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德宏基(第一部)》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火德宏基(第一部)- 第8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刘继元亲自带着郭无为等几个大臣走在前头,后面跟着一辆槛车,车上的刘汉忠被一团白布堵住了嘴。

  河东大捷,晋州备兵的袁彦也回到了凤翔府。他估计近期朝廷未必能让自己回曹州,因为姚内斌之死,伊审征被歼,西北人心不稳,总该让他这个老将军待在这里镇一镇邪气吧?大概是上了几岁年纪渐渐收心的缘故,离开曹州这几个月,他还真有点思念钏儿。来之前听钏儿说怀上了自己的孩子,他十分高兴,因为他混了大半辈子,还没混出个子嗣来呢。他在凤翔安顿好士卒后,便派属下到曹州接钏儿来西北居住。不想派去的人空手而归,说钏儿已经离开曹州许久,如今究竟到哪儿去了,谁也不知道,只打听得她是和仇二狗两人一同离开曹州的。

  钏儿究竟出了什么事?她到底去了哪儿?这还要从袁彦开赴西北时说起。

  原来仇二狗早就惦记上了钏儿,只是自惭形秽,又有袁彦那个煞神,所以嘴巴馋死也不敢沾腥。朝廷宣召袁彦去讨伐西北叛将,仇二狗估计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说不定还会死在西北,便开始动脑筋了。几天之后,他想出了个好主意。

  “夫人,听说曹州又闹起盗贼,比上回还厉害。你看看,袁大帅刚走,这些贼寇就张狂起来,真了不得!”仇二狗找个后晌跑进钏儿屋里,一口气说了半天。

  “我在曹州这些年,盗贼一直没断,不打紧的,过一阵袁大帅回来,自然就会清静。”钏儿不以为然。

  不想仇二狗却煞有介事,又絮聒道:

  “夫人说得轻巧呢!小的听说盗贼们恨透了袁大帅,早就想趁袁大帅离开曹州时,来劫持夫人呢!”

  钏儿一听这话,真有点害怕了,脱口问了句: “真的?”

  “这还假得了嘛?小的都快吓死了!”

  钏儿毕竟是个女人,被仇二狗这么一咋唬,惊得发了半天呆。仇二狗见状,双手直拍自己的屁股:

  “夫人快点儿收拾收拾吧,小的护送夫人到京城躲一躲,在那儿候着大帅。”

  “那,那……”

  “咳,别这了那了,小的把马都备好了,夫人快收拾,今晚就走吧,万一出点儿差错,小的可吃罪不起呀!”

  钏儿心里嘭嘭乱跳,没了主张,真的去收拾橱中的衣物首饰。忙活了半天,扭头问仇二狗:

  “带多少人去?”

  “这日子里还敢带人走?那不等于给盗贼报信儿吗?”仇二狗显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

  钏儿觉得有理,“哦”了一声,把包袱系好,又到橱里拿出一包银子交给仇二狗,说道: “收好,到京城还得用呢!”

  “哎哎!”仇二狗爽快地答应着,不时偷偷看钏儿几眼,口水都快从嘴角流出来了,只是不敢轻举妄动。

  “几匹马?”钏儿又问。

  “就一匹呀。夫人放心,夫人只管骑在马上,小的给夫人牵马就是了。”

  钏儿忐忐忑忑地挨到天黑下来,正焦急时,仇二狗轻轻敲了敲门。

  “快进来!”

  仇二狗见钏儿穿戴齐整,包袱也已拎在手里,忙说: “夫人,走吧!”

  “你认得路吗?”

  “小的跑京城好几趟了,还能不认得路?”

  月色很淡。仇二狗轻手轻脚地把钏儿扶上马,出了府门,守门人见是仇二狗,连问也不敢问一句。这一夜仇二狗果然辛苦,牵着马走了二三十里。钏儿有些困倦,在马上不住地打盹,仇二狗瞥见,问了一声:

  “夫人,要不小的在你身后扶着你睡会儿?”

  钏儿有些过意不去,无奈困得难受,便答应了。仇二狗翻身上马,紧挨着钏儿坐在她后头,他顿时觉得浑身酥麻,心里火烧火燎的难以抑制,不过还是咬着牙,连碰都没碰钏儿一下。走了一程,钏儿消了困意,对仇二狗说:

  “你下去吧,机灵着点,千万别迷了路。”

  仇二狗答应一声,果然下了马,一直走到天色微明,才在一个小镇上停脚,找间客舍歇下。不等钏儿吩咐,他就去叫了饭菜。吃过之后,躬身问道:

  “夫人,还赶路吗?”

  “我有些困倦,想睡一会儿。”

 
 
 
  “是是,夫人哪儿受过这罪呀。”仇二狗毕恭毕敬,陪钏儿来到楼上。“小的在廊子里候着,夫人醒了就叫小的。”

  钏儿感到已经逃出虎口,心里松弛下来,这一觉直睡到红日当头,才睁开眼,懵懵懂懂地叫了一声:

  “二狗。”

  “二狗!”钏儿提高了嗓门。

  仇二狗“哎哎”答应着跑了进来。“小的也困极了,趴在廊子上睡过去了,夫人千万别生气!”

