赠,也足可算得私相授受,可连陆纬都不以为忤,也无人私议他们。
  如今她嫁了人,嫁的也不是不通情理的男人,自己当家作主,没有公婆辖制,怎么反倒畏首畏尾?
  
  陆芜菱又令人准备了好茶叶并一些精致器皿,寻思着方微杜客居可能用得上的东西,作为回礼相赠。
  
  到得这日傍黑,罗暮雪回来,陆芜菱陪他用了晚餐,便直接开口道:“方微杜回京赴考,给我送了礼来,他是我昔日好友,我想改日去拜访他,你哪天有时间,可否陪我同去?”
  
  罗暮雪果然闻言脸色便一沉。
  方微杜对于他而言,那是心头之刺。
  但因为陆芜菱脸色平静,态度从容,又直言让他陪着,才按捺住心里的不自在。
  
  罗暮雪放下手里的银勺,沉声道:“我近日事情繁忙得很,恐近期无空……”这是他第一直觉,就是拒绝。
  但想想又觉得不妥。
  
  他想说“你已经嫁了人,不宜去见外男,有什么事叫管家去就可。”但是转念一想,拿这样妇德的大帽子随便给陆芜菱一扣,话说得倒是容易,就恐怕此言一出,她便要翻脸了。
  强忍着没说,欲待赌气不理她,又觉得为此跟她闹别扭实在是无谓。便皱眉思索,自己该说什么。
  
  想问她去见他作甚,以后是不是还打算时常往来,又觉得怎么问都带着质问的味道和小家子气,定要为她所不齿。
  
  陆芜菱看罗暮雪面色不好,心里也是有点七上八下。
  她虽然觉得自己结交旧友的权力很重要,倒也没有重要到要让罗暮雪心里存着芥蒂的意思,便小心道:“你不要多想,我和方兄相互之间一向没什么男女之思,之前他也完全是为了救我才出此下策……”
  
  不提前事还好,一提罗暮雪便又想起当初的憋屈,方微杜差点从他手中将陆芜菱夺了去,还有他当时不要前程也要求娶陆芜菱,也许陆芜菱对他没有男女之意,但是方微杜对陆芜菱不可能没有。
  若是真的只是朋友,没有他意,再怎么也不可能求娶……
  
  但此刻罗暮雪也只好点点头,道:“好,改天我陪你去。”
  
  陆芜菱甚为欢喜,回到房里,使女打水来梳洗,陆芜菱亲手替他更衣,又让他坐在镜前,替他拆了发髻,蘸着刨花水给他梳头,看他长发黑亮如缎,偏面目锋锐如刃,一些儿也不显得阴柔,配着他的宽肩长臂,修韧腰身,充满阳刚的美丽。
  陆芜菱惯常抵御不了他的美貌,如今又因为他“通情达理”,自然看着更为悦目,梳着头,慢慢把脸贴在他上臂上,柔声道:“暮雪,我何其幸运得以嫁给你。”
  
  这样的话自然人人爱听,尤其又不是天天听得到,罗暮雪心中一松,送上门的好事当然不会错过,轻笑一声,伸臂把她揽过来,放在膝上,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捏她鼻子道:“今日方知么?”
  说着双臂收紧她腰身,让她靠在自己怀中,使了眼色叫侍女出去,看关了门,便低头猛然亲吻她嘴唇……
  
  陆芜菱淬不及防,被他亲得天旋地转,好不容易他松了口,她喘息着刚要抱怨几句,又被他伸手滑入前襟,握住胸前揉捏,动作却不如以往温柔和小心翼翼,带了些凶猛,将她捏得略疼。
  陆芜菱蹙眉道:“轻些……”
  
  罗暮雪将她打横抱起,在她耳边轻笑道:“既然嫁得好夫君,便该好好伺候方是。”声音里有些叫人面红耳赤的轻喘。
  说着便把她放到了榻上,翻身压了上去,又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陆芜菱脸涨得通红,连连摇头……
  罗暮雪笑了起来,一一扯掉她衣裳,分开她双腿,便待入巷。
  
  他今日热情得过火,动作便有些失控,仿佛把她当成了一个攻略的城池……
  陆芜菱素来娇弱,罗暮雪身体强悍自不待说。他向来怕弄痛了她,叫她心中生了怯意,所以床第间一向温柔款款,小心谨慎,今天放开了,陆芜菱虽然略有些吃不消,倒也不曾觉得疼痛,也是这大半年□得渐渐好了……
  
  罗暮雪看她虽娇啼喘息,却不曾叫痛,便放了心,渐有些癫狂了,驰骋挞伐,奋力不禁,陆芜菱如在狂风巨浪之中,全然不能自主,渐渐越来越受不住,低声求饶,却叫他更为兴奋……
  
