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紧抿着唇没有说话，他盯了格里高利一会，似乎想从他身上找出什么破绽，然而他失败了，不甘心地瞪了格里高利一眼，他转过身去研究两个酒杯里的液体。
斯莱特林到底在想什么？这里是他构建的空间，法则由他制订，自己的存在形态类似于灵魂的实体化，也就是说他喝下毒酒后的确可能会像那条蠢蛇说的那样灵魂湮灭、彻底死去。这一点无法求证，只能先当做是真实的。那么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斯莱特林设计这样的死局是想要什么结果？
他的先祖必然不会期待他们两个说着cheers然后一人一杯干掉的，汤姆思索着，竭力使自己保持冷静。他想起来，格里高利五十年前没有告诉过自己任何关于密室的情况，也就是说那时候斯莱特林不打算见他。而今天，哈利和自己要进来时，他却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可以”——为什么两个人在一起就可以？
两个杯子里的都是琥珀色的澄澈液体，散发出的味道也差不多，他慎重地观察对比过后将它们放回桌子上。
他已经知道哪杯是毒药了。
为什么不想见他却允许他们两个人一起进来？为什么最后一道试炼是两人必有一死的局？
这……太明显了。汤姆蹙紧了眉，脸色阴郁得可怕。
斯莱特林的目标是哈利。他想要哈利死。
他的思绪很混乱，毫无头绪。这个局……根本没有办法破。选择他最想得到的？让他在自己和救世主的死亡中选择一个？他的先祖早已替他做好了选择不是吗？
他冷笑起来，痛恨自己的莽撞和毫无计划。
“汤姆？你没事吧？”哈利的声音让他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男孩清澈的绿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这让他不敢和他对视，垂下视线盯着桌面。
“你……已经知道哪杯有毒了？”
“没有。”他矢口否认，再抬起头时表情已经变成了一脸担忧。“看来我们只能碰运气了。”
哈利点点头，依然专注地看着他，只是眼神黯淡下去，里面似乎有什么熄灭了。
他不敢去想那是什么。他逼迫自己平静下来，伸手拿起离他最近的那个酒杯。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看到琥珀色的液面泛起了涟漪，他只能期望男孩没注意到这一点。
杯子凑近了唇边，他一脸木然地看着它——然后另一只手夺过了他手里的酒杯。他的瞳孔骤缩了一下，表情却依然平静。“这杯是我的。”他缓慢然而坚定地说，伸出手打算拿回自己的杯子。
哈利看着他，好像确认了什么——他的表情一瞬间显得很受伤，但是很快又笑起来——他摇摇头，退后了一步。“所以说，你真的是……Voldemort？”
汤姆沉默了，目光的温度骤然冷却，对视了片刻，他点了点头。
男孩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他紧咬着下唇，又退了一步。
“还给我。”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的。”哈利定定地看着他说。汤姆拔出了魔杖，但是哈利的动作更快。他抓过桌上另外一个杯子，迅速将里面的液体也倒进自己手中的杯子里，毫不犹豫地仰头喝了下去。
他给了汤姆一个最灿烂的笑容，然后软软倒进他怀里。
“不！”汤姆发出一声惊呼，他下意识地抱紧男孩，然而那小小的身子越来越轻，在他怀里逐渐变得透明。
“他没事，我只是送他回外面的世界了。”
一个清冽悦耳的声音骤然响起，萨拉查·斯莱特林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里。他拥有一头及膝的银色长发，玛瑙红的眼睛正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萨拉查缓步优雅地走了过来，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汤姆抬起头死死盯着他的先祖，手里的魔杖已经先于他抬头的动作锁定了他心脏的位置。
“你可以不用这么看我的，你知道其中一杯是毒药，却不知道另外一杯是解毒剂吧？”萨拉查笑得很愉快，他换了个方向慵懒地靠在沙发扶手上，一脸闲适地看着自己的末裔。“我送他出去，是因为接下来我们要讨论的话题不适合他在场。现在，可以把魔杖放下了吗？”
看着汤姆不甘不愿地放下魔杖，紧抿着唇恼怒地瞪着自己的样子，萨拉查不得不承认他被充分地愉悦到了，他用欣赏的眼光看着他：“你的表现不错，应该说是出乎我预期的好。”
汤姆冷哼了一声，扫了他一眼：“被设计的感觉可实在算不上好——虽然我能大概猜到你这么做的原因。”
“哦？说说看，你都猜到了什么？”
