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有雪by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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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有雪by鸽子-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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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谷主。请恕打扰之罪。” 
德璋——长孙昊只觉得眼睛一亮,只见来人一袭蓝衫,英挺绝伦,风华耀目无暇,真是“瑶池仙苑九品莲,人间能得几回见?”令人一见即生自愧不如之感。镇定如仪的眼睛里飞快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心绪连转,面上却是悠然一笑道: “好说、好说,杜兄这般人杰肯大驾光临小愁斋,正是无忧谷上下人等的荣幸。” 
“自从谷主即位之日一别,转眼之间已经过了三年。今日竟然遇见谷主,真是幸会得很。” 
“原来如此。” 
有些玩味的,长孙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口中道:“我还以为是……哈哈……”他打了个哈哈,双目却眨也不眨地注视着杜墨雨,杜墨雨则是一派自然地回视。好半晌,两人竟不约而同地笑了开来。只是笑意却不曾到达两人双瞳。 
“人道洛阳人杰地灵天下少有,德璋一直以为夸大,直至见君方知名副其实。可惜今日未曾备得美酒,无法与杜兄共谋一醉,真是让人失望啊!” 
“多谢谷主夸赞。”杜墨雨何等样人?如何会被他骗了去?面上也是淡淡地笑着,一派风淡云清。 
“以茶代酒也是美事,恰巧我新得的野茶刚刚烹好,杜兄,请。” 
“多谢谷主。”杜墨雨从善如流。一时间房间里气氛和睦之极,只是那份愉悦却不曾到达两人的眼中。 
碧绿色的茶水分别倾倒入两个小小的犀牛角杯里,仔细一看上面雕琢刻画着山水,杯底所刻小小的字迹昭示出此器皿出自前朝著名诗人所有。举杯闻香,长孙昊道:“杜兄满腹经纶,才气纵横,德璋一向钦佩。有意与杜兄结为金兰之好,不知杜兄意下如何?” 
只见杜墨雨淡然一笑“谷主说笑了;墨雨品行顽劣如何可与谷主相提并论?” 
“顽劣?”长孙昊扬眉笑道:“洛阳第一美男子文采风流、才高八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杜兄太谦了。” 
“那里那里,长孙谷主过讲了,杜某实在愧不敢当。” 
长孙昊勾起嘴角正待开口,那边杜墨雨已然抢先道:“长孙兄来到洛阳后觉得这里的风光如何?”杜墨雨心知对方必然居心不良,此番见面实在突然,是以他不得不打点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他在未雨绸缪,免于落入对方的陷阱,对方是个功力高深莫测的千年老狐狸——对于这一点,他不敢有片刻忘却。而且他想摸对方的底子,如果反被对方把底子摸了个清楚,就是个大笑话了。 
“愚兄惭愧,到洛阳一月有余,竟然未曾领略洛阳风光。”长孙昊从善如流接着道。 
“既然如此,小弟愿意做东,请长孙兄一游洛阳,以尽地主之宜。”俊雅斯文的面容挂起招牌笑容,亲切和善令人顿生好感。 
长孙昊抚掌笑道:“故所愿也,拂敢请耳。”两人神态之轻松如多年至交般相谈甚欢。至于双方内心是否各怀鬼胎却不是一眼就能看出的。两人都是才学出众见识广博的当世俊杰,碰到一起自然如鱼得水,交谈融洽自不待言。  
 
  
 月过梢头,小愁斋的大门吱呀声中打开,杜墨雨缓步而出,温雅的容颜隐藏在朦胧的夜色下,远远看去,有些诡异有些冰冷,惟独那双眸子亮得骇人!下意识地捏紧折扇:“霁月,你也来了。” 
“宸君。”清亮的女声自身后的阴影处传来,正是霁月。 
“冬暖阁里的是长孙昊。”短短一句话让霁月倒抽一口冷气。 
“……宸座以真面目对他,这……”欲言又止地沉默半响,霁月迟疑地开口问道“宸座,这对宸座是否不利?” 
“我不知道。”干脆俐落地扔下令霁月愕然的四个字,宸君一派悠闲愉悦的表情。  
虽然霁月隐藏在夜色的幽暗处,宸君也可以凭藉空气的异动感觉到霁月此刻必然十分惊讶,笑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全知全能呢?而且,正是这样,才有乐趣啊。” 
“那么,长孙昊是否察觉了宸座的身份呢?” 
“这个吗……他应该现在还不知道吧。”杜墨雨却没有把后面的一句话说出来——到他知道为止又会用多少时间呢!? 
藉着夜幕成功掩去自己心思的宸君侧耳凝神倾听自烛影摇红传来的歌声:“燕子楼中,又挨过、几番秋色?相思处、青年如梦,乘鸾仙阙。肌玉暗消衣带缓,泪珠斜透花钿侧。最无端蕉影上窗纱,青灯歇。 
曲池合,高台灭。人间事,何堪说!向南阳阡上,满襟清血。  
世态便如翻覆雨,妾身元是分明月。笑乐昌一段好风流,菱花缺。” 
“宸座,您还回烛影摇红吗?” 
