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有大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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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有大疾-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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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裕一一从她们脸上扫过,见她们个个脸上堆着空洞的假笑,多数姿色一般,也有三两个长相出挑的,只可惜又太过愚笨,一昧地用酒色/诱他,全然不懂他的心思。
  这时,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走过来,递给他一个折成整齐四方块的丝帕道:“公子,这是月娘叫我给你的。月娘说公子若感兴趣,可到她房中听首曲子促膝长谈。”
  荀裕打开方帕,见上面题着四个字,微微愣住,将丝帕递还给小丫头,道:“带我去见月娘。”
  月娘早已煮好一壶青茶。此时将茶具洗净,倒一杯端给荀裕,笑道:“月娘可曾让公子满意?”
  “月娘好心思,四个字就将我引到了这里。只是月娘方才所说的‘沈家有难’,不知是真是假?”
  “我和公子素未谋面,又何必骗公子?也罢,不说出缘由,公子是不信的,反正说了也无妨。”月娘抿嘴道,“我二个月前见过公子的画像,那时江南的沈钧沈公子正到处打听公子的下落,想来公子跟他是有些渊源的。”
  荀裕将信将疑道:“你又是如何知道沈家有难的?”
  “前日我接了一个京城来的客人,客人醉酒后亲口告诉我说,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干倒沈家,干倒沈家之后他就发财了,到时便来这里赎我。”
  荀裕静了片刻,似乎在想她话里的真实性,又似乎在想她的弦外之音,半晌才道:“我可以赎你出去。”
  月娘噗嗤一笑,食指交叉作一个十字,道:“这世上说过赎我的男人不下十个,有的赎到了别家姑娘的床上,有的干脆没了影子像是人间蒸发啦,还有的得了失心疯似的别的话都记得就忘了那句赎我的话,你说奇怪不奇怪?”
  “月娘的意思是?”
  “若要赎,现在就赎。”
  荀裕望着那双冷静的杏眼,心中作出了决定,打开门走下楼来,朝杨妈妈道:“妈妈开个价,我要赎月娘。”
  杨妈妈嗳哟一声道:“我的公子哥,月娘人长得俏,性格又温柔,又会伺候人,公子眼光真好。只是月娘是我们醉春楼的红牌,若公子赎了她去,我这楼里的生意可是要冷清一半啦。”
  “我腿脚不便,想找个温柔懂事的人服侍才相中了她。只是她毕竟是快三十岁的姑娘了,想来也不剩些年华。最多三百两,妈妈要是不同意,我也只好再费些心思,寻些穷苦人家的丫头了,毕竟她们三四两银子就能打发。”
  杨妈妈又说了一会,见荀裕寸步不让,丝毫不给她再提价的余地,只好三百两成交。
  荀裕收好月娘的卖身契,带她从醉春楼里出来。
  荀裕道:“你是哪的人?何时被卖进来的?”
  月娘道:“我是洛阳人,十五岁那年被人贩子拐到了江南,又被卖进了醉春楼。十年一梦,老天有眼,蒙公子不弃,没想到今日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没想到在这里碰上纪公子。”
  荀裕正跟月娘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回头一看,见一青年白衣胜雪,身旁紧跟着一位持大刀的红衣女子,正是刘诩和花好好。
  刘诩道:“若见到纪公子还活着,沈公子一定很高兴。”
  荀裕笑笑不置可否,随即想到了什么,看一眼花好好,正色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刘诩眼尖见花好好满脸不悦就要发作,忙道:“这儿也没有外人,纪公子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
  荀裕点头道:“有人从京城来,欲对沈家不利。在下刚刚得到这个消息,因要事在身不得闲,碰巧遇上刘公子,只有请刘公子走一趟,把这个消息告诉沈公子,要他早作准备才是。”
  花好好冷哼一声。刘诩却道:“纪公子放心,我现在就去沈府,一定把消息带到。”
  荀裕点点头朝他告别。像是放下了心中的石头,带着月娘一路赶往青云寨。
  青云寨地处深山中。两人赶了几天路,这晚错过客栈,在一间破庙里歇脚。
  戌时。月亮升起来了,蛙声呱呱呱连成一片。
  荀裕听到一点动静,睁开眼,黑暗里看向月娘。
  月娘摸到他身边,不知何时褪去了衣物,光秃秃地倚在他怀里,极富技巧地蹭荀裕道:“纪公子赶了一天的路,月娘伺候公子歇息。月娘出身青楼,承蒙公子不弃,赎得月娘出那火坑,月娘愿作牛作马报答公子的大恩。”
  雪白的娇躯在月光下反着亮光,月娘似乎极为情动,见他并没有反对,一只手往下探走,另一只手熟稔地伸进了他的衣襟。悄悄的,月娘握住了一张卖身契,正要偷攥进手心,荀裕却猛地抓住了她的手,目沉如水看着她。
  月娘收回手,也不知是羞还是愧,忍不住落下泪来,转至一旁无声抽噎,时不时用手擦泪。
  荀裕叹一声,从地上拾起衣物盖在她身上,说道:“你是个聪明人,大概也猜到了我所以赎你出来并不是想得到你的身子。卖身契我会给你,但在这之前,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月娘惨笑一声道:“我可有选择的余地?”
