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妻不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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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妻不可欺-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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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桓宇闭眸,却不想再答:“本王乏了,平南王与郡主请回吧。”
  平南王一口闷气堵在胸口,他看着眼前的乐心,脸色并不好看:“你跟父王回府,老老实实把事情交代清楚。”
  平南父女一起离开正殿,安乐心踏出殿门的那一刻,司桓宇缓缓张开眼,目光追随着那抹暗红色身影,殿外阳光和暖,走出殿堂的她身上披满了光晕。
  司桓宇慢慢沉下脸来,竟然就这么毫不留恋的走了……可就在她跟随平南王进入回廊的那一刻,他远远地看见她侧脸向这边看来。
  她无声地喊了声:主人……
  司桓宇一颗冷心,蓦地放下了。这些日子,没有白养她……可是心里的那个洞,却越破越大……
  平南王一路上不管询问她什么她都低头不语,末了,平南王实在拿她没办法了:“哎……都怪父王把你宠坏了。”
  ————
  狗背岭上,满目萧条,冷风穿过荆棘枯叶,不见活物出没。有一背着箭筒的猎户,走了半日没有得手一件皮毛动物。今日的运气实在孬的紧,猎户有些气愤。看了一圈周围,叹口气,他打算回去。
  就在转身的时候耳尖的他听到有飞禽翅膀扑棱的声音,脚步立停,辨识清楚方位的瞬间,他动作麻利的拔箭上弓。转身瞄准,打落下来的竟是只信鸽?
  猎户解下鸽子腿上绑着的信条,他不识字,正反看了一眼就丢掉了。拎着鸽子的翅膀:“今天就你了,收工!”
  摊开的信条在地上一扇一扇:小五、叶莲向将军请罪,郡主于琅嬛城失踪,祝公子随后,属下连夜归京,却不见两人踪影,有愧将军所托,属下有罪,危急之际还请将军定夺。
  风起,信条飘向无所踪迹……
  祝平安是个做事喜欢善始善终的人,算着日子也总该到玉津了,可他还没传回任何报平安的信息。近来风纪远总有些心神不宁。
  “李锐,有没有玉津的消息?”风纪远坐在案前,蹙眉问。
  李锐将饭食摆好,无奈的拖长腔道,伸出三根手指头:“风大将军……您今天已经问了三遍了,没有来信……一有来信属下保准通知您。”李锐暗自嘀咕,来信不都是您自己接的吗?
  风纪远噌的一下子站起来:“先不吃饭。”大步向外走去。
  “唉唉,将军您干嘛去呀?”李锐紧追上去。
  只见风纪远在院中,向天空吹了几次口哨。
  “将军,您是要叫那只鹰来呀?您没养过它,这能成吗?”
  风纪远负手而立,仰望天空,淡漠道:“等等看。”
  “鸽子不成吗?”
  “鸽子比不得鹰的灵性,飞鹰是祝平安饲养起来的,它总有办法找到人。”
  李锐点点头:“原来如此……”
  空中没有响应,冷峻的容颜面无表情,风纪远仔细回忆祝平安每次唤鹰时的习惯细节,再次尝试。
  九天之上,鹰唳长空,安静的天空被一声凄厉的长鸣划破,遥远的高空有什么东西俯冲而下。来了!李锐高兴的喊:“将军厉害,这都能被您招来。”
  冷峻的脸总算有了一丝变化,风纪远伸出长臂,飞鹰扑啦扑啦长翅,在头顶盘旋一周,然后稳稳落下。
  “李锐,笔墨。”
  “好嘞!”
  安乐心终于回府,太子的宫殿中也迎来了皇后的凤驾。
  “母后您怎么过来了?”司文山几步上前,扶过皇后梅氏。
  皇后一改人前高高在上之帽,对着儿子格外慈爱。可今天她还是要说说他,皇后坐定,让宫女太监们都出去,拉过司文山的手:“皇儿啊,母后听说你今早又与庸亲王发生口角了?母后不是跟你说过暂时不要再去招惹他吗?”
  提到这个司文山脸上的笑就收了起来,太子本就生的细眼长眉,再加上天生一副阴柔之气,此时不服气模样的他着实让皇后动气:“母后都是为了你好,忍一时风平浪静,一切等你坐上皇位再说。”
  司文山哼笑:“皇位?”他挑眉问皇后,“母后您知道今天在朝上儿臣有多下不来台吗?那些,那些老匹夫都以儿臣有病为由,阻扰儿臣监国。甚至有人还提出让司桓宇监国,呵…咳咳咳……”说到激动处,司文山开始不停的咳嗽。
  皇后心疼,连忙为他抚背,劝到:“莫急莫急,母后前几日不是跟你提过一桩事吗?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娶丞相之女张苓之一事?”
