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间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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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间妖孽-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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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枢冥看他,平静道:“那就睡吧。”说完,帮他拉了拉被子,背过身去。
    生气了生气了,一看就是生气的样子。画尧吐了吐舌头,将身子贴上去,一手搭到他腰上。下一刻,手被拿开,“好好睡觉。”
    画尧挑眉,又搭上去,下一瞬,再次被拿开。画尧怒了,用力抱住对方的腰,“你烦不烦啊,不抱著你我睡不著。”
    枢冥顿了顿,随即转过身来,将画尧拥在怀中。动作间虽然无话,面部表情亦不变,画尧却还是敏锐察觉到了对方的心情波动,从生气到喜悦,无过渡。画尧算是发现了,这厮每换一次身体便都会有这麽一段可长可短的性情颠覆期。
    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麽後遗症?这是画尧在与周公对弈时认真思考的问题。
    这一觉睡得甚是安稳,清晨醒来,迷糊睁开眼,最先望见的是一张惊为天人的脸。眉目如画,双眼轻阖,浓长的睫毛精致得仿若两把墨黑的小扇子,再看那丝缎一般的发,白里透红的肌肤,还有……不对!白里透红?!
    画尧伸手探向枢冥额头,惊坐而起,“这麽烫?!”说罢,急切地轻拍枢冥的脸,“冥,冥,你怎麽样?醒醒。”
    枢冥缓缓睁眼,抓住他的手,嗓音有些低哑,“你做什麽?”
    见他神志尚且清醒,画尧略微松了口气,扯过被子将他裹紧,温言道:“你发烧了,我去叫人熬药过来,你先躺著,我去去就来。”刚要起身,被中伸手一只手牢牢抓住他的衣角,画尧无奈,倾身在他滚烫的额头印下一吻,“我马上回来。”
    待画尧出了门,魅影现身床前,语气稍显犹豫,“主上,这回……”
    “无碍。”枢冥以手背遮面,语气平静,“忍忍总会过去的。”
    “可是,公子一直误以为那是高烧所致,那些药材对您的身体损伤极大,若不和公子说清楚,这样下去……”
    “没事,几次不都这样过来了。”
    “您明知道每换过一次身体便如去掉半条命,却还这样不珍惜……”
    门外,画尧弯腰揉了揉心口的位置,一手紧紧捂住嘴,转身悄然离去。
    枢冥掀开被子,头昏目眩地坐起身,抚了抚额,“魅影,你今天话特别多。”
    魅影站得笔直,面无表情道:“我知道,若换做平时,您早把我踢出去了。”
    “所以,你是料定现时的我踢不动你?”枢冥下了床,站在他面前。
    魅影後退一步,单膝跪下,“属下不敢。”
    枢冥居高临下地看他,“不敢就好。”
    见他朝隔间浴室走去,魅影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枢冥不耐皱眉,“你跟来做什麽?”
    “属下不放心。”
    枢冥觉得头更疼了,“你有什麽好不放心的?”
    魅影老老实实道:“属下怕您又去浸冷水。”
    “你倒是聪明。”枢冥咬牙切齿,“我全身跟著了火一样难受,不浸冷水能做什麽?”
    魅影暗叹,主上这性情果然变了许多。换做以往,断然是见不到他如此孩子气的一面,更不会与他说这麽多的话。除去对主上身体有损伤这一点,余下的变化在他看来,还是挺可爱的。
    “您刚才说了,忍忍总会过去的。”
    确实,吃药浸水都对如今这幅身体无益,唯有硬扛。游走於身体各处的热度一重一重不断叠加,灼热感伴著愈发清晰的痛感充斥每一条经脉及血管,整个脑袋似要生生爆裂开来,那股难受劲儿真真是无法形容。
    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衣料紧紧贴在身上的不适感令枢冥皱起了眉,抬手揉了揉眉心,朝床榻走去。魅影见他步履略有些不稳,伸手去扶,被枢冥挡开,後者似用尽了力气一般,往床上一躺,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帮我找件干净的内杉……”
    苏子衔脚步匆匆地上楼,望见楼梯转角处坐著的人,不由一愣,“师兄?”
    画尧惊慌抬头,眼眶红红的,“子衔?”边说著边站起身,随手一擦眼角,又问:“你这麽急做什麽去?”
    “我在找司徒皎月,不知又躲哪里去了。”苏子衔皱了皱眉,“你哭过?发生什麽事了?”
    “没事,刚才下楼不小心崴了脚,就坐著休息一下。”画尧不好意思地笑笑。
    他说得轻巧,苏子衔却是吓得不轻,望了望他的肚子,面色有些发紧,“怎麽这麽不小心,现在觉得怎麽样?脚还疼吗?有没有什麽地方不舒服?”说著,伸手去搀他,“我扶你回房,得找大夫瞧瞧。”
    画尧哭笑不得,方才心神不灵,确是不小心崴了下脚,现时除了脚踝处还微微有些肿痛,其他地方都完好,哪有夸张到要看大夫的地步,“没事了,真的,我饿了,想到厨房去让人给我熬点粥,别的我吃不下。”
    “叫人去就成了,这上上下下的,不小心摔倒怎麽办?”见画尧还要再说,苏子衔扶著他就往楼上走,“你回房等著,我会叫人把粥端上去。”
    画尧拗不过,只能随他上楼,心下却在烦恼等下如何在枢冥面前为自己的空手而归找借口……
    