  荀裕不答,良久才道:“我要你去取悦一个人。那个人叫苏勇,是青云寨的土匪,掌握着青云寨近一半的势力,是个极好色之徒,对漂亮女人向来言听计从,武功过得去,却属有勇无谋之辈。”荀裕把苏勇的喜好及优点和缺点逐一说给她听,又道:“如果你帮我控制住他,我会马上给你自由。你若想去洛阳寻亲,我也会派人护送你去。你人美,也够聪明,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你不用着急回答我,明天一早给我答案。”
  翌日,不出所料,月娘果然答应了他。
  荀裕递给她干粮和水,自已也吃了些,将她的包袱背在肩上道:“再有一日就到青云寨了,我们得尽快赶回去。”
  “你是个好人,”月娘道,“在醉春楼这些年,我别的没学到,看人的本领却还凑合。从来每个男人都是迫不及待地脱光我的衣服,只有你一人非但不为美色所动,还为我披上衣服。如果公子不嫌弃,等月娘恢复自由之身时,希望可以长留公子身边侍奉左右。便是一辈子当个妾侍,我心里也是愿意的。”
  荀裕苦笑道:“我若真是好人,便不会要你做这种事了。”
  转眼青云寨在望,荀裕却绕道至来时的荒山,两手拨开杂草,露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荀裕先钻进去,月娘紧跟着他进来。
  正往里走着,荀裕吸了吸鼻子,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飘来,溢满了整条地道,且越往里走恶臭越浓。
  恶臭熏得难受,月娘涨红着脸,一手捏着鼻子,艰难地跟在荀裕身后,最后终于忍不住了,一阵作呕,哇的一声将晚饭吃的全吐了出来。荀裕表面比月娘好些,实际却也好不到哪里去,用袖子捂住了鼻子。
  臭味似乎是从这里发出来的,荀裕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顾不得捂鼻子,一阵不祥的预感涌遍全身,三步并二步跑过去。
  急促而陌生的脚步声响起,老鼠们炸开了锅似的乱窜开来,四散逃命,有一只还分不清东西南北地撞到了荀裕脚上,又龇牙尖叫一声跑开。
  荀裕死死盯着地面,只见朱承秉一动不动靠在石壁上,被绳索捆成了一个粽子,脸部的肉完全溃乱,覆盖着一层泛黑点的青毛,蠕动的蛆虫肥胖得很,迟钝地爬满裸/露的脖颈,几只苍蝇嗡嗡飞到半空,又落在他鼻尖上,走走停停,吮吸鼻孔里流出来的粘稠黄水,又倏地钻进鼻孔中。
  朱承秉死了。
  荀裕一拳狠狠砸在石壁上。
  

  ☆、第53章 第 53 章

  苏云秀乍睁开眼,见房中有两道人影; 定神一看; 却见是荀裕,旁边还有一位陌生女子。
  荀裕沉着脸道:“苏云秀; 你是故意让他饿死的?”
  苏云秀瞳孔微缩,随手披一件衣物站起来; “你……你回来了?是从地道回来的?”
  “朱秉承死了。”荀裕低着嗓子道。
  苏云秀下意识后退两步; 肩膀缩成一团,静了片刻; 脸上的惧意散去,恼道:“不错; 他死了,我就是故意让他死的!谁叫他是那贱人的儿子!他该死!死光了才好!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他要不死; 你是不会跟那贱女人撕破脸皮的。你说过你会帮我报仇,这会子他死了,那贱人就少了一个助手; 你该高兴才对!跑来兴师问罪是什么意思?”
  荀裕深吸一口气道:“是谁教你的?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苏云秀道:“没有人教我。”
  “你说谎!” 荀裕紧盯着她躲闪的眼神; 静了静; 放缓语气道,“不是我不帮你杀朱夫人; 只是因为朱夫人现在掌握着整个青云寨,你爹苏勇苏堂主、陈元虎陈堂主、吴镇江吴堂主都对她忠心耿耿,若我们现在动手; 不但不会成功,还会赔上我们俩的性命,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你爹拉过来,而不是杀朱承秉。是,朱承秉他是作恶多端,他也确实该死,可是你想过没有,朱承秉一死,就等于把朱夫人逼上绝路,她一旦知道真相,我们就都糟了。事已至此,你我一条心才有胜算。好姑娘,你千万告诉我实话,除了你,究竟还有没有谁知道朱承秉的死?”
