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莎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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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莎行(死)-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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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白哉现在在看什么呢?是在与他“千里共婵娟”么?
        虽然这些事他还没有头绪,但还是决定相信白哉。
        一护决定相信白哉的真心。
        从第一次在景严城外的相遇开始,到他在龙座上对他轻笑,再到酒窖外他焦虑地走来的模样,最后到同试“锁情”时他脸上那种深刻的喜悦。
        那样真挚的情感,应该是伪装不来的罢。
        朽木白哉,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
        可是假如让我知道了你骗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章十三  当时明月,两处照相思
        
        春雨停了许久,夜空的乌云散尽,渐渐露出了星辰。
        白哉坐在花园里,看了许久的夜空。陪着的侍者们都倦得不行,可白哉却没露出一点想走的意思来。
        当时明月,两处照相思。
        这样的思念,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呢?
        方才日番谷已经前来通报,说是晟国新立了储君,便正是左将军黑崎一护。
        原来,何尝是你不明白世事弄人?
        说什么还来相见,原来不过是我们自欺欺人。
        那日在乾元宫的屋顶,你与我在屋顶之上仰望夜空,星辰扑满,月影流晖。我与你,真的只有那么短的情缘?
        一护。
        一护啊一护。
        
        将军的护甲,变作了王储的锦袍。
        沉重的盔帽,却化了金丝编作的金冠。
        坐在夜一陛下的下首,一护面无表情的看着群臣的跪拜。
        他们说,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数十天前,他还是将军,海燕殿下还活着。他、殿下还有石田学士和茶渡右将军一起在宫中行走,来往的臣子们也这样对殿下说。
        殿下千岁。殿下千岁。
        这话真跟魔咒一样,听着就让人头疼。
        海燕被追封了安裕王,入土那天飞扬着的纸符,便好像给空座城下了一场大雪。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年他第一次面对与海燕殿下。
        刚学好了平生的第一套剑法,对上殿下却输得无比凄惨。海燕蹲下身来,扶起倒在地上的一护,“下次再来,我还与你打。”
        最近……已经很久没有输过了。真的,还想再输一次呢。
        临别前,他还与殿下邀刀,殿下笑着说,得了吧,我好久没有赢过你了,再比还有什么意思?
        怎么……没有意思了?你凭什么说没有意思了?
        真的,还想再输一次呢。
        白纱早变作了金幔,随风舞动之时,隐约透过春意阑珊。
        那年秋光好,桂花香漫空座城,海燕殿下冲他微笑。
        欲买桂花同载酒酒。
        终不是、少年游。
        
        做了储君,自然不能再留在护国候府了。曾经的东宫,还没有打点好,夜一吩咐下人收拾了锦央殿,让一护住着。
        夜一知道一护心中不甘愿着呢,特地还与一护说,左将军的兵符你先留着,位置也为你空着,想带兵打仗我也不拦你。
        一护点头,却是恭恭谨谨,回了一句,“多谢陛下了。”
        夜一叹了一口气,“你与我,终于也这样了。”
        一护看着夜一,很是不解。
        “你这次去了趟景国,真的变了很多。你好像……真的长大了。”
        这句话,是第二次听人说了。
        一护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变在了哪里。原来不明白的,他还是不明白,多明白的,也顶多只有一项情。
        白哉,我好像不能去见你了呢。
        本来还想着,见了陛下就与他说,说如今章国蠢蠢欲动,边关怕有危机,他打算去边关镇守。再不成,就从实招来,说他喜欢景王了,不去看他就不行。反正陛下素来也奈何不了他,他爹也不成,最后偷偷溜回景严城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可是如今,他好像还有了责任。
        晟国如今能占王位者,志波家的空鹤和岩鹫,与海燕非一母所出,没有皇室的血缘。井上郡主没有治国的才华,也不能用。
        那时候满朝的官员对他跪拜的时候,他虽能漠然,也难免有了触动。晟国终归是他的祖国,国命安危,他又岂能弃之不顾?
        章国如今的动作渐为狂妄,四国并立,所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都是人心所至。他章国想以一国之力,对抗其余三国,唇亡齿寒,无论景国与雍国哪国先破,下一个面对的,都会是晟国。
        他也冒不了这个险。
        这个位子,说什么他也要接下来了。
        
