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神仙一念间作者:张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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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神仙一念间作者:张迷经-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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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兵和帮手把笼子抬上四轮车运走。我看到原来笼子所在的地方,有一层黑色的灰烬。
  “可怜啊。”有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是不远处一个老者。
  我走过去,见他正低着头在地上摆弄着几枚贝壳。
  “真可怜啊。”老者又叹口气。
  我问,“你是觉得魔昂可怜吗?”
  老者抬起头瞄了我一眼,“不,我是说我自己可怜。”
  “你哪里可怜?”
  “哪里?”老者愤然地叉腿坐在地上,“你看看我穿的!”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自己。
  老者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穿的比我要好一点,但他不甘心,他接着说:“我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那边有试吃的啊。我刚吃过,多吃几家,每家不要超过两次,他们就不会赶你。”
  “是……是吗?”老者撇撇嘴,“反正我就是很可怜,你看我的贝壳都这么破了。”
  说到贝壳,我才想起我兜里还揣着一把,怪重的,就翻出来送给他了。
  “我不能白拿你的东西。”老者说着把贝壳收好,又从身上找到一枚白色的药丸递给我。
  “这是什么?”
  “上好的灵药,叫忘痛丹,只要吞了它,任何折磨都会感受不到。”
  “我没有受到折磨。”
  “你是没有,但总有受到的,还是因为你而受到的。”老者说着,朝地上那摊黑色的灰烬看了看。
  我心有所感,揣着药丸离开老者。
  待回到师父的“住处”时,心想可以把忘痛丹给师父解饿,没想到师父已经翻到了粮食。
  “上天赐予的。上天从来不会让神仙贫瘠。”师父吃得饱饱的,躺在藤椅上迷迷糊糊对我说,“这户暴殄天物的仙家,剩了许多粮食在仓库里,还有松子酒呢。”说完,师父就接着睡了。
  我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摸着口袋里的忘痛丹,渐渐进入梦乡。梦里,那个老者又出现了,他对我说:“把它给魔昂,把它给魔昂……”
    
    
    ☆、第四念

  第二天,我一早就去了昨日魔昂被困的地方。等待近一个时辰,四个仙兵才打着哈欠驾着马车迟迟而至。
  他们破费一番力气才把魔昂的笼子抬到地面上,随即就去街市里吃早点了。本有一个仙兵被留下看守,但他显然不愿意独自挨饿,自言自语说“左右都被施了破力咒,他又逃不掉。”于是,便追着同伴而去。
  我来到铁笼前面。看到魔昂正闭着眼睛躺在晨光里,右侧眼角下有一块暗红色的结痂。
  我敲了敲铁栏杆,他的眼皮动也没动一下。白云犬“汪汪”叫了两声,他的眼皮却颤了颤。
  “我有颗丹药,想给你。”
  听我这么说,他才终于睁开眼,盯着我看,然后有些费力地坐起来,依靠着铁栏杆,像是随时都会瘫倒下去。
  我把手臂伸进笼子里,把丹药拿给他看,“这叫忘痛丹,吃了它,就不会感到折磨。”
  我摊着手心,他却迟迟没过来拿。我刚想把手撤回来,方听到他开口,声音很沉很哑:“你用它来补偿我?”
