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巢之后 作者:葡萄(晋江vip金牌强推作品2014.06.2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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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巢之后 作者:葡萄(晋江vip金牌强推作品2014.06.27完结)-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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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蕖”正是陆芜荷的花名。
  听得那些将校们私下议论,现在她大概是群玉楼的摇钱树,睡一次还是挺难的,不但要有钱,也要有身份,如果实在身份不够,这钱就得相当昂贵。而她姨娘青萝因为年龄大,生过孩子,就要便宜多了,但毕竟是前户部尚书的妾,而且虽已年近三十,却是楚楚动人,所以生意极佳,每日迎来送往。
  陆芜荷的身价高,据说前些日子有个扬州大盐商,是足足花了一千两银子才得一亲方泽,这钱就算楼里分大头,她手头也绝对不拮据。
  若是真心送礼,送姐姐的及笄礼怎会只是不足三两银子的一匹布?
  像她那么受欢迎,岂会用廉价脂粉?非要在布上留下这味道,无非为了刺激陆芜菱而已。
  罗暮雪以前痴恋陆芜菱,曾经花了很多心思精力去打听她的事情,对陆家很了解,知道这位陆家庶出的三小姐是个掐尖要强的,以前就没少给陆芜菱下绊子。
  罗暮雪打听到陆家家中那些事时,便对这青姨娘和庶出的陆芜荷很看不惯。
  本是庶出一系,又不安分,和嫡妻相争也就罢了,却时时想要把别人当枪使,幸而陆芜菱聪慧,从来不上她们的当,那会儿罗暮雪时时听些陆家内帷细事,也曾恼恨陆芜菱手软心善,只会自保,不想着弄些手段狠狠给她们些教训,虽不曾被欺负,却终究让他意难平。
  那陆芜荷穿着举止自命清高,素来行事却是小妇姨娘的小气肮脏做派!
  这次大约是不忿自己沦落风尘,姐姐却稍微好点,故意挑着这时候送来,恶心她一番,最好是让她伤心内疚。
  可就算如此,也就舍得送这么劣质的丝罗,连颜色也是挑的妾室常用的粉色,心思真是……
  慢说以前两姐妹便没什么感情,就算有感情,陆芜菱自身难保,又有什么能耐救得了你?
  若真是三贞九烈的官家小姐,进了楼里,要接客了,为何不学陆芜菱自尽?
  自己过得不好,便也要让别人不舒服,果然是贱妾养的……
  罗暮雪心中一股无名之火慢慢升腾,冷笑几声后,把布扔给老门子:“赏你了,这件事不准说出去,若是被菱姑娘知道了,唯你是问!”
  老门子连应喏喏,手里接过那匹布,心里却犯了难:自己没有女儿,这匹布颜色不尊重,老婆子穿不得,可如何是好?
  不知道绸布庄里换不换得?
  陆芜菱最终也没知道她家三妹送她的这份大礼,把乱絮送走,略料理家务,天便已擦黑,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便这般过去了。
  从今天起,她就真正是个大姑娘了。
  经过这一日,陆芜菱和罗暮雪之间关系却隐隐近了不少,平日教习诗书,说话烹茶,有时陆芜菱指点厨房给罗暮雪做个别致新颖的点心菜肴,渐渐相得。
  罗府的下人们看在眼里,便只等着哪一日改口叫陆姨娘了。
  而此时,繁丝央托去打听方微杜的人也回转来,带回了消息。
  繁丝晚上悄悄寻陆芜菱道:“……小子愚俗,未能接近得方公子,只给方公子的小厮留了口信,又打听了消息,说是方公子今年秋天要下场应试了……”
  方微杜之前在国子监学习,本就是监生,可直接参加乡试,只不过他声名日盛,素来不将心思放在这等凡尘俗事上,如今方家势败,他作为嫡子,虽非长子,却也是要挺身而出来支撑家业。
  陆芜菱闻言叹息,想起方微杜当年一身白衣,当街抚琴而歌的少年轻狂,只觉得岁月无情,人世沧桑……
  秋闱之后,便是万寿节呢……
  “知道便可,繁丝你且莫再自作主张,使人去打听了。”陆芜菱严词道。
  繁丝应了是,心里却暗暗叹息,那邻居小子人忠厚可信,送信过去给方家小厮,却是等了几天未能得到回信才回来的,也不知道是信儿未能传到方公子耳中还是如何……
  且这些日子看下来,罗大人确实也是不错,何况姑娘心悦于他,自己便不可再多事了。
  只是姑娘难道就真的给他做妾,将来任人磋磨?