  “不错,张苓之封为太子妃,日后为后。这些年母后也算看明白了,张慎此人精得很,没有利益的事他不会做。我们开出的条件是他祖辈几世积来的福分。张慎贵为丞相,与庸亲王也可说是平分秋色。他的学生多在朝为官,若得他鼎力相助,皇儿登基指日可待。再者,张家与良国公私交甚好,良国公手中有军权,日后用得到也说不定……”
  司文山略作思考,愁眉:“母后说的是,可司桓宇他……”
  皇后拉了脸色,正色道:“皇儿!你是千都皇上钦点的皇太子,名正言顺。此时皇上病重,天下重担自然落在你的身上。至于娶丞相之女,也不过是母后想多为你拉拢些臣子,保你坐稳皇位罢了。至于庸亲王……他把你害成这样,日后你登基为皇决不能饶了他。”
  司文山并没有对皇后的这番话做正面回应,他自有他的想法。
  “母后,父皇的身体何时变得这么差了,之前太医不是说……”
  “这你不用管。”皇后打住他的话,“这些日子多去华隆殿走走,你父皇现在病中,你理应多尽一点孝心才是。”
  “好吧,母后教训的是。”
  “那张苓之的事……”
  “全凭母后做主。”
  皇后甚是欣慰,怜爱的摸摸太子的发:“皇儿能想通,母后心中甚慰。那就等母后的消息吧。”另外,皇后叹口气,“那些东西不要多碰。”看着比自己高一头的儿子,脸色那么不正常,皇后心酸,“我可怜的孩子,你要是有点什么三长两短,可让母后怎么办呀……”
  “好了,母后。儿臣心中有数。来人,送母后回宫。”太子有时候挺烦皇后一直在他耳边碎碎念,赶紧送皇后回宫。
  
  ☆、第40章 踏夜而来
  
  华隆大殿内,皇上虚弱地躺在龙床之上。地上跪着四五个太医,年纪最老的也是资历最深的太医院掌院。老太医把完脉后将锦被轻轻盖上。
  起身转向皇后,看了一眼昏睡的皇上,太医掌院轻声为难道:“启禀皇后娘娘,皇上的龙体……不见起色呀。”身后的几位太医面有愧色。
  皇后上前为皇帝重新遮盖一番被子,凤眸噙泪:“唉……这可如何是好,皇上怎的就这么病下了呢?”继而看着几位太医,恳求道,“诸位太医,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让皇上龙体康健起来。”
  太医叩首:“皇后娘娘请放心,微臣自当竭尽全力”
  “都起来吧。另外,请你们告诉候在殿外的皇子公主们,皇上龙体需要静养,暂且不宜受扰,让他们回去吧。”皇后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湿帕,轻轻为皇上擦拭龙颜。
  太医们点点头:“皇后所言极是,臣等告退。”
  “嗯,退下吧。”
  先前都守在华隆殿外的皇子公主们都吵嚷着想见一见父皇,可是皇后却不允许。这种敏感的时刻,宫中人都会多几分猜疑,即便皇后下命了他们也是守在殿外不肯走的。
  但是太医都说皇上需要静养,不宜探望了,他们也便没什么可说了,只得回去了。
  湿帕重新沾了温水,皇后握住皇上的手,仔细的擦过手心,言语中不乏哀怨:“这么多年,也只有此时你病了才肯留给臣妾一点时间。当年的事,臣妾知道皇上心里清楚,想必这么多年皇上始终未废了文山的太子之位是与她有关。……可臣妾始终不明白,一个帝王的心究竟有多硬,才可以对自己钟爱的女人十多年不闻不问。或者皇上你是故意的吧,故意让臣妾做那个恶毒的女人。你知道她不会跟你,于是你借臣妾之手把他们分开,她落在臣妾的手上皇上又不忍她受罪,所以一直用文山的太子之位提醒着臣妾……”
  “皇上啊您可知道,当年的臣妾也是一个活泼单纯的小姑娘,如今……”皇后苦笑摇头,“权势,爱情,面目全非了……”
  “臣妾是个没用的女人,这辈子绑不住心上人的心,连梅家也日益衰落,余生的希望全都寄托在文山的身上了……您别怪臣妾狠心……”
  这时宫女将煎好的药端上来:“皇后娘娘,皇上的药煎好了。”
  皇后接过:“都出去吧,本宫照顾皇上就好。”
  “是,奴婢告退。”一众宫女自华隆殿退出。
  皇后端着汤药碗起身,走到一棵芍药前,手臂轻轻翻倒,褐色药汁缓缓淌进芍药的花盆中。最后一滴流尽,花盆中残留的药汁也被土壤慢慢吸收……
  乐心已经回王府,本来就是个安静的女子,如今变得更爱安静。常常半天都不会讲一句话,眼神总是空空的,王妃唉声叹气总觉得这次女儿回来变得跟从前很不一样。可王妃跟她说说话,她也是很乖巧的样子。
  王爷以为是自己前些天训斥她太过了,拍拍王妃的肩膀:“没事的,可能是被本王说了几句心里不痛快。过些日子就好了。”
  “但愿吧。想不到发生过那么大的事,我们两老的竟然都不知道。这纪远也是,瞒着瞒着,现在知道了还不是一样的担心?”王妃一想到自己的女儿曾经掉下悬崖的画面,心慌害怕的紧。
  “纪远也是好心,心儿这不是好好的嘛。行了别说了……”
  玉露生霜,这个时节人们已经陆续换上了冬衣。安乐心一人坐在院中的秋千上,颈上一圈貂绒轻柔的衬托着嫩白的美人脸。微寒的风拂过,她微微眯起眼,仰望天空。
  一只飞鹰盘旋在院子上空,一直不肯离去,乐心自斗篷中伸出玉手:“鹰?”
