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二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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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二辑)- 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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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恩愤怒地说。 
  他们本能地看向那个女子。 
  “他在撒谎,他们并没有对我怎么样。他们只是叫我等了一会,然后因为没有证据就把我放了。”她的声音很细。 
  “他们放了你是因为我给了他们足够的理由使他们怀疑你可能不是那个做记号的人!他们放你是因为你年轻,你健康,他们不想毫无根据地浪费一头有价值的牲畜。缺少证据!你仍然认为你是在和人类打交道吗?”谢恩的怒火就像邪恶的狂潮。 
  “好了,如果你能告诉我们你在哪里学到了我们的记号的话,事情就完美了。”短发男子说到。他的声音单调刺耳。 
  “学到的?”谢恩大笑。笑声接近于因长久压抑愤怒的呜咽声,“你们这些笨蛋!那是我发明的。我,我自己。两年前,是我在奥尔堡的一块砖墙上第一次刻上这个记号的。学到的!你们是怎么学到的?阿拉格人又是怎么得知的?当然是因为看见它们出现在某些地方!” 
  谢恩的声音停止后,房里一阵寂静。 
  “他肯定是疯了。”叼着烟斗的胖男人说。 
  “是的,疯了。”谢恩附和道,又大笑起来。 
  “等一下,你是谁?你与阿拉格是什么关系?”那个女子说。她走到他面前,与他面对面。 
  “我是一个翻译,一个信使,我的主人是里特,安,他还拥有大概三十个像我一样的男女仆人。”谢恩说道。 
  “玛丽亚——”短发男子说话了。 
  “等等,彼得。”她举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没有把目光从谢恩身上移开,继续说道,“好了,你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吧。” 
  “我给拉艾弘送专用信息。你们知道他是你们当地的司令官,我想——” 
  “我们知道拉艾弘,”彼得的声音刺耳,“继续说下去。” 
  “我来递送专用信息。我通过单向玻璃看到了你,”他看着那个叫玛丽亚的女子,“我知道他们要对你做什么。拉艾弘在和他的一个官员谈论你。他们只看到了一个穿着蓝色斗篷的人类。如果他们另外得到报告说又有一个穿蓝色斗篷的人在做那个记号,那么他们就会对自己的判断表示怀疑,那么你就还有一线希望,他们不想浪费一头像你一样年轻健康的牲畜。所以我潜出去想给他们制造另外一个报告。我的方法奏效了。”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她盯着他,想要看穿他。 
  “等等,玛丽亚。让我问几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彼得说。 
  “谢恩·艾沃特。” 
  “你说你听到拉艾弘在和他的一个官员谈话。你怎么就碰巧在那呢?” 
  “我在等待着递送我的信息。” 
  “而拉艾弘正好在你面前谈论了这一切,这就是你想告诉我们的吗?” 
  “他们是不会看到我们或听到我们的,除非他们想利用我们。我们只是做摆设的宠物。”谢恩辛辣地说。 
  “那么你说拉艾弘是用什么语言说的?”彼得问。 
  “当然是阿拉格语。” 
  “你那么了解他们,以至于你知道还有一线希望使他们相信他们要找的另有其人,而不是玛丽亚?” 
  “我告诉过你了。我是一名翻译。我是里特·安的特殊人类翻译群体中的一员。”随着愤怒的消退,谢恩隐约感到一阵厌烦涌上心头。 
  “没有人类真正会讲或真正懂得阿拉格语。”叼着烟斗的男子用巴斯克语说道。 
  “大部分人都不会,我告诉过你我是里特·安特殊群体中的一员。”谢恩用巴斯克语回道。他的厌烦使他麻木了,以至于他在无意识中就换了一种语言。 
  “那是什么?你说了什么?乔治!”彼得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 
  “他说巴斯克语。”乔治盯着谢恩说道。 
  “说得怎么样?” 
  “呃。他说得——他说得非常好。”乔治要使劲才能把这句话说完。 
  彼得转向谢恩。 
  “你会说多少种语言?”他问道。 
  “多少种?我不知道。150种?200种?呃,还有其他许多种,大概……”谢恩迟疑地说道。 
  “你能向外星人那样说阿拉格语。” 
  谢恩大笑。 
  “不是。我说得很好——对一个人类而言。”他说道。 
  “作为一个信使,你跑遍了全世界一”彼得转向玛丽亚和乔治,“你们在听吗?” 
  玛丽亚没理他。 
  “你为什么那样做?你为什么要尽力救我?”她用眼神锁住他。 
  又是一阵寂静。 
  “狂魔。”他缓缓地用阿拉格语说道。 
  “什么?” 
  “他们的语言是这么说的。这是一个阿拉格的词,用来形容一头牲畜突然发狂攻击他们的人。这就像是我第一次在奥尔堡的时候,我迅速在墙上——他们用吊钩处死的男人下方做了那个朝圣者的记号。” 
  “你不会真的想让我们相信你就是那个首创反抗外星人记号的人OE?” 