    166 贩卖个性起家的司徒庄主
    
    苏子衔把画尧送回房里,确认他脚伤并无大碍,简单吩咐几句後便匆匆离去。
    画尧走过去,挂起床帐,在床沿坐下。
    枢冥微皱著眉头,似睡得不大安稳,被这动静惊醒,缓缓睁开眼来,满目倦色。见是画尧,他笑了笑,“回来了,我的药呢?”
    刚才回来的路上,画尧还想著不能哭,绝对不能在他面前哭。可这会儿眼眶烫得厉害,眼泪是怎麽也止不住,情急之下只能拿脚伤说事了,“我、我把脚扭伤了……”
    枢冥皱眉,示意他抬脚。
    画尧急於证明自己是因脚疼才哭的,动作利索地除去鞋袜,将受伤的脚往枢冥腿上一搭,简直如献宝一般,“你看,真的扭伤了,好疼。”
    因皮肤过白,那脚踝处的红肿便更加显眼,看得枢冥直皱眉,仔细观察一阵才道:“还好没伤到筋骨,我去拿药油。”
    画尧见他要下床,忙拦住,“别别别,你坐著,我去拿。”
    “别动!”枢冥拉住他,面色铁青,“刚是谁在喊脚疼?再让你走一圈,心疼的还不是我!”
    话音还未全落,已有人将东西递了过来──纱布、冰袋,还有药油。枢冥看了眼站在床前的魅影,伸手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月钱翻倍。”
    魅影仍是面无表情,“谢主上。”话落,身形隐去。
    这是多麽有趣的一对主仆啊!画尧面带囧意。其实他更好奇这麽短的时间内,魅影是从哪里拿到冰袋的?
    枢冥托住画尧受伤的脚,先用纱布固定住踝关节,再用冰袋外敷。见画尧有些走神,不由笑问:“想什麽?”
    画尧略偏了下头,“在想为什麽每个人都有月钱,而我却没有?”
    “……”皇帝陛下被这问题难住了。
    同一时刻,司徒皎月亦遇到了难题。
    这什麽地方?
    他竟不知这客栈房间的床板之下还有这样一番天地。司徒皎月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觉得额角有点疼,伸手一抹,借著头顶细微的光亮看清指上沾染的殷红液体,双眸微微眯起。
    司徒皎月这人性情有点古怪,别人流血他无所谓,可他见不得自己流血,一见心情就不好,心情一不好就想找人玩。
    至於怎麽个玩法?那得等他找到可以玩的对象才知道。
    密道出口是口枯井,位於一处无人居住的残破木屋正前。司徒皎月顺著架在井壁的长梯爬上来,落地後,望了望身上略显脏乱的衣裳,心情愈发不好了。
    “等你好久了,怎麽这麽慢?”
    司徒皎月似没听到一般,慢条斯理地整著衣裳,半晌方朝声音来源处望去。见一衣著豔丽的窈窕女子双臂环胸,倚树而立,柳眉杏眼含春骨,美豔不可方物。在她身前,一字排开摆著十大坛尚未开封的酒。
    “是你?”
    “阮千姿。”美豔女子自报姓名,“我喜欢和被我看上的男人喝酒,这是爱好之一。”
    司徒皎月笑著看她,“本庄主最讨厌的便是自以为是的女人,没有之一。”
    阮千姿挑眉,“你不打算和我喝酒?”
    司徒皎月往边上走了几步,坐到石凳上,“我打算找人玩。”
    “司徒庄主果然有个性。”阮千姿放下双臂,缓缓笑开。
    司徒皎月挑眉看她,略有些诧异,“你难道不知我便是靠贩卖个性起家的?”
    
    167 你才饥渴!
    