“从第二个试炼开始，你就很有针对性。我本来以为你会更看重实力，没想到却是对心智的考验，从这里我猜测你已经知道了魂器的事。第三个试炼时我才知道你的目标是哈利，但是为什么你会想杀死千年后一个和你没有一点关系的孩子？”
萨拉查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他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你会如此了解我？让我做一个大胆的假设——你见过我的主魂了？我听说他去年一年都在霍格沃茨。”
“不错的推理，我有点后悔当初没见你了。”萨拉查叹了口气，“格里高利告诉我你很有野心，资质也很好，但是我认为你还太过青涩。”
“确实如此。”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去找我的主魂，回收所有的魂片。”
萨拉查满意地点点头，但是他很快又追问了一句：“也包括那个男孩身上的那一片？”
汤姆微微蹙起了眉，没有马上回答。
“我注意到他很在乎你。在幻境里，他最后看到的场景是你杀死了他的父母——以现在的你的形象——然后告诉他你就是Voldemort，但是他却没有对你动手。你是因为自制力才脱离了幻境，而他——他只是不想伤害你。
“所以我改变了想法，我把最后那杯无毒的酒换成了解毒剂。我想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他不可能知道哪杯是有毒的，所以只能选择把两杯都喝下去。而假如他肯为你喝下毒酒，他就能活下去。但是我没想到你会……”萨拉查微微摇头表示自己的不赞同，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的味道，“你让他以为你留给他的是毒酒，所以会来抢你手里的酒？如果真是这样，我就要给你扣分了，这个男孩比你想象中的要在乎你得多，他很可能会顺从你的意思把剩下那杯实际上是无毒的酒喝掉，你的误判将会导致自己的死亡。”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事实上我现在已经后悔了。”汤姆干巴巴的回答，表情很阴郁。
萨拉查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可以称得上是惊愕的表情，他直起身子看着自己的末裔——后者干脆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于是他苦笑起来：“这就是你的选择？所以我该感谢那个男孩吗？感谢他多此一举的确认没有让我亲手杀死我唯一的后代？恩？”
“他不会知道的。”汤姆耸耸肩，不甚在意地回答。
【“你这个傲娇！”萨拉查一脸不敢置信地指着他大叫。“我是跟你遗传的。”汤姆继续耸肩。咳咳窝是来恶搞的无视这段吧。。。窝想说写到这里的时候窝好满足啊，有种被治愈了的感觉~】
“取回魂片可能会摧毁魂器，这个魔法的安全性即使是我也不能完全保证。好在他身上的那一片灵魂很小，不取回也不会对你造成太大影响。”萨拉查又叹了口气，无奈地妥协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事？你们属于两个对立阵营，你们之间横亘着刻骨仇恨，你还不想让他知道你对他的重视……我不得不问你一句，你打算做什么？”
汤姆给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你多虑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问题。现在，可以告诉我他怎样了吗？”
萨拉查示意他去看身后的窗户，汤姆起身走了过去，试探性地把它打开，然后他看到了一个跟自己所在的这个完全一样的房间，唯一的不同是那个房间中央的沙发上躺着他心心念念的男孩。他对着窗外伸出手去，却感觉到有一层薄薄的屏障阻止了自己的动作。
“总有一天你还会面临这样的抉择，这是你自己的路，该怎么走都是你自己的事。”萨拉查看着他的背影说，“我不知道下次你会选择什么，只希望抵达终点时你能没有遗憾。”
作者有话要说： 蛇院的护短是从蛇祖开始的！【握拳】好吧。。窝好想写SSLV，好想好想【咬手帕翻滚
8
8、第 8 章 。。。
VIII
哈利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他□□了一声，坐了起来，感到头疼欲裂——那是因为短暂的睡眠中他一直在一个个噩梦中挣扎浮沉。他记得自己喝下了毒药，但是现在他除了头疼之外没有任何不适。一想到这里，他便感觉心脏一阵揪痛。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微笑，他放任自己沉浸在这种情绪里。
他说他是Voldemort……但是他只是十六岁时的他，一个人不应该为他未来犯下的罪接受惩罚不是吗？哈利咬紧了下唇，说服自己不去恨他，那么，他会有一点点在意自己吗……
