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无言 邪君独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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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无言 邪君独宠-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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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扳着个脸,不会说话,见了人连笑也不会么?”一个粗犷的声音在我跟前响起,高大的身影霎时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不想跟他打交道,于是便偏开身体想避开他再走,奈何他就是个专门找茬的,偏不让人安生,咧开嘴,露出满口黄牙,粗声粗气的说,“躲什么?害羞了?见着你未来的相公也不会讨好一下,将来有得你受的!”他盛气凌人的攫住我的下巴,用那绿豆般大的小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这个人叫梁大虎,今年才十二,人却长得高大壮实,脾气很坏,仗着他爹是村长,好像还有个做什么官的舅舅,所以小小年纪就是个鱼肉乡里的恶霸,而我这个被欺负了也喊不出声的小孤女更是容易引起他的兴趣。
已经是深秋了,本应是干爽的季节,可他身上却有着浓浓的汗臭味,很不好闻。我下意识的皱着眉,不悦的看着他,相公?这孩子,知道这词是什么意思么?也不知打哪儿学的这些轻佻的话,就他这德性,嫁谁也不会嫁他,何况我这身体还只是个十岁的小孩子。
我使劲的想抓开他的手,可是人小力微,总拿不开,只能干瞪眼着急着,梁大虎哈哈大笑,他的小跟班也跟着乐了起来。我无奈的翻翻白眼,很想忽视他们这种幼稚的行为。
“虎哥,这丫头是个哑巴,你真娶了她岂不是吃亏了?”有人不解的问道。不过,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了。
梁大虎粗鲁的啐了一口,大声说,“你懂个屁!我娘说的,不会说话的女娃才好,打她骂她也不会吱声,也不会顶嘴,用来做媳妇是最好不过的了!”那口吻说得仿佛我是牲口一样。
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他那娘亲也是出了名的母夜叉,有这么卑劣的想法也不奇怪了。
“哦……”那几个孩子了然的点头。
正当我心里抱怨他的手抓疼我的下巴时,有人适时的出现解围,朗声的呵斥着,“你们在做什么?还不放开小昭!”他说话的同时还厉害的甩开了梁大虎,把我护在他的身后。
我抬眼一看,欣喜不已,是王哥!看他还背着弓箭,是刚从山里回来的?
“王展鹏!你就非得跟我过不去?信不信我叫我爹把你赶出去?”梁大虎故作镇定,狐假虎威的喊道。不过听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看来是有些怕王哥的。


'6. 少年愁滋味'

我在王哥身后悄悄的探出脑袋来,看着前面张牙舞爪的梁大虎,不禁想发笑。我想,王哥可是这条村子里唯一不买村长的账的人,他的恐吓估计也没有多大用处。
果然,只听见王哥轻蔑的笑出声,不屑的说道,“好啊,你赶啊,你若敢把我赶出去,我就到萧太守那里去状告你爹,也就是我们村长大人,故意装病不去服役,到时看谁的麻烦大!”
这个,是村子里公开的秘密。年初景帝下诏征集民夫修建东郡奉天宫,每户有男丁的,只年满十五,就要有一人服役,梁村长家,除了这个独子梁大虎,就只有他本人符合条件,不过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买通了上头来征人的官儿,因此才能躲过了一劫。
那些小孩虽然胡闹,却也是早熟的,闻言脸色怵变,尤其是梁大虎,更是清白交加,气急的喊道,“哼!你有种!大家走着瞧!”说罢就气冲冲的走了。
王哥见他们走远了,冷哼一声,这才回头看向我,还用手指轻轻的点了点我的额头,宠溺的说,“你这个小丫头,作什么到处乱跑的?不是让人着急嘛?要不是我刚好回来,你岂不又让他们欺了去?”
我皱皱鼻子,朝他弯开一个笑脸,拉着他的手蹭蹭,向他撒着娇。在这里除了奶娘以外,也就只有王哥对我最好了。自我来到这个时代,认识他以后,他就像个守护神一样,一直陪在我身边,而我也是在他的面前感觉最自在。
王哥原名王展鹏,他的娘亲早逝,父亲原是村里私塾的先生,在前两年也不在了,只留下他这么一个孤儿。他家与我们家比邻而居,奶娘见他孤苦伶仃,所以也经常去照顾他。他今年十四,因为父亲文弱,总受人欺负,他从小就练了拳脚功夫,尤其是弓箭,更是百发百中,在村里没人敢惹他。而他自家里没人以后,就是靠上山打猎来维持生计的。这一次他已经去山上好几天了,我先前还担心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幸好见他平安归来。
“你去钓鱼了?”他看着我手中拿着的鱼竿问道。
我哼哼的点点头。
“那鱼呢?”
我又耸耸肩,被两个凭空出现的公子哥搞砸了,哪里能钓到什么鱼,有命回来就不错了,偏偏还遇到梁大虎,一肚子的气无处撒!
