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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禀皇上，我们搜查周围山林找到一人，他晕倒在草丛中”
李元昊随着赵帧正走着，突然身侧走来一人跪下说道。
“嗯？把他带上来”
因之前李元昊传令下去，发现可疑的人就带上来，所以士兵们搜查时也比较注意。
“是……”
士兵领命下去，不一会与另外一人架来一名老者，李元昊看他衣着是自己的军兵，看样子似是冻坏了，抖着身子站立不稳，李元昊命人给他热水，又给他一件袍子披上。
“他有何可疑？”
李元昊看了看，就是个老兵，样貌普通，没什么可疑现象。
“是……我们在西侧山林里发现一具尸体，详细观察又发觉那里有打斗痕迹，在巡查，就在草丛里发现这名老者，皇上请看”
士兵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物，李元昊接过一看皱了皱眉，一个钱袋，没什么特别，但钱带上一个字却很显眼‘言’以及这个钱袋的质量也不是一般的布，而是皇宫大官所用的上好丝绸，赵帧看到情况停下脚步，走了过来，王坪与蛮也走了过来，蛮一眼看到李元昊手中的钱袋，脑子一阵空白。
“皇上……”
蛮刚想说话，李元昊挥手示意他无需多言，转头看向一旁的老兵，见他缓过劲来了，走近了几步。
“怎么得到这个的，详情说来”
坐在地上的老者正是之前与展昭在一起的那人，他当时是跑走了，但没多远就疲惫不堪，随意找了个草丛钻了进去，又怕又累不多一会就昏睡过去，一开始是睡着了，到后面就是被冻晕了，之后迷迷糊糊的被人带到这里才清醒，这时闻听有人问话，抬头一看，虽不知皇上长什么样，也没见过，但看四周情形也知道差不多了，再加之蛮的那句，老者吓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不……小人，不，不知皇上问的……何事”
慌慌张张的，老者连忙爬起跪着，虽然害怕，但心想绝对不能说出展昭的事。
“哦……你不用怕，朕不会怪你，说错什么也赦你无罪，只要你说出事情，定有重赏”
李元昊知道老者怕事，口气稍微缓了缓说道。
“小人确实不知”
老者低着头，颤抖着身子说道。
“嗯……你抬头看，这是大宋君主，那个人是大宋君主的人，你说出来不是要害他，若是朕猜得没错，那人受了伤，要是晚了找到，定危险，说吧”
闻言，老者抬起头顺着李元昊指的方向看去，见李元昊身后站着一人，相貌英俊身着银色盔甲内衬金色龙袍，拭人的气息不亚于李元昊，又回想展昭的相貌气质，早知道他绝非一般人，却不知道和一国之君有关系。
“……这……是……”
老者心想，展昭当时走的时候脸色苍白，看他的伤也不轻，真的这么走了还真是危险，虽不知大宋的皇帝怎么来了西夏，老者也不多想，将自己如何与展昭接触，和之后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话说完，就觉面前异样，抬起头小心翼翼看向面前，就见李元昊与赵帧的脸色都不善，忙低下头心道自己说错什么了？
“若是朕猜想的无错，他一定是顺着那条路走的，如何？要去找吗？”
平了平心，李元昊转脸看向赵帧，见他脸色苍白愣了下，转转脸看向远处。
“如此，逾越了……”
赵帧闻言，也不多说跟着李元昊走去。
“皇上……”
身后王坪见状连忙跟上，想要阻止，被赵帧抬手制住，一边的蛮随手点了几人跟随，另命副官收拾残局，转身带着人和王坪一起跟随在两君主身后，往山里走雪比较厚不便骑马，于是用走的，李元昊让方才发现老兵的士兵带路，顺着发现他的地方笔直向边界走去，到了深处命蛮将人散开寻找，赵帧也命王坪如此。
“呼……”
不知何时，雪停了，望着白茫茫的一片，赵帧深出一口气，每走一步，心里就越担心，既怕找到展昭，又怕找不到，怕找到了是没了体温的他，怕找不到错过重伤的他。
“皇上……再往前走就是峭壁，我们详细巡查……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再者就算有，也被大雪封盖了”