        明月渐渐露出脸来,弯弯如眉。一护又忍不住想起了白哉。
        他的眉总喜欢蹙着,似乎有数不尽的烦心事,而他又从来不说,别人也无从替他分担。兴许王者都是如此,再苦也都得自己承受着。
        原来喜欢的滋味是这样的。如此的缠绵,如此的哀婉。
        就好像曾经他听不惯的那些娇软的歌声,纠缠入骨的相思,若没个真体会,又哪能真懂得?
        喂,白哉。我想你了。
        我真的想你了。
        内心的酸楚,好像醇酒,一杯就能让他醉得不省人事。这样的感觉,之前从未体会过,初次袭来定然是苦涩难熬。
        似乎我的这一世,就在等你一个人。明明只有那么短的相会,却有生与死的相随。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让他入了情,尝了情,懂了情。
        兴许他爹和陛下所说的改变,就是指的这个。
        “朽木白哉,你听得见我说话么?你听得见,我在想你么?”
        “皇兄他听不见。”身后有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殿下何必自欺欺人。”
        之前一护求过夜一,说谋害殿下的事与露琪亚无关,故而夜一陛下同意她在晟宫内走动。
        “原来是公主。”一护没有转头,依旧在看着月色。
        “如今一护殿下与我平起平坐,不必再称呼得这么疏远。你叫我一声露琪亚,可好?”露琪亚慢慢走了过来,靠在栏杆上与他一起赏月。
        “露琪亚。”一护重复了一次。
        “嗯。一护。”露琪亚笑了,“你知道么?我与恋次隔得这么近,他都听不见我的声音。你与皇兄离了那么远,他怎能听得见呢?”
        一护没有吭声,只是继续地抬着头,生怕一低头就露出什么来。
        “一护与皇兄的事,我并不大清楚,只知道你失踪那几天,皇兄真的很担心。”露琪亚转头对他微笑,“一护你是真的很想再见皇兄吧,其实我有方法。”
        一护转头看着她。
        “我猜测皇兄现在已经有了行动。只要我在这里也与陛下交涉一下,待到遣送我回国那时,一护你与皇兄就能再见面了。”
        “那你与恋次怎么办?”一护皱眉,现在晟国的上上下下,只有一护与露琪亚才有可能救恋次的命。他们俩都走了,那恋次岂不是被留在了晟国任人宰割?
        “此时只能希望我皇兄,他能找到什么理由控制局面。”露琪亚叹了口气,“到头来,我终究是什么也不能替他做。”
        凉风习习,露琪亚靠着栏杆,一护站在回廊里。
        有个人的声音响起,哀伤的,寂寞的,倦倦的。
        “佳期,谁料久参差。愁绪暗萦丝。想应妙舞清歌罢,又还对、秋色嗟咨。惟有画楼,当时明月,两处照相思。”
        
        “陛下,你真的打算这么做?”京乐皱起眉来,面前是四国的地图,临近晟国的五座城池都被圈了出来。
        “是。”白哉颔首,眼中已经没有犹豫。
        “这样也未尝不可。”浮竹思虑许久,沉声接道,“我景国地大兵却弱,少一片地域,也省一份心。更何况雪仪公主,是陛下至亲,此举更是无可厚非。”
        “只是如今,防范章国的事已刻不容缓。敢问陛下可有对策?”京乐继续追问。
        “今日稍早,我已派日番谷前去雍国,寻求结盟。”白哉道,“不过看晟国的情形,要再想联姻结盟,已经不可能了。”
        今日的忙碌与忧心,白哉脸上已有了疲惫之色,原本白皙的肤色,如今竟有些许发青。
        这些也都罢了。锁情的毒加身,他可以感觉到一护的心情。
        他可以感觉,一护也在想他。
        那一方,他是否也在彻夜望月?
        至少在这边,他正是如此。如此的思念,如此的挂怀。
        “劳烦丞相代笔,修书与晟王陛下了。”白哉冲向浮竹说道。
        “是。”浮竹行礼,“不过敢问陛下,是否需要加一句话:晟国必须派黑崎将军……不,是黑崎殿下护送雪仪公主归来?”
        京乐埋头偷笑,白哉面色如常,也隐约有了点尴尬,“不必了。”
        “真的不必?”浮竹一扬眉。
        “不必了。”
        如今他已经是晟国的王储,以前白哉所经历的一切,他并不想一护也经受。
        他并不想成为一护的弱点。
        往昔的种种,该去的也都该去了。那日景严城的一别,早该终止这一切。一护阿一护,世事总弄人,你我无法在一起,只能是今生无缘。
        那一夜,他终于没有再看向夜空,而是安然入睡。
        并非是他已绝情。而是情到深处,早不必再相思。
        
