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泽磊不满的皱了皱,点了蜡烛,随即撩开帷帐,就瞧见君若倾靠在斜塌上半合着眼睛似乎睡了。
“都说了我身体好的很,到底你们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君若倾毒医的名声可不简单,要说医术,哪怕在人才济济的太医院,那也是数一数二好,自己身体如何她自然明白,虽然觉得有些疲累,但也没察觉出什么病状来,也只当是那群太医有点唬人而已。
君若倾的话音刚落,花泽磊就吃吃笑了起来,将药放在一旁的凳子上,笑道:“多大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怕苦?”
忽然出现的男声把君若倾吓了一跳,蓦地睁开眼睛,瞧见是花泽磊在一旁,神色放松了下来。“你怎么进宫了,花苍炎死了,他那些部下也不安分,皇上不是派你去解决那些事了么?”
君若倾起身,拿起一旁的蜜饯吃着。
花泽磊自发端起药,准备喂君若倾,君若倾鸡皮疙瘩一起来,接过那药碗,怨念的看了一会儿,捏着鼻子就喝了下去,完了又立马吃一颗蜜饯,那模样仿佛在吃毒药一样难过。
“先前解决了一行人,现在他们都沉了下来,也不知在计划什么,不过不论计划什么……”花泽磊拿过蜜饯在君若倾瞪了一眼之下吃了起来,“他们是翻不出多大浪花来的,主子都死了,剩下的不过是在垂死挣扎。”
君若倾拿着蜜饯的手微顿,想起了花苍炎,他忽然坠落的模样……
“若倾?若倾?”
君若倾猛然回神,见花泽磊疑惑担忧的看着自己,她忽然觉得自己最近今天怎么深思总想些奇怪的东西。
“没什么。”
第二百七十二章 顾虑
花泽磊担忧的看着君若倾,想起自己收到的消息,也疑惑起君若倾是否真的得了什么病症,但上下打量了一番。 出了嘴唇有些发白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不妥之处。
暗暗决定回头调查一下那个太医,花泽磊这般想着。
然而,君若倾正准备婉转的告诉花泽磊自己想要休息让他先行离开,然而殿外传来宫女的禀告声:“娘娘。冷宫的方嬷嬷求见!”
冷宫?
君若倾接收到花泽磊疑惑的眼神,深知今天的午睡是不能继续了,“估计是为着刘盈盈的事儿。”
一提到刘盈盈,花泽磊面色就沉了下来,带了一丝冷意:“她父亲如今快要被斩首,她也离死不远了。”
君若倾吩咐那宫女把嬷嬷带进来,瞥了一眼花泽磊,道:“有些时候,死了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法子。”
话音落了。那方嬷嬷已经走了进来,恭敬行礼,见花泽磊也在此,犹豫了下,但在君若倾的眼神中,还是缓缓道:“娘娘,刘氏在冷宫里哭着喊着要见娘娘,而且还。还诅咒娘娘,皇上的意思是白绫处死……但是奴婢得过娘娘的吩咐,不能让那刘氏轻易死了,于是奴婢便来求见娘娘。”
花如雪想处死刘盈盈也是情有可原的,虽说花如雪对刘盈盈并无轻易,但怎么说也是他的妃子,他的妃子娘家叛变,和他的兄弟苟合练手迫害于他,最后甚至差点成了花苍炎的皇后,任凭一个男子都不会接受这样的侮辱,更何况。如今花苍炎倒台,他背后的势力也接着落马,首当其中就是曾经的刘国公大人。花如雪这个命令下的不狠。
君若倾从手腕上褪下个玉镯子给那方嬷嬷,方嬷嬷满面红光受宠若惊的收了下来。
“这件事你做的很好,赐死的事儿也放一放,皇上那儿本宫会去说的,你且先下去吧。”
方嬷嬷走后,君若倾靠在一旁慢悠悠的喝着茶,端的是一派平和安静。
花泽磊拧着眉道:“若倾,这是为何?”
按道理刘盈盈和君若倾那就是情敌是仇人,君若倾的这番行为难不成是以德报怨?
君若倾似是看透了花泽磊的心思,嗤笑一声,清丽的眉间满是讽刺:“我虽不是大恶之人,可也不是极善之辈,你放心,我自由分寸。”
距离花苍炎的事件已经过去三天,皇宫里也渐渐恢复了平静,皇后宫中,那一草一木都是君若倾熟悉的。
“皇后娘娘,这宫殿皇上已经差人整理过了,之前刘盈盈留下的痕迹全部被消除,半点都不留!”
君若倾眉头微挑,那日她欲逃出偏殿,便利用了刘盈盈,事后,大皇子被君严成推下高楼,大皇子一死,他身后的势力自然成了一盘散沙,刘国公也被人看押起来,如今正在大理寺监牢,而刘盈盈,则是被关在冷宫。
“说起来,刘国公三日后将被处斩?”
