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有大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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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有大疾-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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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印元上前一步急切道。
  “你无须再言!”晦觉方丈皱眉打断他,又侧身道:“纪施主,你虽曾为佛门俗家弟子,然自你破杀戒又私自离去那一刻开始,便与我南隐寺再无瓜葛!你自去吧,日后好自为之。”
  “多谢方丈大师。”纪拂尘颔首。
  印善不舍地望着他,上前一步解开他的绳索,又将手上的包袱转递给他,黑白分明的双眼透亮晶莹, “这里面是我为你准备好的东西,不值得几个钱,却也都用得到。无论你在哪,记得给我来信。”说着,喉咙动了动,眼里漾起波澜,定定地望着他,似乎要将这张脸的每个细节都有力地镌刻下来。 
  纪拂尘点头,握紧了他交给自己的沉甸甸的包袱,略觉酸涩道:“好好保重,别太老实,别老让人欺负!”还想嘱咐什么,余光瞟到印元背后那几个面露不甘的和尚,又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印善心中涌起千万波澜,目光在他脸上流连良久,终于生生扯出一丝苦笑,最后看他一眼,掩去所有的情绪,口里轻念着静心经,退至晦觉方丈身后。
  晦觉方丈望了眼纪拂尘,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期望最大的丑陋弟子,摇摇头,了然地捋捋长须,转身稍立片刻,待见印善跟上来,方才迈开步子回寺。
  纪拂尘捏紧了拐杖目送他们离去,突然对着晦觉方丈拜了三拜。
  晦觉方丈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偏了偏头,微微侧身,避过他的膜拜,念了句佛号,绝尘而去。
  纪拂尘心意难平,自从三年前带他回南隐寺的晦明大师圆寂,他便把对晦明大师的敬仰全部转移到了晦觉方丈的身上。
  南隐寺,他原本以为他会毫无感情地来,全无留恋地去,可是真到这一刻,当他亲眼目睹一师一友消失在山林之中,他的心竟怎么也止不住波涛起伏。南隐寺是个好去处,也许当他做完那些事还会再回到这也说不定。未来那点事,谁又说得准呢?
  他将包袱跨在肩上,瞥了眼旁边一辆停了半天的豪华马车,大步离去。
  纪拂尘才走不远,马车里突然跳出一人。那人一袭蓝衣,含笑盯着他渐小的背影,身形一动,朝旁边的灰衣小厮道:“真是有趣的一幕!藏身呀,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被唤作藏身的小厮捂脸道:“公子是想告诉我,公子又看上他了?”
  蓝衣人眨眨眼,叹惜道:“藏身啊,你都变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藏身置若罔闻,苦口婆心道:“公子啊,他虽然是个男的正中公子口味,可你也不能是个男的就看上啊。”
  蓝衣人似笑非笑看着藏身,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个遍,“哦?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原来你并不是个男的?”
  藏身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家公子的意思,忙朝天作揖,一脸庆幸道:“谢天谢地,比起被公子看上,我宁愿当个女的。”
  蓝衣人带笑看着他,“此话当真?”
  藏身缩了缩脖子后退两步,心知不能跟他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又把话题带回蓝衣人身上,“公子啊,你的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独特?公子难道没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根拐杖?”
  “我又不瞎!”蓝衣人双眼幽怨道,“他长得好看。”
  “昨天那个香伶长得比他还好看,公子昨天还说看上香伶来着。我看那人也怪可怜的,公子还是积积阴德别去祸害人家了!”唉,不知道这花心的主子明日又会看上谁呢?照这个趋势发展,但愿不要看上一个神经病才是!
  “可香伶是个小倌,”蓝衣人做捧胸状,貌似心很痛,“我要是带个小倌回去,老头子会从棺材里跳出来带我下去的!”
  “公子知道就好,所以公子还是早些娶个正经人家生个大胖小子才是,也省得太太一把年纪了还天天忧这忧那,没个塌心日子过。” 
  蓝衣人突然眯眼看着他,抱胸倚在马车上,缓缓道:“看你对太太那么忠心的份上,我把你打发去伺候她怎么样?”
  藏身蔫了,涎着脸作小,“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小的一定什么都听您吩咐,您就算现在跑过去追那瘸子,小的也决不去太太那告状!”
  “我可没逼你哦。”
  “没有没有,”藏身连忙摆手,还想说什么,笑容却僵在了脸上,看着那个举步离开的蓝衣人道,“公子这是去哪?”
  蓝衣人头也不回,“去给你们找个正经人家回来!”那个人应该是个正经人吧?