  苏云秀见他放软语,看他一眼,又垂下头去,“还有我爹知道。我那天本来是去给他送饭的,可是被我爹知道了,他知道朱承秉被我们藏起来了,叫我不要给他送饭,说他死有余辜。”
  苏勇每晚跟朱夫人颠鸾倒凤,却并不待见她的儿子,他知道朱夫人母子正想法设法削弱他的势力,因此趁这千载难逢时机,先下手为强,怂恿女儿苏云秀将朱承秉害死。
  荀裕叹了叹道:“唯今之计,我们只有先装作不知道朱承秉的下落了。”
  苏云秀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荀裕深深看她一眼,道:“朱夫人现在一定到处找朱承秉,我们就趁她注意力不集中时,把你父亲苏勇从她床上拉下来。”
  苏云秀跺脚道:“根本拉不下来!我爹已经被那贱人迷得魂都没了,什么人的话也听不进去,就算是我多说他几句,也对我喊打喊骂的。我看要他下那女人的床,简直比登天还难。”
  “那是你方法没对。”荀裕摇头道,侧身将月娘拉到她跟前,“你看她怎么样?她叫月娘,比朱夫人如何?”
  苏云秀细细打量番,见她娇若桃李,粉面婀娜,想通了什么,不由拍手道:“好标致的姐姐,比那贱人美多了去。”
  荀裕道:“你父亲如果见了她,你觉得他可会移情别恋?”
  苏云秀很清楚她爹的性情,平生最爱女人和酒。若有了月娘,她爹一定会乐不思蜀把那贱人抛到九霄云外去。只是,要她亲手把月娘送给她爹又有些做不到,若这样做了,她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娘?
  苏云秀皱着眉头想了想,捡起一块小瓦片,双手合什,嘴里喃喃道:“娘,我知道你一直都恨不得杀了那贱女人,女儿马上就能帮你报仇了,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女儿顺顺利利的。我现在要把月娘送给爹,娘如果同意女儿的做法,就让女儿手里的瓦片抛出正面来,如果反对,就抛出反面。女儿会尊重娘的意思。”说罢将小瓦片掷至半空,任由它落地,走过去一看,见是正面,不由松了口气。
  荀裕趁机道:“送过去之前,你先帮她梳洗梳洗。我得先从暗道出去,明日一早就去见朱夫人。”刚走了两步,心中不放心,又回头道,“记住,朱秉承只是失踪了,我们谁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从暗道出去后,荀裕在一棵树上过了半夜。
  辰日末,日头渐高。
  荀裕来到青云寨关口,见一个魁伟大汉守门,大汉身上有一股浓浓的味,看着三十多岁的年纪,一张四方脸,长得浓眉大眼,却面生很得。
  “麻烦通报一声,荀裕求见夫人。”
  “是你!”方脸大汉看了看四周,突然压低声音道,“快走,你断了大当家一手,夫人正恨不得把你做成人棍,你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趁没人,赶紧走!”
  荀裕看他一眼道:“你叫什么名?”
  “甭管我啥名了,快……”走字还没说完,方脸大汉一眼瞥到有人过来,同情地看他一眼,转身朝来人道,“荀裕回来了,说要见夫人。”
  “荀裕?”来人诧异地看他一眼,这次却并没有通传,直接带他来到大厅。
  厅里不知商议何事,人来得十分齐全,朱夫人坐在正中,苏勇、陈元虎、吴镇江三堂主各带下属立一旁。
  朱夫人见荀裕进来,登时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他道:“你还敢来!你竟还敢来!快说,你把大当家弄哪里去了?你要不说,我叫人把你剁成肉酱喂野狗!来人,把这不详之人绑起来。”
  荀裕纹丝不动站着,苏勇却道:“慢!”
  朱夫人皱眉看向苏勇,眼带不悦。
  苏勇道:“大当家当日断一手,夫人便把责任都推给荀兄弟,这会子大当家失踪多天,荀兄弟明明才刚上来,夫人无凭无据又说是荀兄弟把他藏起来了。青云寨虽然是土匪窝,却也讲义气讲道理。夫人这般行事,倒叫兄弟们不服了。”
  朱夫人瞪大眼望着苏勇,怎么也想不到这些话竟是从他嘴里出来,目光敏锐地转到苏勇身旁一位粉衣女子身上,沉静片刻,像是想通了什么,再看了眼胸有成竹的荀裕,略显疲惫地闭上了眼。
  她算是明白了,当初她利用美色一夜之间哄得苏勇改变主意支持她,现在别人也能故技重施让他反对自己。老天还真是现世报,以何种方式得到,便会以何种方式失去。也怪她不留心,饼儿失踪了二十多天,这二十多天里,她一心扑在饼儿失踪之事上,对别的事都心不在焉,却连荀裕这么明显的小动作也忽略了去。
  朱夫人睁开眼道:“苏堂主所言甚是。只是我若没有一定证据,自然不会信口胡说。来人,把暖香阁的庄颜带上来。”
  须臾,庄颜满身血渍跪在地上。
  朱夫人道:“大当家失踪当晚,你看到的是谁?”
  荀裕望着地上面容消瘦的庄颜,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庄颜哑着嗓子道:“当晚雨很大,我刚睡着又被雷声惊醒,突然听见门咯吱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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