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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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的秘密-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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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还在这大山里吗?
  凌冬至点了一支烟,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对于有关身世的问题,怀疑还是有的,但更多的则是担心。那两个人把他扔到村子里的时候是带着伤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带伤?而那天夜里除了暴雪之外还发生过一场地震,这场天灾又对他们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
  隔着二十多年的光阴,手头又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凌冬至觉得心头的疑问简直要把他压折了。
  
  墙角的荒草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凌冬至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把抽出靴筒里的匕首捏在手里。
  干枯的草茎晃了晃,露出一对荧荧发亮的黄眼睛。
  凌冬至捏着刀柄的手指松了松,再度捏紧。如果只是一直野鼠的话倒没什么可紧张的,如果成群的话,就会有点儿麻烦了。凌冬至听说过有人在野外被鼠群攻击的事。因为山里没有信号,后期救治也是件要命的事。
  草丛里的小东西大概也在观察他,一动不动地猫在哪里,黄色的眼睛眨巴眨巴。
  凌冬至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嗨,就你自己出来玩吗?”
  草丛里的小东西向后躲了躲,过了一会儿又探出头来朝着凌冬至的方向小跑几步,像个滚动的毛线团似的。凌冬至忍不住笑了一下,“你胖的腿都看不见了。”
  小东西叽叽叽叫唤两声,挺不服气的。
  凌冬至压低了声音逗它,“真的,从我这里看,就是个小球儿在哪里滚来滚去。”
  小东西气得不理他了,朝着主殿的另一边跑了两步,拿屁股对着他。看它的体型,凌冬至觉得它跟村子里的米团应该是近亲,颜色像,体型也差不多。
  “唉,你认识米团吗?”凌冬至悄悄问它,“就是石榴村的那只老耗子?我跟它可是邻居哦。”
  小老鼠愣了一下,回过头很是狐疑地上下打量他。
  “真的。”凌冬至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它有这么大对吧。前几天它还来过我家呢。”
  小老鼠朝他走了两步,“真的?”
  “当然是真的。”凌冬至看看它小绿豆似的眼睛,“你比它小吧,你叫什么?”
  小老鼠不明白叫什么是什么意思,但是比米团小还是懂的,连连点头,“比米团小。嗯,米团大。”
  凌冬至又笑了,“你就住在这里?就你一个?你来这里干什么?”
  小老鼠歪着脑袋想了想,“这里有香味。”
  大概是刚才煮面什么的,让它闻到了香味吧。凌冬至摸摸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块小包装的蛋黄派扔过去,“呐,这个给你。甜的,好吃。”
  小老鼠向后躲了一下,见扔过来的东西没有动,又凑过来好奇地耸着鼻子上下闻。
  “把外面的袋子咬破就能吃了。”凌冬至也不知道这只山里老鼠有没有吃过袋装食品,赶紧给出进食指导。
  小老鼠撕开外袋,小心翼翼地咬了咬里面的东西,觉得味道还不错,趴在那里开始大嚼。
  凌冬至笑眯眯地看着它,“我叫你蛋蛋好不好?”
  小老鼠抬头看看他,低下头接着嚼。
  “这个名字多合适啊,”凌冬至自言自语,“你长得就圆溜溜的,像个鸡蛋……不,鹅蛋似的。而且这个还是蛋黄派,嗯,这名字简直非你莫属。蛋蛋?蛋蛋?”
  小老鼠头也不抬地继续吃它的宵夜。
  
   

67、本地猫和外来猫 。。。  
  
  庄洲拿着地图不确定地问面前的男人;“这里?再往北?二十多公里?那不远啊……”说完自己也反应过来了;要是开着车这顶天也就是二十分钟的事儿;可这是山里啊;没有路没有路标,全靠两条腿。
  庄洲瞬间泄气;“自行车也不能走?”
  小石桌对面的中年男人很为难地摇头,“刚出村子这段能骑车;再远就不行了。林子太密,自行车骑不了,得一直推着。”
  庄洲心想;那的确比两条腿走着还费劲。
  “要不你就在这儿安心等两天,”据说是凌冬至大表舅的男人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你又没进过山,再迷路就麻烦了。”
  庄洲看看院子另一头东倒西歪的黑糖和三只猫崽子,忍不住叹了口气。连着赶了几天路,猫猫狗狗的精神都有点儿萎靡。尤其是黑糖,以前虽然也带它出去玩过,但是从来没像这次一样,连着几个白天都是在车上过的。要不是还有几个猫伙伴儿陪着,估计它早就不干了。
  大表舅又说:“那帮学生娃走之前跟村里约好了,第三天要是还没回来,村里就出人去接应一下。也就是明后两天。你真要跟他们走岔了,不是更麻烦?”大表舅想了想,怕这娃闲呆着又胡思乱想,便伸手指了指院子一角的空地,“冬至走之前要帮着家里把这块地翻出来,刚开了个头。你要是闲着,正好帮他把地翻了。地有点儿上冻,不过上面一直盖着保温的草垫子,应该不难翻。”
  庄洲,“……”
  大表舅很懂得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策略,安排完体力活儿又开始拿美食安抚,“今天上午六叔刚送过来半扇羊肉,自己养的羊,肉嫩的很。咱们晚上炖羊肉。”
  庄洲无奈,“好。谢谢表舅。”
  大表舅乐呵呵地走了。
  庄洲对着墙角的几件农具开始苦思冥想,翻地的话,该用哪一件效率更高?
  
