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殇 作者:十色红血(晋江2014-10-01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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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殇 作者:十色红血(晋江2014-10-01完结)-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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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番话说得委婉,却是不留一丝机会给她。
  “我是公主,想要什么没有?至于你,我也一定如愿,我的丈夫,只能是你。”她大笑起来,头上的流苏交碰,铮铮作响。
  终于,他的声音里带了些微怒意,冷冷道:“即便公主如此,小僧也只有一句话,此生此世,小僧绝不会娶亲。”
  她优雅的起身,红唇轻启:“那咱们且等着瞧吧。”
  宛若春日里刚刚苏醒的毒蛇,目光狠毒而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自信。
  **
  没几日,就听闻云丞相的大公子云阳突然得了暴病死了,众人惋惜乐桑公主年轻守寡。不料一道圣旨下来,让京城人们炸开了国。
  皇帝竟将乐桑公主赐予了出家的落殒为妻,公主嫁和尚,这可是自古以来从未有的事情。
  落殒听到圣旨的时候,正在抄阅佛经,他连眼都没抬,就拒绝了,也当即被人带去了牢狱。
  漆黑阴暗的地牢也掩不住他身上太过澄澈的光芒,静静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似是感觉有人来了,落殒缓缓睁开眼,看见一双珍珠绣鞋停在他面前。
  “为什么要抗旨?”乐桑不顾腌臜,在他身边坐下。
  落殒双手合十念了句佛,道:“出家人四大皆空,名利女色皆不沾。无论公主费多少工夫,小僧还是那句:此生此世,怕是要辜负公主的厚爱了。”
  她轻蔑的笑了一笑,说:“落殒大师,我很钦佩你的坚定。可是抗旨的下场你应该是最清楚不过了,纵然你不怕死,那落梦寺的那些小和尚未必不怕。你可以死,不过在你死之前,我会把那些和尚一个一个杀死在你面前……”
  “公主休要欺人太甚!”落殒豁然睁开眼,带着怒气。
  她轻轻瞟了他一眼:“你若是不信,大可以等着,看那些人如何为你而死。对了,还有你父亲,虽然你已出家,但终归是云家的人,你抗旨不尊你父亲也得受牵连。反正你哥哥刚死,你们正好下去和他做个伴儿。”
作者有话要说:  

