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腾 [黑花盗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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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腾 [黑花盗笔]-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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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先的苗族人,男性服装都是统一的黑色,时代发展的现在,也衍生了很多变革,比如小花现在穿着的这套粉色。衣服对他来说大了一号,所以哪怕束了腰带,还是显得有些松松垮垮,黑瞎子坐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他在床边忙碌的身影,一瞬间似乎与记忆中的某个画面重合了。
  不记得那时的解雨臣是几岁,大约十五六,但肯定没有成年,他的发育中规中矩,也就是那个年龄段该有的身高,只是他比同龄人要瘦,比吴邪和齐铭都瘦了一大圈,但比例却很好,线条流畅得犹如艺术品,为此二月红没少脸上放光,黑瞎子每次看见,都要故意说一句:“这里边也有我的功劳!”
  那天是一个阳光很好的下午,连带黑瞎子心情也不错,他从霍府出来,在巷子里撕了面具换上最常戴的那张,相比在解家待的时间,他对老九门其他几家孩子,完全是“走教”式的,定点来定点走,一分钟都不多待,而那几家的当家也不以为意,黑瞎子与他们是利益交换,他不积极也是可以理解的。
  至于为什么连对解语花都要戴人皮面具,这是解连环的意思,他认为“先生”这个身份太敏感,很容易成为别人的目标,所以一手促成了黑瞎子空白的历史,并规定他一定要戴面具,尽量避免在任何人面前露出真容。于是这十几年的面具戴下来,瞎子自己的脸倒是白得不像话,与脖子以下的肌肤形成了相当诡异的对比,所以在三年前离开解家之后,他硬是花了好长一段时间做脸部日光浴,才把自己折腾成一个和谐的正常人。
  闲话不提,他换好面具后不着急回解家,想了想,转道去了二月红那里。
  解语花最近有台戏要唱,早出晚归地往二爷爷那里跑,院子里练功的人见到他来纷纷打招呼,跟着小花一样喊他先生,并告诉他,小九爷在里头的化妆间卸妆,马上就能出来。
  瞎子点了点头,告别众人,径自往后院去,没走几步就远远瞧见解语花朝他走来:
  他已经卸了妆,身上穿的不是便服,而是一套粉色的长帔,长及足踝,款款而来,粉色将他干净秀气的眉眼衬托得异常柔和,在阳光下极其唯美,犹如从画中走出来一般,一瞬间牢牢地抓住了黑瞎子的眼睛和心。
  看到先生,解语花加快了速度,走到他面前还不及开口,对方却突然道:“你穿粉色很好看。”
  他闻言笑了,阳光而恣意地笑了起来,美好得甚至超越了那国色天香的海棠。
  你穿粉色很好看。
  只不过是自己一句偶然的评断,他竟然记住了,并且在往后的岁月中逐渐沉淀为习惯。黑瞎子叼着烟,仰头看着夜空明亮的星辰,突然就释然了,自己对他的影响,从一开始,就比想象中要多得多。
  他应该感到欣慰与快乐,而不是自私地强迫他接受面具下的自己。
  突然传来的瓷器破碎声拉回了黑瞎子游离的思绪,他低头一看,就见屋内的解语花面色泛红,软软倒在床上。
  蛊毒发作了。
  几乎是立刻的,他从椅子上弹起来飞奔进屋,厨房里的陶六叔也闻声跑了过来,看到小花的状况,焦急地说:“快,扶他躺好盖上被子,我去煎药,一会拿过来喝一大碗会好受些,今晚你要看着,如果三四点的时候高热还不退就要再喝一碗。”
  蛊皇蛊后的毒发作起来没有其他症状,就是高烧,全身像是要着火一样,黑瞎子第一次发作的时候都怀疑是不是心肌炎,但折腾了三天温度就自动退下去了,他去过几次医院,都说没有任何问题。陶六叔的土方子的确好用,平时要烧三天,喝下药去基本一晚上就能完,但过程依旧难熬。
  解语花难受地拧着眉,但他还有些意识,黑瞎子给他摆好姿势,盖上被子,低头凑近了说:“睡吧。”
  发过烧的人知道,人体温度太高的时候全身都会疼,四肢无力,意识也始终介于半梦半醒之间,很是难过。解语花睡得并不安稳,他浑身都在出汗,连呼出的气都是热的,他体质不如千锤百炼的黑瞎子,所以会更难挨一些。陶六叔帮他打了温冷的水来,让黑瞎子帮忙擦了全身,但直到那碗闻着都让人倒尽胃口的药被一滴不剩地喝完,他的高热才缓过一些来。
  折腾到深夜,陶六叔先去睡了,黑瞎子在床边坐了一阵,也脱了衣服躺到小花旁边,触摸到他微凉的身体,解语花无意识地靠了过来,彼此身上都只穿了内裤,其余地方毫无悬念地紧紧相贴。
  哪怕不算上刚才在浴室,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赤诚相对,黑瞎子很自然地揽住小花的腰,后者也迷糊地伸手回拥,脑袋凑在男人颈窝,然后就没有再动了。