  钏儿下了床,说了句: “难为你!”又问:“出曹州多远了?”

  “有六七十里了。”仇二狗答道。“夫人,咱们继续赶路吧。”

  这一晚歇宿的又是个小镇,一夜无话。次日清早起来,两人继续前行,直到午后,钏儿才问了一句:

  “离京城还有多远啊?”

  “快了。”仇二狗含糊其词。

  “二狗,我怎么觉得是在往东走呢?”

  仇二狗干笑了一声,说: “夫人大概是迷了向吧?曹州往东哪有这么宽的官道啊!”

  天色晚时,二人来到一个县城,钏儿认得几个字,见破旧的城门上写的是“虞城”两个字,记在心里。仇二狗找了客栈将她安顿好,她又问道:

  “二狗,虞城离京城还有几程?”

  仇二狗不再出屋,把屋门闩好,回到钏儿面前,双膝跪下,说道:

  “夫人恕小的大罪!”

  “这话怎么说?”钏儿的心一下收得紧紧的,她明白自己已经落在仇二狗手里了!瞅着地上这个奴才,她觉得眼前像真的卧着一条恶狗,不禁往床里缩了一下。

  “夫人,小的爱慕夫人不是一年两年了。如今袁大帅西征,小的深知他此去肯定会死在疆场,为国捐躯,剩下夫人青春年少,小的不照顾谁来照顾?所以骗了夫人,想和夫人远走高飞,做对长久夫妻。夫人啊,二狗真想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钏儿感到一阵阵恶心,她后悔怎么冒冒失失就跟着这个无赖出了曹州。如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身边又没有一个可使唤的人。这个疯子,胆也忒大了些,竟敢拐带当朝大将军的妻子!可她又意识到: 如今袁彦不在自己身边,她只不过是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弱女子而已,此时此刻,仇二狗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她杀死,袁大帅的刀再锋利,也不可能架在仇二狗的脖子上!

  “夫人,小的已经把话说明白了,夫人要是不允,小的就一头撞死在你眼前!”

  钏儿经过一阵极度的慌乱,渐渐冷静下来。现实已经不可能改变,她只能尽力和仇二狗周旋,慢慢寻找机会脱身。

  “二狗,你真不算个男人!”

  “夫人,小的固然比不得袁大帅……”

  “呸!”钏儿打断仇二狗的话,狠狠地啐道。“你也配和袁大帅相提并论!”

  “是是,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仇二狗嘴里虽然这么说,但钏儿从他一瞥一瞥的目光中,感触到一股凶气。她现在既要从气势上压倒仇二狗,又要护好自己。

  “我是说,你心里既然早有了我,为什么我从来没觉出来?”

  仇二狗露出大牙呵呵干笑了两声,站起身来,揉了揉双膝。“夫人,我哪儿敢跟袁大帅较劲儿啊,不过袁大帅已经老了,小的能天天哄你高兴啊!”说着,朝钏儿床前走了两步。

  “你规矩点!”钏儿厉声说道。“再不规矩我要叫了!”

  “夫人叫什么?”

  “叫你拐带强奸,让官府扒了你的皮!”

  仇二狗又往前走了一步: “夫人叫什么也没用,你看。”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拿出一张纸展在钏儿面前。“如今咱们是夫妻呀,这是婚书!”

  钏儿心中叫了声苦,她知道仇二狗早已把心思用尽,要找他的破绽,是不大容易了。“这个人面兽心的贼囚!”钏儿心里骂道。她真想杀了仇二狗,可现在她除了纤纤一双玉手之外,什么都没有!

  仇二狗凑了过来: “从今日起,小的就和你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钏儿绝望地闭上眼,忍受着仇二狗的脏手摸自己的粉项,那感觉就像小时候脖子上掉了两条毛毛虫,想哭不敢哭,想叫叫不出,只能憋住气强忍。可今晚她却忍不过去,她感到自己也是个人,不能由着这畜生肆意侮辱。

  “二狗。”钏儿睁开眼睛,朝旁边看了看,见客舍窗前的桌子上放着自己的包袱和仇二狗的行李。

  “夫人,叫小的亲你了?”

  “木已成舟,只能怪自己命苦了。不过从今往后你得好好伺候我。”

  “那还用说嘛!”仇二狗高兴得直耸肩。

  “你得给我打水洗洗呀!”

  “好嘞!”仇二狗手舞足蹈。“莫说是打洗脚水,就是让小的喝夫人的洗脚水,小的也心甘情愿!”