王坪走近赵帧说道，一旁离得不远的李元昊也听到了，此刻的他，也说不出心里想着什么，按寻常来说，他绝不会答应赵帧进入西夏，就算让他进来了也不会让他安然离开，为什么？自己变化如此，想到这里，脑中猛然出现一个人影，衣摆飘动身形如燕，那是自己去大宋杭州遇见的一幕，只那一眼就定下了，定下自己这生所爱，却未想到，那人居然是男子，还是自己一心想要利用的人，表面上，他利用展昭牵住赵帧，可内心深处却有一丝，想要将他永远留在身边的愿望，可是，自己没有赵帧的决心，为了他可以放弃一切，也没有白玉堂的洒脱，可以不顾任何的爱他，而最主要的……是自己没有立场去爱他，他的身份也不允许，转脸看向赵帧，方才战场上对他说的话，一半是扰乱他的心智，更多的……是自己嫉妒他吧。
“看来，他有可能越过境界了，怎么样？要翻山？”
李元昊停下脚步问赵帧。
“自然，多谢西夏君主慷慨……”
赵帧说着转身欲飞身跃上峭壁，身后李元昊突然说道。
“朕……期待与你最后的战斗”
“同样”
赵帧说完忍住胸口伤痛，提起跃身，点脚踏上一块岩石翻身上去，身后王坪见状，刚想跟上，又想起带来的人都无法翻越岩山。
“不用担心，你们可以安然通过边界，蛮你带着这些人，送他们回去”
李元昊知道他想什么，话说完转身离开，蛮向他们走过去，让他们跟着自己走，王坪谢过转身飞跃上山，追着赵帧足迹下去。
从昨天下午到今日凌晨，整整找了半天一夜，赵帧顺着岩山找到大宋边界，随后又派王坪带人来寻，一共千人顺着边界，密梳一般找了两遍还是没有展昭行踪，最后赵帧一急再加上受伤在前，吐血晕倒，随后而来的涂善连忙将他带回军营，让御医查看，忙了半晌才把赵帧腹内淤血逼出，让他喝了药，赵帧晕沉沉的睡下，怕他起来询问，涂善和王坪商议，军营门紧闭高挂免战旗，这边不停下寻找展昭，又忙了一天，到了晚间，军队都找离边界很远了，涂善才下令停止搜查……
赵帧站在白雾茫茫的雪地中，转一圈看过去什么也没有，天连地的白，刺目又有些诡异，抬脚走了几步，突然觉得脚下一绊，低头看去，雪下露着一块蓝色一角，慌忙俯身将雪拨开，见是一个人俯面躺着，抱住肩膀将人反过来，一愣……
“飞儿？……飞儿你怎么了？醒醒”
赵帧见是展昭，连忙把他抱起来，发觉他身上毫无体温，解下袍子将他裹起来，内力催动让周身温度提升，而经过他这么经折腾，怀里的展昭缓慢睁开眼。
“……师……兄”
展昭想要抬手，发觉自己无法动弹，赵帧见状连忙抓住他的手。
“别说话，师兄带你回去”
赵帧见展昭脸色苍白心中发涩，眼睛也不受控制模糊起来，他如此……都是自己造成的。
“不……别动”
展昭摇了摇头，赵帧闻言停下动作，左手将展昭楼的更紧。
“好，你要做什么？或者要我做什么？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师兄，就这样可以吗？不要再对我执着，不要再这样了”
展昭微弱口气说着，每一个字，都似在剥离他的体力。
“好……只要你没事，我不会再强求你了，只是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
感觉到展昭气息逐渐减弱，赵帧不管其他，抱起展昭准备回军营，慌乱中也不知道哪个方向是回去的，脚下踉跄只管向前走着。
“师兄……你种的樱花……貌似无法看到了……”
展昭缓慢闭上眼，说到最后声音逐渐减弱。
“飞儿，不要睡，我带你回去疗伤，你会好的，会看到我为你种的花树……别睡”
赵帧低头向展昭……后悔，后悔自己如此对他，后悔让他重伤如此，赵帧只觉胸口沉闷抽痛，看着闭上眼的展昭，急忙停下来，俯下身将他放地上盘坐，绕至他身后抬右手抚住后背，内力催动将元气灌入展昭体内，但是，却发现展昭身体无法吸收，传出去的元气全数消失在空气中。
第九十八章
“师兄……我……觉得有点冷”
展昭浑身无力，坐着都不能只能依靠赵帧的扶持。
“是吗？”
赵帧闻言，立刻坐到地上，将展昭搂在怀中，身上保持温度，右手不离展昭后背，不死心的继续灌真气。
“师兄……不要再浪费体力了”
展昭说着缓缓睁开眼，看着不知何时又开始飘落的雪花，胸前的手费力抬起，翻过掌心接过一片雪花。
“呵……记得幼年时，师兄总是制止我冬天出来看雪，不让我坐在雪地里玩……可现在，师兄却与我一起……一起看雪”
展昭说着，眼睛转动看着赵帧，见他竟流着泪，手抬起抚下他脸颊泪珠……冷的刺心。
