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都市no.5- 第43部分

　　少女打开门，她的身影背着光，从莱维这个角度看去有些恍然。

　　「……」

　　「你不能再冲动，要知道这次把你领回来，紫苑有多努力！」少女站着不动，她的声音铿锵有力。

　　「我给大家添麻烦了吗？」莱维丧气地垂下肩膀。

　　「要我说那是当然的，不过你也知道，他不会这么认为。」少女转过身望着莱维，「你到底去不去？不去的话我就一个人先走了！」

　　莱维完全站起来，快步跟上。

　　少女见他出来，把手里的餐盘交给了监视他们的守卫，带头往前走。

　　转转过过，终于到了一间写着「研发室」的房间，少女敲了敲门。

　　「你们终于来啦！」岚芷推开门，看见他们立刻侧身让过。

　　「莱维你醒了？伤口感觉怎么样？我给你上了麻醉，暂时应该不会太疼。」紫苑坐在显微镜前，听见敲门声抬起了头。

　　「没事，我很好。」莱维勉强地笑了笑。

　　老鼠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将文件递给紫苑：「那边机器的报告出来了，喏。」

　　「谢谢你，老鼠。」紫苑感激地望了他眼，结果报告认真看起来。

　　岚芷拍拍少女的肩膀：「我准备去问原住民要点武器，找人的时候可以用到，你一起不？」

　　「好啊！」少女点头，跟着岚芷走。

　　于是只剩下莱维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莱维……帮我看下显微镜，别站着了，好浪费时间！」紫苑抬头看见某人还杵在原地发愣，对他招了招手。

　　「我去隔壁看下你前任的闺蜜。」老鼠将最后一份资料放到紫苑的旁边。

　　「回来的时候带一管血。」紫苑抬手将旁边的无菌针筒递给老鼠。

　　「越来越会使唤人了啊！」老鼠好似懊恼地揉乱他的头发。

　　「快去啦！」紫苑挥掉他的手，拉了一个椅子给愣在旁边的莱维，「你坐。」

　　老鼠退开几步，向门外走去，路过莱维时轻轻在他耳边道：「看好他，别让他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莱维愣着点了点头，望着老鼠的背影，直至他消失视线。

　　「为什么同样是被感染，岚芷的伤口愈合了，安的却没有呢？」紫苑默默呢喃，她们两个的血液报告明明一模一样，血色素几乎为零，红细胞枯竭……

　　「博士，会不会DNA里的问题？一开始不就推测这种病毒会引起DNA序列的突变吗？」莱维拿过桌上的资料仔细比对，突然想起前天他和紫苑在车库里说的话。

　　紫苑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是唯一能解释这个现象的原因，可现在任何都市都没有发布过一种可以改变DNA的药物，如果往这个方面去推理，那我们也研制不出抗体了。」

　　「确实……」莱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病毒总走在科学的前方，每次刚研究出一种抗体，新的病毒又开始变异，生生不息啊！」

　　「新生？」紫苑的眼睛忽然亮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怎么了？」莱维见紫苑冲到血液样本前一阵激动，莫名地眨了眨眼睛。

　　「并不是岚芷的血液里什么都没有变，而是摧毁了那个病毒的成份没有被检测到！」

　　紫苑找到刚才他要求岚芷提供的血液，兴奋地抓紧试管。

　　「嘀——」光谱分析器开始检测。

　　「紫苑……那个……」莱维其实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紫苑的兴致。

　　「你说！」紫苑来回踱着步子，等待报告。

　　「听说……那对母子死了……」他的声音颤抖着。

　　「老鼠帮你问了古原。」紫苑停下脚步，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古原说他很抱歉。」

　　「我明明可以救他们的……」莱维难过地红了眼眶，这是他的疏忽，是他的责任啊！

　　「如果你可以做，你会不伸出手吗？」紫苑的质问使得莱维抬起头，「很多事我们都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忍不住后悔、自责，但其实当时的自己做不到。我也有想挽回的生命，也有去拯救的人……」

　　想到惨死的灵伊紫苑便痛苦到难以呼吸。

　　不止是他，还有更多的、在曾经的NO。6惨死的人们。

　　紫苑不止一次目送着那些生命离去。他自责过自己不够强大，后悔过没对别人伸出援手，甚至在老鼠离开的三年里不断责备没有全力留下他的自己。

　　「莱维，如果你认为自己强大到可以拯救任何你眼前的生命，这毫无疑问是一种傲慢。谁都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会怎样，又有什么资格去干涉别人的？」

