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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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曲-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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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你走对韦庄他们来说太残酷了。”她抚着飞离的脸,韦庄他们会受不了这种打击。
  “没有你舍下我那般残酷,要我行尸走肉般地苟活,还不如一直伴着你。”
  飞离知道韦庄明白他的心意,他微笑着看她。
  “在人间你纠缠我还不够,连冥界也追去了。”说着,她的泪滴湿了他的衣襟。
  “要当新娘子了,高兴吗?”飞离仔细地擦拭她脸上的泪,俯身认真地问。
  “高兴。”秋水环着他的颈项把脸埋在他的怀里。
  “时间紧迫,不能为你张灯结彩,你若能过今日,我再替你补办一场盛大的婚宴。”飞离顾忌她的伤口,小心地抱着她。
  “我有你就够了。”秋水在他的怀里落泪不止,她悠悠地问:”飞离,你真的会跟我走吗?””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他侧着头吻了她的唇,眼瞳粲然地看她。
  “好,我再等你一次。”
  ※※※
  傍晚时,芙蓉阁已被迅速布置成秋水与飞离临时的礼堂。
  “高大夫,快啊。”飞离和秋水已换好服装站在堂前,一切准备就绪,韦庄也忙催着临时请来担任司仪的高鸣。“在开礼前,照例应该先向新人们说些吉祥话,请各位堂主、堂主夫人向新人——”高鸣开场白的话才说了一些,便被韦庄打断。
  “免了免了,跳过。”韦庄摆着手道。
  “啊?”高鸣顿了一下,转头看着韦庄和飞离,而织罗和韩渥则是一脸茫然。
  “时间紧迫,不用了。”韦庄坚持地反对着,如果让高鸣把全套礼程都用上了,不都过了午夜了吗?”是……请新人向主婚人行礼。”既然韦庄坚持,高鸣就跳过许多程序直接进行到最接近重点的仪式。
  “这个也省了,快点行下一道礼。”韦庄局促不安地又废了一项礼仪,他这个主婚人可不能要位高于他的城主向他行礼。
  又省?高鸣白花花的眉毛都打成一团结了,他只好跳过这一道礼改说下一项。
  “那…!新人向主婚人奉酒。”“高大夫,我说把这些繁文褥节都跳过,只要重点,你懂不懂?”韦庄气火地掐着高鸣的颈子。一而再再而三地举行这些废礼,都说要节省时间了,他就听不懂他说的话吗?被掐着颈子的高鸣几乎不想干这个司仪了,他卯着气对两位新人道:“好吧,一拜天地。”韦庄要重点他就顺他的意进行。
  “送入洞房!”韦庄听完后立刻起立对飞离和秋水喊道。
  “大师兄,这个不能省,你别猴急好不好?”韩渥实在看不下去了,成亲的人又不是他,他到底在急什么?“不能省?”韦庄因为忧急秋水的性命,平时灵光的头脑在这时完全停摆变成一块浆糊。
  “当然不能省,你成过亲还不知道吗?”韩渥大声地问着他,在场所有的男人就只有他成过亲,况且,没有成过亲的人也该知道这点基本知识。