  仇二狗刚出屋门,钏儿便蹿下床,她想打开窗子跳出去,不料那窗子竟然是钉死的!她正急得不知该怎么办,猛可里看见仇二狗的包袱里露出一个刀尖!她来不及多想,飞快地把那柄短刀掣出来,藏在枕下,刚爬上床,仇二狗便端着水回来了。

  钏儿的心跳得很厉害,她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显得很慌乱,努力地平息着情绪。好在仇二狗已经色迷了心窍,没注意到她有什么异常。

  “夫人,小的给你洗脚。”

  钏儿没有违拗,把脚伸进了盆里,仇二狗果然为钏儿洗起来,边搓边念叨:

 
 
 
  “夫人的小脚儿真秀气,真秀气。”

  钏儿心里暗笑: 这个混账东西,只见了女人一双脚就心摇神荡了!趁仇二狗出去倒水的工夫,她又把枕下的短刀往里头掖了掖。

  仇二狗进了屋,嬉皮笑脸地凑近钏儿:

  “夫人,让我亲亲你的红脸蛋吧。”

  钏儿虽然很不情愿,但不想一开始就把事情弄僵,她没说话,只把眼闭上,随后感到仇二狗的手已经扳住了自己的双肩,脸上像贴了层马粪,黏糊糊臭烘烘的,她真想伸手把它打掉,不想这马粪越贴越紧,片刻间,她的全身都被压在了床上。

  “仇二狗!”钏儿大叫了一声。

  “夫人!夫人!救救小人吧,小人快憋死了!”

  “你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仇二狗强忍住欲火撑起身子,问钏儿: “夫人有什么话快说,小的受不了了。”

  钏儿顺势斜倚在床头,腰下就是那个藏刀的枕头。

  “二狗,你的心思我明白,可你现在犯了多大的罪,你知道吗?莫说袁大帅知道了要剥你的皮,就算袁大帅不知道,朝廷还有王法,你就不怕?”

  “小的早打算好了,我带你到淮南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当个富豪,有谁会知道?”仇二狗得意地说。

  “你干这么欺心的事,就不怕我到官府首告?”钏儿一句句逼他。

  仇二狗突然像鹰抓小鸡一样,一把揪住钏儿的前襟,换了一副嘴脸,恶狠狠地说:

  “小的已经把好话说尽,夫人要是真这么干,我二狗也是场面上走惯了的人,先杀了你!你信不信?刀就在我包袱里放着呢!”

  “杀人要偿命!”

  “这我比你明白!不过我的狗命不值一吊钱,偿就偿,我怕什么?”仇二狗打断钏儿的话。

  “你放了我,走你的路,钱全归你,随便你走到什么地方去,就当我不知道。”

  “放了你?我的夫人,像你这么又娇又艳的一朵鲜花,我馋了那么多年,能放了你?”仇二狗嘿嘿笑着说。“来吧,小美人儿,二狗今天可要享享艳福喽!”他开始动粗,三下五去二把钏儿的衣服脱光,死死压住她。钏儿没有力量反抗,她想叫,但正如仇二狗所说,叫也没用,他手里握着一张婚书,谁会管夫妻床帏的私事?就在脑袋里一片空白的当儿,仇二狗已经气喘吁吁了。

  钏儿心里像在滴血,而且越滴越多,猛然间冲到了心脏,冲进了脑海。虽然自己出于风尘,但毕竟没受过如此侮辱,尤其是找到了父亲,又跟袁彦成婚之后,她就决心要做个良家女人,不想却被仇二狗这个王八蛋毁了。

  仇二狗“呀呀”地畅叫了好几声,才真像条狗一样,四仰八叉地躺在了钏儿身边。

  钏儿再也无法忍受,她欠起身,一双仇恨的眼睛盯着仇二狗,手已伸进了枕头底下。仇二狗慢慢地睁开眼: “怎么了,我的宝贝蛋儿!”

  钏儿猛地把尖刀抽出来,还没等仇二狗再说话,她便拼尽全身力气,将尖刀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胸腔,仇二狗“哇”地叫了一声,眼珠子顿时努得突出眼眶。

  一柱鲜血从刀刺入处涌了出来。仇二狗脸色煞白,艰难地扭了扭头,望着钏儿,从嗓子眼儿里憋出几个字:

  “你疯了?”

  钏儿吓坏了,握刀的手像被狗咬了一样掣回来,身子也蜷缩成一团,全然不知所措。

  “求你件事。”仇二狗两手捂住刀口,嘴角也开始往外冒血。“再,再……”

  钏儿更害怕了,往后一缩,滚落在床下。她迅速地爬起来,哆哆嗦嗦地问了句: “再什么?”这话像是直接从口中脱出,并没经过脑子。

  “再刺我一刀,我……难受,让……我死得痛快点儿!”仇二狗说话越来越艰难,那双快迸出眶子的眼珠一直没离开钏儿的脸。

  钏儿被逼到绝处,只能把事情一做到底了!她慢慢地接近仇二狗,真的想把刀拔出来,再深深地往他心窝刺上一刀,可她的手已经很软,连握刀柄的力气也没有了。

  她怔了一会儿,见仇二狗已昏死过去,才明白自己犯下了杀人大罪。一种本能使她重新穿戴起来,然后抓起地上的包袱,轻轻打开门。刚想走,又翻出那张假婚书塞进嘴里,才像幽灵一样闪了出去。

  她躲在城门内不远的角落里焦急地等着天明。此时,她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求生欲望。她要逃开这地方,她要等袁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