  红烛燃尽,风停雨歇,陆芜菱全身没了一丝气力,罗暮雪将她搂在怀中,轻抚她背脊,陆芜菱本待问他何时得空,又觉得此刻提及别的男人毕竟不好,便安静躺着,在他爱抚中渐渐入睡。
  
  谁想到罗暮雪一连数日,都不提此事,倒是夜夜求欢,不得空闲。
  陆芜菱忍不得,一日道:“若你实在无空,我可让霖哥儿同我前去。”


110、探友 。。。
  罗暮雪面色不好;闷了半晌,道:“朋友固然重要;只是也不可全抛一片心,须知你是一片赤诚;旁人却未必。”
  
  陆芜菱听了;不禁有些不悦。
  
  罗暮雪忙道:“我不是说方微杜,不过泛泛而论……”想想没忍住道:“比如你那个闺中蜜友,叫刘什么的……”
  陆芜菱微讶:“刘露蓉?”
  罗暮雪有些不自在;微微扭过脖子道:“嗯,那个工部侍郎的女儿。”
  “她怎么啦?”陆芜菱虽隐隐觉得刘露蓉不妥;却也没觉得到底会如何,至少;以刘露蓉的身份;怎么也是高门贵女,何况还订了亲的,怎么能叫罗暮雪露出这般意思?
  难道她能自甘下贱到学陆芜荷去勾搭罗暮雪不成。
  
  不说刘露蓉心里有没有鬼,至少这点,陆芜菱无论如何不信。
  倒不是相信她的人品,而是相信她格调不至于如此之低。
  毕竟不是陆芜荷那等生母出身本就下贱的庶女。
  
  “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不知道心里打什么主意呢!”罗暮雪掩盖掉不自在,冷笑道,“你落魄时她何尝问过你半句?何况以你现在的身份,又何必把她当回事?”
  陆芜菱蹙了蹙眉,道:“人之相交,与身份无关……不过,我并不是替她说话,我也觉得她为人有些势利,并不大理睬她了,只毕竟是旧友,不曾扯破了脸,她登我的门,我也不好太冷淡了……可是她父祖想要利用来求你做什么?若是给你添麻烦了,你一定要告诉我,若不是太过,我下次便直言点她,若是太过,便连续避而不见都可,想来也便疏远了。”
  
  罗暮雪叹了口气,起身拥住她,叹道:“你这傻丫头,我怕你给我添什么麻烦?若真是你真心相交的好友,便是帮帮忙也是应当,只……我是怕你吃了亏,伤了心。”
  陆芜菱心中感动,偎入他怀中,道:“知道你待我最好。”
  
  罗暮雪再次轻叹,略有些无奈道:“后日我休沐,便陪你去见方微杜吧。”
  陆芜菱甚喜,不好意思表达出来,轻轻“嗯”了一声,攥紧他衣袖。
  
  到了第三日,罗暮雪果然早早起床,舞剑完回来更衣,侍女给他挑了一身藏蓝缎面灰鼠里子的锦袍,罗暮雪蹙蹙眉,道:“取夫人新做的那件黑色蜀锦绣麒麟紫貂里的袍子来。”
  陆芜菱正起床,听了这话,抿唇笑道:“给大人取那个羊脂玉麒麟腰佩配上。”
  
  陆芜菱穿了一件豆蔻色广袖袄,袖子上绣黄莺儿和柳枝,桃红撒花裙,松花色褙子,一件银色提花如意纹缭绫面白貂里子的披风,梳元宝髻,头上戴了一支赤金镶红宝桃花钗,两朵南珠珠花,赤金柳叶缀南珠耳铛,戴了一支羊脂玉镯。
  
  两人用了早膳,只带了一名侍女,两个亲卫,罗暮雪和亲卫骑马,陆芜菱同侍女坐了一辆车。
  这辆车是新造的,车身不大,看上去也不奢华,实际上却是用了珍贵的绿檀木,不需要熏香也很芳馨宜人,淡淡清香沁人心脾,使人心情舒畅。
  因是冬日,陆芜菱已经穿好的用较差的珍珠,碎水晶和檀木珠串的帘子就不能用,垂着赭石色绣花鸟的棉帘子,配着茜色绦子。
  
  她带的丫鬟抱琴是新买的,本也是大户人家伺候过的,是新皇登基主家败了被抄没卖出来,本来如罗暮雪这样的身份也是要担心安插探子的,不会轻易收别家用过的使唤人。不过这丫头原来的主家涉事不深,又是和乱絮现在的主家沾亲,这丫头跟乱絮交好,乱絮专门来求了陆芜菱,因这丫头生得好,又已经十五岁了,一般买丫鬟的不会买她,又怕被卖去脏地方,所以求陆芜菱收留。
  陆芜菱心里也有几分同病相怜,就松口把她买来,她本来也是伺候小姐的,名字陆芜菱也没给她改。
  这丫头粗通文墨,性情伶俐,会梳头,懂穿衣配色,伺候茶水饭食也格外周道,一来便显出了作为丫鬟的素质良好,比那些贫家小丫头买了来□的省心太多了,虽然目前只是二等,但是大家都明白她迟早是要升一等的。
  