  “雀儿,有这一项吗?”韦庄没有采信韩渥的话,他怀疑地问向扶着秋水的楚雀。
  “老公,闭嘴,你一直打扰高大夫只会让婚礼愈拖愈长,回家我再和你讨论有没有这项。”楚雀也受不了了,她两只手稳稳地搀扶着秋水,凶悍地对他道。
  “好吧,那就拜天地。飞离,你扶着小姐快拜。”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向他,他只好顺着民意改催飞离。
  飞离僵着难看无比的脸色一手半抱着秋水,双双跪在软垫上朝阁门外一拜,再慢慢地与楚雀扶秋水起身。
  “他在干嘛?”韩渥气得两眼盯着穷紧张的韦庄,伸手推了推旁边的织罗问道。猴急成这样,就算他要赶新人进洞房也不用这样赶啊。
  “我不知道,好丢脸。”织罗觉得很可耻地掩着脸,他不认识这个人。
  “二拜高堂。”高鸣因韦庄的不断打搅,念到这里时打结的已不止眉头,连胡发也打结了。
  “没有高堂……不,我是说高堂不在,略过,换下一个。”韦庄又有意见,直要高鸣再跳至下一项。
  “大师兄!”织罗和韩渥齐声对他吼,甚至连飞离也吼了出来。
  “大师兄,高堂不健在还有师父的灵位在啊,这个一定要拜,你不能什么都省过就要他们直接进洞房吧!”韩渥气炸地道。成亲不拜高堂不等于没成亲了吗?还是他大师兄只想要飞离和小姐行房办事?“高大夫,您就别理我师兄了,咱们继续进行。”飞离两眼翻白,闷着气说。
  “我也这么想。”高鸣百分百赞同飞离的话,干脆不理韦庄那个主婚人,念道:”请堂主和小姐向老爷跪安。”当飞离和秋水拜完高堂后,高鸣在念出最后一道礼时还以两眼指示织罗与韩渥。
  “夫妻交拜。”“师弟,捂住他的嘴,别再让他插嘴。”织罗收到讯号,忙叫唤离韦庄最近的韩渥掩住那张老是中断程序的大嘴。
  “大师兄!我们在帮你争取时间,你乖乖的不要再搅局。”韩渥两手紧紧地捂住韦庄的嘴。
  “送人洞房。”高鸣终于顺顺利利地念完这句话。
  “礼成。快快快!”韦庄掰开韩渥的手,急急忙忙上前推着飞离,赶他去隔壁的厢房。
  “师兄,你急什么?”飞离定在原地不为所动,很不满地瞪着韦庄。
  “韦庄……”秋水又想叹息又想笑。“我觉得我好象是被你赶着和飞离去洞房,而不是来和飞离拜堂成亲的。”她揭起脸上的红巾,看了看一直闹场的韦庄,再也忍不住笑意地按着楚雀的手咯咯直笑。
  “反正都一样,过程不重要。快到午夜了,你们快去洞房。”韦庄还怕误了时辰要他们快走。
  “师兄,被你这么一搞,我肯定会笑场。”飞离垂着头叹道。不止秋水想笑,他也快憋不住肚里的笑虫了。
  “啊?会吗?”韦庄的紧张感因飞离的话更上层楼,他忙不迭地对高鸣道:“高大夫,你能不能赶快给飞离开帖壮阳药方之类的?”小姐的事就是他的事,这事关小姐的幸福,他更要管了。
  “大师兄!”所有人都红着脸喊道,秋水更是笑倒在飞离的怀里,笑得直不起身。
  “织罗,把大师兄带去凌烟楼,最好将他灌醉。”飞离压着满腹的怒火,他明儿个一定要宰了韦庄。”马上办。”织罗见飞离的眼神已经杀气腾腾了,他赶紧在飞离未发火之前拖着韦庄往外走。
  “可是飞离他……”被拖着走的韦庄很不放心地看着飞离。
  “难道你还要亲自指导飞师兄吗?走啦!”韩渥听了也赶上去帮织罗一同拖走韦庄。
  秋水则因韩渥的话笑声更是不绝。
  “秋水,别笑了。”飞离头痛地看着身受重伤却笑不止的秋水。
