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复杂呢！那我不去了！”
“那可不行！你不去，那不是明摆着说‘我于婧没人要’吗？”
“没人要就没人要，反正也是没人要。”
“那也不行！要是他们问我‘我们倾国倾城的婧子怎么会没人要呢？’我怎么回答啊？到时我多没面子！”
“这种无理要求我不答应！”
“怎么是无理呢？你想想啊，在柔和明亮的灯光里，你和你的另一半双双踏入舞池，伴着轻扬婉转的乐声，翩翩起舞——多浪漫啊！”
“那你和你的大飞浪漫去吧。”
“别呀，婧子，不就是请个舞伴吗？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还是算了吧？”
“有一个人，只要一个电话，他肯定会颠儿颠儿地跑回来。” 说完，方芳拿出了手机。
“干什么呀？你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就乱打电话！”于婧伸手把方芳的手机抢了过来。
“怎么？你还不愿意让齐辉和你一起去吗？”
“也不是不愿意，就是——齐辉在天津办事，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啊！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意！你看齐辉最近表现多出色呀！只要你一句话，人家心都能为你掏出来了，你还犹豫什么呢？”
于婧没有说话。
“你别指望你那个朱扬了，每次我们叫他出来玩儿，他不是有事儿，就是忙，推三阻四，我看他根本对你就——好了，好了，反正舞会你必须参加，伴儿的事情你自己解决，要是后天还找不着的话，我就给齐辉打电话！”
于婧一晚上没有睡好。齐辉最近的表现是很出色，身边所有的人，就连于婧自己也能看得出来，可是在于婧的心里，齐辉并不是参加这个的舞会的合适的舞伴。可是朱扬呢？“他为什么老是‘推三阻四’的？”于婧想起了方芳说过的话。朱扬在她心里产生了许多疑问，这些疑问却又是她无法解答的。“难道要我请他吗？”于婧想。可是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如果她提出请求参加那样的舞会，那不是自己先向对方表达吗？“但是他并不知道有这样一个舞会呀，如果这个舞会是请他去的，他会不会来叫我呢？”于婧又想。这样的问题一晚上都在于婧的脑中乱转，还有齐辉，她觉得这是一个让她非常为难的问题。
第二天，于婧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朱扬的电话。
“喂，朱扬——”
“怎么了，于婧？”
“你周六有没有时间——”
“周六啊，周六……”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男子汉大丈夫干吗吞吞吐吐的？”
“有。”
“那你陪我参加我们老同学的舞会吧。”
“舞会？”
“是啊，很好玩儿的，是那种化妆舞会。”
“可是我不怎么会跳舞——”
“没关系的，反正去也就是凑个人数。”
“这样啊，我这几周工作特别忙，所以我想趁周末好好休息一下——”
“参加舞会就是一种放松的方式啊。”
“……”
“哎！你怎么回事！怕我吃了你吗？”
“当然不是了，只是——”
“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三件事呢！这就算第一件！”
“你早这么说不就行了吗？害得我转了这么多的弯弯。”
“你！！”
“对了，明天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明天下午我给你电话！”
“那就这样，明天见。”
朱扬本想推掉，可他听到于婧越来越生气，最后故意开起了玩笑，其实那“三件事”，最近朱扬想都没想过。
周六晚上，于婧，朱扬，方芳，大飞是一起去她们同学聚会的场所的。
他们到了的时候，那里已经有很多人了，后面陆陆续续地来又来了许多。他们老同学之间免不了要寒暄一阵，又会为其他人介绍身边所带的人。当然，也有的是从大学一直相好到现在的，这时别人就会开玩笑，比如“老夫老妻”、“你们什么时候离婚一定得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去见证见证那一伟大的时刻！”等等，这些话一说完，往往会哄堂大笑。
此次聚会的主办者田军在前面讲起了话：
“Ladies and Gentlemen，同学们，朋友们，同志们——”
刚说到这里，就有人笑了起来，还有人笑着说：“我们这里可没同志！”