“不了,见到凤翔,代我向她致谢。谢谢她为我牵制了那么多的人……还有,长孙昊的事要立刻通知主上。” 
霁月无声无息地消失后,宸君才用几不可听闻的声音发出一声叹息:“凤翔,你以为我是为什么才担心呢?我所担心的……” 
月夜下,静立在阴影中的宸君仿佛一尊雕像……  
 
 永德三年初次出道;解决了断剑山庄和金刀盟的争端;使近万人免受兵刀之灾;成为两派的大恩人,却居功不傲,飘然而去;至此;宸星被黑白两道尊称为宸君;声誉雀起;同年七月初五,救下河北洛家庄三十名被土匪掳去的妇人,在河北一带成为万家生佛。 
永德四年三月十五,只身驱逐洞庭湖上七大水寨的强盗,使得千里烟波的洞庭湖重新得到了往日的平静,百姓安居乐业。被称为活菩萨;同年八月十四,救回威武镖局的总镖头李镇,保住威武镖局的一百万两的黄金镖货;同年十月初四,于西湖处死江湖中恶名昭彰的采花淫贼“戏蕊金蝶”曹檠;同年十一月十九,挑了长江水道的水贼,使得长江水道畅通无阻,成为商人、船家心目中的活神仙。 
永德五年正月初八,救下被恶仆陷害的唐门大小姐“川中第一美人”唐如是,并千里护送回到四川,后留居唐门一个月。 
永德六年,赴长白山天池游览时救回草原布库族族长之子女;被称为草原的英雄。 
永德七年,不惜损耗内力将几乎走火入魔的苗疆酋长阿苏努治好,亦因此修养了半年,至今未愈。” 
正在秉烛夜读的长孙昊拿起面前的那两份宗卷相互对比,沉吟半响,在无人的房间里自言自语似的道:“就这些?” 
“这——请谷主恕罪,属下失职。”房间外的阴影处传来略显低沉的男声。 
“这没你什么事,要是这么容易就查出来他的身份,他就不是“他”了。”万事通那里有什么消息吗? 
“回谷主,万事通关于东方圣教新一代的资料并不比我们多。” 
长孙昊若有所思地眺望星空,心潮如涌。真的是“他”吗?如果真的是他,那他又为了什么而特地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在想什么!?竟然在敌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面目——在打什么主意?是在算计着什么?他,在试探我吗?试探着我的目的、还是,他看破了我的打算!?如果他真的是故意的,那么让人去盯着他也是没什么用处。宸君啊宸君!长孙昊能够在洛阳遇到你,也真是可谓不虚此行! 
“谷主,要属下盯着杜墨雨吗?” 
“不,不用。起码是暂时不用。”东方圣教一向不插手无忧谷和天水宫的斗争,现在的他…… 
“谷主,明天真要与他一游洛阳?” 
“为什么不去呢?”长孙昊背对着门外在灯火下专心地研读手中的卷宗,无人察觉他那平静的黑眸中荡漾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侧首望向已经移到中天的那轮明月,竟是如昙花一现般地露出一抹发自真心的笑容:“杜墨雨……宸君……呵呵……这次的洛阳之行开始变得有趣了。” 
第三章 
亥时一刻,洛阳城外姑苏林家别墅,梅林馆。 
林潜端坐在书斋里向着林外赏梅的优雅白色身影道:“……其他的我还没查到。” 
“烛影摇红呢?”清越悠扬的声音自屋外传来。 
“那里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但乔络唱的曲子,倒让我疑惑。” 
“哦?” 
“那不是一般教坊里能够教出来的,一板一眼都有极高的底蕴,就算不是出自宫中,也惟有真正的豪门才能调教得出来。而且,她在我要进入邀月楼时故意弹琴,引起我的注意,可能是为了提醒她们。” 
“你是这么想的吗?” 
“……是的。”话语间也有了一丝疑惑,难道…… 
“无论邀月楼里的那个男子是什么人,都必然与东方圣教有关!让霁月如此重视他,就足见他的地位极为重要。至于那个乔络……她的行动就是要干扰难题的注意力!” 