  “你下地狱去吧!”谢恩用英语说道。 
  “你说什么?”彼得快速问道。 
  “你知道我说什么,我不在乎你们相不相信我。停下来吧。不要继续假装你会说意大利语了。”谢恩残酷地告诉他,仍然是用英语说的,而且就是用彼得的生长地略带伦敦腔说的。 
  彼得的脸上闪过一抹红潮,一时间眼神躲闪。谢恩轻易地读懂了他。他是那种学起外语来只能唬住他自己的人,他说得完全不像当地人。谢恩触到了他的一个痛处。 
  但随后彼得大笑了起来,红潮和躲闪的眼神都不见了。 
  “发现了,上帝啊,你发现了!非常好!真是太棒了!”他用英语说道。 
  谢恩看着他,心想,正因为这样,你永远都不可能原谅我了。 
  “看着,告诉我——”彼得抓了一张有靠背的椅子,把它向前推,“坐下来谈吧。告诉我,你肯定有通行证以使你能自由地通过阿拉格人的任何常规检查。” 
  “我所携带的就是我的通行证。地球第一上校的书信能使一个信使到达任何地方。”谢恩说道。 
  “当然当然!坐下来吧。”彼得说道。 
  他推着谢恩坐到椅子上。而谢恩,也突然意识到了他双脚的疲惫,坐下了。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塞到了他手里,一看,是一只平底玻璃杯,里面装有三分之一的浅棕色液体。他把玻璃杯放到唇边,闻出了是白兰地,不是上好的白兰地。因为某些原因,这令他很安心。他想,如果他们想对他下药,他们肯定会把药放在更上档次的酒里。 
  舌尖上白兰地的灼热感让他从走进的士发现自己被绑架后的紧张状态中清醒过来。他突然意识到他已经解除了他刚被抓时的威胁。这些人绑架他是因为他们一开始认为他是阿拉格人的走狗。现在他们似乎已经意识到他的能力和优势了。至少,彼得已经在思考着要把这些优势运用在反抗运动中了,这点是很明显的。 
  但是情况仍然很微妙,也可能是另外一种结果。他们都明白,他的一个口误、一个错误的动作,都有可能使他们陷入险境。所以,他们有可能重拾杀他的决心,并坚定这种信念,迅速把他处理掉。 
  这一刻,看起来是他们首领的彼得似乎决定利用他。而谢恩这边,他发现他最初绝望时的鲁莽已经杳无踪迹了,他想活下来。但他也不想被人利用。他比他周围的这些人更清楚,他们反抗阿拉格的成功之路是多么的遥不可及,如果他们继续下去,被斩首的可怕结局是不可避免的。 
  如果他们执意孤注一掷。就让他们自掘坟墓吧。他只想安全离开这里,在将来尽量远离这种人。但是太迟了,现在他已经回答了他们的问题,他意识到他给了他们太多对付自己的力量,他告诉了他们他的真名、他为阿拉格人工作的性质。总之,他想,他必须保持他有里特,安给的钥匙这个秘密。他们会为了得到能打开大部分阿拉格人的大门的东西——从大门到仓库,到军械库,到通信工具——出卖灵魂。谢恩可怕地想,自己对他们太有吸引力了。现在是抹掉魅力的时候了。 
  “我剩余不到三十分钟了,我得去机场与将和我一起飞到里特·安总部的阿拉格官员见面。如果我没有按时抵达,我会的语言再多也无力回天了。”他说。 
  房里一阵沉寂。他能看到他们都看着对方,特别是彼得、乔治和玛丽亚在用眼神交流。 
  “准备车子,让他准时到达。”玛丽亚用意大利语说道。 
  彼得还在犹豫。 
  彼得猛地行动了,好像玛丽亚的话把他从梦中惊醒了。 
  “准备车,你来开。玛丽安,你跟我和谢恩一起来。乔治——”他叫道。 
  他这话正好堵住了烟斗男子的抗议。 
  “我要你关了这个地方。埋了它!现在是紧要关头。我们需要找到比这更安全百倍的地方。然后,你自己躲起来。我们会来找你的。你懂了吗?” 
