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宁静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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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宁静致远-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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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上下扫视唐宁,视线在他与林清羽相似的面容上转了一圈,皱眉问:“不知唐举人到访,所为何事?”
唐宁掏出金锁,把张德怀原配的事挑拣着告诉了徐元。
徐元把金锁拿到手上,翻来覆去看了一遍,道:“此物我年幼时看到过,也曾见过那封婚书,只是家母已过世数年,不知还能不能找到那婚书,这样吧,你三日后再来我这里,无论找没找到,我都会有个交代。”
三月初一,天气晴朗,正是好春光。
平日幽幽沉沉的皇宫内此时却满是欢乐,就连御花园的迎春花都灿烂了几分,今日正是后宫诸人见亲人的日子,在这样的日子里,平时那些勾心斗角全都默契地休停。
唐宁默默跟在内侍后面,碍于宫规,今日他穿了身紫色的敞袖深衣,紫色是个非常不好掌控的颜色,唐宁从没穿过紫衣,这件衣服是林管家准备的,事实证明,林管家的眼光非常独到,唐宁穿上这身衣服,平时淡然飘逸的气质陡然变成了高贵优雅。
前面宫人停住脚步,唐宁立刻掏出准备好的荷包塞过去,宫人满意离去。
不一会儿,一个三十来岁,穿着绿色宫女服的嬷嬷吊着眉梢宣他进去。
唐宁低头进门,钟粹宫的正堂很宽阔,也许正因为太宽大了,阳光照不进来,越往里走唐宁越是感觉周身凉意渐深。
徳贵妃端坐堂上,她穿着一身橙红的对襟常服,难为她这样的年纪不仅压得住这样鲜嫩的颜色,还能显得她亲和了不少。
徳贵妃和林清羽兄妹一点都不像,却也是个美人。如果说唐宁的母亲是一朵美到极致的昙花,那徳贵妃就是一朵富贵牡丹花。
徳贵妃慈祥地看着唐宁,轻声细语的关怀一番,又回忆了一番当初与唐宁母亲相处的情景,说着说着便开始抹泪。
本来唐宁这次进宫是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思的,他连画具都没带,只想用宫里的颜料应付了事。可现在听着徳贵妃描述的母亲,就算唐宁心中的母亲是前世的母亲,唐宁还是对这世的母亲产生几许感触。
除了狱中那次,林清羽再没有提过唐宁的母亲,林婉瑜这个人在唐宁心目中不过是个母亲的代号而已;这次听这徳贵妃的诉说,母亲的形象在唐宁心中不经意间鲜活起来,母亲爱昙花,爱吃甜食,爱画花样子,爱毛茸茸的小动物,却也曾经救过一只腿受伤的小青蛙。
唐宁听得入了迷,他很想继续听下去,却又不想听,对母亲越是了解,他便越是难受,毕竟母亲的人生是个悲剧。
不管怎样,唐宁还是对愿意和他说母亲的事的徳贵妃产生了好感,徳贵妃在他心目中不再只是一个后宫嫔妃,而是多了一层姨母的身份,让唐宁像认同林清羽一般接纳了徳贵妃。
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儿,那个吊梢眉的嬷嬷又进来道:“娘娘,时候差不多啦,外面阳光正好,画具都准备好了,咱们不如在御花园找个景致好的地方开始画吧,正好晒晒太阳,暖和暖和。”
徳贵妃这才收了泪,回内室收拾妆容;而唐宁则先去检查画具,调色准备。
钟粹宫亲人见面泪汪汪,东边玉磬宫内却似仇人见面。
“凭什么不让我嫁给大皇子!”高洁穿着一身火红,厉声质问哥哥。
“大皇子不是良配,入了宫闱便要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日日不得安生,就算日后封王出宫,你这样的性子在皇子内院也是活不下来的。哥哥只想你找个门当户对的书香世家,安安稳稳过一世。”高润耐下性子哄着妹妹。
“我嫁过去便是正妃,又不是那些侍妾侧妃之流,谁敢害我,看我爹不打死他。书香世家说的好听是世家,可它有爵位有荫封么?哪怕公公是一品上书,夫君也最多不过是个六品翰林。我若是嫁给大皇子就是未来的母仪天下的皇后!”高洁撅起嘴,不乐道。
“你,你怎么就说不通呢?就你这没脑子的话,还敢在皇子府混,别没等到做皇后便被后院那些女人拆骨入腹了。”自从高润入宫后,性子是一天比一天暴躁,对着刁蛮任性的妹妹,他是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我祖父是当朝首辅,有谁敢和首辅的嫡长孙女作对,你自己入了宫做了侍君,说来连妾都不如,上有皇后压着,还有生了皇长子的徳贵妃虎视眈眈,你自然难过。
你是妾,当然要勾心斗角,我是身份高贵的正妻,怎能放下架子去争宠。
你不会是嫉妒我能做皇后,所以从中作梗吧?不过是个男宠罢了,又不能生皇子,现在风光,以后还不是得靠我这个皇后过日子,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要阻挠我高嫁?”