  黑瞎子温柔地抱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青年被汗水沾湿的后背,闻着他发间陌生的香气,思绪不经意回到了当初在解家大院的那些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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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谐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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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他的雨臣,他倾尽所有心血培养的解当家。
  他有着足够的坚强与勇气,所以可以在小小年纪,傲然地擦干自己的眼泪,扛起当家人应该担负的责任;
  他有着绝顶的智慧与手腕,所以能够在血与汗的拼搏后,站上老九门的顶峰,冷眼睥睨世人;  
  他有着惊世的容貌与才华,所以哪怕强大如黑瞎子,也无法抗拒地为之倾心折服。
  但无论如何,他都是自己的,这朵惊世的海棠,从初遇的那一刻起,就是自己的。  
  解语花高热的身体在零点过后开始缓慢降温,黑瞎子终于松了口气,他再次用温冷的水给小花擦拭全身,然后爬上床揽住他的腰,在发顶落了一个晚安吻,才拥着青年沉沉入睡。
  第二天转醒时小花的感觉并不十分难受,反而有种大病后的舒畅和清醒,他昨晚的大部分时间都神志不清,所以记忆与现实的画面有很多都重叠在一起,他知道黑瞎子照顾了自己一夜,也知道他是拥着自己睡的,在亲密接触后他难得地没有觉得尴尬,反而坦然——抱也抱了亲也亲了,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别扭的。
  所以在出山的一路两人间的气氛都很轻松,甚至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但小花心里清楚,他越发想念先生,这种原本已经慢慢沉淀下来的感觉,在被黑瞎子不断激发回忆的现在,显得那么鲜明而炽烈,他觉得自己快到极限了,如果先生再不出现,他真的会被思念烧成灰。
  好客的陶六叔早上听说他们急着走都有些舍不得,硬是要塞给他们几条活鱼,小花的脸色瞬间跟万花筒一样,旁边的黑瞎子见了,差点没笑趴下。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带了一些陶六叔自制的药粉在身上,可以驱虫辟邪,不过回县城的一路意外顺畅,他们早上出发,中午时分就已经回到了上思的宾馆。
  竹子、箭头和盾牌像门神一样搬了三个小凳子坐在门口,从高到矮从胖到瘦排了一排,看着特别滑稽,但他们仨一个比一个脸黑,那凶神恶煞的模样路人见了都远远躲开,没一个敢笑的。
  解语花见着他们都忍不住同情起这家宾馆,想必这几天生意差了不少。
  竹子眼力最好,远远地就瞧见黑瞎子一身拉风的长风衣,旁边走着的俊秀青年穿着粉色的衬衫,赶忙跳起来飞奔到面前:“少当家你们可回来了!”
  “嗯,”解语花点了点头,迅速进入状态,“其他人到黑龙江了么?最近有什么消息?”
  “到了到了,今早上才到的,刚打了电话来说万事OK,装备物资都沿途置办好了,就等您到了带队进山。”竹子回答,“他们还说呼伦贝尔和黑河都聚集了不少道上的人,应该都是准备上山的,让我们加快速度,别让其他人抢了先。”
  “嗯。”解语花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情有些冷峻。
  箭头和盾牌这时候也赶了过来,从包里拿了一叠照片分给两人,箭头道:“这几天道上都吵疯了,这些是其他几路的兄弟拍到的照片,另外十一个岭或多或少都被其他人抢先翻空了,咱们的人到的时候,啥也没剩下,但是每个墓里都有这个解家的图腾,要么在墓墙上,要么在墓顶,大小不固定,但每个都有。”
  一旁的竹子也接口道:“不过墓虽然被掏干净了,但也没听说谁拿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还是没人知道鬼门关是个啥,不过现在所有的势力基本上分成了三派,一派是解党,一派是反解党,还有一派是中立。与咱家关系好的那些都坚持说解家独占鳌首,是天命所归,跟咱们有过节的就唱反调,中立的没发表什么意见,他们也就凑个热闹,不用放在心上。”
  解语花翻着照片心里一凛,这个图腾已经可以确定是先生画上去的,但是他千辛万苦费了那么多周折把动静闹那么大,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边想着,眼光就自然而然落到了与先生“很熟悉”的黑瞎子身上,当初把这事捅出来的人就是这位黑爷,解语花不禁挑了眉,问:“先生到底有什么用意?”
  摊摊手耸了耸肩,男人依旧是那句话:“还不到时候。”
  “需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才肯来见我?”小花的语气有些不太好,旁边的竹子和箭头闻言都愣了一下,倒是瞎子不以为意,仍旧摆着一张高深莫测的笑脸:“等你到了大兴安岭,拿到鬼门关吧。”
  “他在大兴安岭?”
