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格拉米扬元帅战争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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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格拉米扬元帅战争回忆录-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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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对粉碎克莱斯特和解放罗斯托夫的特殊功勋,请求表彰该集团军军人。于是这一疏忽立刻得到了纠正。
  南方面军在反攻中给敌人造成了严重损失。我军缴获了一百五十四辆坦克、八辆装甲汽车、二百四十四门火炮、九十三门迫击炮、一千四百五十五辆汽车以及其他技术兵器。
  南方面军的反攻,不仅使德军坦克第1集团军和“南
  方”集团军群其他军队遭到重创,而且在罗斯托夫附近牵制了该集团军群几乎全部兵力,使德军统帅部不能依靠它来加强在莫斯科附近行动的军队。
  我军在罗斯托夫取得胜利的捷报使举国一片欢腾。各加盟共和国劳动者和其他集团军官兵纷纷给胜利者发去了贺电贺信。
  法西斯德军在罗斯托夫附近的失败,使柏林如坐针毡。这一失败,除具有巨大军事意义外(法西斯在南部的计划破产),还使希特勒分子受到了精神上的沉重打击。它正好发生在他们集中最后力量扑向莫斯科、梦想很快取胜的关头。而忽然间德军在罗斯托夫附近溃败了。这一事件自然远远不能对继续向莫斯科冲击的军队起鼓舞作用。法西斯军事机器的骄傲——克莱斯特坦克第1集团军被打败了。这个集团军曾象毁灭性的龙卷风似的席卷过波兰、比利时和法国的大地,后来又疾驰在巴尔干的道路上。它是在一片溢美声中威风凛凛地进入苏维埃乌克兰的。它在弗拉基米尔-沃伦斯基附近开始入侵后,就在乌克兰横行肆虐,所过之处无不留下斑斑血迹和无数灰烬。西南方面军和南方面军曾给它许多创伤,可是这个坦克集团逼近罗斯托夫时还是强大可畏的。而现在,自它存在以来第一次遭到了法西斯宣传机构声称已不存在的军队的打击,彻底溃败了。
  敌营自战争爆发以来第一次充满了沮丧气氛。11月30日,有点名气的哈尔德在自己的日记中写道:“坦克第1集团军退却使希特勒很恼火。他禁止该集团军向米乌斯河退却,但这已经不取决于他了。希特勒大骂陆军总司令。总司令随后就下令龙德施泰特不得退却,但后者回答,他无法执行命令。
  我们报告了希特勒。他于是召来了龙德施泰特……”
  不难想象,元首在遇到将军们的公开抗拒后,会怎样地发疯。西德军事作家瓦尔特·格尔利茨是这样描写法西斯最高统帅部中爆发的争吵的:“一星期后只好放弃了罗斯托夫。龙德施泰特要求将整个集团军群撤到米乌斯河,以便占领冬季的防御阵地。可是希特勒禁止任何退却。他一反常态,在布劳希奇①和哈尔德陪同下亲自到了龙德施泰特设在波尔塔瓦的大本营。当他试图指责龙德施泰特在罗斯托夫附近打败仗时,这位有着典型的普鲁士旧贵族外貌的老元帅冷冷地回答,应由下令应施这些战役的那个人,换句话说,就是由希特勒负打败仗的责任。他猛地扑向龙德施泰特,从他身上扯下骑士十字勋章。布劳希奇心脏病都发作了。希特勒撤换了南方集团军群的许多著名将领,首先是第17集团军司令冯·施蒂尔普纳格尔步兵将军。希特勒狂怒地指责他……”
  ①德军元帅,陆军总司令。
  德国武装力量最老的将领之一、“南方”集团军群总司令龙德施泰特元帅也成了替罪羊,他被第6集团军司令冯·赖谢瑙这个老狐狸所取代。
  法西斯宣传机构陷入了极端微妙的处境。因为它从11月21日起就在欧洲到处叫嚷夺取了罗斯托夫,并消灭了“铁木辛哥各集团军”。现在却要解释“被消灭”的集团军怎么夺回了罗斯托夫和打败了被捧得很高的克莱斯特坦克兵将军。
  于是出现了一种说法,似乎罗斯托夫不是苏军,而是老百姓打下来的。“布尔什维克驱使罗斯托夫市民在德军后方作战,这种违反国际准则的作战方法导致占领罗斯托夫的德军奉命肃清城内的敌人。”(而几天以前,戈培尔的谎言家们还在证实,罗斯托夫市民……眼里噙着欢乐的泪花迎接德军!)战报结尾说:“布尔什维克现在可能会报导,说他们夺回了罗斯托夫。然而这是根本谈不上的。”
  但是明希豪森男爵①的法西斯后裔没能欺骗舆论。世界报刊指出了苏军罗斯托夫大捷的重大意义。美联社评论员辛普森写道:“德国人退出罗斯托夫,看来是德军自开战以来所遭到的最惨重失败。”《每日新闻》告诉自己的读者。“只有罗斯托夫失守,是希特勒自开战以来在一个战场所遭到的最大失败。”而土耳其报纸《民族报》则困惑莫解地问道:在希特勒最高统帅部宣布消灭红军两个月后,这支军队却夺回了罗斯托夫,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呢?……
  ①十八世纪德国文学名著《明希豪森奇游记》中的吹牛大王。