　　紫苑咬着嘴唇，莱维难受的表情让他愧疚。辛辣的话语是一把双刃剑，在拉起别人的同时，自己的一只脚就陷进去了。

　　「可我还是想拯救……」莱维抽了一口气，许久的沉默后换了一个表情望向紫苑，「博士，你不必勉强自己来安慰我，怎么看你也不适合当反派角色啊！」

　　「被你揭穿了。」紫苑也跟着笑起来，「果然还是老鼠比较适合当人生咨询的对象！」

　　「不好意思呢，天生就是个大反派！」老鼠靠着门栏，一脸不悦。

　　「老鼠……」紫苑有种做坏事被抓住的羞愧，「你、你这么快啊……」

　　「快？」老鼠渐渐向他走去，手臂一扬，一样东西飞出去，「我以为你急着要这个，原来你希望我再慢点啊……」

　　紫苑跳起来接住，惊悚地抱个满怀。可恶，这是他珍贵的样本啊！

　　「那个女人的血包又该换了。」老鼠靠在桌沿，将目光锁定在莱维身上。

　　「你是让我去拿吗？」莱维迷惑地试探。

　　老鼠微微眯起眼睛。

　　「我知道了！这就去！」莱维放下手中的资料小跑出去。一直跑到楼梯口，他忽然回神问自己，咦？为什么我要听他的话？

　　「嘀嘀、嘀嘀！——」光谱分析报告出来了。

　　紫苑几乎扑到仪器上，抓起报告拍到桌子上，拿起笔一项一项地核对。

　　红细胞、白细胞、血小板、中性粒细胞、还有一些血浆的成份……

　　「找到了……」紫苑在繁杂的成份中间找到一个从未见过的波长数字，「真的存在。」

　　「恭喜你了。」老鼠看了眼那一条数字，「真亏你能把每个成份的对应数字都记住，这里少说也有50种以上吧。」

　　「我要试试把这个成提取出来。」紫苑投入实验状态就很难自拔，转身就去分离层析的仪器那里。

　　老鼠抓着衣角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还是让他留在这里吧……

　　心头一软，无声地叹息，老鼠轻轻掩上了实验室的门。

　　「紫苑不去吗？」拿来武器的岚芷见紫苑没跟出来，问老鼠。

　　「让他在这里实验吧，说不定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你和他说要出发了吗？」岚芷追问，她不相信紫苑会选择伊夫不在的地方。

　　「这里安全。」老鼠不再多语，朝古原走去，「我们走吧！」

　　「车在门口！」古原和老鼠并肩离去。

　　「岚芷姐，真的不用和紫苑说了吗？」少女眨眨眼睛，伸着脖子往门缝里望。

　　「走吧走吧，我们可没时间管这么多！」岚芷想到她的弟弟心情一阵烦躁，拉着少女追了上去。也是，这里比外面来得安全，还有莱维陪着，紫苑不会有事。

　　夜空中挂着一轮明月，闪烁的星辰带着股魔力吸引人的眼球。

　　老鼠跳上驾驶位，两只小老鼠占着的肩头。少女坐在他旁边指路，古原和岚芷坐在最后。

　　「就我们吗？」少女有点不安。

　　「还有一辆车，都是我们的人。」古原指了指后方，后面车子的大车灯闪烁了下，眼睛一阵晕眩。

　　「呼……」少女拍拍心脏，「市医院离我家两个小时的车程，然后我们要去俱乐部，大概半小时的车程。」

　　「祝我们旅途愉快，女士们先生们！」老鼠用低沉性感的声音轻轻诉说。

　　栅栏打开，两辆吉普车一前一后冲出医院，撞飞一地残肢。

　　「博士，新的成份发现了吗？」莱维上楼的时候刚好遇见一个巡楼的原住民，得知了老鼠他们的去向，还有嘱咐。

　　紫苑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全心全意专注于显微镜，左手不停地用笔写着纪录。

　　莱维识趣地退出房间，走到隔壁为安换血袋。

　　妇人一直侯在安的身旁，见莱维来了让出位置。

　　「他们走了吗？」她压低了声音问。

　　「走了。」莱维拔下针头，换上血袋。

　　「……」妇人握紧了自己的衣襟。

　　「他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很快你就能见到你的女儿了。」莱维冲妇人微笑。

　　「是的，请保佑他们……」妇人虔诚地合上双手祈祷。她不知该向谁祷告，只是单纯祈求着，如果谁能听见她的声音，请一定庇佑他们……

　　「老鼠！我分离出来了！」紫苑兴奋地回头，可整间实验室空空去也。

　　……

　　他慢慢放下手中的样本，走到门口，抽了口气，推开门。

　　「莱维，老鼠去哪里了？」

　　莱维正和妇人聊着NO。5的日常，忽然看见紫苑走出来吓了一跳。

　　「他没有和你说吗？」莱维以为紫苑沉浸研究忘记了。

　　「……」紫苑的表情异常难看。

　　莱维猛地站起来，颤颤地说：「他们……他们去找巫子了……」

　　紫苑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v=

　　3　拯救

　　车子返回他们的逃亡路线，一直行驶到那座已经干净了许多的大桥，岚芷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觉得不可思议呢，竟然从蔷薇回来了……」她望着窗外寂静的黑夜，轻轻感叹。

