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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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妆-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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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大约感觉到了我的尴尬,呵呵了两声说:“这话,不该我问。”
  “无所谓的。”
  “以后,你每隔两天来做一次护理吧,这样你的皮肤晒伤恢复地会快一些。”
  我说了好,彼此道再见。
  我被隔壁房间里的秘密搅得心神不宁,唯恐再拖延下去,里面的秘密就会在岁月中消逝无痕。我知道,每当我去电台做节目,丁朝阳就会把自己反锁在隔壁房间里快马加鞭地忙活。
  上次,被锁匠奚落了一顿后,我不得不跑到远一点的地方,找位陌生的锁匠帮我开门。
  我带着锁匠,还没到家呢,丁朝阳就打来电话了,问我在哪?
  我说在家呢。
  丁朝阳就愣了,一本正经道:“别和我逗闷子了,我在家呢,你藏哪里了,赶快出来?”
  我大吃一惊,连忙说在逛街呢,丁朝阳这才松了一口气,慢慢地说:“小豌豆啊,我很累,别和我玩笑,回来陪陪我。”
  我只好千不是万抱歉地跟锁匠说今天有点急事,改天再说吧。
  锁匠很不高兴地嘟哝着走了,我拦了辆出租车,赶回家,丁朝阳正躺在床上,两眼盯着天花板发呆,听见我进来了,就歪着头,怔怔地看着我,有气无力地说了声小豌豆。
  我边应边换鞋,坐在床沿上,摸摸他的头发,等他说话。
  丁朝阳是个承受能力很强的人,若不然,阮锦姬装神弄鬼那阵,他早就崩溃了。
  他把手搭到我腰上,慢慢地用力,慢慢把我攥进怀里,脸贴着我的头发,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发生什么事了?”我小声问。
  “记得那个跳海自杀的保安吗?”
  我心头一震,点了点头。
  “今天,有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打电话给我,一口咬定是我谋杀了那个保安,要我要么去自首,要么呢,她去报警,我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去谋杀个保安干什么?我以为她是个神经病,就把她电话扣了,谁知,过了一会,她又打过来了,还是重复同样的话,你说郁闷不郁闷啊?”
  我的脑海中飞快闪过了小绿的影子,恍然地,就有些明白了,阮锦姬之所以把小绿请到自己店里做事,果然是有目的的。
  在古福利的死尘埃落定后,她再一次利用了古福利的死和小绿对哥哥死因的怀疑。
  “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丁朝阳咬了一下唇,看看我,说:“因为古福利的钱包出现在了我们家里。”
  我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她怎么可以这样诬蔑我。”
  “她没诬蔑你,只说是我做的,小豌豆,我现在很乱,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十一章
  我万万没想到,小绿竟利用了我。
  她从我这里拿回钱包后,坚持认为,是丁朝阳在谋杀古福利时顺手拿走了他的钱包,藏在家里,却意外地被我发现了。而我发现钱包后,为帮丁朝阳掩饰罪行,把钱包放在海水里泡了一下,才拿回家,谎称是从海边捡到的。
  这些,是阮锦姬在电话里告诉我的,她说:“我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和她哥哥一样荒唐而且固执。”
  “是太荒唐了,就你对丁朝阳的了解,他有那么傻么?即使真是他谋杀的古福利,他怎么可能看得上那几个钱,难道他意识不到拿回钱包危险到简直是自找证据挂在身上招摇过市?何况他不缺钱,再者,如果我是为了帮丁朝阳掩饰罪行,我怎么可能告诉别人我捡到了古福利的钱包?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扔了不比什么都好?”
  “小绿可不这么认为。”阮锦姬说:“她认为是你说漏了嘴,所以呢,她去跟你讨钱包,因为你没交给警察,当然说不出究竟是给了谁了,又害怕她继续纠缠或报警,你就更说不清楚了,才把钱包给了她。”
  阮锦姬的话让我瞠目结舌,几乎不知再怎么说下去才好,突然恨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把钱包捡回来,有为什么多此一举到要用那个该死的破钱包去试探阮锦姬的反应呢?
  我比谁都确定,即使古福利死于谋杀,凶手只可能是阮锦姬,而绝非他人,只是,那只被我当做启发线索捡回来的该死的钱包,成了致命的武器,悬于丁朝阳头上,让我和他几乎要陷进百口莫辩的境地。
  “我要怎么做才好?
  难道去直面斥责小绿的愚蠢的固执被阮锦姬阴暗利用?分明是她因为种种缘由谋杀了知道内情太多的古福利,借着这个钱包的由头,嫁祸于被她咬在齿间憎恨着的丁朝阳?自己却扮做有正义感的好人,躲在一壁快意恩仇地冷笑?