  总司令认为克莱斯特基本上完了,便把注意力转到正在所属军队北翼准备的进攻上。他命令我叫博金将军来接直通电报。博金报告,进攻准备正在全力进行,但他极为怀疑第13集团军的力量,因为它总共只有二十一门炮。总司令指示拨给A·M·戈罗德尼扬斯基四个炮兵团和二百支反坦克枪。
  由于第56集团军已编入南方面军,总司令决定去列梅佐夫那里,顺便看看罗斯托夫的劫后景象。12月1日,我们在巴泰斯克附近机场着陆,罗斯托夫州委书记德温斯基、列梅佐夫将军和他的参谋长、我的老朋友和过去的首长巴格拉特·阿鲁沙尼扬将军已在机场上等候我们。不久前,当他在西南方面军代理方面军后勤部长职务时,我们常在那里会面。巴格拉特坚持派他担任他所说的那种较有战斗性的工作。他成功了:在罗斯托夫战事发生的前一天,他当上了独立第56集团军参谋长。我很高兴看到自己的老同学活着而且没有受伤。
  我们刚进城,一座多层楼房侧面墙上用黑色颜料写的标语便赫然映入我的眼帘:“罗斯托夫屹立在顿河上,克莱斯特一无所获!”巨大的字母写得歪歪扭扭的,就象人们为欢庆胜利而翩翩起舞。士兵想出来的这句俏皮话很快传遍了整个南方面军。
  我们还没来得及了解第56集团的战斗编成和该集团军进攻地带的情况,沃罗涅日就来了电报。博金将军报告,法西斯军队并未减弱对第3、13集团军的猛攻,因此,叶列茨方向的态势仍很严重。博金催促总司令回去指挥新的进攻。
  列梅佐夫将军报告完后,州委书记介绍了法西斯坦克冲进市内后展开的激烈巷战。尽管希特勒分子在罗斯托夫肆虐的时间不长,但到处都留下了他们的痕迹。大约一百座最大和最漂亮的建筑物被破坏。罗斯托夫四郊几乎完全被毁。
  第二天,我们去了继续向西进攻的第56集团军。很晚才回到罗斯托夫,大家都累极了。我开始寻找较僻静的地方,好打个盹儿,可是就在这时,总司令的副官跑来了:
  “元帅叫您。”
  我急忙走到总司令的房间。
  “您怎么了,巴格拉米扬同志,”总司令用低音说,“不让人知道自己的生日?!”
  我不知所措了:由于每日过着战斗生活,我竟完全忘记今天我已满四十四岁了。元帅微笑着同我握手:
  “好,伊万·赫里斯托福罗维奇,衷心祝贺你。祝你活到胜利,那时,你按高加索惯例很容易活到百岁寿辰。”
  聚集在房间里的其他同志也都走过来同我握手、拥抱。
  从第二天早晨起,又有许多新的琐事了。总司令要求军队加快西进。切列维琴科将军报告,已给各进攻集团军赋予前出米乌斯河并从行进间强渡该河,为尔后进攻夺占登陆场的任务。
  直到12月4日,总司令确信南方面军的战事发展顺利
  后,才决定飞往沃罗涅日,以便在我部北翼发动新的进攻战役。
  6.没有司令部的参谋长
  12月4日晚,我们的飞机在沃罗涅日附近的机场着陆。前来迎接的人中有博金。总司令立即向参谋长详细询问西南方面军的情况。
  博金报告,敌人11月25日发动的进攻仍在继续。在第13集团军地带,即叶列茨方向进行了特别猛烈的攻击。第3集团军也不轻松:突入利亚日斯克方向的古德里安军队正迂回它的右翼。新的援军正由后方向在叶列茨方向进攻的三个德军步兵师开来。敌人力图割裂第13集团军,突向扎顿斯克。只在卡斯托尔诺耶方向,敌坦克第9师和摩托化第16师才毫无进展。这样,分别向叶列茨和卡斯托尔诺耶进攻的德军两个突击集团间的缺口一天天增大,迫使敌人拉开了兵力。这对我们是有利的——较易于向敌军叶列茨集团后方实施翼侧突击。但我们将要在敌人继续进攻条件下发动战役。
  我军突击集群应在12月5日日终前集中完毕。骑兵第5军骑兵第3、14师已从12月1日起开始前出集中地域:应编入该军的骑兵第32师已于12月3日集中完毕。摩托化步兵第34旅和近卫步兵第1师还在行军。坦克第129旅刚刚组建完毕,已开始把它调往出发地域。
  现在还没有决定怎样更好地使用这些兵力。把它们交给A·M·戈罗德尼扬斯基将军的第13集团军?可是他现在正在抗击敌人,这些军队可能被牵制在防御战斗中。最好是把它们留归方面军调遣,责成科斯坚科将军指挥,并从西南方面军司令部调给他一个作战组,加强原有良斯克方面军的一些军官,作为领率机关。
  “我们必须加紧进行战役准备。”博金说。“莫斯科附近显然有了某种极端重大的情况。从大本营在那里采取的措施来看,可以推测到敌人将要受到严厉惩罚。沙波什尼科夫元帅说,大本营要求我们无论如何暂停第3、13集团军的退却,可靠保障与西方面军的接合部,并要最积极地理解这些话。由于你们推迟归期,我们不得不自行搞了些进攻决心的初案——没有时间去做准备了。因此,我们今天已给军队下达了当前战役的具体任务。我们不自以为我们的决心是绝对正确的。如果你们发现有必要修改的地方,那还来得及修改……”
  “梗概都清楚了,”总司令打断他的话,“其他情况到沃罗涅日再报告吧……上车!”他下完口令,快步朝自己的轿车走去。可是他打开车门后,忽然又停住了,把我叫到跟前:
  “是这样,巴格拉米扬同志,您立即收拾一下,到突击集群的集中地域去,我任命您为突击集群参谋长,司令员是科斯坚科同志,他在战役实施期间还要指挥第3和第13集团军的战斗行动。到发起进攻前,时间勉强够用,因此您要快去。”
  “参谋长倒是有了,可是司令部还没有!”我忍不住说。
  “您从我们司令部挑人,认为需要多少就挑多少。通信工具您也会得到的。完了,行动吧!”