  藏身急得直跺脚,朝主子喊道:“这都还要去月老庙求姻缘呢,太太要是知道公子没去……”
  “你去了就是我去了,你先给自己求个如意娘子,顺便再帮我求求月老,让他老人家带把手,给我和刚刚那位公子牵个红线什么的……”蓝衣人身形极快,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完成消失,只在半空中留下几个回音。
  看着那个越来越小的人影,藏身仰天长叹,满腔怨气无处发作,憋得脖子耳根都红了。
  纪拂尘觉得有些不对劲,几次回头,又都很正常,什么发现都没有,猜想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强行隐去心底的不安,加快脚步走进一家客栈。
  大概是防备惯了,纪拂尘挑个背靠墙壁的位置坐定,只点了一个素菜和两个馒头。阿丑给他的包袱里有十两碎银,出门在外开口闭口都是银子,若不省着点花,很快便要喝西北风了。
  饭菜刚吃两口,一个陌生的蓝衣人突然东张西望进来。
  蓝衣人若有若无地瞄他一眼,眼里带着两分怪异的笑,越过好几张空桌,径直在纪拂尘身旁坐下。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攻终于出场了,大家久等啦\(^o^)/

  ☆、第26章 死缠烂打(一)

  纪拂尘一声不吭地吃饭。眼前这个无端出现的蓝衣人可奇怪得很,他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么多空位置不坐,偏要和自己挤一张桌。纪拂尘将心眼提到刀尖上,余光片刻不离蓝衣人,心里打定了主意,只要那人一有异动,立刻毫不留情耍拐杖打过去。
  可……他这是在干什么?
  他居然伏在桌上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脸上还带着貌似愉悦的笑,仿佛看人吃东西就是看一场精彩的演出。
  纪拂尘身子动了动,淡定地放下筷子,抬头迎上他粘稠的目光。
  蓝衣人眨眨眼,又眨眨眼,最后把胳膊从桌子上放下来,坐直了身子。
  纪拂尘并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侧头朝客栈小二道:“结账!”暗中猜想这人大概脑子有毛病,自己还是离他远点的好。
  就在他要起身离开时,蓝衣人突然开口了,“你可是从南隐寺而来?”
  纪拂尘心里警钟大作,拿起桌边的拐杖,面无表情道:“不是。”
  “哦?我看你穿着南隐寺的衣服。”蓝衣人漫不经心道,双眼开始肆无忌惮往他身上瞄,“你叫什么名?”
  纪拂尘权当没听到,径自起身。
  蓝衣人跟着站起,一手扯住他的衣袖,含笑轻吐道:“纪、拂、尘!”
  纪拂尘眼神一闪,压下心中的诧异,不由加重了语气,“我看你也不像脑子有病的人,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又何必多此一问?”
  “你难道没看出来我喜欢明知故问吗?”蓝衣人说着摊开手,眯眼望着他道,“再说,我知道是一回事,你愿意告诉我可又是另外一回事,我猜你现在肯定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对不对?”
  纪拂尘不言,置若罔闻。
  蓝衣人似乎不大满意他的反应,又似乎觉得光这些话还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进一步凑近他,刻意压低声音道:“我不但知道你叫纪拂尘,我还知道你现在内力全无哟!”在后面跟踪人家这么久,他原本以为这个纪拂尘只是个完全不会武功的普通公子,可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从身形招法上看,他即使不是一流高手也绝对称得上习武老手,再观他此刻的临敌反应,更加证实他的猜想。一个习武行家却没有了内力,这就足够让他往深里想了。
  纪拂尘闻言,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后退两步拉开距离,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笑得欠揍的脸,沉声道:“你是谁?”
  蓝衣人努力摆出一副让人信服的模样,朝他眨眨眼。
  “你到底想干什么?”纪拂尘道,管他是什么人,他现在只在乎他的意图。他并不像要害我,却更不像想帮我,那他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就是想交个朋友。”蓝衣人理所当然道,双眼一直没有离开他,细细观察着他脸上每一个表情的变化,边说边变本加厉地凑近,睫毛都快扎到他的脸上,笑眯眯道:“你是受内伤了?”
  纪拂尘默然,正要说什么,蓝衣人却抢先一步道:“若不是内伤,那便是中毒了。”
  “与你何干?”纪拂尘戒备道,眼里闪过丝警惕。
  “不会真是中毒吧?”蓝衣人挑眉,双眼一眯,啧啧摇头,“能让人内力尽失的毒可没几种哟,拂尘长得这么俊,该不会是被人觊觎美色给下了玉棠春吧?既可以让你内力尽失,还能让人为……”所欲为。
  纪拂尘眼神遽冷,不等他说完,拿起盛馒头的碗猛地砸去。
  蓝衣人未动分毫,手轻轻一扬,便已接住空中疾速飞来的碗,若无其事道:“拂尘想摔碗的话,我帮你。”说着松开手,瓷碗应声而落破裂。
  傻子才是想摔碗!!!
  纪拂尘深吸一口,“我再问最后一次,你到底想干什么?”
  “咦,我不是说过吗,我就是要跟你交个朋友,看来你是一点也不信我呀!”蓝衣人说着托腮沉思,眼里波光流转,“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呢?”