  “韦庄他……还有你……”秋水笑不可遏地指指被捉出去的韦庄又指指飞离,然后捉着楚雀的手对她道:“雀儿,我今天才知道你死板板的老公这么有趣……太好玩了,今晚能看到这种景象,她明天即使死了也划算。
  “家丑。”楚雀觉得脸被韦庄丢光了。“小姐,我不伺候您了,我得去看看我家老公。”她把秋水交给飞离,决心把韦庄绑起来打才甘心。
  “秋水?”飞离见秋水的头一直没抬起来,于是低头看着她的脸,才发现她早已笑翻了。
  “你去吧,拜托你去把他的嘴封起来。”飞离抱起秋水对楚雀道。
  “飞师兄,不必你动手,我会先把他宰了送来给你。”楚雀挽起袖子,走出阁外关上门后,大步前往凌烟楼。
  飞离吹熄了堂内的蜡烛走向隔壁已准备好的厢房,将秋水放在床上,替她除去了凤冠搁在桌上。
  “飞离,你……你真的会笑场?”秋水坐在床上正经八百地问他,但话才说完,她又笑得花枝乱颤,还倒在床上两手猛拍着红绵床大笑。
  飞离见状,很无力地垂下头来叹道:“秋水,你这样我实在很难进行……”
  ※※※。
  “你们硬拖着我来这做什么?”韦庄坐在凌烟楼的台阶上,很不平地怒问也坐在他右手边正在喝酒的两个师弟。
  “大师兄,人家在芙蓉阁洞房花烛,你去凑什么热闹?想盯着飞师兄和小姐办事吗?”韩渥斜着眼冷瞪他,难不成他还想进去里头监督吗?
  “我……”韦庄一时词穷,不停地转着手指。
  “你这个死鬼,我们才成亲几年你就把往事都忘得一乾二净了?回家我再找你算帐。”坐在韦庄左手边的楚雀狠狠地拧了他一记,他居然连她嫁给他的事情都不记得。
  “来来来,喝酒,算是庆祝飞师兄终于娶得如花美眷。”织罗提来数坛好酒一一破封,递维他们每人一坛,自己率先提起一坛酒仰头猛灌。
  “雀儿,你不能喝。”看着楚雀学织罗举起酒坛想喝酒,韦庄及时握住她的手。
  “你都能出糗了我为什么不能喝?喝得多望得多,我希望能把今晚的糗事忘掉。”楚雀挥开他的手,她一定要把今晚看到的事都忘光。
  “可是你有身孕……”韦庄冒冷汗地看她咕噜咕噜猛喝着,害怕地想阻止她再喝,可是她又一掌将他的手挥开,再接再厉地喝下去。
  “师姊身子勇猛强健,无妨啦!倒是你才应该多喝些压压惊,飞师兄明儿个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洗好脖子等他吧。”韩渥不像织罗与楚雀灌水般的喝法,很斯文地拿出杯子倒了两杯,一杯自己唱,另一杯给韦庄。
  “不知道师父安排的这招能不能奏效,救小姐一命。”织罗灌完一坛后又提来一坛,他抬头看着满天的星光,忧心冲冲地道。
  “我也不知道,求苍天吧。”韦庄的肩膀垂了下来,合着双手望向天际祈祷。
  “小姐若有事,飞师兄也会离我们而去,我不要这样。”韩渥一杯杯不停的喝着,想起飞离和小姐一道与他们诀别,隐城没了城主和雪霁堂堂主还算隐城吗?“事情不会那样的。小姐心肠好,待隐城上下如子,她还救了我和我的孩子,会有善报的,我们要相信师父和苍天。”楚雀搁下酒坛抚着腹部,苍天若连这种好人都不救,便是没天理。
  “师弟,今晚城里怎么这么安静?你没把城民放出地下城吗?”韦庄目光自天际收回住城下望去时,没看到城街有任何烛光,更见不到行人。
  “我早开了地下城,也告诉百姓小姐病危的事。”韩渥握着酒杯道,声音低低的像在自言自语。
  “他们有什么反应?”韦庄又多了一份忧心,城主病危的消息让百姓知道了,只怕百姓会有强烈的反应。