王哥好气又好笑的摇摇头,拧了下我的鼻梁骨,笑道,“你身子才刚好些就到处跑,自己一个人要小心些知道吗?对了,猜猜我这次带了什么给你?”
我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用眼神询问道,是什么?
“瞧瞧,看你喜不喜欢?”他说着就从衣襟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我。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是一条崭新的藕荷色丝带!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说,“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儿的,那大婶说小姑娘就爱这颜色……”
我朝他笑着点头,表示自己很喜欢,可转念一想,买这个不就要花闲钱了,他本来就不是很富裕啊,又不由得收了笑容。
兴许是多年认识的默契,他一眼就看出我眼中的疑虑,摸摸我的头,轻柔的说,“别担心王哥我,这次上山收获很多,抓了不少猎物,够我过这个冬天还有余的。我看你头上的花绳也绑了好几年了,都泛白了,也是时候该换一换了,小姑娘家就应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对呀!”
听了他的话后,我也明白他的好意,于是眉开眼笑的把丝带收好,跟他一起高高兴兴的走回家去。每次王哥回来,奶娘总会添上几道好菜为他洗尘的呢。
那天回去以后,奶娘知道我一个人溜去河边,就对我说教了一番,还耳提面命我不要再去了。我当然是极力的应承了,毕竟我不想再跟那两兄弟有牵扯,只要不离开村子,与他们接触的机会就会减少,更何况快要入冬,那河也得结冰了,我一个人去那边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当我再次去到河边,去到林子附近,已经是春天的时候了。
冬雪初融,桃花相向东风笑,搵不住,收不聚的是满满的春意。山野里满山遍野的开满了花,星星点点,霎时可爱。缤纷初染,绿意初描,一派生机盎然。
每年的这个时节,村里的妇女都会到山边采集野菜,奶娘一向不喜与人争,所以我们每次都是到了很后了才会去,往往到了那里就只剩一些很小棵的菜苗了。今年当然也不例外,不过奶娘前两日犯了寒,身子虚软,于是我就自告奋勇的说自己一个人去,她先前还有些担心的,可自己又动不了,便由着我了。
因为我来得晚,这里好的野菜早就被采光了,只剩一些干瘪恹掉的,于是我就往更深的林子里走去,希望能找得到比较好的带回去,减轻奶娘养家的负担。现在日子越发的艰难了,皇帝频频对外宣战,苛政杂税不断,民不聊生,早前还听闻各地都有起义j□j,依我知,这个天下,很快就要乱了。
果然,那些人因为不喜欢进山林里,所以放弃了这里的一大片绿油油的野菜。我高兴的扬起眉,从背篓里拿出小镰刀,蹲下身子,熟练认真的开始挖野菜。没有人跟我抢,自然收获颇丰,不多时,已经装满了一大箩筐了。我满意的把背篓重新背在身上,站起来正想回去,在转身的瞬间,我惊住了!
这是什么?阴森的眼睛,暗沉的毛色,还有大而恐怖的獠牙。野猪?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些年,可从没听说过这里有野兽的踪迹,连王哥要打猎也是到另一个山头才能猎得到东西的。那它是怎么出现的?
我惊恐的颤着身子一步一步的往后退,手里拽紧了镰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体积庞大的野兽,额上,背脊已经渗出冷汗,心狂跳不已。
那野猪铜铃大的眼珠凶狠无比,仿佛下一刻就要将我拆骨入腹似的,我瑟缩着身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跑?估计我没跑远,就被它一扑而来咬死了。难道……我今日就要命丧在此了?
只见它嘶吼一声,挪开步子朝我缓慢的踱来,并不急着扑向我,似乎在享受着捕猎的快感一样。
我咬紧牙,挥舞着手中的镰刀,希望可以起到一丝丝恫吓的作用。
忽然,耳闻马蹄声疾驰而来,“咻”一声,一支箭从我耳畔掠过,直奔野猪方向而去,并且精准的射中的它其中一只眼睛,立刻疼得让它不停的发吼,在原地打转。与此同时,在另外一旁,同样有一支箭往野猪身上射去,射中了它的身体,令它颓然倒下,奄奄一息。
我大气不敢喘一下,还来不及反应变化得这么快的一幕,愣愣的站在那里,直到听见了一声戏谑的叫唤,“小丫头,好久不见了啊!”
我转身一看,一个白衣少年优雅的坐在一匹黑得发亮的马驹上,手里还拿着弓箭,一身骑马装衬得他翩然出尘,潇洒俊逸。我不禁有些愕然,心道,怎么是他?
但见他利落的下了马,拉着马驹缓缓的向我走来。我“噗通噗通”狂跳的心还没有安下来,竟又遇上了他?难道今日的黄历是“不宜出门”吗?
不过此刻他是春风得意,笑得很灿烂温和,看向我的身后,说道,“玉奴,你说,这野猪,是你猎到的,还是我猎到的?”
“自然是二哥了!居然能射中它的眼睛,好厉害的箭法!”另一个稍显稚气的声音在我身后传来,我转身一看,不就是那个玉奴么?