林潜心中一凛。 
“一个告诉烛影摇红里所有人的讯号。她们在你一进门的时候就知道你来了,本来她们并不打算拦着你,但是,那个时候那男子还没走!为了让你转移目标,她才弹了那首曲子。在弹了那首曲子以后,乔络知道你会对她起疑心,所以她才在今天晚上宣布要离开洛阳。” 
“扑拉拉!”一只灰色信鸽飞进林子,准确地降落在那人伸出的白皙手指上。取下系在鸽子脚上的铜环从中间拿出一张小小的字条。皱着眉头看完了字条以后,那人抬头仰望悬在空中那皎洁的月亮,任那银色的光辉照在他清逸俊雅的脸上,剑眉一扬,顿时神采飞扬,一双眸子亮得像是可以将人灼伤,嘴角似笑非笑想上弯起:“原来如此!长孙昊!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而林潜却不像他那般轻松自若,眉头揪成一条直线,冷汗由额头顺着脸颊不断滑下,上下浮动的喉结和脸上的神色由红润转为暮冬的雪白、又由雪白转惨绿直至变成现在的满脸黑云,再再宣告着他的紧张程度。 
杜府 望雪轩 
杜府是洛阳首富之一,府邸自是气势不凡,前院被亭台楼阁、奇花异草妆点得富丽堂皇,比诸人间王侯家亦不逊色。但是主人居住的后院却是截然相反,偌大的庭院里遍植松柏,平日里松涛阵阵令人心旷神怡,将外间的喧闹隔绝,使人忘记世间功名利禄、爱恨痴颠。松林四周偶而有几间小巧别致风格各异的精舍点缀其间,闹中取静,颇有大隐隐于市之意。洛阳首富的杜府的主人们就是居住在这些精舍里,外面的豪华宅邸不过是摆给外人看的。 
杜墨雨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地进了后院。月辉下,俊美无伦的面容上尽是一贯的宁和安逸。直到到了自己居所之前,才回过身,对自他进入后院就始终跟在身后的人展开一抹发自内心的温柔喜悦的笑容 :“爹,我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略显低沉的浑厚嗓音发自杜墨雨面前的中年人——现在的洛阳首富杜清风,由他至今仍是风度翩翩的形象来看,他当年必然也是众多女子心目中的梦中情人。他以慈祥的目光望向面前多日不见的爱子,内心涌起无尽的骄傲。这出色的男儿是他的孩子啊! 
“爹,这么晚来望雪轩是否是要和孩儿下一盘棋?”见到亲人的喜悦在杜墨雨的黑眸中闪耀。 
“啪!”一枚黑子堵住白子的势头,挽回了被白子逼入绝境的危机。 
“你定下什么时候回一趟总坛了吗?”放下心来的杜清风望着全神贯注倒着茶的爱子,胡乱找了个话题,内心打着结,表面上神色不动地盯着面前的棋盘,但内心的思绪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别人到了他这个年龄都抱孙子了!他满脑子想着该怎么样向眼前的爱子开口。虽然在来之前,他向老婆再三保证,但是此刻话到嘴边……想来想去,还是开不了这个口…… 
呃,是好难开口啊!想他杜清风堂堂男子汉,在外面谁不怕他、不敬他?可是在家里却上怕老婆、下怕儿子。这、这说出去怕不笑掉别人的大牙。唉!可叹自己平时深明保身之道,一向是在家里这两位让他头疼的人物中间如鱼得水,但是为什么自己竟然会昏了头的答应老婆来说媒呢!?唉!真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不说又不行…… 
“还没有,我想先把几件要紧的事办办再回去。”递上刚刚泡好的茶,杜墨雨随手将一粒白子放在棋盘的一角,换来的是面前的中年人……他爹杜清风的双唇一抿,原本高高挑起的眉毛瞬间纠结于一处,锐利的双目紧紧的盯着面前的棋盘,下意识地抿了一口香茶,立时眉毛又是一挑,双目放光,却与棋局无关。 
“猴采茶!” 
“爹好厉害。”仍旧是风淡云清的一抹笑容,沉迷于杯中甘美茶水的杜清风丝毫没有发现面前杜墨雨的眼眸深处尽是算计的狡猾神色,全然不复人前的温柔和善。 
若论杜清风最大的弱点就是他是一个无茶不欢的茶痴。世上好茶无数,如龙井、普洱、雀舌等无不是极为少有的名茶,有的甚至是价比黄金。 武夷山“猴采茶”就是其中妙品。这种茶叶一斤,足足可以换上百斤上品普洱。不是王公贵胄,想闻个香味都没有,但是就算你是王公贵族,也不是十天半个月就可以闻一次香的。这种茶如果冲泡得宜,不仅茶香四溢入口甘甜,而且温润无比,亳无涩味。自从两年前在梁王府里尝到以后杜清风就念念不忘,不知道对于这种近乎是天界妙品的茶想了多久。 
深深吸入了一口碧绿茶水的清冽芳香,杜清风心神俱醉,全副心神都沉醉在余香中,无人无我,陶醉不已。当然,刚才想说的事也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杜墨雨眼中精光一闪,上钩了! 
“爹,听说您最近收集了不少的前朝古物?”他优雅地持起茶壶,向一侧仍旧被人小心翼翼捧着但已经空了的杯子续上茶水。 
“啊!是啊!”嗯,这芳香……真是好茶! 
“有一块汉代的明黄玉如意,爹怎么打算?”淡淡的语气,诱哄似的。 
 
 “是啊!也该打算了。”杜清风随口应着,实际茫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的心思早就飞掉了——不知道雨儿还有没有?很久没有尝到这么好的茶叶了!自从两年前在梁王府尝到这个“猴采茶”以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这么好的茶了! 
“不如就让孩儿拿它当娘过五十大寿的寿礼好了,反正外面的人也不知道那东西的价值。”不经意的语气,如此大度仿佛是孩子送给父母了一件不值钱的小玩意,浑然不似向父亲要了一件价值连城的珍玩! 
“嗯,嗯。”还是儿子孝顺啊!还记得特地带这种好茶回来看我。嗯,果然,前些日子自己暗地里说他故意不给自己带回上好的顶级茶叶是为了小气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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