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想，仍是找不出合适的词汇形容两人的关系。
这一番既褒又贬的话让季哲欢心情复杂，愧疚感越发重。静静的立在那里越发抬不起头：“阿姨对不起……”
卫母看孩子这模样也于心不忍，只能将复杂的情绪收起来，露出一贯的温柔：“孩子，做错事不要紧，改正了就好。”
卫霆终于不满的抱怨：“妈！我们谈恋爱有什么错？”
“两个男的怎么谈恋爱？儿子，你傻了吧？你说说你，拍戏这么多年了，从没闹过这么大的绯闻。听说现在人家都不找你拍戏了。外面这些新闻怎么来的？还不是因为你俩谈恋爱！”卫母越说越来气，音量提高了，说话也重了。
“妈！这些事都是记者乱写的。我和欢欢干干净净谈恋爱，没有做过那些事！”
卫霆也怒了，大声的反驳。季哲欢得了空子把手从卫霆掌心抽出来，开口斥责：“你怎么能这样跟你妈说话。”
卫霆没有说话，看向身旁的人。欢欢躲过他的眼神：“阿姨没有说错，你的事本来就是因我所起。”
卫霆最听不得人这样说话，皱着眉：“你胡说什么，这些事跟你都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没处理好。”
“大半夜你们不睡觉搁这吵什么呢？”低沉的中年男低音响起，波澜起伏的水面立刻恢复了平静，三人立刻噤声。
是卫霆最先想起来回答卫父的问题：“爸，我们说点事呢，这就睡，吵到你了？”
“难得不用拍戏，不要熬夜，早点睡。”卫父交代了几句，又对着卫母斥责：“还有你，一把年纪了跟着年轻人瞎掺和什么，睡觉。”
权威人士发话，三人散去。卫母不忘交代：“小霆回你房间睡。”
季哲欢真想想立刻离开这个地方，内心的愧疚让他坐立难安。但他不能这么没有礼貌，只得转身回客房。
卫霆一直跟在人身后，季哲欢要关门，被他伸手挡住：“欢欢，我们谈谈。”
季哲欢垂着眼：“我想静静。”
卫霆想了一会儿，捧起人的脸在额上亲了一口：“晚安，不要想太多。”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还是像往常一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家常，但气氛明显有些微妙。卫母脸上少了笑容，季哲欢一直是和卫霆坐在一起，今天刻意换了位置，两人中间隔了个卫霖。
今天娱乐版头条的标题是——卫霆消失三天，被东艺封杀？
卫父放下手中的报纸，不动声色的询问：“小霆，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等过段时间风头过了就好。”卫霆接过老妈舀好的粥，继续解释：“现在证据搜集的不多，拿出来也没人姓。”
“哈哈，”卫父莫名的笑起来：“我问的是工作的事，跟我说说你的想法？”
卫霆侧头，眼神飘向欢欢那边：“我还在考虑，等想清楚了再告诉您。”
“好。”卫父不再说话，安静的吃早餐。
季哲欢时不时偷看卫母的脸色。卫霆大抵是遗传了他的母亲的，总是温柔带笑。但今天的卫母一直面无表情。
如坐针毡的吃完早餐，趁着卫父卫母还没有出门，恭敬的道：“叔叔阿姨，这两天打扰你们了。我家里有事，这就回去了。”
“嗯。”卫父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男孩，无可挑剔的相貌，冷清的性子，礼貌懂事得让人没法讨厌：“外面风头紧，等下让司机送你回去，有空多来玩。”
卫母暗暗拉了拉自己老公的袖子。
“你要去哪儿？”卫霆沉声发问。
家里有事？欢欢他……哪里还有家。自己的住处全被曝光，离开了自己他还能去哪儿？
“去陪陪我爸妈。”季哲欢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我陪你。”卫霆说着就要去换鞋。
“卫霆，小季去陪他爸妈你跟着去干嘛？你好不容易回趟家，多待会儿怎么了。”
卫母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三人都心照不宣。也许卫父也知道了吧，季哲欢不敢肯定，只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
季哲欢顺水推舟：“你趁这个机会多陪陪叔叔阿姨，我回去了。”
卫霆还想说什么，被欢欢用眼神制止了。只得另辟蹊径：“那我送你……送到门口。”
季哲欢没有表态，对着两位长辈道别：“那叔叔阿姨我回去了。”
“路上小心。”卫父回应，轻轻撞了撞妻子的手臂。
“路上小心。”卫母表情纠结的客套了一句。
出了客厅关上门，卫霆的表情立刻大变，抓住那个快步走在自己前面的人：“你要去哪儿？”
“去看我爸妈，”不等人开口，又说：“卫霆，我想一个人去。”
“不行，我不放心你。”卫霆抓着人的手不放，声音里有隐隐的焦虑：“不要逃跑，我能处理好，你一定要和我一起面对。”
季哲欢摇头狡辩：“我没有逃跑。”