  



私会

  六月末,四皇子一系的重臣,顶替原户部尚书的现任户部尚书刘元卿被弹劾,其在任户部左侍郎时,贪墨西疆军饷一事,天子震怒,勒令严查。
  陆续又有四五名大臣落马,均为四皇子一系的。
  此事一出,本来十分萎靡的太子系精神大振。而明面上未参与此事的大皇子却声誉日佳。
  罗暮雪本来只想勾出此事给四皇子一点小小教训,他手头有点证据,往太子手下的左御史院子里一扔,不妨被太子系狠抓不妨,局面竟是闹得不小。
  大皇子颇为欣慰,但是却还是把罗暮雪叫去,表示了自己的满意和担忧:“此事毕竟是从西疆起,很容易便牵涉到你和程家,最近不妨告病,省得四皇子去抓你的把柄,父皇已经决定万寿节后便要对西疆用兵,到时你是必去的,正好歇这几月。”
  可是这话才说没两天,罗暮雪正要告病,皇上却突然点了他御前侍卫副统领。
  原来的御前侍卫副统领却是被这次军饷案牵连,他是秦川侯的儿子,而刘元卿是秦川侯的弟弟。
  秦川侯又是镇南大将军的表弟,惠妃的表叔。
  大皇子一系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任命又不免临时集会商量。
  “暮雪品阶虽不高,向来得到圣上信任,赞他忠直,可能此次也是觉得他可以信任才予以此职。”这是大皇子和手下谋士商量出的结论。
  “反正是个副职,也没有太多职责可担,暮雪便去按部就班行事也罢。”这是程果毅的原话。
  罗暮雪却知道,恐怕要防着点四皇子故意使什么坏。
  他暗自决定,巡卫时绝对不要离得皇宫内院太近,也要小心什么违禁之物,巫咒之物,一意提些心眼。
  听说惠妃在宫中手眼通天,安排点猫腻恐怕不难。
  如此一来,罗暮雪就变得忙碌了许多,时常要去宫中当值。
  罗府里头,一直伺候罗暮雪身边的锦鲤,杏儿等人便清闲了下来。
  锦鲤本来就喜欢往陆芜菱身边凑,如今更是如此,经常来找陆芜菱聊天。
  陆芜菱倒是不讨厌锦鲤,锦鲤看着有些土气,也自然谈不上跟她有什么共同语言,可是锦鲤为人还是很懂分寸,并不讨人厌,而且之前她受伤时又曾得她悉心照顾,所以自然不好意思不跟她应付一二。
  不过和锦鲤聊天却也不烦人,她从来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也不说任何讨人嫌的话,反而和陆芜菱聊些她本来不知道的事情,老家田里的庄稼如何种啊,田租如何交啊,青黄不接时候里正家是唯一有砖瓦房的,市井里猪肉羊肉多少钱,鱼虾多少钱之类的,陆芜菱虽然清高,却也不是那种一味觉得别的东西就都是粪土的人,相反,她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永远有一种求知欲和好奇心。
  一来二去,两人越发熟了。
  这天,锦鲤跑过来跟陆芜菱说:“菱姑娘,厨房的张嫂子跟我说今天集市上有‘宜男草’出售,姑娘去看看是不是姑娘说的‘忘忧草’?”
