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重楼- 第48部分

秋小寂坐在一旁柔柔地看着他，一如当初独孤灭天第一次帮她建造木屋一样，不过，现在，自己却已不是当初的那个挣扎在感情与道德间的女子，而是他的小娇妻了。

独孤灭天也看到了那似水般的温柔，以同样温柔的神情对着秋小寂一笑之后，独孤灭天的脸色又有点黯淡了，子涵……

秋小寂好像没有看到独孤灭天的那一丝黯然，脸上的温柔更多了：“我们，去买些被褥给萧子涵他们吧。”

独孤灭天精神一振：“好。”

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也只有顺其自然了，以萧子涵洒脱的心性，就算再怎么喜欢秋小寂也会放得开的，何况，这不还有一个杨可儿吗？

两道淡青色的光芒划破天际，瞬息间已然去得远了。

“大嫂，大嫂，嘿嘿……”萧子涵没有回答杨可儿的话语，就是那么呢喃着：“哈哈……大嫂，大嫂……”

杨可儿看着萧子涵现在失魂落魄的样子，鼻子一酸，差点没流出眼泪来：“你怎么了？”

“大嫂，嘿嘿……”萧子涵再次喃喃说了一句，蓦地伏在桌子上痛哭起来：“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杨可儿眼看着这个生死关头都还谈笑风生的男子，突然伏在桌子上哭得跟孩子一样，也不由得落下泪来，坐到萧子涵身边，轻轻地抚着他的头发，浑然忘了，自己与他，才认识了一天而已。

一个轻轻的啜泣，与一个悲伤的痛哭声，在木屋里响起。

第二十二章　子涵呓语（上）

过了一会儿，两道淡青色的光芒在木屋前一闪，现出了独孤灭天和秋小寂。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眼睛还有些红肿的萧子涵和杨可儿听到外面的异响，打开门走了出来。

萧子涵已然知道在独孤灭天的帮助下，加上九叶灵芝草的药力，虽然由于萧子涵的境界还是处于心境中期，不能做出突破，但是他的身体，已经由内到外淬炼了无数次。

现在，萧子涵经脉的容量得到极大幅度的提高，肌肉与皮肤的强度与柔韧性，弹性都得到了极大的提高，骨骼也变得更加细密结实，萧子涵甚至有种感觉，自己的骨骼，好像已经和某些坚硬之极的物体有得一比了，譬如，大哥的那把上古神剑鱼肠剑？

此刻的萧子涵，脸上已不复是刚才的魂断神伤的心碎，而是一种淡然的，却又很是温和的微笑：“大哥，有劳你辛苦了。”

独孤灭天一愣，见鬼了，这个子涵跟自己，什么时候那么客气过，不过一看萧子涵的脸色这么温和，独孤灭天也笑了起来：“自己兄弟的，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就在此刻，独孤灭天的耳畔飘入了一丝细若蚊虫鸣叫的声音，是萧子涵：“大哥，子涵还请借一步说话，有些秘事，不怎么方便在这里说。”

是千里传音，以萧子涵现在的实力，当可以在十里范围内将声音传到任何他想传到的地方去，何况萧子涵与独孤灭天现在也不过才几丈的距离。

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萧子涵这么神秘地通知自己，连秋小寂也不让告诉？独孤灭天有点狐疑。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兄弟，独孤灭天回头对着秋小寂说：“小寂，我和子涵想要出去散散心，你也陪着可儿姑娘四处走走吧。”

秋小寂对着独孤灭天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知道了，我去准备晚饭，那个，可儿，你去大厅里坐一会吧，很快就会好了。”

杨可儿连忙一手拉着秋小寂：“哎呦，姐姐，怎么这么客气，小妹虽然不是很精通厨艺，却也有点心得，就让小妹露一手吧。”

秋小寂听完后也有点惊讶了：“哎呀，倒是没有想到啊，那么，妹子，我也就不客气了。”

杨可儿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腼腆可爱的笑容，两女拉着手亲密无间地走进了厨房。

独孤灭天不由得有点晕晕的，这两个怎么这么亲密的，她们好像刚认识吧……

耳畔一阵衣襟掠风之声响起，一道七彩光芒划破天际，萧子涵一语不发，瞬间已然向着远处无人的山野处飞腾而去了。

独孤灭天提气纵身，紧紧地跟在了萧子涵的后面，一路上萧子涵沉默不语，直到了已然离木屋有一百公里左右的荒山处，方才掠了下去。

独孤灭天刚刚站定，还没来得及问，萧子涵仰首望着夜空，微微一叹气，开口了：“大哥，你知道的，我一直都这么叫你大哥，从小时候跟你在的第一天起，直到现在，从来没有变过。”

独孤灭天心头一热，刚要开口，可是萧子涵却做了个制止他说话的手势：“大哥，你先让我说，先让我说完。”