        “陛下。”一护向夜一拜见行礼。
        这书斋如今很热闹,坐着陛下,坐着露琪亚,坐着浦原,一旁还站着石田。
        “一护你来了。”夜一转头,冲一护挥了挥手,“方才接了景国的书函,景王终于忍不住了,想用城池来换他妹妹返回。让一护来是想问你一句,你以为就景王的为人来看,他这次的行动,是真是假。”
        一护一呆,不明白夜一问他这个干什么。要是问对人的看法,问浦原不就最好了么?他那只老狐狸,从来都把人心看得透透的,什么想法都避不过他。
        “我在景国身陷囹圄之时,景王陛下曾竭力救我。我信他。”一护抬头高声说道。
        “这朽木白哉,真是如此一个君子,能令你与丞相都为他说好话。”夜一闭上了眼睛,“倒是我此前错看了他。也罢,公主也是思乡心切,不如早归。”
        “皇兄是否君子,得交往方知。夜一陛下若对皇兄多些了解,必然知道丞相与殿下所言非虚。”露琪亚朗声说道,脸上一副自信模样,看起来真的很有一国公主的架子。
        “是了。得见公主如此,想必令兄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夜一点头道。
        “多谢陛下美言。不过雪仪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答应。”
        “请讲。”
        “陛下能否请黑崎殿下送我回国?”露琪亚笑道,“我在贵国没有认识的人,总想有个能信赖的人护着才敢走吧?陛下放心,我只要殿下送我到边境。更何况,接替城池一事,总需要个不一般的人物前去,一来不会显得你晟国唐突,二来也算作给黑崎殿下立威。”
        这番话说完,一护简直要对露琪亚刮目相看了。之前还当她是娇贵的公主来着,原来她早把是非看透,还能这样帮他。
        “公主既然这么要求,我也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夜一思虑一下,道,“一护,你就送公主回国罢。”
        “是!”
        一护躬身行礼的时候,嘴角终于忍不住上扬了起来。
        
        白哉,白哉。我就要前来看你了!
        
        白哉阿白哉,我终于能再见到你了!
        
        
        章十四  几回魂梦与君同
        
        章国。威武城。
        夜已经深了。
        威武城的夜,比景严城安静了不知道多少倍。曾经多少笙歌艳舞,多少车水马龙,来去已随了春风。
        章国的昭帝蓝染惣右介突然有些累了。
        批完最后一份奏章,他揉了揉困乏的眼,身边有人挪动步伐。
        “银。”他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夜深了,还请陛下早早休息。”银发紫袍的青年走上前来,笑意正盛。
        夏天快要到了阿。那是章国最好的时候,记得那时候,他还与朽木白哉是好友,曾经邀请那人,说下次也来章国看看威武城的十里莲花。
        他的志向,不能局限于景国的狭隘天地里,也不能约束在章国蛮夷之土。他想要海阔天空,想要天下一统,他站在最高处,俯瞰众生。
        朋友……他不需要。
        知己……有一个已经足够。
        他伸手拉了银,把他圈在自己怀里。
        有朝一日,朽木白哉,你定会感激我。感激我教会你怎样成为一个王者。
        不过那时候,已经太迟了。
        
        晟国,空座城,丞相府。
        “殿下深夜到访,所为何事?”浦原笑着喝了口茶,“莫非是怕再遇见景王,怕失了礼数,想从我这儿拿份《王论》和《礼仪》抄一抄?”
        “不!是!”一护拒绝得斩钉截铁。
        “哎呀,殿下这样狠心的拒绝,作为太傅的我,可是会很伤心的。”浦原展开描金的扇子,摇得装模作样。
        “丞相!”一护顿足,“我另有要事!”
        “你是指景国那位阿散井侍卫吧。”
        “正是。”一护擦汗,寻思你早知道,还演了那么久,“丞相,我相信恋次不会说谎。这件事里,可能另有缘由。还请丞相帮忙调查此事。”
        “啊呀,殿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负责这事的,不是令尊大人么?我浦原喜助怎敢逾越,管密主所管之事?”浦原接着摇扇子,遮挡自己忍耐不住的偷笑。
        “丞相!”一护头上汗又多冒了几滴。
        “好了好了。”浦原这才正了颜色,“阿散井侍卫我自会保他,候爷也会彻查,反正不会冤枉他。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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