  一声长鸣,飞鹰竟真的落在她的手臂上。
  “为什么在这里不走?”她倾身靠近,盯着那双钩子般锐利的鹰眼。
  远处的平南王见状,立即走过来,紧张道:“心儿,快放开它,小心伤了你。”
  乐心将胳膊伸给他看:“它自己不走。”
  “自己不走?”平南王近到眼前才发现那鹰竟是自己立在乐心的手臂上的,腿上还绑了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乐心摇头,手上摸着飞鹰乖顺的羽毛。
  平南王小心翼翼的取下,展开:“‘现在何处,可否平安归京,见字即回。风字’”平南王皱眉,“纪远?你归京了都没有给他去个信儿?你这孩子。快,给纪远回个信。”
  “纪远……”捂上心口,听到这个名字,那里突地一跳,是谁……
  平南王牵着她回房,亲自将笔墨摆好,“来,给他报个平安。”
  “父王,报平安?”她好像不明白为什么要报平安,给谁报平安,纪远是谁?
  平南王皱眉:“真不知道你这孩子自从回来是怎么了,父王不就说了你几句吗?天下没有不是的爹娘,父王这也是因为担心你啊。你都回来了,就赶快给纪远报个平安,免得他在前线惦记。”
  尽管不懂,她还是点点头:“好。”主人说要听话……
  她的字娟秀漂亮,一字一字落在纸上:我很好,勿挂。
  飞鹰带着她的信却不走,一直在院中盘旋,凄厉的长叫。引来了王府众多的人,可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它才又冲上云霄,消失天际。
  平南王却觉得这似乎不太寻常,可哪里不寻常他总也想不清楚。
  这只鹰飞去了庸亲王府的地牢上空,高高的回旋在上方几圈,才离去。来这里送食的伙头儿,今天之内见了它两次,之前一次是几个时辰前,他奇怪这鹰怎么又来了?
  是夜,当平南王府的丫鬟主子都睡着的时候,乐心却从床上忽的坐起来。窗外几声鹧鸪啼叫,她从容的穿戴好,打开门走出去。
  常剑立刻出现在她面前:“郡主,王爷有请。”
  乐心仰头,杏眼似乎有了些光亮:“见主人。”
  剑风逼近室内,蜡烛毫不犹豫的熄灭。月黑夜冷,常剑无声的带着安乐心穿越在玉津上方,直奔庸亲王府。
  司桓宇走进空荡荡的桐园,夜风冷瑟,随处可进的风灌入衣领衣袖,宽大的衣袖鼓起,在静谧的夜中呼呼作响。司桓宇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些,踱步前行,反倒是在享受一般。
  这间院子自她走后,他没让任何人进来清扫过。树梢上最后的残叶终于飘摇落地,现在薄薄的一层铺在地面上。司桓宇踩过的地方,发出薄脆的轻响。
  几日没来这里,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一样。那个石凳,她经常乖乖的坐在上面发呆,他不叫她,她便一直不肯动,也不会发一言一语。司桓宇拂去石凳表面的灰尘,自己坐上去。凉意,直透心底。他闭上眼,靠在背后光秃秃的垂柳枝干上,轻狂的下巴微微扬起,凉薄的笑慢慢爬上嘴角。
  那间房他让人掌了灯,再睁开眼,余光所见便是那人睡过的房内灯光倒映。好像她还在那里。
  司桓宇奇怪自己究竟为何会对她上心?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还是一个有婚约在身的女人。府中比她美的大有人在,可自己偏就邪门的对她不一般。
  难道是得不到的就是天上美味?司桓宇嗤笑。不,他司桓宇是什么人?他的一生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或者爱恋这些虚浮的东西,想必过不久,等她消失在他眼前,就不会再有任何人任何事影响到他那颗早该死掉的心。
  她踏着黑夜从天而降,露在斗篷之外的墨黑长发,吹散在寒风中。
  “王爷,郡主到了。”常剑带着安乐心稳稳落地。
  司桓宇微微点头:“你去园外守着。”
  “是。”
  司桓宇对被月牙白斗篷裹住的安乐心勾勾手指:“过来。”
  行至眼前,一立一坐,她竟然会对他微笑:“主人……”
  司桓宇在心跳漏掉一拍的同时,又对此深深厌恶。他厌恶这种感觉,每当他决定放弃,她的无意举动又总会让他生出恻隐之心,这种被人攥在手里的感觉,令他极度不悦。
  司桓宇面上的温度如这初冬之夜——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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