  小院的另一头,黑糖趴在大树下睡着了,几只猫凑在一起晒太阳。
  小灰一脸诚恳地把车里叼下来的妙鲜包推到那两只老猫面前,“这个是城里带来的,两位老姐姐尝尝。”
  两只老猫懒洋洋地看着它,觉得这几个外来的小家伙还挺上道。
  小灰一只爪子按着蠢蠢欲动的小样儿,还得分神留意西崽有没有冒失,“我们是来找人的。嗯,也算走亲戚吧。这里前两天是不是来过一个年轻人?高高的,长得很漂亮?”
  老猫甲喵喵地说:“就是那只能跟老耗子说话的年轻人呀,见过,见过。不过他现在不在这里,跟着东院的那帮孩子进山去了。”
  老猫乙补充说:“他们要去北边的磨盘岭,要两三天才回来呢。”
  小样儿心急地问:“磨盘岭在哪里啊?好找吗?”
  “好找。”老猫甲舔舔爪子,对于一只成天在山里乱窜的猫来说,哪儿都挺好找,“那里有个山神庙,是他们过夜的地方。”
  小灰问清楚路线,转头问两个小伙伴,“咱们是在这里等他,还是追过去看看?”
  “当然是追过去看看。”小样儿急着反驳它,“在这里等着有什么意思?”
  西崽也对游山这件事充满好奇,“冬至一定会吓一跳的。肯定的。”
  小灰有点儿犹豫不决,刚才那个男人跟庄洲说话的时候它听到了,“他说冬至明天晚上就会回来的。咱们自己去找有可能会走岔路。”
  “不会。”小样儿回答的十分肯定,“我闻得出冬至的味道。不会弄错的。”
  西崽赞同地点头。小样儿是它们当中鼻子最好使的一个。至少比那条只知道撒娇的傻狗黑糖强多了。
  “在这里等的话,要明天晚上才能见到他,”小样儿有些急躁地在院子里转了个圈,“我们自己去找的话,等下就能见到了。”
  小灰看看它,再看看兴致勃勃的西崽,“你们俩都是这么想的?”
  两个小家伙一起点头。
  “那好吧。”小灰甩了甩半截尾巴,“咱们一起行动,可别在山里走散了。”
  
  庄洲一错眼的功夫,三只小猫就不见了。转头看黑糖,还卧在树下睡的人事不知。
  庄洲心急火燎地丢下铁锨院里院外地找了一圈,除了大树底下的两只老猫之外,半根猫毛也没看到。他忽然觉得眼前这情景似曾相识,上一次他带着这三个货去医院里探病,就是这么被它们甩了的。它们似乎有自己的办法能够找到凌冬至。庄洲这样想着,心里倒是不怎么着急了,反而有些恼怒这些小东西不讲义气。他好歹也算捎了它们一路,居然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溜了。
  院角的那块地没多大,庄洲花了一个白天的时间把地都翻了一遍。到后来农活儿越干越顺溜,就想着等回了滨海之后把自己家的院子也翻一遍,上点儿肥料,等开春了种点儿花花草草,最好种那些能开花的,然后再搭个棚架,让凌冬至能坐在棚架下面画画。还有猫猫狗狗们陪在他身边,那幅画面想一想就觉得很美好。
  晚上的羊肉鲜香美味,庄洲有心事,再美味的东西也有点儿食不知味。黑糖已经从一觉醒来就被猫伙伴儿们抛弃了的打击中恢复了过来,扒拉着羊肉骨头啃得满嘴流油。
  大表舅继续安慰庄洲,“明天晚上他们就回来了,别心急。”
  庄洲面无表情地点头,“不着急。”
  “我家院子里的地这两天也要翻一翻,你正好给我搭把手。”大表舅瞟一眼庄洲的脸色,“跟这边不一样,我家院子里有暖棚,地没上冻。比这边好翻。一整天保准能翻完。”
  庄洲,“……”
  大表舅继续食诱,“我家地窖里还冻着一条野猪腿。晚上让你婶给咱们烧了吃。你们这些住在城里的人指定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庄洲,“……”
  好吧,好吧,这位大表舅所做的事都是在安抚他。可是为什么他心里还是有种憋屈的感觉呢?!
  这种心里像着了一把火,烧的自己坐都坐不住的感觉,是不是就叫做度日如年?
  庄洲翻完了凌冬至姨姥家的菜地,又翻完了大表舅家的菜地,吃了一顿炖羊肉、一顿红烧野猪腿和两顿抻面条之后,第二日的傍晚终于姗姗来临。
  庄洲跟着村里的几个男人守在村头,一边分享他带来的香烟一边焦虑不安地朝着小路尽头张望。村里的土狗们远远近近地叫唤了起来,大表舅笑着说:“来了。”
  庄洲跟着村里人迎了上去,果然没走多远就看见山路转弯的地方迎过来一群人。领头的是个中年学者,身边跟着一群年轻人。一个个都哭丧着脸。
  庄洲的眼睛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心里咯噔一下。
  大表舅也愣住,扯着嗓子喊:“人呢?!”
  