“确有此事。”
君若倾饶有兴味的摘下一朵百合,放在鼻下轻嗅,“父亲将被处死,这事的和刘盈盈说一说,父女一场,总得哭一哭才好。”
那宫人讶异的看了眼君若倾,又飞快的低下了头。
刘盈盈如今是在冷宫最偏僻的地方,那地方杂草满地,宫墙斑驳,满是灰败的感觉,曾经华贵的娘娘如今的庶民,不被处死已经是花如雪的格外开恩了。
旁人都道花如雪心存仁厚,饶了刘盈盈,然而却不知,这件事是君若倾的意思。
前日下午。
因为刚肃清了花苍炎一支的人,唯独留下刘国公这个最大的头,明明吃皇家的俸禄,可竟不想让国家安腾,花如雪怒气冲冲的写下圣旨。
而君若倾正端着茶从门外走进来,见花如雪如此怒气冲冲的模样,一时好奇:“怎么了?”
君若倾接过那圣旨,看了看,“全家处死,奴仆流放,陛下这决定未免有些太狠。”
“狠?”花如雪奇妙的看了眼君若倾:“朕还以为你会觉得这惩罚轻了呢!”
君若倾愕然,轻嗤一声,笑道:“陛下,臣妾是有其他的顾虑,不妨听臣妾说说!”
花如雪皱了皱眉,看了眼君若倾,忽的揽过君若倾,抱她在怀:“私下无人的时候,咱们便互相唤名字吧。”
君若倾眯起眸子,笑着点头。
“那么你说说,顾虑是什么?”
君若倾看了眼那圣旨,道:“如今经历不少动荡,百姓们心里惴惴不安,花苍炎死了,如雪你成了皇帝,必须得给百姓一个好的印象。”
花如雪不悦的皱眉:“难不成还要饶了他不成!”
“当然不行!”君若倾神秘的笑了笑:“该杀的都可以杀,但刘盈盈好歹伺候过皇上,若是也无情杀了岂不是让天下人说皇上您心狠手辣?”
花如雪蹭了蹭君若倾的脸,怜惜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朕怕你吃亏!”
“吃亏?”
君若倾骄傲的仰头,笑道:“谁能让我吃亏?如雪,留下刘盈盈一人的命,让她一生留在冷宫,也算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好给皇上您留下仁善的美誉!”
花如雪深深的看着君若倾,“若倾,委屈你了。”
“不委屈。”君若倾靠在花如雪的怀中,笑的温和。
花如雪又怎能明白女子的悲哀,一辈子留在冷宫,这可比死了还要痛苦。
君若倾踏进冷宫的门槛,环顾四周,一嬷嬷谄笑着迎了上来:“皇后娘娘您怎么来这儿了,这儿又脏又乱的,免得污了娘娘您的鞋底!”
“刘盈盈呢?”
“哟,她呀,还在那儿哭着喊着要见皇上呢!”
君若倾径自推开殿门,入目的是青色的帷帐,整个屋子的装饰单调又朴素,刘盈盈一身青色的宫装,头发上没了半点首饰,连妆容都凄惨的很。
曾经的刘盈盈落到这般下场,也是命运。
刘盈盈缓缓抬头,露出那双怨恨的眼睛,看见君若倾,就猛地扑过来,幸而有嬷嬷拦着才没伤到君若倾。
“君若倾!你这个贱人!夺走了我的一切!皇上!皇上!”尽木丸巴。
君若倾动也不动,甚至连个眼神都懒得赐予:“刘盈盈,你的父亲叛变,逼宫,对皇上不敬,这哪个罪名不是要处斩的滔天大罪?你如今还能在这儿蹦?已经是皇上的仁慈,你还要见皇上做什么?”
君若倾笑了:“莫非还在奢望皇上会喜欢你么?刘盈盈,你觉得,这可能么?”
怎么会可能呢,刘盈盈的命都是君若倾拦下来的,花如雪是恨不得她去死!
刘盈盈呜咽起来,整个人狼狈的很,但嘴里模模糊糊的还是在骂君若倾。
君若倾也不在意刘盈盈的话,径自笑道:“我此番来也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我只是来给你说一件事,你的父亲咋三日后即将处斩。”
那呜咽声戛然而止。
刘盈盈瞪着那双沁出血丝的眼睛,盯着君若倾,宛若厉鬼:“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
“本宫?”君若倾不耐的轻哼:“刘盈盈,是不是被打入冷宫后,你的脑子也被打没了?你父亲的罪名死个十次都不够!还用得着本宫出手么?”