别傻了，他甚至连实话都不愿意告诉你，他绝望地想。即使他把毒药推到他面前，告诉他这杯酒没毒，他也会心甘情愿地喝下去。但是他只是骗自己说他不知道，然后拿走了无毒的那杯酒……虽然他从没有期望过什么，但是这样欺瞒他——
｛你醒了？｝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哈利低头看去，格里高利躺在地毯上，小蛇昂起头嘶嘶地问他，依然闭着眼睛。
｛我为什么没死？你怎么又变回蛇了？｝
｛当然是因为我们出来了。｝格里高利不耐烦地晃了晃头——哈利意识到现在它的性格又恢复了，这让他莫名地想笑——｛你该不会觉得主人真的会毒死你吧？｝
｛事实上，我是这么觉得的。｝
｛好吧，主人说你通过了试炼，所以他让你活着出来了。｝小蛇懒洋洋地趴回了地毯上，它咂了咂舌，似乎觉得很可惜。
｛出来？我们现在在哪里？｝
｛当然是在密室里。｝
｛……那我们刚才在哪里？｝
格里高利用尾巴使劲地打了他一下，哈利感觉自己似乎被鄙视了。｛刚才我们在主人的肖像画里，你该不会以为主人真的能构建一个实体空间还能维持千年吧？｝
｛事实上，我……｝看着格里高利露出了自己的尖牙，哈利明智地选择了把剩下的话吞回肚子里。
｛你跟主人的继承人差得太远了。｝
｛那还真是抱歉了。｝哈利毫无诚意地说，他环顾了一下周围，把日记本从地上捡起来。｛我该怎么离开这里？｝
小蛇爬了过来，盘到他手臂上，语气不情不愿：｛我送你出去。｝
等哈利回到寝室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他推开门，看见罗恩正躺在床上看书，有气无力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你今天干吗去了？我都快无聊死了——我还跑去图书馆找你，结果发现你不在。”罗恩抱怨着，说到后面却一下子精神起来，撑起身子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你到底干吗去了？居然不叫上我？”
“我只是在学校里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就弄成了这幅样子？”
哈利低头看了看自己——袍子上破了几个口子，全身沾满了污泥和尘土——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有多差，只是他实在没有心情去修饰自己，顶着隐形衣就溜回来了。
“呃……我摔了一跤。”看到罗恩一脸不满打算追问，哈利只好有些无奈地继续说：“不要再问我了好吗？我现在心情很糟糕。”
罗恩叹了口气，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但他最后只是点点头，说：“去洗个澡吧，你需要放松一下。”
哈利应了一声，开始收拾书包里的东西。他拿出那本黑色封皮的日记本，犹豫了一下，把它锁进了床头柜抽屉里。
他再也没有在上面写过一个字，尽管每天打开抽屉检查它是否还在已经成为了习惯。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的生活恢复了正常，就像他从未捡到那个日记本一样。他和过去一样上课，忍受着斯内普对他的冷嘲热讽，和罗恩一起在最后期限内拼命完成每份即将上交的论文。赫敏终于出院了，他们都为从繁重困难的作业中解脱而松了一口气，但是她似乎很不满自己落下的课程，强制他们每天都和她一起泡在图书馆。罗恩为此整天唉声叹气，哈利倒是觉得很庆幸。哈利严正警告了格里高利让它不要再在城堡里晃来晃去以免再让人受伤，作为回报他答应给它提供食物。另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是他们和拉文克劳的魁地奇比赛越来越近了，伍德逼迫他们开始了新一轮的魔鬼训练。魁地奇恐怕是最能让他快乐的事情了，尽管因为高强度训练而全身酸痛，哈利依然觉得很满足。
他让自己尽可能忙碌起来，这样他就能克制住自己在日记本上写字的欲望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而汤姆一点解释的打算也没有，这让他们的关系陷入了僵局。
很快情人节就过去了。那是复活节前一个多星期的某一天，哈利回到宿舍，发现日记本不见了。
他的东西似乎被谁翻过，书本和被撕下来的纸页杂乱地丢在地板上，衣服被揉成一团，床单被扯了下来，露出光秃秃的床垫。床头柜上的抽屉被炸开了，还残留着焦黑的痕迹。
哈利把东西捡起来，一件一件整理好放回去。他猜测这是金妮做的，女孩终于能鼓起勇气开口跟他要日记本了，但是他没有还给她，而是装作自己没见过它的样子。
接下来的几天，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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