  原来前几天锦鲤跟她说到那些野菜时候,提到了一种“宜男草”,陆芜菱记得有本书上说忘忧草好似有个别名就是这个宜男草,便比较感兴趣问了几遍它的样子。
  这锦鲤也真记在心里。
  恰好这天繁丝陪外管家去采购绸布针线了,陆芜菱也清闲无事,最近她日子过得舒心了些,整个人也有点放松,再加上集市她还真没去过,便点头答应了。
  换了身朴素的衣裳,去掉头发上的饰品,锦鲤同样打扮得极为朴素了,两人略带了些散碎银两和铜钱,便出了门。
  陆芜菱实则是第一次出门至市井。
  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人声鼎沸,酒旗店招,各处飘扬,断的是热闹非凡。许多东西陆芜菱都不曾见过,竟是看什么都有些新鲜。
  锦鲤忍着笑,时而给她介绍下这个那个,时而拉着她快走。
  只是走遍了街道,也不曾见那什么宜男草有卖。
  锦鲤指着一条小巷,道:“张嫂子说是个有红色招牌的小巷子进去,莫不是那里?快走!”
  陆芜菱虽然不曾出过门,却也不傻,见那小巷甚是幽僻,却狐疑起来,不肯进去,只是她力气小,锦鲤的力气却大,指尖触在她右肩一点,竟是半边身子酥麻,被锦鲤半拉半搂着扯进了巷子里。
  陆芜菱心中惊怒,冷冷低声道:“锦鲤,你在做什么?莫怪我要喊人了。”
  锦鲤捂住她嘴,歉然说:“陆姑娘,有人要见你一面,莫怕,我们是为了帮你的,不会害你。”
  陆芜菱扭头挣扎,要想摆脱她,扭头却见锦鲤眼神忱挚,看着自己。
  陆芜菱想自己也无甚可图,且锦鲤看着似乎有几□手,自己断然跑不了,便先安静下来,看看形式。
  前面不多久拐过弯,却有人在等着。
  是个十□岁,锦衣华服的美少年。
  只见他穿着靓蓝色瑞锦长袍,领口露着玉色中单,玉色素罗的中单上满满是同色云纹绣,长袍中间腰带是金线绣的四爪金龙,腰间挂着一串四五颗夜明珠,长绦系着,结得很是精美,头上一顶金丝冠,同样嵌着明珠,更显得他面如冠玉,气度尊贵。站在这样敝旧黑暗的长巷里,更如明珠美玉一般褶褶生辉。
  唇红齿白,面如好女,含笑双眸也如春波一般明媚动人,只是笑容之中却透着不易察觉的寒凉。
  看到陆芜菱,他笑得极为亲切,道:“陆二姑娘,可还记得我?”
  陆芜菱此时已被锦鲤放开,锦鲤扶着她,她身子也慢慢从软麻中缓过来,压下惊怒,看着面前的锦衣俊美少年,却有几分面善。
  再一看他腰带上的龙,便明白了,默默屈膝行了个礼,道:“四皇子殿下万福。”
  四皇子笑道:“一别多年了,还是五年前在皇极寺后山相遇,陆二姑娘都长成大姑娘了。”
  陆芜菱面上一红。
  五年前的事情说起来实不光彩。
  当年她才十岁,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家中又令她觉得十分憋屈,中午贾氏等人歇午觉时,她便偷偷带着乱絮去后山小溪处玩。
  恰好四皇子当时也不过十三四岁,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路过那里,看到她笑容嫣然可爱,竟要上前拉她,号称带回家去伺候自己。
  陆芜菱大怒,抓了一团淤泥扔了他一脸,拉着乱絮跑了。
  好在四皇子后来竟未追究。
  她后来日渐大了,行事稳重了,也知道当日之险,未免后怕。
  后来虽然男女有别,但各家办筵席,进出间偶尔二三次也有过照面的时候,是以面熟。
  却料不到自己家出了这样事情之后,四皇子竟然叫人把自己骗出来……
  陆芜菱红着脸道:“当年年幼,请殿下赎罪。”
  四皇子却是轻声笑起来,盯着她红了的脸,柔声道:“小菱儿大了倒是有淑女样子了。”
  陆芜菱觉得他有些不对,特意将自己骗出,现在又这样盯着自己瞧……何况虽然致歉,当年也是他登徒子一般非要来拉自己才闹起来的。
  倘若当年的小登徒子大了并没长进呢?
