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与一天 by 昔年种柳- 第5部分

　　
　　生离，死别。
　　
　　这该死的选择。本想用这种方式逼迫王耀放弃他的决定，却被他反将一军。
　　
　　这游戏本来就不该开始，伊万想。
　　
　　“其实你从阿尔那里回来后我就知道我们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我把每天都当作世界末日来过。现在，世界末日真的到了。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害怕的其实是你吧。”王耀坚决的慢慢扣动扳机。“接下来，游戏结束。”
　　
　　“不要！”伊万扑了上去，用尽全身力气将枪口扭转。
　　
　　“碰”的一声，子弹从枪口带着火花窜出。
　　
　　“呜……”伊万捂着肩膀倒在床上，殷红的血从伤口中汩汩流出。
　　
　　“你！……”王耀有些惊慌失措的用手捂住伊万的肩膀，血还是止不住的如喷泉一般往外溢。
　　
　　“我放你走……”伊万蒙住自己的眼睛，不让王耀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他的手拼命的把接近他的王耀往外推“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我们完了！”
　　
　　那一天王耀过的浑浑噩噩，忘记自己是怎样如一个逃兵一般从房间中离开，忘记他最后有没有和伊万道别。他记得自己回家以后，冲到水池边恶心的干呕。他记得他用力的搓着双手，几乎要洗脱一层皮，但满目仍旧是刺眼的红。然后他瘫在洗手池边，悲伤的大笑。
　　
　　好吧，终于解脱了，虽然代价如此高昂。
　　
　　Part　3
　　
　　“哦，你们决裂了。”阿尔往自己的嘴里不断塞着汉堡包。“这是个好机会，我们可以合作，或者组成同盟一起搞垮伊万。”英雄笑得很不人道。
　　
　　王耀拈起桌上的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很熟悉的感觉，来自另一个人。
　　
　　“喂，王耀。我在和你说话呢。”阿尔戳了戳他的肘。
　　
　　“我听见了。”王耀皱眉看着这位无礼的年轻人“合作，可以。搞垮伊万，想都别想。”
　　
　　阿尔把嘴上的沙拉酱抹干净，嘟嘟囔囔：“嘿，你看着吧。反正我这个世界的hero一个人也可以搞垮他！”
　　
　　王耀拿着上司的语录在案桌前慢慢的翻看，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翻了一页。
　　
　　“到底要不要告诉伊万呢……”王耀细细的咀嚼这个名字，流年蚕食着他的感情，他几乎忘记那个叫罗马的强大男人从西方伸来的友谊之手，忘记本田菊给他的伤痛，但是唯一忘不掉的是伊万布拉津斯基，因为他们曾经相爱的那么深。“算了，交给上司去办吧。想起他就头痛啊。”
　　
　　就这样搁置了近20年。
　　20年其实对王耀来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但是对伊万来说不是。
　　
　　弗朗西斯跟王耀提起伊万的时候说：“伊万啊，最近好像过的不大好呢。听说是得了什么病，脾气变得很暴躁，也很容易健忘，基尔博特偷偷跟我说，伊万让托里斯一天去买了3次土豆回来，竟然晚上还拍着头说，‘今天竟然忘了告诉托里斯去买土豆。’”
　　
　　“哦？有意思。也许是他真的忘了吧。”
　　
　　“王耀，你以为这种低级错误是布拉津斯基会犯的么？”弗朗西斯压低了声音。
　　
　　“那你的意思是……”
　　
　　“王耀，他真的生病了。”
　　
　　“真奇怪，弗朗西斯，你是阿尔那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要帮助我们这边？”
　　
　　“很难想么？”弗朗西斯将玫瑰的花瓣一片一片撕下来，虽然依旧是挂着笑容，但是却有些心神不宁。“阿尔太强了。太强了不是好事……你应该知道那次我们的世界最可怕的经济危机吧。它差点就搞垮我，因为我们的经济不像你们是独立的，整个资本主义国家联合在一起，谁强谁就占据上风，操纵着整个经济的走势，他强我们就繁荣，他死我们就得陪葬。王耀，你得知道，我可不像亚瑟那个笨蛋一样纵容阿尔。愿意陪阿尔去殉情的欧洲国家恐怕只有亚瑟一个。”
　　
　　“弗朗西斯，我非常感谢你在所有西方国家都孤立我的时候伸出友谊之手，所以你的建议我会听，但是唯独这件事……”王耀想了想“我不想涉入太深。我和伊万早就断交了。”
　　
　　“我知道我知道……”弗朗西斯投降一样举起双手“王耀。别瞒着了，你还担心他。你就算能骗了自己，也骗不了我。哥哥我纵横情场多年，什么看不穿看不透？好了，我的上司在催我，再见了王耀。希望下次我能从东方听点好消息来。”