高洁的话突突地往外蹦,目光中的鄙夷一览无余。
高润只觉得高洁的话刺心入骨,妹妹鄙夷厌恶的目光让他万念俱灰,他只想躲回壳中,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见,任由外面的人如何唾弃,他只做不知,但是,上天是如此残忍,连他最亲的人都抛弃他,厌恶他,瞧不起他,好似他就是那无耻的男宠,比小倌还要下贱。
曾经他考上举人后,妹妹崇拜的话语还在耳边,如今却是变成了刀子一般,割得他的心千疮百孔,他们卖了他,一边享受着他卖身带来的富贵荣华,一边却又鄙视他下贱无耻。
他把她当妹妹,她却把他当成下贱的男宠,其实他又何尝不知,自从他入宫后,她就不曾叫过他一声哥哥。只是他掩耳盗铃,不愿相信罢了。
高润指着高洁的鼻子,哈哈长笑,笑声充满空旷的大厅,仿佛他胸中满溢的仇恨与痛苦随着笑声喷涌而出,无穷无尽。
“哈哈,你居然瞧不起我,你他妈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没错我是千人唾弃的男宠,可靠着男宠上位的你又能高贵到哪里去。我居然还把你当妹妹,我自欺欺人,我瞎了眼,我活该被骂。”
高润用袖子狠狠擦着眼睛,高洁被他这一连串的爆发搞得发懵,气势不知怎的就弱了下来。
高润挤出一抹笑,露出咬的死紧的八颗牙,他斜眼瞪着高洁,目光像是要吃人一般:“既然你想做皇后,我成全你,今儿个,我就让你记住,你是怎么靠着当男宠的哥哥当上皇后的!”
“啊!你干嘛!好疼!放手!”高洁真的被吓坏了,尖叫着使劲挣脱高润的手。
“哈哈,你不是要嫁人么,你不是要攀上大皇子么,哥哥成全你!”高润发了疯一般,死拽着高洁的胳膊,一路冲出了玉磬宫。
  
☆、第五十八章

虽说才三月份;好些花儿还没到花季,可御花园却是一片百花初绽的模样;好不热闹。
唐宁细细调着颜料,虽说来的时候没打算认真画,可他也不想坠了自己名声;况且他觉得这个姨母十分不错;自然要好好画。
这次徳贵妃换了一身紫红的正装,在姹紫嫣红的花丛中,显得有几分老气,唐宁打算把色调调淡一些,光线要明亮柔和,这样才显得人年轻些。
然而他却不知道;徳贵妃挑的这个景致特别好的地方却是皇帝每日这个时辰必定要经过的地方。
景乐皇帝在皇宫东南角建了一座请仙台;他每天都要从寝宫步行至请仙台,瞅准吉时,在那里烧掉大臣写的清词;有时候还会让道士测算一番。
这种测算其实类似于现代很多人玩的笔仙,就是几个道士蒙上双眼;互相推挤着在纸上随便乱画,旁边则有个道长解说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大家都知道,道长所谓的解说就是他自己胡乱说的,偏偏皇帝非常相信那是上天的指示。
可以说这是皇帝的一个极大的弱点,若有人控制了那个道长,那么他便控制了皇帝。也正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一点,所以所有人都没有动他,大家都指着在最紧要的关头,放手一搏,而现在还没到时候。
说到人到中年的好色皇帝,别人都以为皇帝是一个大腹便便,目光浑浊的猥琐大叔。
实际上,景乐皇帝却是恰恰相反,他年轻的时候也算是个俊美青年,只是如今年纪大了,双颊微陷,皮肤松弛。可是他的目光却是清明的,下巴上蓄了美须,身材清瘦,穿上特质的道袍,看着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景乐皇帝是沉迷修道,但沉迷不代表神智不清,他的思想是清醒的,甚至是敏锐的。只是他的这份敏锐全都耗在了修道上,虽然每日都上朝,也批阅奏折,可他也只是在内阁决策后面写个“准”字,至于费脑的决策他却是全部扔给内阁处置,这也导致内阁的权利越来越大,好在还有余晏这个掌印太监制衡着。
君权、相权、宦权三者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
说他好色其实也挺冤的,他只是喜欢男色,并不是沉迷男色。若把男色改成女色,就挺正常了,恐怕还会有好事的御史请他多多光临后宫呢。
说到底,景乐皇帝的后宫比他爹要缩水不少,女人除了皇后和徳贵妃以及三皇子生母杨昭仪外,只有意外承了几次宠的小猫两三只。男宠稍微多一些,有品级的却很少,如今只有一个高润,是相当于贵妃级别的侍君。
也许是幼时的经历给景乐皇帝留下了心理阴影,他并不是一个霸道的皇帝,也不是一个有野心有掌控欲的皇帝,他甚至有些懦弱,若别人稍微放下脸,他都会不由自主地软下来。
只因除了死去多年的太后,根本没人给他摆脸色,所以大多数人很少发现这一点,只有他身边亲近的几人,才会看出端倪。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高润的事在朝中已经有了些风声,然而这时候高莆已经掌握大局,众人敢怒不敢言。再说高莆送的是自己孙子,别人也没有立场管,顶多是背地里鄙视之,当然在鄙视高莆的同时,也会顺便鄙视下高润,不管是是不是自愿,只要做了男宠,终是要被人瞧不起的。
虽然大昭南风盛行,世家子弟间也会有些私下的勾搭,这些都没什么,谁没个年少风流的时候,到时候该娶亲的娶亲,该生娃的生娃,最重要的是两人身份地位相当。