“师兄，这貌似是我看到你第二次哭了……呵……一国之君竟然流泪……咳……咳咳……”
展昭说着猛咳起来，嘴角显出殷红，赵帧连忙给他顺气，这时才发现，展昭胸口的伤，血漆湿了大片，赵帧摇着头，俯身趴在展昭胸前，视线又止不住模糊起来，他知道，展昭已经无法治愈，他知道，展昭就要离开他了，不甘心，却也无法，此时赵帧发觉自己这么无能，一国之君如何，无法保护他，一国之君如何，无法换回他的生命……
“……师兄……我知道你无法放开我……可是……我没有办法回应你的情……无法离开他……如此……这就是最好的结束，希望你不要恨我……不要恨他们好吗？”
展昭抬起手抚上赵帧的头。
“我不恨，我不会恨你……只要你别死……好吗？不要这样惩罚我”
赵帧抬起头伸手抚摸展昭的脸，冰冷的体温让赵帧的心抽痛。
“我……怎么会恨你呢……师兄……似是今年，我无法向你要礼物了”
一句话说完，最后一个字还未落音，展昭抚着赵帧的手滑落，随之身体一沉，缓缓闭上眼……
“……飞儿？……你……在骗我吗？”
随着展昭动作，赵帧身体一阵，他不信展昭已经死了，赵帧伸手想要试脉搏，却发现自己没有这个勇气，缓缓的将展昭抱紧，晃着身子站起来。
“飞儿……我不会再强求你了……我这就带你回去，等你好了可以去找他，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一步步，脚似千斤重，一句句，似是利刃刺心，怀里的人没了生息，想骗自己，却发觉没有可信的理由……胸口的痛让他逐渐寸步难行，终于，赵帧支持不住俯身跪下，抱着展昭低声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样惩罚我，为什么”
赵帧边说边将展昭死死抱紧，似是怕他瞬间消逝，怕连这最后一点点留恋也没了。
“皇上……皇上，您怎么了？”
王成口气紧张的摇晃着赵帧，见他脸色苍白眼角竟流着泪。
“呃……”
睁开眼，赵帧发觉原来方才的是梦，伸手抚向胸口，这真实的抽痛让他想起梦中一切，而眼角的泪还是温热。
“皇上，您……您做噩梦了？”
王成见赵帧要起来，连忙上前将他扶起，一旁看守的御医，见赵帧只是噩梦，这才舒缓一口气。
“皇上，您先把这碗药喝了”
御医端起桌子上的药走了过去，赵帧接过碗喝下，御医接过空碗退后。
“现在几时了？”
赵帧接过王成递来的毛巾擦了擦嘴和脸，又接过清水簌了簌口。
“是……子时刚过”
王成端过盆子接下赵帧簌口水，把盆子递给身后小太监，转身扶着站起来的赵帧，赵帧挥手示意不用，王成立刻拿了件外袍给赵帧披上。
“把涂善和王坪叫来”
赵帧走了几步，发觉浑身无力，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向王成说道。
“是”
王成领命下去，没一会帐外响起脚步声，王成身后，涂善和王坪走了进来，其实他们就没睡，知道赵帧一醒就会找他们。
“臣、参见皇上”
“臣、参见皇上”
两人双双下跪行礼，赵帧示意两人起身。
“搜查的如何？”
“……臣派人沿着边界至境内十里严密搜查，没有发现展大人踪迹，而西夏境内，暗沉也搜查了一边，同样没有踪迹”
王坪闻言，施礼说道。
“……呼”
赵帧坐在桌子前，右手支撑头，听王坪说完，眉头紧皱。
“皇上，臣妄言……展大人不一定遇险了，既然没找到人，那么就是安然无恙，要么就是被人救了……皇上，您的师傅……”
涂善一边见状开口道。
“嗯……？”
赵帧闻言抬起头，站起身走了几步。
“你们退下吧……王成你也退下，让朕一个人静静”
“是”
众人闻言也不多说，各自脚步轻盈缓缓退下，赵帧等他们都走了，站了一会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个纸卷伸手摊开，看着画上的人愣了许久。
“或许……我该收手了……咳……咳咳”
说着，赵帧突觉喉咙发涩，咳嗽几声越来越厉害，伸手捂住嘴，放下一看手心染满血红……
大宋一零三八年，赵帧即位十五年，大宋与西夏数十年的争战，突然停搁，至于原因两国百姓都不得知，但都欣喜的过了这难得平静的春节，年过后春暖花开，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