　　
　　王耀决定给娜塔莎，莱维斯，托里斯……打个电话，随便什么人都行，只要不是伊万就可以。
　　
　　“嗯……娜塔莎。是我，呃……我只是想问问伊万他最近是不是生病了？”
　　
　　“谁告诉你的？”接电话时还温柔可人的女声陡然阴沉了下来，王耀无来由的打了个哆嗦。
　　
　　“这种事情总会传开的吧。”王耀打着哈哈掩盖过去。
　　
　　“那你可以去问问哥哥。”娜塔莎的话筒被人接了过去。
　　
　　“喂，娜塔莎，别……喂……”
　　
　　“你好，我是伊万布拉津斯基。”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王耀开始感觉有些胸闷。
　　
　　伊万接过听筒，那边的人始终没有应答，只能听到细微而平稳的呼吸。
　　
　　“你好？……是……王耀么？”
　　
　　王耀自认为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是那一刻他真的有种想哭的冲动，他拿开听筒深吸一口气，把眼里的酸涩压下去。
　　
　　“是我。算是……好久没有联系了吧。”
　　
　　“久到我都快忘记你的声音了。”伊万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愉悦和紧张。
　　
　　“你不会。”王耀笃定。
　　
　　“是的。我不会，20年我一直记得你的声音，你的模样，你的一切。”
　　
　　王耀他想起弗朗西斯对他说的，伊万的记忆力在变差。
　　
　　“伊万，和我说说最近的事情。”
　　
　　“最近的事？哪方面？”
　　
　　“家里的弟弟妹妹还好么？”
　　
　　“很好，不听话的我都教训过了。”
　　
　　“托里斯呢？”
　　
　　“他在厨房削土豆。”
　　
　　“莱维斯呢？”
　　
　　“莱维斯是谁？”
　　
　　“你再说一遍？”
　　
　　“哦……不好意思。我刚才一时糊涂了，他在客厅。”
　　
　　王耀脑中的警铃开始嗡嗡作响，他知道弗朗西斯说的没错，伊万的记忆力在以惊人的速度退化，他知道那时伊万是真的糊涂了，不是开玩笑，他真的想不起来莱维斯是谁。
　　
　　“乌克兰的名字是什么？”
　　
　　“这……你问我这个干什么？喂，王耀！”
　　
　　王耀手中的听筒滑落到地上，呆呆的挂断了电话。
　　
　　我得去看他，王耀做出这个决定，根本不顾上司的反对就直接动身。
　　
　　Part　4
　　
　　“咦？王耀先生？”开门的娜塔莎一时间错愕，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过这个黑发黑眼的男人了。
　　
　　“伊万在哪里？”
　　
　　“您来这里干什么？哥哥他可能还没有准备好见你……”
　　
　　“我猜他已经准备20多年了。”王耀有些鲁莽的推开拦住他的娜塔莎，径直冲向书房，一脚把门踹开。
　　
　　“哥哥的书房不能随便进的……”娜塔莎发现她简直是在白费口舌。
　　而王耀在同一时间发现了趴在桌上睡得昏天黑地的伊万。他探手去摸了摸伊万的头，热的有些烫手。
　　
　　“该死，他这么发高烧有多长时间了？”
　　
　　“不知道……哥哥不让我们碰他。”娜塔莎有些惊慌。
　　
　　王耀背起这头北方巨熊，往卧室走去，同时指挥着众人准备医药。
　　
　　伊万发了三天的高烧，终于醒了过来。他的眼睛眯起一条缝，看到床边那个熟悉的背影。
　　王耀将一袋冰放到他的头上，微凉的指尖划过他的下颌，他抬手抓住王耀的手腕，将滚烫的脸贴在手心上。
　　
　　“耀，别走。”
　　
　　王耀抿了抿嘴唇，突然失去了拒绝的力量。
　　
　　高烧，暴躁，头痛，记忆混乱，接着是记忆丧失，脑萎缩，死亡。一开始只是一些普通感冒的症状，但是病症会渐渐严重，破坏你的神经系统，渐渐地，你想不起来你上一句话说的是什么，你不知道手中拿的叫什么，渐渐不能说话，因为你叫不出任何一样东西的名字。王耀就这么看着伊万一步一步走向记忆的裂谷。
　　
　　王耀在伊万身边的第一天，他们有说有笑，各自回忆着初见对方时的模样。
　　
　　王耀在伊万身边的第二个星期，伊万的脑子有些混乱，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想起坐在他对面给他递沙拉的是托里斯，王耀笑着帮他掩饰过去。
　　
　　王耀在伊万身边的第三个月，伊万对在他身边待了一个小时的莱维斯发怒：“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他觉得自己的家被陌生人占满了，他只认得王耀。
　　
　　瞒不住了，王耀想。他对托里斯他们说了实情。
　　
　　“这样么……既然他已经忘了我们是谁，那么我们也没有必要留在他身边了吧。”托里斯垂下眉眼，王耀沉默了。“王耀先生，请不要认为我们冷酷无情。我们本来就不该在这里的。”