我已经见到几个侍卫合力把那野猪捆好,在少年的挥手示意下,带着猎物离开了。他们两兄弟这么好的兴致,来到这里打猎?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知道已经下了文书,这片山林已经划作猎区,会放养一些猛兽,你贸贸然进来,很容易没命的。”少年问道。
我错愕的摇摇头,抿着嘴,满脸的不可思议,他说的文书我根本不知道,是有人故意不让我知道是,应该和梁大虎家脱不了干系!年前他娘亲提议让我到他们家做童养媳,被奶娘义正词严的拒绝了,我还记得他们走时的恶毒嘴脸,现在这下是要以此来报复我们?
“你不知道?”他湛亮的黑瞳紧锁着我,薄唇吐出他的猜测,“是得罪了什么人了吧?”
我委屈的敛下眸,心里忿忿不平,这人命关天的大事,竟然有人丧心病狂的为了私怨不告知我们,我无法想象,若不是遇到他们两兄弟,我岂不就死定了?


'7. 聚散真容易'

玉奴也有样学样的跟着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他的动作有些孩子气的粗鲁,才坐好就沾了满身的草屑,在光亮的缎子中尤为突兀,不过看他本人不太在意就是了。
“二哥,她不信我会抓鱼呢,你得帮我作证,我是真的会抓鱼啊!”玉奴还是小孩子心性,直拉着少年的衣服嚷嚷道,念念不忘地为自己的话寻找佐证。
少年俊逸清磊的脸带着微微的浅笑,故作不解的说道,“哦?你是要我说……你上次在府里的池塘为了抓锦鲤掉下水去,还是说上上次你……”不过,看来这位哥哥很不给面子,拆弟弟的台不说,还会揭他的短。
“二哥!”玉奴不乐意的喊了一声,满怀哀怨的瞅着狠心数落他不是的哥哥,一千个一万个怨念他揭了自己的伤疤。
我忍不住弯起嘴角,漾开了淡淡的笑意,难得的在外人面前有轻松的感觉。从他们之间的互动就可以看得出来,两兄弟的感情很好,那少年的面容虽然稍显严肃,对弟弟却也是宠溺纵容。
霍然,那个叫玉奴的孩子凑近我身边,歪着小脑袋瞅着我,澄亮的瞳仁闪着光辉,欣喜的摇着我喊道,“咦,原来你脸颊右边有个小梨涡啊?这么巧,我二哥也有呢,在……左边!哈哈,这样刚好可以配成对呢!”
我被他一摇,猛然抬起头,因他的话又一次与另一侧那双蕴藏深意的眼眸对上,他这时也是含笑看着自己,我不自在的撇开眼,把目光投向光洁的河面。心道,什么配成对?连有酒窝也可以速配么?我无奈的翻翻白眼,逼自己忽略这句话所引起的歧义。
也许是看出我的尴尬,少年轻咳了两声,“玉奴,别光顾着咋咋呼呼的,你应该还记得自己说过这次来是为什么的?”
“哦,对哦。”玉奴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脑袋,带点傻气的说朝我说道,“我特地来谢谢你上次救了我的,我,我本来好好的在岸上,不知怎么的就掉下河里去了。二哥说,我连累你生了好久的病,真是对不起……”
看他呐呐的道着歉,满脸的愧疚,我也于心不忍,连忙摆摆手想说明自己没大碍,让他不用内疚。又怕他人小不明白,还伸出手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着。此刻,我真恨不得自己像小说里的女主角,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只稍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明白自己的想法,那样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也许是见我一直默不作声,玉奴就眨着他好奇的大眼天真的问道,“你真的不会说话么?好可怜哦!比我还要惨!”
“玉奴!是谁教你这么没礼貌的?”这时,少年冷冷的呵斥一声,饱含着浓浓的兄长威仪,那愠怒的声音让玉奴瑟缩了下身子。
还没等我做出回应,他却已经起身捷步朝我们趋近来,我见他脸色暗沉的伸出手,似乎是要打玉奴,一心急,就连忙张开手挡在玉奴身前,戒备的看向他。在我的认知里,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该使用暴力的,尤其玉奴还是个孩子而已。这时玉奴也害怕的缩在我身后,时不时的探出头来,怯怯的看向他的哥哥。
那少年见状后,忽然笑了起来,清朗的笑声霎时划破四周的一片安宁,闲适中隐约流露出一丝难以漠视的贵气。他并没有理会我们俩人怪异的反应,而是欠近我身边,利索的弯下腰,徒手捏起一条几寸长的小水蛇,看似轻松的一折就让它寿终正寝,然后他就顺手把它扔得远远的。
我浑身颤了颤,身子骨泛着恐惧的凉意,刚才居然有一条蛇在自己附近我都不知道?原来有时候危险离自己真的是很近,很近。
他平静的看着我,说,“放心,这小兔崽子即使我不教,也有的是要管教他的人,你说是不是?玉奴?”他的声音平稳而低沉,却自有一股不让人质疑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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