　　「你是从蔷薇来的？」少女一口气噎住，半天没缓过来！

　　「是啊，我和紫苑都是呢！」回想到这些日子的点滴，岚芷感到温暖。

　　「你按我的计划带紫苑逃亡了？」老鼠装作不经意地问。

　　「哈，想知道吗？」岚芷提高尾音，一脸戏谑。

　　老鼠抿着唇，沉默。

　　「车子开到一半他就发现了。」岚芷故作失望道，「我拿枪顶着他脑袋，可他一点都不怕，还对我笑唉！」

　　「真是符合他的性格，任何时刻都那么没有危机感。」老鼠恹恹道。

　　「是啊，一想到某人他就立刻想跟我跑了，什么危机都不顾了。呵，真是傻对不对？他怎么就这么肯定是那个人派我来的呢？就凭一条逃亡路线吗？就凭他的直觉吗？还真是信赖对方呢！」

　　「……」老鼠踩油门的脚加重了。

　　岚芷得意地勾起嘴角。

　　「蔷薇是一个什么地方？」少女转身趴在车座上，好奇地问。

　　古原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嗯……三年前，那里是地狱，现在……那里是天堂。」

　　岚芷回忆着这些年的改变，给他们描述欣欣向荣的蔷薇之城。

　　那扇围墙倒下时，她就站在不远处的溪流旁。那一瞬间的震撼使得她泪流不止，金色的阳光融合了两个世界，从此，不再有西区、不再有NO。6，这里是蔷薇，绽放着生命力的城市……

　　一开始还需要依靠警员维持治安，很快，也许是一个月、也许只用了一个星期，所有人都投入到了城市建设之中。他们一起住平房，一起享用相同的伙食，如同亲人一般生活在一起，无话不谈。

　　「多么美丽的地方啊……」少女感叹，与他们被灌输的思想完全不一样。

　　「谢谢紫苑。」岚芷微笑着说，「是他救了蔷薇。」

　　「听说是一场传染病，紫苑发明了抗体疫苗！」少女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的。

　　岚芷无声地笑，不否认、也不肯定。事实上，那一天所有人都看见了，爱莉乌莉亚斯，金色女王蜂神圣庄严的身影，映照在火光冲天的城市上空……

　　「岚芷姐，紫苑的家在哪里？」少女幻想着，会不会是一座宫殿呢？适合英雄住的地方……

　　「一开始在城市建设委员会，后来听说回到了一间地下室。」岚芷大约有印象，那是曾经属于西区的地方。

　　「地下室？紫苑很穷吗？」少女想到这三字就有些发冷。

　　「他一直都在那个地方？」老鼠突然发问，一向富有韵律的声音混乱了。

　　「那天我跟踪他，就是从那附近开始的。也许是有什么特殊的回忆吧……」岚芷转了转眼睛，忽然想到什么，「该不会……」

　　对了，她第一次见到紫苑和伊夫的时候就在西区啊！那间屋子难道是……

　　「他是白痴吗！」老鼠狠狠敲了下方向盘，喇叭发出悲鸣。

　　嚯嚯……岚芷想啊，原来如此，某些人一定开始内疚不辞而别了！

　　「需要掉头吗？方向盘可在你手里噢！」岚芷好心地提醒。

　　「他有更重要的使命，不是他去做的话就不行。他的战斗必须由他自己完成，这点紫苑也很明白。」老鼠自然知道得知他们离开的那刻，紫苑会失落、会愤怒，但他绝对不会任性地逃避，那是一个比谁都有责任感的家伙啊！

　　「但愿如此吧。」岚芷回想到那双失控的红色眼睛。

　　伊夫，希望你是真正了解紫苑……

　　一个半小时，他们提前到达了指定地点，开始寻觅目标。

　　「奇怪……应该就在这里的啊。」少女探出头张望。

　　岚芷抱着双臂靠在后座上，建议道：「我们还是下去找吧！」

　　「车子一旦停下，会发生什么不用我再多说了吧？」老鼠松了油门，车速缓下来，不过几秒钟就传来重物冲击车身的响声。

　　少女吓得往里挪了几厘米，把窗子关死。

　　「那我们该怎么办？」古原的指节扣着自己的膝盖，皱紧眉头。

　　「你会开车吗？」老鼠望着后视镜中的古原问。

　　「会。」古原点头。

　　「你驾驶车，通知后面的车尽可能吸引它们。」老鼠说着让出半个驾驶座。

　　「没问题。」古原接管了驾驶位，老鼠挪到了后排。

　　「想怎样？」岚芷疑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