  ☆、仇

  落殒因愤怒而握紧的手,她看了心疼,她也不想这样逼他,她当真不愿意他恨她,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
  “落殒大师好好想想,若是想通了,就派人支会我一声。”她再次开口,脸上全然没有先前一闪而过的愧疚之情,只有公主的高傲、狠厉、她迅速整了整衣襟朝外面走去。
  刚刚跨过门口,就听见落殒沉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娶你!”
  她弯唇一笑,那模样着实妩媚,她就知道他肯定会同意。她亲自挽起他,却被他无情的拂开,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我真不明白你这样做有什么意思,非要嫁给一个僧人,纵使我今后娶了你又如何,我绝不会爱你。”落殒铁着一张脸同她说。
  乐桑的手僵了一僵,立即挽着他的胳膊笑道:“没有关系,嫁给你然后继续折磨你,便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事情。”
  “你有病!”落殒不可理喻的看了她一眼,大步离开这儿。
  待看他走远,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伤,那种浓稠的,哀伤的迷雾让人看不清她的脸。许久,一滴水从她脸上掉下来,异常晶莹。
  他永远不会知道,为了要嫁给他,她花了多大力气,付出了多大代价。
  她的母亲是匈奴的公主,临死前将一支匈奴军队交到她手里。正是这位数十万人的军队佑了她二十年的恩宠与荣华。
  如果不是她以这支军队作为交换,父皇怎么会答应这件辱没皇室颜面的亲事,从今往后,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落殒他不会懂,也不愿去懂,甚至他在恨她。
  **
  四角垂着彩缨,下面刻着金饰的花轿被八人抬起往落梦寺驶去,婚礼极尽奢华。
  然而落殒连迎接都没有,彼时他正坐在禅房里打坐。她也不甚在意,自己提着红裙下了轿,尽管这里围了上百个看笑话的人。但她面带微笑,从容镇定的走过青庐,连天地也未拜,她就进了新房。
  坐在落殒身旁,他一点要掀她盖头的意思都没有,他连看都不愿意看她。
  “不愿意看看我么?”她自顾挑起盖头,点亮角落里崭新的红烛,微微笑着:“我母妃说,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候便是当她穿上嫁衣的时候,一生只为一人穿红衣。落殒,你回头看看我,我如今……是你的妻子了。”
  她的声音糯软柔情,她的心蓦然跳动起来,回头轻瞥她一眼,却陷入她满眼的温柔中。这样的乐桑,他没见过。
  可他一想起她做的那些事,他心里再次浮起丝丝厌恶。别过头,他清冷得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我早说过,娶你非我所愿,是你自己一意孤行。诚然你已是我的妻子,我也不会碰你。”
  “我今晚去大殿诵经,公主早些睡吧。”他收拾经卷,似是要远离这里的光景。
  “不要走!”她猛地从床上跳起来自背后抱住他,带着点点泪光哀求他:“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一生就只有这一次婚礼,就算我求你,哪怕是装一装也是可以的。”
  只那一霎,他一向的稳重几乎把持不住。顿了顿,他动手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掉,她缠上来抱他、亲他、吻他。
  他却用力的推开她,他说:“请公主自重。”
  他眼里的鄙夷和厌恶深深刺痛她的眼睛,她几乎含着血往肚子里吞:“我抱的是自己的丈夫,吻的也是自己的丈夫,哪里不自重了?”
  “你瞧瞧你的样子,同一个妓女有什么区别。”他狼狈的推开她,他永远都在推开她“今日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旁人。”
  毫无眷恋的走出去,走出她与他的“新房”。
  门被重重关上,终是一个忍不住,她伏在地上哭起来。刻意被压抑的哽咽让人心头痛极了,痛到最后连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和着妆容在地上躺了一夜,落殒也没有再回来过,之后的日子,他一步也没有踏进这个房间。
  新婚七天,新妇是要回门的,她没有回去,她那个父皇也没有派人来瞧他。唯一来的一个人,不过是她的表兄王爷安子清而已。
  “那个和尚待你不好么?你如今怎么这么憔悴?”安子清看着她苍白的脸有些不悦。
  “没有,落殒待我很好。”她勉勉强强从嘴角牵起一个笑,却是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安子清抿了抿唇,眼里怒火迸射:“新婚之夜不归房,日日不与你见面,这便是他对你的好?”
  “不,不是的……这件事本就是我的错,他是出家人,是我执意要嫁给他,我……”才说出这么一句,她便再也说不下去,靠在安子清怀里哭起来。
  “乐桑,如果在这里过的不快活,我的安王府永远欢迎你。”安子清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
  周遭的空气突然冷凝到了极点,她抬起头,看见门口面色清冷的落殒,新婚后的第一次见面,但第一次见面却有了一个天大的误会。
  “落殒,子清是我的哥哥,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她急着解释。
  他只是淡然的走进去拿了一本经卷就走了。她恍如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扇了一巴掌,愣在原地。他竟然可以不在乎?他怎么可以这样呢?她不哭反笑。
  “不要笑了”安子清看不过去,一把拽起她“走,咱们回家!”
  她不动,慢慢放开他的手,说:“我不走。”
  “为什么?”安子清不解。
  “因为有落殒,才会有我。自我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明白了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无非一个落殒而已。他是我的宿命,是我的使命。”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  