  瞎子顾左右而言他:“或许吧。”
  一言不合,之前的和谐气氛在瞬间跑光,解语花拿了装备,领着竹子与箭头打的到机场,买了当天下午飞往哈尔滨的机票,马不停蹄地启程。盾牌目送他们离开,才凑过来小声问:“爷,那咱们怎么办?”
  瞎子笑着叼了根烟,道:“怎么办?追。”
  两人都是通缉犯,飞机是不用想了,火车虽然没有直达需要转,但总比一路汽车颠到头要靠谱,于是吃过晚饭,黑瞎子与盾牌也上了开往北方的火车。
  一个天一个地,黑瞎子没有想到就是这一丁点的差距,居然会带来如此不可挽回的变局。


☆、【捌】

  飞机在当夜达到呼伦贝尔,来接机的伙计领着解语花三人开车前往临时盘口,解家其他几路的人马基本都已经完成了任务,大部分已经回到北京,而少部分的精英则立马掉头赶来黑龙江与少当家会合,这甚至都不需要解语花下命令,伙计们各自心里都有计较,他们是真心敬佩这位小九爷有头脑有本事,所以做事自然也尽心尽力。
  解语花看大伙都风尘仆仆,他自己也累得够呛,便吩咐说休整一夜,所有人都早点休息,于是草草吃过晚饭,整个大院悉悉索索响了一阵水声,很快就安静下来。
  翌日,全部人一大清早就聚集在会议厅,解语花坐在主位,一言不发地听着底下各路人马的简报,照片和资料在他面前堆成了山,他边听边对着翻看,偶尔问几个问题,但三个多小时下来,群体讨论并没有得出什么实质性的结论,他们依旧一筹莫展,先生就是先生,他要么就懒得动,可一旦要玩要布局,那就是谁也参不透,只能傻站着干瞪眼,等他心情好了来揭晓答案。
  整场会议中只有一处解语花比较在意,就是派往贵州的那一队。他们与另外一家的队伍同时到达墓区,但还是凭借过人的机动性抢先一步进入,他们沿着墓道给整个行程都拍了照片,所以解语花很清楚地看到了墓室外门上那熟悉的爪形门锁,伙计们说他们拿开门闩很轻松就进去了,并没有遇到什么机关。
  墓室内的陈设和布局与广西的蛊皇墓差别不大,只是规格整整大了不止一圈,伙计们也算是经验老道,所以没有擅自动那些沿墙排了一溜的大瓦罐,只有一个好奇心重的伙计伸了根棍子进去搅,结果拿出来的时候浸入黑水中的部分竟然已经完全被腐蚀掉了。
  他们在棺盖上也发现了一个精致的木头盒子,戴了三层手套才敢拿下来打开,然后解语花震惊地发现盒子的内衬呈现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形状。
  正方形的饰品并不多见,而他最近一次看到的,是在黑瞎子的右腕上,他就是戴了一个墨色的方形玉手环!
  为什么呢究竟是为什么,解语花百思不得其解,先生拿到这一对镯子之后,为什么要将方形的给黑瞎子,圆形的留给自己?
  还有黑瞎子,他在这场局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散会前解语花问:“有先生的消息么?”
  伙计们两两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解语花见状也没说什么,只交代箭头领几个伙计到呼伦贝尔城里转转,看看有没有先生留下的线索。
  以往有事出门,不方便用手机联系的时候先生会在一些关键的地方画下一朵海棠花,一开始是简笔画,后来画多了就越来越精致漂亮,先生有一段时间画这个上了瘾,经常在书房一待就是一整天,翻来覆去地捣鼓,小花每每想伸头看看他在画什么,却都被挡回来了,由于只瞄见过一些草图和线条,所以在第一次看到照片上的图腾时他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而且算算时间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大约……十三年前。
  十三?
  解语花感觉有什么很关键的东西一闪而过。
  先生在“十三”年前给了他左腕上的红玉手环,他在这“十三”年间每年都会固定消失约莫半个月的时间,他在“十三”年前潜心研究了属于解家的图腾,而这个图腾出现在北冥“十三”岭的每一个墓室里!
  十三,为什么都是十三?
  重复的巧合往往预示着某种必然,难道这十三年,每一年先生都会到一个墓室里画上一株海棠图腾?!
  线索串联起来的真相让解语花惊愕,他没有想到的是“北冥十三岭”的传奇完全是先生一手制造,他将十三座完全毫不相关的墓室用图腾联系在了一起,然后以此为噱头,贴上“鬼门关”的华丽标签,借此轰动了整个倒斗界。
  有果必有因,先生费尽心血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到底是为了什么缘由?
  解语花呆坐在会议室里度过了整个上午却仍旧没有头绪,先生行事历来不按常理出牌,要揣测他的用意简直比摘星星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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