“你在逃跑，”卫霆特坚定的看着人：“没有你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季哲欢抬头，看见男人眼里的不安。是了，这个男人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考虑，早就猜到他执意带自己回家的原因，自己竟自私得只想逃跑。
“对不起，我只是……太突然了。”垂头丧气的道歉，赶紧安抚男人：“我会陪你一起面对的。”
卫霆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好，正好我也需要点时间。你先去看叔叔阿姨，待在姚渝那里不要出门，你很容易被认出来。我今天之内一定会去找你。”
季哲欢脸色大变：“你要做什么？不要乱讲话，不要惹叔叔阿姨生气，要不我陪你回去？”
卫霆必定是想一个人去面对叔叔阿姨，相比之下自己真是太自私了。
卫霆摸摸人柔顺的黑发，喜欢一个人可以连他的每一根发丝都喜欢到骨子里：“我不是那种人。陪他们先好好聊聊，我们一起来的时候也不会太难堪。”
卫霆说的确实没错。他总是比自己会处理问题的。
“爸，妈，我们聊聊？”卫霆下定了决心，不打算再掩饰。
“儿子，有些话要想好了再说。”卫父穿起外套：“正好我和你李伯伯约好了去赏字，一起去？”
卫霆一阵感动，父亲的苦心他懂的。点头答应，随即转身抱了抱一脸委屈的母亲：“妈，对不起昨晚我说话重了，希望您能理解我，找时间我们再聊。”
卫母吸吸鼻子点头：“路上小心。”
姚渝诊所。已经到了上班时间，大门直接开着，季哲欢走进去在小花园的长椅上坐下想事情。
姚渝边和护士长谈话边散步，看到长椅上的人时吃了一惊，随即镇定下来，挥手让护士长离开。
雪白的大褂，金丝边的眼镜，常年不见阳光显白的皮肤，衬得姚渝越发一表人才。
双手悠闲的插在口袋里，走到人面前站定：“小季，什么时候来的，卫霆呢。”
长椅上的人抬起头来，姚渝才看到他眼圈红红的，漂亮的五官，苍白的脸乌黑的发，周身散发着莫名的悲伤。 他要是个女孩子得迷死多少男人。
连嗓音都是冷冷清清的迷人：“姚渝，我是不是很自私？”
姚渝清了清嗓子又推了推金丝边眼镜在人旁边坐下：“我不介意做你的心理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二章
嘴唇张了又张，最后出口的只有一个沉重的叹息。倾诉的欲望很强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或许有些事情该自己承受，就像当初父母出事那样，一个人承受下来。但那样的日子太痛苦了，生活看不到明天，消极得感受不到喜怒哀乐，像个活死人。
和卫霆这样积极上进的人在一起之后似乎所有的情绪都被慢慢放大，到现在突然发现，自己全然变了。至少已经不甘心受命运控制了。
“姚医生，有病人找您。”
清脆打断他的思路：“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姚渝起身：“在这里你随意，卫霆大概告诉过你不要随便出去，晚上我请你喝酒？”
一个男人要开口倾诉，很需要这种东西。
“好。”季哲欢应了：“姚渝，谢谢你。”
由衷的感谢。和姚渝交情并不深，因为有卫霆这层关系才接触的比较多。现在他知道姚渝是把自己当朋友的，他帮助了自己很多，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没有明说而已。
不知道卫霆现在怎么样了。这种事父母要如何才能接受？之前卫霆提过几次自己都拒绝了，怕的就是这种情况。现在看来该面对的怎么也逃不掉。那就面对好了，两个人一起。
拿出手机给卫霆发了短信询问情况，那边很快回复过来：我和爸在看展览会，放心。等我。
就像一个考生在等待一场重要考试的结果，与其惴惴不安的等待结果不如找点事情分散注意力。
进了病房，同护工一起将父母抱上轮椅推到花园里晒太阳。这也是和卫霆在一起后才开始做的事。若没有卫霆，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竟然误解了父母整整三年，他们并没有抛下自己。
“小季先生，您陪着他们可以吗？我去收拾一下病房。”三十多岁的女护工非常善良和体贴。
“好，你去忙吧。”
单膝跪下将双亲的手握在一起，原来面对是这么简单，逃避才是最困难的事。
四周无人，偶尔有小鸟落在树梢低语。上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正好，暖暖的。季哲欢抬眼，父母依然没有表情，此刻的他无比坚信，就算没有表情，不能动，他们心里也是懂的。
侧头轻轻靠在父亲瘦弱的大腿上，十岁以后似乎就没做过这个孩子气的动作了。父亲的腿没有了那时的壮实，心里仍觉得暖，忍不住倾诉：“爸，妈，对不起，伤害你们的人已经被绳之以法了。你们知道吗，居然是……董博呈，他是为了替他爸妈报仇才害我们家的，但我还是恨他。”