  纪拂尘嗤笑,一脸不屑道:“若你能给我玉棠春的解药我就相信你!”
  蓝衣人愣了愣,嘴里轻声嘀咕,“还真是玉棠春呀?”
  纪拂尘定定地望着他,半晌,冷哼道:“若拿不出来,便别再缠我了。”说着转身欲行。
  一眨眼的功夫,蓝衣人竟拦在了他前面,出手如电轻轻一点,便将纪拂尘定在原地。
  纪拂尘心中大骇,他竟然完全没看到他是何时出手的!他虽然使不上内力,但多年苦练的眼力可没有消失。从他轻易接住自己打过去的那只碗开始,他便料到眼前之人绝非等闲。而直到他刚刚出手点穴,他才明白这个人的武功当远在自己之上。
  “你就是这样让我相信你的?”纪拂尘稳住汹涌而来的慌乱,面色平静道。
  “莫急莫急,等会你就会感谢我了。”蓝衣人慢悠悠道,从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三粒大小不一的药丸来,两个手指拈起其中一粒最小的,放在鼻间闻了闻,吸了吸鼻子道,“应该是它了。”说着又把另外两粒重新放回怀里,似笑非笑贴过来。
  纪拂尘死死盯着这张突然放大的脸,手心开始冒出细细的冷汗,本能地察觉危险在逼近,可又无奈全无反击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蓝衣人掰开他的下颚,手指轻轻一弹,力道不轻不重,恰好让那粒药丸滚进喉咙。
  纪拂尘大惊,眼里冒出的火似要把他烧为灰烬。他给自己吃的是什么?他若想杀他大可一刀来个痛快,难道他是想用毒/药逼他就范从此乖乖听他吩咐?如果真是那样,他宁愿鱼死网破。
  “唉,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就不怕我伤心?”蓝衣人一脸委屈道,说着转身,旁若无人坐到椅子上,罔顾议论纷纷来往的客人,自己倒一杯茶饮了大口。
  “你给我吃的什么?”纪拂尘咬牙道。
  “不出意外的话,你马上就会知道。”
  话音刚落,纪拂尘猛地瞪大眼,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蓝衣人,原本空空如也的气海居然聚集起一小股真气来。他暗暗凝神,试探性地将真气运行小周天,待发现竟然冲破了蓝衣人点的穴道,心中更加讶然,按道理他就算是内力全部恢复,要想冲破蓝衣人点的穴也必定要费一番心力才是,可就在他内力不到平常两成之时,却轻易冲破了他点的穴,看来必是蓝衣人故意不使用真气,好方便自己突破。
  如此说来,他刚刚给我吃的其实并不是毒/药,而是玉棠春的解药!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帮我?
  纪拂尘皱着眉头看着他,他看到那人也正饶有意味地看自己,嘴角还挂着一抹怎么看怎么令他不舒服的笑。
  “现在知道我没有骗你了吧?”蓝衣人慢条斯理走过来。
  纪拂尘紧紧盯着他,“你刚给我吃的真是解药?”
  蓝衣人垮下肩,突然又火热地看着他,“看你这不认账的样,我现在倒希望给你吃的是春/药了。”
  纪拂尘不着痕迹地捏紧拐杖,愣愣地望着他,似是想从他这张脸上看出点蛛丝马迹来,可是却越看越让他困惑,他一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目前为止,那人对他的情况实可谓了如指掌,而自己却对他一无所知,不知道他是谁,不知他从哪来,不知他为何给自己解药,更不知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纪拂尘心中一凛,眸子变得幽黑,僵硬道:“我没钱。”
  “你不会以为我帮你是图钱吧?”蓝衣人乐开了花,“我像不长眼的么,你觉得我会看不出来你没钱?”
  纪拂尘迎上他看似真诚的目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你图什么?”
  蓝衣人微微咳了咳,“若说真要图点什么的话,那就当图你好了。”
  纪拂尘闻言脸色瞬间阴冷,世间人所图大抵不出这几样,重利者谋财,淫者贪色,吏者图权。吃一堑长一智,他有自知之明,心知自己身无长物一贫如洗,唯一能让人惦记的也不过这副臭皮囊罢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看起来不凡,竟然也是戒真等人之流!
  “你是断袖?”纪拂尘拉着脸道,他对断袖没意见,可若那断袖对自己存歪心思,那就另当别论了。
  蓝衣人将他眼底呼之欲出的厌恶看在眼里,眼神闪了闪道,“原来是同道中人呀,这么快就看出了我喜欢男人,真是有经验!”
  纪拂尘脑中浮过戒真和尚那张恶心的嘴脸,再听到蓝衣人这意味明显的话,只觉心中窝火,死死瞪他一眼,撑着拐杖大步走出客栈。
  他承认蓝衣人帮了他大忙,如果不是他,他恐怕不会这么容易恢复内力。可是他怎么也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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