“从小到大，都是你在照顾着我，不管我闯了多大的祸，或者是怎么不懂事，你都没有责骂过我，我知道的，你是真的疼我。”

“在我心中，一直很是尊敬你，视你为偶像，甚至是我心中唯一的信仰，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要为了向大哥看齐，我希望，有一天，能够赶上你，也照顾你一回。”

“大家都说我是练武奇才，甚至天分比你更高的练武奇才。但，只有我知道，我是多么辛苦地练剑，我已经把剑视为我的第二生命，我拼命地练，拼命地练，希望有一天能够超越你，但让我很是沮丧的是，不管我怎么努力，我都最多与你并驾齐驱，永远也不能超越你。”

“还记得那天第一个任务完成后，你与我争吵起来，最后竟然一战的时候吗？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想赢你，我也想证明一下，我是否有这个能力，有这个资格与你相提并论，可惜，到最后还是平手，比完我还挨了你一顿训。”

明月初升，如水的月华冷冷地照耀着天地，把万物都染上了一层银色的光幕，萧子涵微抬起头，斜斜望着那轮明月，嘴角一抹淡淡的，温馨的微笑，整个人，都已沉浸在了过去中。

“那段时间我被黑衣剑客老是偷袭，很是愤怒，却也很是恐慌，现在我才知道那个人竟然是金老大，但当时我怕，怕这个神出鬼没的人，我怕他伤害到了你，所以，我做了我一向不屑的暗杀，却，没想到，差点刺中的是你。”

“可是大哥你总有从绝境中逢生的运气，不，是有从绝境中逢生的实力，我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追上了你的步伐，可在一夜间，就被你一阵突破给赶得无影无踪了。”

“当时的你，瞬间从地境中期突破到人境初期，大哥，说真的，当时我有点万念俱灰了，你真厉害，真的很厉害，我想我这一辈子，可能在武功上都追不上你了。”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与你对战，想要也和你一般在生死关头都还能够突破，我想快点追上你，不然，我怕我会离你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这种感觉，在你搬去小重楼的时候特别强烈。我还记得，那是我们第一次分开来住。”

“你闭关了，我就在外面努力地修炼，我甚至每天睡觉都只有四个时辰地练剑，终于在你出关的时候，我也达到了意境的初期。”

“我知道是阿三故意泄露任务的消息给我知道，他想让我去送死，可是我不怕，易天星这个人，我知道他很厉害，但我想，你可以完成的任务，我一样可以，所以，我就抢下了你的任务了。”

“可我没想到，易天星这人的力量竟然这么恐怖，我杀上藏剑山庄，刚制服他的儿子易天行，本以为藏剑山庄不过如此，可是没想到，那个易天星的武功这么高，他一出手，就把我给制住了。”

“易天星把我关在了地牢里，严刑拷打，威逼利诱，可谓是无所不至了，嘿嘿，想不到他枉负着天下第一高手的盛名，却也不过是一个卑鄙小人，可，要我泄露你的消息，却是想也别想。”

“有好几次我都以为我熬不过去了，可是我都还硬撑了下来，我也觉得，自己很是能挨打呢，嘿嘿……”

第二十三章　子涵呓语（中）

“无意中，我知道了，这个易天星，他也不过是一个烟雨楼逃出去的杀手，不过，他逃得很是成功，都有二十年没人追上他了，而且，沽名钓誉的他，还成了江湖中仁义无双，武功天下第一的当代第一侠客。”

“可能是冥冥中的老天爷听到了我的祈祷吧，有一天，外面很是吵闹，到处都是人尖叫的声音，也没有人来给我上刑还有喂饭，后来我才知道，是你杀上了藏剑山庄来找我了。”

“我装疯扮傻，大喊大叫，终于引来了那个看守我的年近古稀的老家伙，一个巴掌就把他给拍晕了，抢过了钥匙解开锁链，就这样，我偷偷地跑下了山。”

“当时我的武功早就被易天星给废掉了，什么都干不了，在江湖流lang的过程中，我听到有很多人在谈论你，很多人都想要杀你，但没有人擒住过你，你跟我不一样，我相信，没有人，可以捉得住你的。”

“我一路偷蒙拐骗无所不用，几次差点被人打死，才知道大哥你当初在街头是多么地艰难，可最终托天之助，还是安好无损地回到了烟雨楼。我本以为会在烟雨楼看见你，没想到你也不知所踪了。金老大竟然极其好心地用了秘制大黄丹帮我复原，那个丹药不知道是用什么制成的，那药力真是恐怖，我内伤完全愈合不说，就连体内的真元数量都多了一大截。”

“后来我就偷偷溜出来找你了，江湖上到处都是你的传闻，可是没一个传闻是准确的，每一个至少都有五六个版本，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没有人知道你究竟在哪里，我也到你去过的地方问了问，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大哥你在哪里。”