  “百姓们知道了后哭嚷着要殉主,我劝了半天还是阻止不了他们,只好说小姐过了今日还有机会,要他们为小姐祈福,明天早上看情形再告诉他们,要他们等一等,现在全城的人都聚在城东的宗庙里祈祷。”韩渥突然砸碎了杯子,提起酒坛一古脑地猛灌起来。他真的不知该怎么再去面对那些百姓,报喜的话是最好,但如果得向他们报哀呢?”如果……我是说万了……万一小姐在和飞师兄成亲后还是不行呢?”织罗支吾地问。到时全城的人都跟着殉主该怎么办?”小姐若仍是没救,我们三个再去和百姓谈,把小姐希望他们好好活着的心愿告诉他们。”韦庄将脸理在双膝。
  “师弟,如果小姐没熬过去,你真的会照小姐说的破石开城吗?”织罗问着奉命去造出城之路的韩渥。
  “大师兄?”韩渥停下灌酒的举动,转而问着韦庄。
  “我不会走,既然百姓都与我们同心,我们就更不该开城。”韦庄抬起头,冷静坚持地道。如果全城的人都殉主,而死人又不会出城,开了城又有什么意义?“我也是。”织罗握着拳附和。
  “我生在隐城也要死在隐城,我不走。”楚雀凄恻地笑着,他们汉人的国已经破了,如要再人亡家亡,她死也要死在隐城之内。“那咱们都别出城了,不管小姐生死如何,我们都留在隐城、水远陪她和飞师兄。”韩渥举起手拥着他们的肩。
  “好,今生我们师兄弟妹们、水远都要在一起。”韦庄一手揽着楚雀一手放在他们的肩上。
  “那个是?”楚雀瞥见韩渥慢慢自怀中取出一副卷轴,觉得好象在哪看过。
  “这是小姐给的图,上头画着出城的最后方法。”韩渥摊开地图,一端交给坐在最右边的织罗,一端交给坐在最左端的楚雀,把图展放在他们四人的膝上。
  “大家都决定好了吗?”韦庄转头看看左右,询问他们的心意。
  “想退出的人就说,撕了这张图后就没出路了。”韩渥把手放在图上。
  “我来帮你。”织罗第一个动手撕图,其它人也动手撕了起来。
  “要撕就撕碎点,否则给人捡了去就可能会拼回来。”楚雀一条一条地细细撕着,不像他们那么粗枝大叶。
  韩渥将撕碎的碎纸收集好往上一扔,让像雪花般的碎纸从他们的头上落下。
  “干杯,庆祝我们、永远与小姐同在隐城。”韦庄举杯,与大家一同卸下心中的大石畅饮着。
  “说实在的,我第一次看到飞师兄穿那红蟒袍的蠢样,那套衣服和他的冰块脸真是不搭,活脱脱像是唱大戏的。”几坛酒下肚就现出原形的织罗,用他特大号的嗓门嘲笑着今晚截然不同的飞离。
  “我们不是早就看别人穿过一次那套蠢衣服了吗?”韩渥和他一搭一唱起来,以手撞撞他,暗示他们四年多前就看过一次。
  “你们讨打吗?”韦庄亮着森白的牙火大地问,之前也穿过那套蠢衣服的人就是他。
  “喜事当头有什么好忌讳的?”韩渥没大没小地笑道。“对。”织罗点头大笑,提起另一坛酒和韩渥干杯。
  韦庄出拳如闪电般地给他们两个头上分送一记重拳,让他们的笑声转成低哼哀叫。
  “哇!今天是大喜之日你还打人?”韩渥捂着头跳起来叫道。
  “又不是我大喜。”打人还看日子的吗?何况今晚成亲的人又不是他。
  “你还想和别的女人再成一次亲吗?”楚雀不给韦庄面子,举起拳头在他头顶上用力地敲着。
  “雀儿……”患有惧内症的韦庄只能捂着头让楚雀打着玩。
  楚雀揍完韦庄后气消了一半,她看着另外两个幸灾乐祸的男人,有什么好笑的?他们也会有穿上那件衣服的一天。
  “有一天也会轮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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