  可,谁能证明阮锦姬谋杀了古福利?连目睹此景的流浪汉都曾佐证古福利是自杀。
  方才,丁朝阳问我小绿找到门上究竟是因为怎么回事,仓促之间,我无以做答,只好说出去静一会再告诉他,这件事肯定是瞒不下去了,我出了公寓楼,在街边一间快餐店里给阮锦姬打电话,说了小绿找丁朝阳的事。
  她的回答,让我更像是一头在稀里糊涂中被赶进了死胡同的羔羊。
  我听得出,阮锦姬并不想帮我什么忙,一副爱莫能助的口气,我收了线,坐在那里痴痴傻傻地痛恨自己。
  想起李长风,他曾帮我私下调查过古福利的死,有他的话,情况也糟糕不到哪里去,只是,有些事,我已不能再对丁朝阳继续保持缄默了。
  我昏昏沉沉地进了公寓楼,等电梯时,看见了宣凌霄,他从另一部电梯里出来,眯着眼睛往外看,看见他,我突然想到,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和阮锦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呢?
  便嗨了一声。
  在穿窗而过的一片茫茫白光里,宣凌霄漫不经心地扫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一副打算做擦肩而过闭口不言的样子。
  我追着他,跑出去,鼓足了勇气说:“你知道吗?古福利可能真的不是自杀。”
  他喔了一声,用略带了讽刺意味的目光看着我:“你是不是写悬疑小说写痴了?我不认识什么古福利。”说着,快步走向他的越野车。
  我盯着他的后背,一字一顿地说:“我本来想,反正他已死了,万事皆休,也算是种解脱吧,就不必把某个人牵扯进去了,可他们逼我不得不把她推到幕前,我有证据的,或许,你知道那个人是谁,更或许,你还知道那个人和你有血缘关系。”
  他的背影,仿佛被定格在正午的阳光里,慢慢转了头,凝视着我:“你——疯——了。”
  我相信,我的话,已杀中他的软肋,便轻轻地用鼻子笑了一下,转身,进了电梯。
  丁朝阳已泡好了茶。
  我坐到对面看着他:“你想知道的,或你不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现在,我只想知道,她是谁?为什么一口咬定是我谋杀了那个保安。”他很平静,眼里,没有半点怨气,好像无论我说什么他都能接受。
  “她叫古小绿,是那个死去的保安的妹妹。”
  丁朝阳点了点头,等我继续往下说。
  “她一口咬定是你谋杀了古福利是有原因的,你知道这原因是什么吗?”
  他摇了摇头。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要从许芝兰肚子里的孩子说起……”
  我小心翼翼地看他的脸,他直直看着我,脸色开始发青,咬肌跳了两下:“说吧,这是事实。”
  “其实,你也曾说过的,许芝兰的遭遇强暴事件,其实罪犯就是古福利,许芝兰之所以没说出他的名字,是因为古福利胁迫她拍了和他在床上的照片,她本不想告诉你这件事的,但又怕古福利会丧心病狂地把照片交给你,为防备到了那天她无话可说,她还是向你透露了事实的一部分,古小绿之所以一口咬定是你谋杀了古福利,就是因为这个,或许,她以为你知道了许芝兰肚子里的孩子是古福利的,这口恶气难以下咽,终于找机会除掉了他。”
  丁朝阳怔怔地看着我,瘫痪样地依到沙发靠背上,显然,我所说的一切,他难以置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怎么会是他……”
  我的心情已镇定了不少,便又把无意中在礁石缝隙里找到古福利钱包又在美容院里遇到不知是古福利妹妹小绿的事说了一遍。
  丁朝阳听得聚精会神,突然问:“你怎么知道强暴了许芝兰的人是古福利?”
  “记得有天晚上我让你去楼下保安室找他吗?就是那天晚上他在疯狂地给我打热线,倾诉这件事,他就是那晚死的。”我语速很慢,竭力想把阮锦姬和宣凌霄绕过去不提,怕是一提起来,事情就更复杂化了,毕竟,谁都没有证据是阮锦姬谋杀了古福利,更何况丁朝阳与阮锦姬有着那么多前尘旧事说不得。
  丁朝阳晃了晃头:“我还是觉得不可信,一个保安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强奸公寓业主,除非他疯了。”
  我坐到他身边:“小绿只是个荒唐又固执的女孩子,你没做的事,赖不到你身上,警察是不会偏听偏信,凭她一句话就把你当成真的杀人凶手的。”
  丁朝阳茫然地自语道:“把我带走算得了什么,咳。”
  我们坐在闷热的空气中,各怀心事,一语不发。
  过了一会,丁朝阳又歪着头看我:“难道古福利强暴了许芝兰后还觉得很光荣?会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妹妹?”
  我只能把宣凌霄盘托而出:“古福利没有告诉他妹妹,是别人告诉她的。”
  “谁?”
  “宣凌霄。”
  “怎么会是他?”‘
  “因为古福利是同性恋。”
  丁朝阳猛地坐起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你的意思是古福利和宣凌霄?”