  我久久目送着总司令远去的汽车,陷入了沉思,我思考着这突然落到我身上的急务的含义,直到听见博金的喊声:
  “伊万·赫里斯托福罗维奇!快上车,我们去司令部。”
  我们在沃罗涅日立即着手组建临时司令部。大家知道,西南方面军司令部同时又是整个西南方向总司令的指挥机关,因此我们的人员本来就不够。要为我的集群拨出参谋人员不是件易事。挑选每一个人都得争一番。只是在自己的作战部,我才能没有任何阻碍地挑选我所需要的参谋人员。接替扎赫瓦塔耶夫上校的我的新副部长A·H·鲁赫列上校,努力帮我尽快挑选所需要的同志。
  直到深夜才终于确定了应该和我一起去指挥新快速集群进攻的人员,在一切正式文件中,这个集群都冠以集群司令员科斯坚科将军的名字。
  作战部有几位军官编入了我的司令部,他们中间有雅科夫列夫上校、索博列夫中校和格里戈里耶夫、马修克、切列维琴科少校。使我由衷高兴的是情报部派出的参谋组由我的老同学卡明斯基上校领导。方面军通信主任多贝金将军给我派了三名军官。几小时后,我就要率领这么个小型司令部去指挥就其人数和战斗编成而言几乎不比友邻第13集团军小的军队集群了。
  我在查看自己的助手名单时,注意到他们中间连一个后勤指挥员都没有。谁来帮助我哪怕组织一下军队物质保障的监督呢?我急忙去找博金。他安慰说,已令原布良斯克方面军后勤部调出一些人给O·F·科斯坚科将军。
  当一切组织问题都已安排停当后,我便试图对人员进行装备。当时严冬已经到来,夜间气温低到零下三十度。司令部行政管理科长显得异常吝啬,这已是某些经济管理人员的特征。无论我怎样请求,他都远远没有全部满足我们的防寒物品申请,说凡是没有领到的冬装,我们都会在卡斯托尔诺耶领到。我们的新财务主任、二级军需员弗拉基米尔·尼古拉耶维奇·杜托夫则比较好说话。当我到他那里时,他已经睡了,只好把他叫醒。他伸着懒腰,埋怨道:
  “谁撞上鬼了?”
  可是他看到我后,就彬彬有礼地问了好,听完我的话后,欣然回答着:
  “这件事我们马上就办,将军同志!”
  他给什么人打了个电话,没过十分钟,就满足了我的一切请求。
  当天夜间,我们坐上了行驶于沃罗涅日和卡斯托尔诺耶间的工程列车。拂晓便到了目的地。我们找到了科斯坚科将军。他的快速集群指挥所开设在卡斯托尔诺耶。目前这一指挥所只有科斯坚科和陪同他的两名军官。不难猜到司令员是多么迫不及待地等着自己的司令部到来:进攻可是明天早上就开始呀。将军一个劲地责备我们迟到。不过我已知道,科斯坚科尽管外表严厉,说话有些尖刻,却是一个最善良的人,和他一起工作是轻松的。我们从战争的头几天起就互相抱有真挚的好感。这次科斯坚科也很快就走了。
  受博金委托拟制战役计划的第13集团军参谋长佩特鲁舍夫斯基上校来了。他详细向我介绍了进攻准备过程。
  “怎么会这样?”我诧异了。“你们集团军可是明天就要出发了。”
  “是的,看来同时突击是搞不成了。”
  我很喜欢A·B·佩特鲁舍夫斯基的文化修养。他挂满征尘的军服在作战条件下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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