“很多人都说你死了，可是我不信，没有理由的，就是相信，我的大哥你，怎么会这么简单地，死在这些宵小之辈的手中。”

“我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找过去，最后终于来到了那个山坡上，他们都说你一个人在那里干掉了易天星，还有武林各大门派的掌门人，而且还断掉了一条手臂，据说是因为现场发现了一条不属于任何尸体的右臂。”

“那个跟我说你断了一条手臂的店小二，被我一巴掌把全部大牙都给打了出来，但我还真是害怕，我害怕这件事是真的，因为易天星的实力我也知道，真是厉害，如果再加上武林各大掌门人布阵的话……”

“或许是冥冥中的那个臭老天终于听到了我的祈祷，我惊喜地在那座小山的山顶，发现了你给我留下的记号，当时我泪流满面。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活着，好好地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活着，等着我再次见到你，让我再叫你一辈子的大哥。”

“忘了告诉你，当时，我一有空就拼命练剑，拼命练剑，我发誓，要那些伤害过你的人，全部都血债血偿！强大的压力下，我的进境反而前所未有地快，我想，现在，恐怕就连当初那个易天星，也不是我的对手了。”

“我不知道你隐藏起来的地方为什么跟小寂住的地方这么近，我心中有一种怪异的感觉，那就是某些不怎么好的事情好像要发生了，但我不知道是什么，就是感觉，很是恐慌，无助。”

“哦，对了，小寂当初被朝廷中的某个贵族，因为小寂的祖父没有医治好那个贵族最疼爱的第十九房小妾的怪病，暗中下黑手，陷害小寂整个家族，她家族中的男子全部充军的充军，砍头的砍头，后来我也只来得及救出她的父亲，就只有她，因为容颜秀丽的关系吧，被发配到扬州做歌妓。”

“当时我正跟金老大说想去扬州旅游，很奇怪的，金老大竟然没说什么，就这么答应了我，我打扮成一个镖手的模样，带着一大堆银子，就想着，终于能来一个痛痛快快的歌舞扬州。”

“或许是命中注定的冤孽，当时小寂刚被送到宜春院，我第一眼看见她，就被她的气质和风度折服，于是用了全部的银子，去帮她赎身。”

“可能是同情她的悲惨身世吧，我很快就喜欢上她了。但，我想，我是真的爱她，我想真正得到她的欢心，而不是要她以报恩的方式来报答我，我不希望我们以后，总是谁欠着谁，背负着一辈子的阴影。”

“我带着她，救出了她的父亲后，三个人来到了这个偏僻无人的地方，我希望，在这里建造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天堂，不受世俗打扰，安安心心地过我们的快乐的小日子。”

“我早就想告诉你，我是真的打算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与你一起脱离烟雨楼，我知道，这是你的梦想，但，认识了小寂的那一刻，那，也是我的梦想了。”

“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抽空来这里陪一下小寂，虽然她并没有用言语拒绝我，但是从她的眼神中，我明白，她对我，有的只是感激，而不是男女间的那种生死相守的感情。”

“但，我不会那么快灰心的，我骗了她，我说，我的名字叫王长远，当时我就想，盼望着长长远远，这名字岂不是甚好么？”

“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会在这么一个尴尬的场面下看到你们在一起了，哈哈……真是讽刺啊，当时自己什么也没想，冲下山去，就想找个无人的角落大声嘶吼或者疯狂练剑发泄一下。”

“懵懵懂懂间，我竟然在离开了这个地方将近一百里后，才蓦地想起了大哥你伤势是如此的惨重，想起了金老大秘制大黄丹的妙用，我便回到了烟雨楼。”

“我托阿三向金老大索取秘制大黄丹，还说你有重伤，断了一只臂膀，急需诊治，但是他很快就回来告诉我说金老大的秘制大黄丹已经用完了，怎么可能？我上次还看到，金老大从一个很大很满的古木瓶中拿出了一颗，里面同样的丹药怕是不有上百粒，哪有那么快用完啊。”

“你一向都说我心无城府，不够成熟，做事太孩子气，怕是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但是那一天，我无比清楚地看到了，阿三那一向下贱无耻的笑容中，竟然夹杂了那么一丝丝可怕的阴险与狠毒。”

“当时我明白了，这个阿三他，肯定要害你，你一向倨傲孤高，没少给阿三这个卑鄙小人脸色看，他肯定是要趁着你这次重伤，将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想，如果我能见到金老大陈述实情的话，他肯定不会吝啬给大哥你这个他手下的得力助手一颗丹药的，于是我甘愿冒组织的大不韪，在傍晚时分偷偷地摸进了小重楼。”

“小重楼自从你搬出去之后也只有金老大在那里住，我偷偷地来到了丹药房，按照脑子里残存的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