  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道:“殿下见笑了,不知殿下今日何事?”
  四皇子看她往后退,瞳孔便缩了一下,面上却依旧轻笑,慢慢敛了柔声道:“令尊的事,我很难过,虽有意周旋,奈何父皇雷霆之怒……”
  陆芜菱被他说得难过起来,蹙了蹙眉头,哑声道:“四皇子殿下请不必挂怀,是家父有负朝廷……”却只想掉头就走。
  四皇子自然看出来,连忙道:“好好,不说这个……只是可怜了你……”说到后来,又柔了声音,声音悦耳,百转千回,低叹一般。
  陆芜菱纵有百般委屈,也和他不熟,自然不愿意在他面前红了眼圈,只是皱眉道:“不知殿下今日令人将我叫出来有何事指教?”她顾全皇子脸面,不说骗,但心里也知道这锦鲤必是四皇子之前安插在罗暮雪身边,恐怕这两人很不对盘,所谋……
  四皇子望着她,缓缓道:“我听闻罗将军待你粗暴,之前还强迫于你,令你受伤……”他说话声音很平,但是隐约透着哀伤和愤懑。
  陆芜菱觉得难堪,抬头看,又见他眼睛里含了切齿的痛心,不由一怔。
  “你若是实在忍不得,就和锦鲤说,我自会替你安排。”少年俊美面庞透着冷意。
  陆芜菱怔怔望着他,觉出他未言的心意,一时心乱头痛,竟不知该如何应对,怔了半天方道:“有劳费心。”胡乱施了一礼,道:“芜菱告退。”
  四皇子看着陆芜菱匆匆离去的身影,慢慢唇角绽出淡淡笑容。
  他不敢现在动手,弄走陆芜菱。圣上耳目众多,他近日本就因军饷事被牵连,圣上虽未明着怪罪,只怕观感已经差了些,弄走陆芜菱容易,却恐圣上得知,觉得他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今日之事,本是他怨憎罗暮雪,打算现在即便先不动手,也把陆芜菱的心先勾了去,叫他虽然得到人在身边,也得不着心。
  到时候自己事成,把陆芜菱弄回来,已得了她的心,将她置于内宅,恐怕她父亲的事她至死也未必能知,琴瑟和谐,也并非很难。
  只是这两年真是便宜了可恶的罗暮雪!
  见了她的面,看她走,又觉痛心,恨不能现在就将她拉回。
  四皇子咬了一回牙,看到锦鲤犹自单膝跪在自己脚边,没好气道:“还不跟过去,她单身一人走散了如何是好!”
  锦鲤虽然依然面目平庸,却全无平日娇憨淳朴的样子了,面无表情道:“是。”便站了起来。
  又被四皇子喊住:“且住!”
  锦鲤站住。
  四皇子道:“她……最近侍寝可多?”
  锦鲤目光闪烁了下:“罗将军叫她去值夜,不算太多,也不算少。”
  四皇子咬牙道:“她未曾拼死抗拒?”
  锦鲤犹豫了下:“现在已不了……”
  “可曾偷偷啼哭?”
  锦鲤有些为难,想了想道:“这个却是不知,不过听到她同她的丫鬟说话,似是对罗将军有些动心……”
  四皇子大怒:“你怎不早传消息!”
  锦鲤告罪,心中却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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