“……”
“误会了你们三年多是我不对，以后我每天都来陪你们晒太阳好不好？”愧疚的轻语让人心疼。
“……”
“姚渝说你们撑不了多久了，如果没有你们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爸妈，我舍不得你们，”说到这里重重的哽咽了一下，鼻子发酸眼泪就滚落下来，“我想要你们活得久一点，陪着我就好。但姚渝说……”
接下来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伸手抹了眼泪，扬起笑脸：“不说这个了。爸妈，我有一个爱人，他是个……男人。”
依然是没有人回答的，顿了顿继续说：“你们肯定不会同意的吧，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们。”
“……”
“他叫卫霆，是个很好的人。对我好，爱我，我也爱他。我那么不懂事，都不知道来陪陪你们，你们看，是他改变了我。”说起卫霆的事，不自觉的语调都变得轻快。
“……”
“我们的事被他妈妈知道了。虽然你们不能说话，但我想要得到你们的祝福，不管叔叔阿姨怎么决定，我想和卫霆一辈子在一起。”眼中的坚定让人欣慰。
这些话不曾对卫霆说过。自己不善于表达，总让卫霆没有安全感。实际自己的内心比谁都要坚定。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很担心他。你们知道吗，他为了帮我，被董博呈抓到了很多把柄。现在都没法工作了，名声都变差了，我觉得对不起他。”
“……”
季哲欢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像个精神分裂，但这样子说话很舒服，也很享受：“他为我做了很多事，我也想为他做点什么，但是我什么也做不到，我是不是很没用？”
“他不需要你为他做什么。”
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赶忙回过头去，是脱下了白大褂的姚渝。微微有些尴尬，起身打招呼，才发现自己腿麻了：“忙完了吗？”
“嗯。”刚才的病人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孩，刚满十岁，轻度抑郁症。开导完病人，时间也近中午，过来就看到这样的一幕。倒没刻意偷听，只是正巧听见了最后一句。
“带他们出来晒太阳？”下巴指了指轮椅上的两人。
坐在长椅上按摩发麻的腿：“对，我看天气不错。”
“太阳有些热了，回去吧。”姚渝提议。
“嗯。”
一人一个轮椅，将病人推回病房。
将人抱上病床，姚渝粗略查看了一下病人。也就这样了，能撑到几时算几时。看了看表，快十二点了：“时间差不多了，一起去吃饭？”
“那我爸妈他们……”季哲欢不忘自己的父母。
姚渝在心底叹了口气，残忍的答道：“他们……吃不下东西，吃下也会吐出来。”
垂眼，吸了吸鼻子：“他们撑不了多久了是吗？”
“嗯。”姚渝偷偷打量着人的表情。他见惯了生老病死，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丧失亲人的痛苦。而这人的痛苦，淡淡的又让人揪心。僵硬的转移话题：“去吃饭吧。”
季哲欢跟上姚渝的脚步：“姚渝。”
“嗯？”姚渝停下脚步来。
“谢谢你。”
“不客气。”姚渝折身过来搭上人的肩：“走了，我这里伙食不错哦，你多吃点肉，不然等卫霆来了怪我把你养瘦了，我可承担不起这个罪过。”
季哲欢知道他是在故意调节气氛，想起件事来：“我有事跟你说。”
“你说。”
花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来：“卫霆妈妈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姚渝并没有吃惊，反应淡淡的：“嗯，我猜到了。”
“诶？”吃惊的倒成自己了：“他告诉你的？”
“我猜出来的。”姚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洋洋得意：“不要怀疑我的智商和情商。”
季哲欢忍不住笑出来，又听见姚渝说：“别担心，卫霆说话有分寸。叔叔阿姨都是很好的人。尤其是叔叔，说不定，他不会反对你们。”
姚渝比他了解卫霆的父母，稍稍有些安心了，手机震动起来。是卫霆发来的短信：吃饭了吗？
修长的手指轻触屏幕回了信息：正准备和姚渝一起去吃。
卫霆又回：我下午有事，晚上去找你成吗？
下午有事？莫非是叔叔阿姨生气很严重？季哲欢猜测着，回了信息。
卫霆：不是，是公司的事。晚上等我。
季哲欢：好。
吃饭时突然想起什么来，赶紧拿出手机打开新闻——卫霆赔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