  陆芜菱的马车拉车的两匹马是罗暮雪给她找来的两匹好马,一匹白马,一匹青马,虽然脚力不是最好,却也颇佳,尤其是性情温和,行走平稳,年轻健康又体力强健,
  马车行走得极稳,渐渐出了城,如今天气慢慢还暖了,今日更是艳阳高照,城外人少,陆芜菱便令抱琴把车窗帘子卷起来。
  清新空气慢慢透入马车,带着泥土的芬芳。
  
  方微杜来京之后住在他家在城外法坛寺旁边的山庄上,当时方家只是被贬官而已,京中财物都是在的,不过宅子是御赐,自然是收了回去,京中那些商铺大都是投到他家门下,一旦方家失了势,自然也各自散去,只剩下他们家自己的几家。
  京外的庄子倒是有四五处,方家在老家也是家业颇丰,方微杜的母亲出身高贵,嫁妆也十分丰厚。
  
  法坛寺这处山庄实际上是方微杜母亲的嫁妆之一,他少时随母亲来住过,同法坛寺的住持成了忘年之交,泉酒相对,他便让人专门修了个别业在这里居住,他自己亲自设计,动工时也时常来看着,草木山石,每一处都是他亲自挑选,屋里布置,颜色样式,也都是他亲自所挑,更不要说那些门匾楹联了。
  当时陆芜菱也很有兴趣,给他出了不少主意,还给他题了两处匾联。
  
  所以他来京,陆芜菱也知道肯定是住这里,果然,一问他家送东西的管家,便是此处。
  
  他们来之前,昨日陆芜菱已叫人送了拜帖来,方微杜回帖说要“扫榻煮酒以待”,他们过了法坛寺,转过一条山路,法坛寺看上去并不大,山门也不雄伟,香火不算最盛,不过却颇为有名,因为寺中典籍极多,也出了好些学问颇深,精通佛法的高僧。
  尤其是在文人中极为有名。
  
  此山虽无名,山道却四季风景俱佳,一边是不甚陡峭的山壁,一边是沟壑,走马其中,山风重重,春天有柳树桃花,夏天蝉鸣树幽,秋天有红叶和山果累累,到了冬天就萧瑟些,但下了雪就风光尤佳。
  罗暮雪打马走在前,陆芜菱马车在后,两个亲卫跟在后面,悠然过了山道。
  
  方微杜的山庄庄前是几株柳树,一棵大柏树,几块山石看似随意,却是错落有致,周围篱笆俱是竹木围着,仿佛平常人家。
  方微杜的管事在门口等着,远远看到连忙上前行礼笑道:“罗大人罗夫人来了,我家公子早早令我在此等候,您二位快跟我来吧。”
  陆芜菱回以微笑,罗暮雪也点点头,亲卫自然有人招待,管家领着他们往里走,便见小径周围点缀了些冬日常青的植物,里面不乏珍品,还有一二种已经早早开了花,竟是叫不出名字来。
  
  整个园子不见富贵之气,屋子大都是竹木所建,打了高高的平台,还有竹子的二层小楼,随风似能微微晃动,极为清雅。
  又有中空的粗大竹管中间潺潺流水,最后汇成一个小潭,潭里颇养了几尾锦鲤,旁边有竹亭,也是建得素雅。
  方微杜在竹亭里等着他们。
  
  一身白衣,面前一盘棋,黑白棋子已经错落布好,显是他自己在摆棋谱,左边还架了一张琴,有侍女在旁边侍奉。
  
  陆芜菱发现,罗暮雪一见方微杜,腰似乎就挺得更直,眼睛也更为闪亮锐利。
  这是男人见到敌人对手时候的表现。
  显然,方微杜的存在还是很给他压力。
  
  想及此,陆芜菱心生怜意,轻轻挽住他手臂前行。
  罗暮雪侧首低头看她,陆芜菱抬头朝他微微一笑,颇为娇俏。
  罗暮雪眼眸中一暖。
  
  他本来心性坚强,虽因出身入京中为官以来素来被权贵出身者暗中轻视,也从未自卑。
  他细心观察,认真学习,行止有度,很少露怯。
  随着他地位日隆,手中权力越来越大,深心里,实则看不起这样自以为钟鸣鼎食,金莼玉粒的权贵们。
  孰不知,他们的富贵前程只是在皇帝一念之间,而皇帝更替,所依仗的,也不过是厉兵秣马。
  
  时局一动荡,这些自以为高贵不凡者,不过是风中浮萍。
  
  可方微杜又不同。
  他是富贵已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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