“安静！你小子就往歪处想！”田军指了指说话的那人，然后他继续说道，“本着求实创新，不断进取的精神，我对我们本次聚会做了一个小小的变革，那就是我们将进行一场化妆舞会！”说到这里，田军朝前看了看，“掌声？给点儿掌声！”
大家哄笑着拍起手来。
“为了增加趣味性，首先我们要玩儿一个‘火眼金睛’的认人游戏。”
“什么‘火眼金睛’？”“怎么玩啊？”前面有人问道。
“首先，男女各方穿好服装，戴好面具后，由男方逐一出来认他们的女伴儿，认对的就算过关，认错的就算失败。”
“不公平，凭什么你们男的认我们女的？”一个女生说。
“这种事情你们女生做会很难为情的，所以就由什么男子汉们做了。”田军笑道。
“万一一下子认不出来呢？”又有人问。
“这其实可以算作是一种两个人心灵默契度的测试，当然也考察男方的判断力和记忆力，所以这不是一件容易事儿，因此每个男生有三次机会。具体是这样的：男生走到一个女生的面前，然后叫出他女伴的名字，如果是，女生就出来，这时就算男生过关了，如果不是，女生就不要动，这是一次机会，男生没认出来的话，还可以像这样再认两次。注意！女生这边不能说话，不能给暗示，否则按作弊论处，将受到最重的惩罚。”
“还有惩罚呢？”
“当然要有惩罚，要不然就对过关的人不公平了。我们今天总共来了24对，就这样一轮一轮的认下去，前10对先认出来的就是胜者，后14对就要受到惩罚了。”
“你打算怎么惩罚我们啊？”有人笑着说，看来很不自信。
“这14对中，前11对惩罚他们舞会后和我一起收拾残局，当然只限男生，后3对就不用收拾残局了，直接罚他们主办明年的聚会。作弊者直接进入后3对名单。”
“好，就这么办。”大家表示赞同。
“聚会第二项当然是跳舞了，大家可以趁此机会联络联络感情，增进增进友谊，但是有一条，不许打对方带来的另一个人的主意！”
所有人又笑了起来。
“还有，旁边有酒水饮料水果点心招待各位，如果大家玩累了，也可以坐下来聊聊天，叙叙旧，好了，我的演讲到此结束。”田军双手一伸，大家又拍起手来。
田军家的舞厅经常承办类似的化妆舞会，所以化妆服和面具倒是一应俱全。
不一会儿，所以人都装扮好了。再看女方那一边，清一色的妖魔鬼怪，而且是从头到脚全都装扮过了的，根本没有一点先前的痕迹。田军这样安排，有可能是为了避免男方根据女方喜好轻易地认出女方来。比起女方，男方这边要随意多了，魔，兽，神话人物，小说中的人物，什么都有，还有蝙蝠侠和蜘蛛侠。
第一轮的游戏开始了，首先出来的是一个戴着猪头面具的猪八戒造型的人。“不会是朱扬吧？”于婧心想。“猪八戒”先把所有的女生看了一遍，然后走到一个女生面前叫出了一个名字，但那个女生没动，“猪八戒”又这样叫了两个女生，但人家始终不动，于是“猪八戒”这次认人失败。他叫的不是于婧的名字。
接着出来的几个男生都没有认出自己想要认的人。有两个人还在于婧面前叫了名字呢。这时，“黑旋风李逵”从男方中走了出来，于婧一看就知道是大飞，果然，他走到一个女生面前叫了一声“方芳”，不过那个女生没理他，“李逵”又喊了两次，但都没认对，这样他也被淘汰入了下一轮。于婧在心里笑道：“大飞，这次你就等着回去被小芳修理吧！”
眼看着走出来的男生已过半，始终没有一个能把女方认出来，剩下来的男生们都在心里默默盘算，连对面的女生好像也着急起来了。
一个身穿“蝙蝠侠”衣服的男生大步走到一个女生的面前，喊了声“小玉”，大家一听，知道这是田军的声音。第一个女生不是。他又走到第二个女生的面前叫了一声“小玉”，这个也不是！当他在第三个女生面前喊完“小玉”后，终于，那个女生走了出来。女方这边刚要拍手鼓掌，男方那边就嚷起来了：“作弊！不算！肯定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明明是你们自己太笨！你们找不到你们想要找的人，是不是就说明了你们——”
“好了，好了，算你过关。”没过关的男生赶紧打断了田军的话，他们害怕田军会说什么“心灵没有默契度之类”的话。
接着，“牛魔王”走了出来，他从女生的左边向右边走去，当走到一个“德国女巫”的面前时，他停了下来，伸出一只手，说了声“于婧”，“德国女巫”先是愣了一下，当她反应过来这是朱扬的声音后，向前走了两步，把手伸向了那只手。
这时，掌声响了起来。
第一轮结束时，只有两个人认出了自己的女伴，那就是田军和朱扬。
在进行第二轮游戏的时候，朱扬和于婧在墙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朱扬伸手拉下套在头上的那个“牛魔王”的面具，“这个东西还真热啊！”朱扬说，然后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边喝边向那边正在进行的游戏看。