  ☆、情

  “你都念了一下午的经了,喝碗汤休息一会儿吧。”她端了一碗素净的汤递至他嘴边。
  他充耳不闻,一动不动。
  轻笑一声,她将大殿的门关上,然后点燃香烛,待闻到香烛散发出来的浓烈的香味时,她才缓缓走在落殒身边坐下。
  “给你一个休了我的机会如何?”她盈盈笑着,落殒猛地一睁眼,看着她。
  她从袖子里摸出一把短刀放在他手上,一字一句的告诉他:“只要你杀死我,我便不会再缠着你了。你杀我,我绝不还手。”
  “不可理喻!”落殒索性不再搭理她,他才不愿杀她,从来不杀人的她,又岂会让她的血脏了自己的手。
  “我从小就知道你讨厌我,可是我还是想要接近你。”她坐在他身旁唠唠叨叨的说着“每一年乞巧节的时候,我都向月下老人许愿,希望你能够不讨厌我。现在想来,我还真傻,世间那么多人,月下老人怎么会顾及得到我。”
  他自嘲的笑声让她心头没由来的一颤,其实,她也没有那么的讨厌。
  “乐桑……”他沙哑着嗓子突然唤出她的名字,她欣喜的笑起来“你唤我什么?”
  看了她一眼,他却发觉身上仿佛火一般滚烫,恨不能立即将她抱进怀里,狠狠的吻她。
  这突如其来的深深一眼,让她欣喜若狂。颤抖着双手抚上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一寸一寸的触摸着,几乎快把他点着了。
  终于再也压抑不住,落殒欺身上来含住她的唇,轻啄细吻,袈裟尽解,衣衫尽褪。他们就在他所信仰的佛前纠缠、翻滚。
  一番云雨一场欢愉,过后,便是落殒的自责与忏悔。他跪在佛像前磕头,一遍又一遍的转动手里的佛珠,祈求佛的原谅。
  “你做这些模样给谁看!做了就是做了,有什么可怕的!”她撕碎经文书卷,一次又一次的在他耳边质问。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默默的把自己关在禅房里不出来。
  她无奈的苦笑,昨夜若不是用了合欢香他怎么会失态至此。只是不想她也会有这一天,竟以药石逼迫自己的丈夫同她圆房。
  两个月来,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而她只是极尽她所能为他做任何事,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
  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如今却会亲自挽袖下厨房,她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清洗袈裟,为他缝补僧袍。
  尽管她做的饭难吃,洗的衣服脏兮兮的,缝的僧袍乱糟糟的,但是她至少真的在努力了,从前十指芊芊的她,手上尽是伤痕。
  “你不必如此的”落殒忍不住把她从厨房里拉出来,她做的,他都看在眼里,不是没有感动。只是他如今也不知道以什么面目来对待她,他立誓要普度世人,却因她而生生止了脚步。
  “我是心甘情愿的。”她无所谓的笑了笑。
  落殒叹了口气,正欲说话时,她却如风中的纸鸢摇摇欲坠,然后倒在地上。
  “乐桑——”朦胧中似乎听见有人在焦急的呼唤她 。
  **
  醒来的时候,落殒正守在她身边,表情复杂。
  “既然醒了,就把药喝了罢。”落殒温柔的仿佛不再是他,可仔细一瞧却又还是他。他细心的把药吹凉一口一口的喂她喝下,在药的苦味还没散开时,马上剥了一颗糖塞在她嘴里。
  糖和着苦涩的药味儿,丝丝的甜味直冲脑门。
  正被落殒的举动弄得不明就里,忽听落殒说:“乐桑,你怀孕了。我们……有孩子了。”
  此刻的他宛如一个闹别扭的孩子,她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腹部,那里有了一个新的生命么?
  “我会还俗的。”落殒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她一怔,随即笑开了。
  似乎是经历了一次角色对换,落殒几乎是没日没夜日的照顾她,寺里的小沙弥都道是落殒叫那妖女勾引了去。
  她想着几月前嫁给落殒的光景,不禁觉得好笑。
  “怎么又站在风口里了?”落殒回来见她对窗而立,嗔怪了一声,将她拉到床上坐好,又关上了窗,然后把温好的鸡汤盛到她面前。
  她失笑,看着落殒被风吹乱的衣襟,她忍不住伸手为他抚平。细细的喝他亲手炖的汤,一面唠叨:“我母妃从前告诉我,为妻子下厨的男人一定是个好男人。可惜父皇一次也没有为她做过羹汤,现在有了你照顾我,我想母妃在天上看到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过了会儿,她又说:“我已经替孩儿想了个名字。若是男孩,就叫云隐;若是个男孩,就叫云素。等你还了俗,等孩子出生了,咱们就一起去匈奴赏大漠风光。我母妃说那里可美了,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
  “好”落殒低低的笑了,这样的时光温暖而美好。
  “呀!”她手上不稳,半碗汤洒在他胸前,他连忙起身换衣服。她无意中一瞟,瞟到他左肩上的一枚黑麒麟印记,整个人突然沉默了,仿佛一下子梦醒过来。
  她究竟是在做什么?她本来是来救他的,反而却让自己掉入他的温柔陷阱和他一起沉沦。
  “你杀过人吗?”她这样问,这个突兀的问题。
  落殒怔了怔,然后摇头“我从一生下来,就对杀人感到不适,我只愿我这一生,手上永不沾血腥。‘
  她苦笑,长清问她:“怎么了?”
  她出了很久的神,这个梦做了这么久,是不是到了该醒的时候?她张嘴,喉间涌起苦涩:“我想出去外面走走。”
  “我陪你去。”落殒把她扶起来,牵着她的手走出去,他带她去了落梦寺的琼华台,从那里望下去,正好可以看到寺庙里开得正茂盛的琼花盛开。
  静静的看花,她问落殒:“你爱我吗?”
  落殒迷茫的望着她,不知作何回答,他爱她吗?说真的他不知道,正如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她这个人而对她好还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
  “算了,我不过是白白的问一句而已。”她道:“唔,天有些冷,你去给我拿件披风吧。”
  见落殒走远,她看了看下面的琼花,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一狠心,跳下了数丈高的琼华台。源源不断的红色的鲜血流出来,染红了这些纯洁无暇的琼花与她白色的纱裙。一如她那日穿的嫁衣一样鲜艳明丽。
作者有话要说:  

  ☆、爱

  前一天他还沉浸在要做父亲的喜悦里,然而不过是一天,他便失去了笑容。他守在他身边,暗哑着嗓子同她说:“没有关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我会还俗,然后同你一起好好过日子。”
  这是他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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