瞧着刘盈盈那愤恨的模样,君若倾怜悯笑道:“瞧你那可怜的样子,放心,你父亲处斩那日本宫会差人护送你到刑场,让你亲眼看着父亲走最后一程,或许本宫心情好,还能让你和你父亲说会儿话。”
刘盈盈的指甲太过用力断裂了,那双眼眸死死的瞪着君若倾,从喉咙深处哽咽着怒骂君若倾的话。
如此这般,话说完了,君若倾也没心思继续留在这儿,理了理袖子就离开了冷宫。
身后传来刘盈盈那怒骂的声音,君若倾叹了口气,眼底划过一丝苍凉的色彩,然而刚走几步,腹中再度传来一阵刺痛,但转瞬又恢复平常,君若倾皱着眉停下步子,但腹中又不疼了,很是奇怪。
花苍炎叛乱,死的也突然,朝中的大臣多多少少还得花如雪操心,因而这几天君若倾很少见到花如雪。
这也算是一次大清洗,君若倾也很明事理,能帮的就帮,不能帮的君若倾就泡杯茶给花如雪,替他捏捏肩膀。
“如雪,歇息歇息吧,这些折子过会儿再看也不迟!”
君若倾轻柔的捏着花如雪的肩膀,看着花如雪烦躁的将一本奏折仍在地上。
“花苍炎登基,贬去不少为朕所用的大臣!如今官职空缺,哪有时间休息呢!”花如雪翻开一本奏折看着其中一官员推荐同僚晋升的折子,冷笑一声,却不做言语。
君若倾皱了皱眉,对这般的花如雪有些无所适从。
“如雪??”
“若倾!”花如雪蓦地沉声开口,摩挲着奏折的边缘,道:“最近你身子不好,还是快些回宫歇息吧。”
君若倾眨了眨眼睛,将手从花如雪的肩膀上移开,走到他面前,端起桌子上的汤羹:“那先把这汤羹喝了吧,臣妾加了点草药,味道尚可,尝尝看?”
花如雪看了眼君若倾,淡淡道:“我不饿,你端走吧!”
“……哦。”
刚从书房出来,君若倾看了眼丝毫没动过的汤羹,叹了口气,这几天花如雪确实忙的底朝天,或者说,从花如雪的父皇驾崩开始朝廷中就一直存在着一些隐患,而又经过了废除皇后的事,花苍炎逼宫的事,再者还有花如雪回宫的事,一件件的接踵而来,到现在,所有的问题浮出水面,所有的重担都担在花如雪身上。
或许是因为他太忙了,所以忽略了君若倾,但这种被忽略的感觉着实不好受,君若倾忽然怀念起来前些日子的花如雪来,那样的温柔和怜惜。
第二百七十三章 风雨前夕
“若倾,你在想什么?”
君若倾回过神来,看向走廊那边,花泽磊一身深棕色锦袍笑着走了过来。下意识展开一抹笑意道:“进宫是找若倾商谈国事的么?”
“不,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花泽磊眨了眨眼睛,将君若倾手中的托盘接过来放在一旁的地上,吩咐那边的太监道:“把东西收走!顺带告诉一下皇兄,就说暂时把皇后娘娘借走了!”
君若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花泽磊带走了。
这些日子发生太多,皇宫里四处可见修葺的地方,而皇城倒是和往常没什么不同,或许是前不久发生太多事,皇城内外四处可见探查的军队。
君若倾放下马车的帘子,对坐在对面笑的云淡风轻的花泽磊道:“你到底带我去哪儿?”
花泽磊神秘的笑了笑,目光划过君若倾那略显疲累的眉目,神色间闪过一丝黯然。尽木丸才。
马车停在一处酒楼,君若倾下了马车。却见酒楼此时安静非常,正是正午,如此安静着实不对劲,君若倾看向花泽磊,见他神秘一笑,道:“进来便知!”
君若倾愣了一下,只见花泽磊推开酒楼的门,迎面传来阵阵的酒香。君若倾心思一动,跟着他踏了进去。
酒楼一个客人也无,大堂之中只有一张暗红色的桌子,不远处的高台上形形色色的穿着华丽的戏子,个个粉墨宜人,面容美丽,而一侧处,则是身着深棕色的布衣,手里或二胡或琵琶等乐器,君若倾眼睛一亮,愕然看着四周那忽然飘散的花朵
君若倾惊喜的看向花泽磊。“真好看!谢谢你!”
花泽磊唇角淡淡,笑道:“这是皇兄准备的。”
“如雪?”君若倾心中一震,疑惑间。忽的一曲笛声幽幽,君若倾下意识看过去,二楼转角处,花如雪一袭白衣飘飘,俊朗如双,手持一青绿色的笛子,笛子尾端缀着白色的穗子。
那一曲缠绵悱恻,绕梁三日,君若倾看着花如雪缓步走了过来,心跳莫名的加快,直到他停在自己面前,两人相隔不过半步,君若倾甚至能嗅到他身上那淡淡的龙延香。
而花泽磊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开,推开酒楼的门,花泽磊深深的看了眼大堂中间的两人,垂下眸子,缓缓离去。
君若倾惊喜的接住一朵花瓣,注视着花如雪道:“如雪,我以为你……”
这几日花如雪日日整个人都扑在政事上头,好几次,君若倾听太监说如雪晚上还在批阅奏折,甚至好几次还气的差点晕厥过去,脾气也愈见暴躁,对君若倾也不如往日温柔,甚至带了丝不耐烦。
君若倾自是信任花如雪,但见到此景也不由的心酸失望,到底她的如雪首先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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