  我点头。
  “他是同性恋为什么会强奸女人?”
  “你曾经说过,许芝兰是有情人的。”
  “她的情人是宣凌霄?”
  我点头。
  丁朝阳抱着脑袋仰天长啸:“天呐,怎么会这样?这太荒唐了。”
  我小声说:“其实宣凌霄对许芝兰不是爱,他只是拿她当一味药,试图纠正自己的性取向,当然,他失败了,而古福利知道这件事后,非常痛苦也非常愤怒,他误以为宣凌霄是爱许芝兰的,所以,他找机会强暴了她,并拍下了照片给宣凌霄看,以试图证明许芝兰不值得他去爱,事情的原委,就是这样的。”
  宣凌霄这个王八蛋,他为什么要包庇古福利?
  “因为古福利对他的痴情不改,他也觉得自己有愧于他,所以,就在这件事上保持了沉默。”
  丁朝阳的咬肌,突突地鼓起。
  我有点难受,处于一个感情动物自私的难受,每一个女人都看不得自己爱的男人为另外一个女人愤怒成这样。
  我起身去书房坐着,打开电脑,望着屏幕,脑袋里是一片空白。
  过了一会,我听见丁朝阳摔门而去。
  虽然知道他摔门不是冲我来的,但,我还是难受,趴在键盘上哭了,泪水淹坏了键盘。
  不知哭了多久,有人打我手机,是宣凌霄,他要约我到酒吧去谈谈,如果时间从容,最好现在就去。
  洗了把脸,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还没到酒吧,他又打来电话,让我暂时不要过去,他正有急事要办,等忙就电我,我只好下了车,在街上茫无目的地走。
  走着走着,冷丁想起,阮锦姬肯定知道宣凌霄就是自己的亲哥哥,因为憎恨会让人的记忆力出奇的好,更何况宣凌霄一家在明处,她不可能不知道宣凌霄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的。
  那么,宣凌霄又是否知情呢?
  我直接去了阮锦姬的美容院,小绿正百无聊赖地修剪指甲,听见门响,抬眼看了看,见是我,又低下头去,连笑都懒得笑一下。
  我径直去敲阮锦姬的门,她喊了声进来,继续说电话,满脸忍无可忍的怒意,飞快扫了我一眼,就恨恨地按断了手机,往桌上一扔,余怒未消地看着我:“找小绿?”
  “找你。”我平静地拖了把椅子,靠近她写字桌坐下。
  “你如果是想让我劝小绿别血口喷人,不如先去找证人证明那天晚上他不在犯罪现场。”
  “我干嘛要让你劝小绿,不过是一个固执女孩子的瞎猜就是了,如果仅凭一只钱包就能给有个无辜的人定罪,那警察也太好当了。”我托着下巴,认真地看着她。
  是的,她的眼里,除了冰冷,不再有惺惺相惜。
  她侧目睥睨了我一会,拉开抽屉找烟,抽出一支,弹了弹,点上,仰头冲天花板吐烟圈。
  “宣凌霄是你哥哥。“我不动声色:“他知道你是他妹妹吗?”
  她夹烟的手指,颤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看我:“到底是聪明人,调查得满详细的。”说着,掐了烟,探过半个身子,趴在我面前一字一顿地说:“我为什么要让他知道?”
  “你为什么要接近他?”我亦是似笑非笑。
  “因为我恨他,如果你曾有恨过一个人,你就会明白,当你越恨一个人你就越想接近他,你更不会知道,他是同性恋这件事,是多么地让我开心!他的存在他的性取向就是一根冰冷的鞭子,只要他活着,就在不停地替我抽打着那个该死的老男人!这就是报应,苍天让他的儿子亲自惩罚他!”
  “没有人可以这样恨自己的父亲,毕竟他给了你生命,是他让你有来这个世界的机会。”
  “我就那么希罕他给我的这条烂命吗?你以为他是怀着崇高圣洁地目的制造了我?不是的,我不过是他用生理欲望排泄出来的垃圾!”阮锦姬像疯了一样,眼里闪着咄咄逼人的寒光。
  我抱着胳膊,安静地看她咆哮完了,才说:“别这样了,其实生活很好的。”
  “我怎么样了?”
  “仇恨会让你心里生满了毒草。”
  她莞尔:“如果你把我的人生路走一遍,就不会这样说话了。”
  “其实,你一直都很清楚许芝兰和宣凌霄以及古福利之间的渊源。”
  “岂只是知道,这又怎样?”
  “你一直在欺骗我。”
  她看着我,像酒醉的人突然被弄醒了,晃了晃懵懂的脑袋:“我不想这样,真的不想,可是我心里有个我管不住的魔鬼,那些给了我痛苦的人,我看不得他们开心。”说着,突然落了泪。
  她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渗出来:“我知道我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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