“德国女巫”静静地坐在朱扬的旁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喝水的样子。
“你渴不渴？喝杯水吧。”朱扬觉得旁边的于婧怪怪的，给她也倒了一杯水。
“噢。”于婧接过水杯，还是那样一副呆呆的样子。
朱扬不清楚，他今晚做的事，已在旁边的这个女孩的心里产生了多大的变化和影响！
游戏结束，别人已在舞池里跳舞了，朱扬和于婧还在这边坐着。
“兄弟，你才是今晚最具火眼金睛的人！而且还是最有心的人！”这时田军走了过来，他笑着对朱扬说。
“那也要分先来后到啊，你在我前面，所以你才是！”朱扬也笑着说。
“我那个不算，”他又低了低声音说，“我那个是有猫腻的！”说完笑了起来。“走，于婧，我们跳个舞去，兄弟，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会。”
朱扬向舞池中看去，许多“妖怪”正在伴着华尔兹优雅地跳舞，感觉异常古怪。
一个“吸血鬼”气冲冲的在于婧刚才坐过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她叫了声“朱扬！”原来是方芳。
“你怎么认出于婧的！连我都没认出来！”
“这个……”
“说！她是不是给你什么暗号了？”
“没有啊，那么多人看着，作弊多不好，况且还要受惩罚。”
“那你怎么认出来的！？”
“凭——感觉。”
“感觉？为什么大飞就没有这种感觉？”
“其实大飞已经认出你来了，你看他认的第一个女孩儿，她穿的那个服装和你平常穿那件是不是有点像呢？”
“是啊，我刚还没看出来。”
“你再看他认的第二个和第三个女孩儿，她们的衣服都比较怪，也就是有创意，和你的风格有点像吧，大飞就是根据这些做判断的，谁叫你今天穿得这么正式，呵呵……”
“那婧子今天穿的衣服也是她平时的风格？”
“这个，好像不太一样——”
这时，“李逵”走了过来，“走，小芳，我们跳个舞去。”
“不跳！”
“为什么不跳，你看里面那些人多有意思！”
“说不跳就不跳！”
“真不跳？那我去了啊。”大飞又去跳舞了。
“你们肯定有什么暗号，不然怎么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实话告诉你吧，”朱扬被方芳这种纠缠的问法弄得有点没奈何了，“我是因为害怕。”
“害怕？”
“对呀，你看，这是你们的同学会，我要是认不出来的话，明年就得我去主办，那多倒霉啊！所以我一下子就认出她来了。”
舞会结束后，大多数的男同胞都帮着田军收拾了一下“残局”，然后他们嘻嘻哈哈地道了别，“珍重！”“保重！”“再见！”“常联系！”这样的话一时充满了整个舞厅。
回去的路上，大飞开车，方芳坐在他的旁边，于婧和朱扬坐在后面，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汽车在铺有一层雪的路上慢慢走着。
第十七章 同游
温青生病了。寒冷干燥的气候使北京城里流行起了重感冒。
她已有两天没有上班，对她来说，不上班更像是一种煎熬。她一整天都呆在屋里，做什么都没有心思，连吃饭也是随便对付。她只是想让病快好了，每想到这里时，她就会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地裹起来。可是后来，她实在坚持不住，开始变得浮躁不安。晚上的时候，她想吃苹果，她最喜欢的水果，可是打开冰箱一看，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她随手把冰箱门关上，然后又让自己跌坐在沙发里面。她看起来有些垂头丧气。
就在这时，朱扬回来了，他手里提了两个大塑料袋。
“姐，感觉怎么样？吃饭了没有？”
“哼——，还没呢。”
“那你饿不饿，这么晚了还不吃饭？”
“哼——，不知道。”
“姐，先来吃个苹果。”朱扬笑了笑。
朱扬从塑料袋里拿出了几个苹果，正是温青喜欢的那种。
“我正想吃个苹果呢——”温青有些欣喜，说着她就要把手伸向了那几个苹果。
“等等，姐，我先把皮削了你再吃。”
温青静静地看着朱扬削苹果皮，一脸幸福。忽然，她扑在朱扬的怀里，用甜甜的声音说：“扬，真不知道没有你怎么办！”
“放心吧，姐，你的病很快就会好的。”朱扬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温青，“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嗯——”温青咬了一口苹果，“我想吃方便面，你煮的方便面。”她的表情竟有些顽皮，就像又变成了一个小女孩。
“那个多没营养！我们吃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