  在山神庙度过的第一夜凌冬至睡得并不好。即使身在梦中,那种附近藏着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的感觉仍然纠缠着他。让他不安的同时,又有点儿莫名其妙的小期待。他曾经问过那只取名为蛋蛋的小老鼠,小老鼠说没有人。他才放心回去睡觉的,现在想想,那段时间他自己感觉也是很平静的,或许那个时候偷窥他们的人确实不在周围。
  睡得不好,早晨起来的时候凌冬顶着两个肿眼泡有气无力地吃早饭。学生们分组的时候他也没留意听,等到大家开始出门了,他才反应过来他被孔教授分配给了第四小组充当活的储物柜——一个男生一个女生,看上去体力都不如他,而且他们俩还得负责采集样本,体力活儿只能交给他这个门外汉来做。
  第四小组是负责收集附近的树种和岩石标本。凌冬至没看到附近有曾娟手机上的那种红嘴巴小鸟,但是村里人都说山里有这种鸟,孔教授也说过那种稀有的小鸟最喜欢生活在这种林地里。
  凌冬至背上除了自己的背包,还有两个学生的背包。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拿着相机拍照。学生们在一个地方会停留一会儿,这么一会儿工夫足够他拍下中意的风景。
  各个小队之间距离并不太远。山里没有手机信号,只靠对讲机联系。凌冬至听不懂他们那些专业术语,便稍微走开一些,打算拍几组远山的照片。
  灰褐色的枯枝、远处积雪的山峰和头顶湛蓝的天空,在他的镜头里呈现出完全未经污染的原生态美感。
  凌冬至把相机调到录像模式,放在了树下略微凸起的土坡上。自己后退两步,冲着镜头摆了摆手,他刚才看过了,从这个角度能录到远处的雪峰。不过他距离镜头太近的话,说不定只能录到两条腿。
  凌冬至试着在半人高的灌木丛里往后退,退了几步觉得距离差不多了,刚想冲着镜头露出个笑脸就觉得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朝着后方栽了下去。这里是一段向下的斜坡,被灌木丛挡着,离远了根本看不见。凌冬至就像个啤酒桶似的叽里咕噜滚了下来,眼前的景色一片天旋地转,等他最终停下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片金星飞舞,满脑子都是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凌冬至踉踉跄跄地扶着矮树坐了起来,眼前模糊的景色慢慢变得清晰。
  凌冬至倒吸一口冷气,一瞬间的感觉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就在他砸下来的时候扬起的灰尘里,几把猎枪正对着他的脑袋。
  
   

68、相机 。。。  
  
  “就是这里。”当初跟凌冬至分一组的男生指着树林中突起的一块坡地;叙述的语无伦次;“我和小李就在这里整理标本夹;凌老师在附近拍照;我还听见他的脚步声了,真的;就在那个方向……我们找不到他,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回来。后来快到孔教授约定的时间了;小李猜他是自己先回去了。结果回去一看,凌老师的包还在,人根本没回来……”
  现在是冬天;到了深夜的时候,山里的温度有时会降到零下二三十度。凌冬至真要出了什么事被困在野外,要不了一个晚上人就冻死了。
  庄洲面上不显,内心却被恐惧和焦虑完全占据了。
  人是昨天下午不见的,晚上的时候大家都回到庙里才证实了凌冬至确实不见踪影,但是入了夜,又是深山老林完全不熟悉的环境,孔教授不可能把学生撒出去找人。今天一早赶回村里求援,再原路折回来,距离凌冬至失踪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六七个小时。而山下的警察至少要明天中午才能赶过来。
  庄洲站在他们分开的地方,试图通过周围的景色来确定凌冬至可能会前进的方向。老赵和凌冬至的两位表舅分成了几个小组,在周围散开了找人。庄周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凌冬至是不是受了伤,被困在了野外的某个地方。天色已经越来越暗,如果天黑之前还没找到的话,过了第二夜,凌冬至生还的可能性就变得更加渺茫了。
  晚上七点的时候,大表舅那一组在树下发现了凌冬至的相机。这东西不大,周围又有树木草丛,要不是金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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