　　
　　“我知道。”王耀承认。
　　
　　波罗的海三国收拾起自己的东西离开了，然后是基尔博特。
　　
　　“基尔博特，也许你会消失，像你的父亲一样。”王耀对他的未来表示忧虑。
　　
　　乐天的基尔博特满不在乎的笑笑：“没关系，west会代替我活下去的。而且如果我消失的话，就不用再做扫除了吧……”
　　
　　王耀帮他把行李箱提出门，在他离开的时候叫住了他，给了他一个拥抱，王耀紧紧的抓着他的肩膀，一遍一遍的问：“大家都走了，基尔博特，要是他消失了该怎么办。你能不能不要走，我不想再看到有国家消失了，我害怕……”
　　
　　“王耀，作为国家不能这么自私的。”基尔博特认真起来。“我不管上司是谁，只希望我的人民安康幸福。这不是你说的？”
　　
　　王耀放开了基尔博特，永远的失去了他的消息。
　　
　　最后连娜塔莎都走了。
　　房子里除了王耀和卧病的伊万什么都没有了。
　　
　　王耀的家里出现了骚乱，他的上司给他从万里以外的北？京给他打电话，催促他回来。
　　王耀默默的扣上电话，拔了电话线。或许这是他做过的最出格的事情。
　　让我任性一次，至少让我没有遗憾的送他走。
　　
　　王耀端着冒着热气的早餐放在床头柜，叫醒伊万。
　　伊万迷茫的看着他：“谢谢。”
　　语气礼貌而疏离。
　　王耀的心里咯噔一声。
　　
　　“这位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王耀盯着伊万的瞳孔，他绝望的认知到伊万没有在骗他。
　　
　　“你再说一遍？”
　　
　　“这位同志……”
　　
　　王耀抄起一杯牛奶泼在他脸上。
　　
　　“你忘了谁都好，你凭什么忘了我！”王耀吼叫着，拽住伊万的领子。他不是愤怒，而是那种苍白的恐惧感促使他不得不找到这样一种方式来发泄他的情绪。他用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忘掉这个人，凭什么一个小小的疾病就能剥夺这人百年来最深沉的爱和记忆？
　　
　　“对……对不起……”伊万无措的环抱住王耀，仍是两人独处时拥抱的亲昵姿势。
　　
　　就算是他把他忘掉，至少身体还记得。
　　
　　至少他还活着，活着就有无限希望。
　　
　　王耀放开伊万，来到窗前，推开窗户，深吸一口饱含阳光的空气。
　　慢慢微笑。
　　………………end……………
　　
　
请稍候　
　　　　　　　　　　　　　　　　　　
永恒与一天番外【甜】：友达以上
　　
　　疾病没有夺走伊万的生命，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是后遗症却很麻烦，有很长一段时间伊万无法独立处理手头上的事务。但是王耀并没有过多的帮助他。
　　“伊万那种强悍的家伙，这么厉害的病都没让他死掉，他会挺过来的。”王耀说着这句话，脸上有种类似愉悦和担忧交织的表情。
　　
　　后来娜塔莎回来了。她开始喜欢对伊万说：“哥哥，我们结婚吧，我们合体吧……”伊万躲在自己的屋里耳朵里堵着耳塞：“我没听到都是幻觉。”他其实不记得自己有个妹妹，但是他记得他已经结过婚了。他似乎在逐渐恢复记忆。
　　
　　这个高大英俊的斯拉夫青年以他坚韧【病娇】的强大意志力挺过了难熬的严冬。王耀偶尔会到他家，在他打点滴昏昏沉沉睡着时说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请让我代替你继续前行。　如果是以前，你听到这句话会气疯的吧。反正你都忘了以前的事，所以我说什么也都无所谓了。”
　　
　　伊万某一天醒来，告诉王耀，书柜里面的圣经里夹着个重要的东西。王耀依言去找，找到夹在里面的一张小小的纸片，然后整个人都笑瘫在地上，笑得眼泪都出来。
　　
　　“这种老旧的结婚证如果现在当收藏品去卖的话也能卖不少钱呢。”王耀很珍惜的将它收进书里。
　　“好啊，我卖给你。卖了的钱办一场新婚礼好了。”伊万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你要结婚了？”王耀有些不是滋味，他是不是该准备些礼物恭喜一下伊万和娜塔莎共结连理？
　　“嗯……没有，不过我想现在求婚还不算太晚。王耀，愿意再和我结婚么？”
　　王耀心动了一下，克制住自己过于强烈的情感，无奈的笑了出来：“伊万，我现在是单身主义者。”
　　伊万有些沮丧的点点头：“王耀，以前的事情我想起来了。但是我想，也许我们真的回不到以前了。”　
　　王耀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拿出了自己做的包子把伊万的嘴堵的严严实实。
　　反正，反正他没有娶娜塔莎。
　　
　　伊万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