    “收集心头血,这是爱好之二。”两端削尖的精致细银管在女人纤细柔白的手指间娴熟转动,阮千姿跨过酒坛,款款走到司徒皎月跟前,俯身凑到他耳边,“既不愿喝酒,那就献点血吧。”
    她的速度已经够快了,最起码从未有人能拦住她,可面前这个丝毫不懂武功的男人却轻飘飘挡开了她持著凶器的手,动作随意得仿若赶蚊子一般。阮千姿面色微变,对未知危险的敏锐感知已让她的身体比思绪更快一步退到安全范围。
    司徒皎月掸了掸前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似是不解地偏头看她一眼,“你突然间离那麽远做什麽?我有那麽可怕?”
    她错了,那“丝毫不懂武功”前面少了两字──据说。她从未质疑过自己收集的情报的正确性,她太过自信了。
    “你到底是什麽人?”
    “皎月山庄庄主,司徒皎月,你不是都调查清楚了才找我来的吗?我还以为你看中的是我非练武之人这一点呢。”
    阮千姿冷道:“司徒庄主何必自谦。”
    司徒皎月托著下巴,笑眯眯道:“我何时自谦了?我的意思是你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阮千姿冷冷一笑,傲然抬了抬下巴,“活到今日,本姑娘还真不知道这四个字该怎麽写。”
    司徒皎月抬起右手,毫不留情地咬破手腕,鲜红的血从破裂的血管里争先涌出,他伸出舌头舔去唇上血迹,笑得诡异,“虽然很想就让你活到今日,可我不喜欢杀人。再说了,你若死了,谁来陪我玩?”
    傍晚,枢冥的体温终於恢复正常。画尧终是松了口气,一整天下来这样大起大落地折腾,他也著实是累了。望了眼床上闭目沈睡的人,画尧放下床帐,从架上取了干净的内杉,走进隔间浴室。
    褪去衣衫,迈入温水池里,画尧惬意伸展著四肢,舒服得直叹气。贪著温水舒服,本想多泡一会儿,哪想躺著躺著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差点淹死在水里。这是醒来後才知道的事。
    枢冥铁青著脸坐在床沿,床上躺著的则是刚醒不久此时正一脸心虚的某人。位置完全对调了啊,画尧有点想笑。
    “你很开心?”
    见对方面色更差了,画尧忙否认,“没有没有,你不开心我怎麽会开心。”
    枢冥深吸了口气,似想说点什麽,最後又放弃,只揽过画尧,轻抚他的发,“若不是我刚好醒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呢。尧儿,答应我,以後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好好保护自己,好不好?”
    画尧点头如捣蒜,“好,我答应你。”
    “明日回宫。”枢冥大力拥了他一下,低头在颈边落下几个吻,“在外头早晚得被你吓死。”
    “你何时变那麽脆弱了?”画尧怕痒,咯咯笑著闪躲。
    “朕一直这麽脆弱,经不起拒绝。”枢冥笑著轻咬画尧的耳朵,一只手意图明显地从衣摆下探入。
    “你怎麽知道我会拒绝你?”画尧攀住他的脖子,凑上去啃咬他的唇瓣,不怀好意地笑,“病刚好就发春,皇上,小心身体呀。”
    “朕自有分寸,不劳皇後费心。”
    春宵苦短,於是──少废话,多做事!
    翌日。
    缓缓前行的马车里,画尧腰酸腿疼地半躺在软榻之上,懊悔得抓心挠肺。难受啊,全身都难受,他为什麽不在那昏君打算做第三次的时候直接把他踢下床啊!
    啊啊啊!疼死啦!恶人混蛋无良昏君禽兽……
    “尧儿。”一旁闭目养神的人突然开口,“不许骂朕。”
    啊!被发现了!此君暂时得罪不起,昨晚刚答应每逢初一给他发月钱,这才十九,钱还没到手呢!
    一想到自己也是有月钱的人了,画尧就开心,道歉的话也就说得很有诚意,“皇上,我错了,我不该骂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恕我这一回吧。”
    枢冥待他耍完宝,才道:“好,朕赦免你的罪。”画尧噎了下,斜眼看他,这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在心底酝酿了下,正要把刚才骂过的词语倒过来循环几遍,却听那人又道:“左胸上的伤口怎麽回事?”
    画尧惊了一下,手往胸口一按,“你怎麽知道?”话一出口才意识到问得有多傻,不是在捞他出浴池的时候便是做睡前运动的时候,还用得著问吗!
    枢冥倒是有问必答,“昨晚看到的,在你把自己脱光的时候。”说的是实话,虽然在浴室里的画尧也是浑身光溜溜的,可他那时被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只顾从浴池里捞人,随後宝贝般捂在被子里,哪有心思注意其他。
    画尧气红了脸,“脱光就脱光了,却还故意强调是我自己脱光的,你想证明什麽?想证明我比你更饥渴是吗?”意识到不小心溜出一个不得了的词,画尧脸更红了,可已经来不及收回,当下把心一横,“禽兽昏君!你才饥渴!”
    沈睡中的小烯儿被这抑扬顿挫的八字生生惊醒,迷糊不知状态地揉了揉眼,从枢冥背後冒出头,“爹爹,我也渴了。”
    枢冥:“……”
    画尧:“……”
    一直在装睡听戏的衡雪:“……”
    
    168 有生命的容器
    
    午後,一行人在一小镇客栈稍作歇息。
    此次回京的队伍里多了两人,犹宣和阮千姿。照理说,犹宣既己取得他的心头血,便该趁早带著那所谓的国师回西黎复命才是,为何执意要与他们回京?是为了再见谭容弦一面,亦或是别有目的?
    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画尧眉头微锁,视线落到窗外,离京城只剩不到三日的路程,得找机会弄清对方的目的。
    “又发呆。”一双手从身侧环抱过来,温热的唇贴在他颊边,“怎麽不躺著睡一会儿,晚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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