  “好吧,早点和我联系吧。”乔治说。 
  “两天之内吧。好了,卡罗——”他看了看四周。 
  “卡罗取车去了。行动吧,彼得。要不然我们不能按时到达机场了。”玛丽亚说。 
  谢恩跟着他们穿过了他来时经过的走廊。他挤坐在的士后座上玛丽亚和彼得的中间,卡罗开着车。他突然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就像是他们都在演一场闹剧。 
  “告诉我,你说是你做的第一个记号,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你说你把它刻在哪儿来着?”彼得用英语以从未有过的友好态度问谢恩。 
  “丹麦奥尔堡。那时我正送信件去那里,在回来的路上,我看到了两个外星人。他们是父子俩,正骑马穿过有克瑞姆公牛雕像的那个广场——” 
  当他讲述的时候。那日的情景又浮现在他脑海里。那个儿子用力地挥舞他的长矛柄把一女子扫开,否则的话,那女子可能已经被踩在他的骑座下了。女子的丈夫霎时被狂魔主宰,赤手空拳,发疯似的扑向那个外星人,结果被打得不省人事。女子想去救她的丈夫,反倒被杀了。根据阿拉格法律,那时在广场的所有人类,都要被迫观看那个男子的受刑过程。广场尽头处的一堵墙上挂着一个刑罚用的三角吊钩,那男人就在昏迷不醒中被扔到了锋利的吊钩上。 
  谢恩站在那儿看着,半小时后那个男子才死掉,那父子俩坐在他们的骑座上,就在那男子伸手可及的地方。那个父亲压根没有想到,在他们周围居然有那么罕见的会说阿拉格语的人类。父亲轻轻地责骂他的儿子做了错误的决定。他不该救那女子于马蹄之下的。这诱使谢恩继续听下去。父亲说,因为这样,他们被迫杀害了两头健康的牲畜,而不是一头;而且他们得举行审判仪式。尽管这很必要,但也会对其他人类产生干扰效应,增加他们的反感。 
  回忆起这恐怖震惊的一幕,也激起了他的愤怒,谢恩感到内心深处凉如冰。他告诉他们他是怎样走进一家酒吧。付了白兰地的钱,喝的却是走私的劣质威士忌;他告诉他们他如何被三个流浪汉攻击。他用他的手杖打伤或打死了其中两个,第三个逃了。他本来没打算都告诉他们的,可一旦开了头,他就情不自禁全都告诉他们了。他告诉他们他是怎样穿过那时已经空荡荡的广场,冲动之下在吊钩尸体下方刻上了那个朝圣者的记号,然后才去了机场。 
  彼得说:“我相信你。” 
  谢恩什么也没说。和他们挤在一起,他感觉到紧挨着他的玛丽亚柔软的大腿,她的温暖似乎也进驻了他内心的冰冷,并且使它慢慢融化,就像一个在暴风雪中迷路冻僵的人类,正从另一个人类的体温中找回热量,恢复生命。 
  他对她升起一股突然的渴望,那是男人对女人的渴望。阿拉格鼓励牲畜繁殖,特别是像里特·安的特殊人类翻译和信使那样有价值的牲畜。但是,像谢恩和其他人一样,长期生活在外星人的监视下,确实是会产生妄想狂的。他们太了解他们主人手里有多少方法能置他们于死地了。当他们完成使命后,他们就会被分开,孤单地爬上各自的床,锁好各自的门,就怕彼此的亲密接触会送了他们的命。 
  无论如何。谢恩都不想要小孩。他想要爱情——如果可以很短暂的话。因为地球第一上校高价位的人类从仆是要不起爱情的。一时间,玛丽亚的温暖就像一个平和的梦一样吸引着他。 
  他猛地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彼得奇怪地看着他。刚才这个男人说什么来着?他相信他? 
  “你可以叫人去奥尔堡核实一下,问一下那里的人。我做的记号应该还在那里,如果阿拉格人没擦掉的话。” 
  “不需要了。你所说的足以解释为什么那个记号会像现在这样在全世界传播。也只有像你一样能在世界各地走动的人才能让世人都知道那个反抗的符号。我一直在想,这个传奇的背后肯定有个人物。”彼得说。 
  谢恩对彼得的这部分评论没有做出回应。他显然不懂谢恩从这些旅行中知道了什么——他知道了在被征服者中任何一种传闻的传播速度。在巴黎,他被认为是传闻中的主角。现在,还不到一个星期,在米兰,他又听到了相同的言论。而且,彼得似乎把持之以恒传播记号的功劳归结于谢恩本人,关于这点,现在也最好别去纠正他。 
  卡罗急速转弯的时候,彼得使劲靠在谢恩身上说:“我认为你应该面对现实。是时候把这个传奇继续推进了,是时候建立一个有针对外星人的实际反抗目标的组织了。期望着有那么一天我们会将他们全部杀死,或者把他们彻底赶出地球。” 
  谢恩侧看着他。难以置信,这个男人居然无比严肃地谈论这些事情。但是,彼得肯定没有看到谢恩所看到的,那就是近距离地感受阿拉格的力量。老鼠也梦想过杀死或赶跑狮子。他本想直说的,但求生的本能让他谨慎行事。他没有正面回答,换了个话题:“这是你第二次提到传奇了。是什么传奇啊?” 
  “你不知道?”彼得的声音透出一丝胜利的喜悦。他没有回答。 
  “传闻所有的记号都是一个人做的。一个叫‘朝圣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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