但这种风流事沾上皇帝就不一样了,世上没有谁能和皇帝平起平坐,高润理所当然的成了众人眼中的佞幸。
然而任何事情都有其两面性,景乐皇帝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高润的尴尬处境,再加上是他看上了高润召入宫中,是他强迫了高润,所以高莆才会顺水推舟地把高润留在了宫内。
因此景乐皇帝对高润怀有愧疚之心,本来应该是才华横溢,前途光明的天之骄子,却成了众人鄙夷的侍宠之流,景乐皇帝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从他看到高润第一眼,他就陷进去了,他舍不得放手,所以他对高润是加倍的好,没人捧他,他这个皇帝捧,没人爱他,他就把他放手心里。
别人都以为皇帝男宠之间,应该是男宠对皇帝不要脸地曲意逢迎,巴结讨好。而实际上,景乐皇帝与高润却是完全相反,高润从不给皇上好脸色,皇帝却是舔着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没办法,谁让他是真想和高润好好在一起过一辈子。
有句话说得没错,在爱情面前,人人平等,管你是不是天子,只要你先爱上了,你就输了。
所以,当高润嚣张地拦住皇帝,并且颐指气使的要求皇帝给大皇子和高洁指婚,在宫女太监惊悚的视线下,皇帝不仅没有恼高润耽误吉时,反而好脾气的答应了。
众人目瞪口呆,这可不是要一个古董书画之类的小事,这可是皇子与首辅的联姻,涉及储位夺嫡,涉及朝堂外戚,弄不好就能搞得朝野震荡,皇帝居然轻易就答应了。
按说到如此程度也就够了,哪知高润还不依,硬要皇帝立刻下旨指婚。皇帝犹豫了下,余晏趁机请旨代他去告个假,皇帝想想也好,反正他生病的时候也没少让余晏去告假,神仙也没见多怪罪,欣然同意,自己带着人回南书房拟旨。
这一刻,不管众人如何心思各异,高润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却是毫无争议的。
看着高洁张口结舌,全无平日的伶俐样,高润眼中满是快意,心中却没来由的多了丝悲哀,他收起刚刚疯魔的状态,恢复了平日的优雅,轻蔑地扫视了高洁一眼,跟着皇帝回去。
跟高洁这种利欲熏心的人,没必要争辩什么亲情无价,谁欠谁情分,谁高贵的问题,只要用权势、用现实给她一个棒喝,只要他手握权势,他就能站在至高点俯视她。
其实这个迷失在金钱与权势中的妹妹,心底深处又何尝不是羡慕嫉妒他的?
这一刻,高润有了一种明悟,他在他黑暗一片的人生中看到了一盏明灯,那就是权势。
众人唾弃,“名垂青史”已成定局;金榜题名,入主内阁已经成为虚妄,与其自怨自艾,郁郁终生,不如手握权势,压得那些瞧不起他的人不得不给他磕头下跪,既然已经担了这祸水的名声,他就干脆痛痛快快地活这一世。
经历过众叛亲离的锤炼,经历过痛苦绝望的洗礼,一无所有的高润反倒拥有了一颗坚韧的心。
徳贵妃从来就没受过宠,只是十几年前皇帝碍于子嗣进了钟粹宫几次,之后再也没踏入钟粹宫一步,所以,徳贵妃完全不知道皇帝心里其实是个专一的纯情男,她坐在紫檀木椅中,还心情颇好地和唐宁聊聊天,等着皇帝路过,一眼看中唐宁美色。
然而就在唐宁收尾的时候,那个吊梢眉嬷嬷才急忙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徳贵妃脸色变了几变,连看到自己非常不错的画像都没什么精神,勉强夸了唐宁几句,正好时辰到了,就让宫人送了唐宁出宫。
唐宁完全不知道自己差点就出不了宫了,他心情也不好,一路上不停地自责自己太敷衍了事,作为一个有原则的画家,不管愿不愿意,都应该对自己的画负责,若是他带自己用惯的画具进宫,哪怕搜身麻烦些,也比现在画了却后悔来得好。
自此,唐子安的画张张都是精品就成了他画品的重要保证。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却说唐宁刚出了宫门,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偏僻的一角,他正打算从旁擦过,就见马车帘子一掀,谢白筠穿着一身天青色直襟长袍,手里折扇挑着车帘,他露出的半张略显憔悴的脸,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唐宁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快步迎了上去。
车厢内,两人含笑面对,唐宁灵敏的鼻子嗅到谢白筠身上还没来得及消散的皂角的清香,想来对方应该是刚到京城匆匆收拾了一番就过来等他,唐宁看向谢白筠的目光又亲切的许多。
“我接了消息就立刻赶来,哪知我还是晚了。好在你遇到了林大人,正可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只是你虽然出来了,可这件案子还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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