  “……”算是补偿吧,那个老者应该是对我寄予了这番意味。
  他沉沉地出了一口气,“本来,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抬起的目光,既失望又凶狠,让我不自禁去低头,忽感手掌一痛,他已把我手中的药丸打飞出去。
  这时,走过来一个年少的神仙,蹲在我旁边,似在问我,又似在跟魔昂说:“一早上就开始耍泼啊?正好叫我来教训教训你。”
  年少的神仙从腰上解下钱袋,扔了一把铜币在旁边的收钱罐里,然后把两只袖口都撸到胳膊肘上,随口对我说:“靠边点儿站哦,我这法术威力可不小,一会儿要把这妖怪打得嗷嗷叫。”
  我往边上挪了挪,只见那年少的神仙扎稳步子,挥动双臂,渐渐在手中搅出一团黑云,那黑云冒着金丝一样的光芒,滋滋作响。
  那少年神仙叫了一嗓子,将手指挥向魔昂,一道闪电窜出,把魔昂的身体打得一颤。
  随后,年少的神仙还在发力,闪电顺着魔昂的脉络急剧流窜,但魔昂的身体却再也没动过,他的脸上没现出任何表情,只是瞪着双眼看向那年少的神仙。
  “嘴还挺硬。”少年神仙嘀咕着,收了法术,喘口气再来。
  这次,他搅动的黑云有刚才的两倍大,击出的闪电又粗又长,但魔昂被击中后却连颤都没颤一下。
  少年神仙还要再来,刚挥起胳膊,却被制止住了。
  “干嘛?”少年神仙不满地嚷。
  归来的仙兵晃了晃收钱罐,“你的钱只够使一次法术的。”
  “钱我还有。”少年神仙说着又去腰间解。仙兵则懒懒的说,“今天不巧,有钱也得等一等啰,我们刚接到举报,说是有魔昂的同伙在附近。”
  “魔昂的同伙?!”少年神仙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在哪里?在哪里?我要生擒他!”
  仙兵看向我,伸手一指,“就是他。”
  那少年神仙见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说你身上怎么有一股海的腥味!还穿得怪里怪气的!”随即,他就把袖子又往上撸了撸,挥舞起胳膊就给我来了一发。
  我只觉身体一震,头发随即炸开,嘴里像吞下一大颗烧红的炭那般燥烈。
  仙兵见我如此不堪一击,表情有些错愕,走过来瞧了瞧我,“你是魔昂的同伙……吧?”
  我摇摇头。
  “可是,刚才有个老头向我们举报,说你从他那里拿走一颗忘痛丹,是要给魔昂吃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年少的神仙不甘心地大叫:“我就说吗,就算魔昂再能撑,也不可能受了我的闪电,却哼都不哼一声,原来是吃了忘痛丹!”
  “魔昂没有吃忘痛丹。”我低着头说。不过,我确实给他来着。
  “这样吧。”仙兵打着哈欠,“也不难为你,你如果现在还能把忘痛丹完好地拿出来交给我,这事也便罢了。否则——”
  “汪!”白云犬跑回我身边,冲着仙兵叫。
  我拍拍白云犬的头,看向仙兵。他接着说,“否则,你的嫌疑可就大了。现在有两个证明者,都对你不利。”
  “汪!”白云犬又叫了一声,毛茸茸的脑袋在我的手掌下蹭来蹭去。我把手拿开,白云犬仰起头,黑黑的鼻子亮着湿润的光芒,下面的嘴巴大张着,我蹲下去瞧了瞧——哦?刚被魔昂打掉的忘痛丹已被白云犬捡回来了,正衔在嘴巴里。
  我把忘痛丹指给仙兵看。
  仙兵眯起眼、皱起眉,面有难色,“这……是忘痛丹吗?”
  其余三个仙兵也过来看,都无法确定,而忘痛丹正在一点点儿融化,估计现在触碰一下,它就会变成一滩泥。
  “我来看,我来看。”少年神仙也过来凑热闹。
  仙兵让他一边站、别捣乱。
  少年神仙则骄傲地说:“我参加过仙宫的药典,见过忘痛丹。”
  听他这么说,仙兵就让他过来观望,苦了白云犬一直哈着嘴巴,舌头也不敢动一下。
  “这个……”少年神仙单腿跪在地上,抓了抓头发,“看着像,但都要化没了……”
  “你到底能不能确定?”仙兵有些不耐烦。
  少年白了他们一眼,“化没了也不怕,我有办法。”说完,他贼贼地盯着白云犬,把袖子又往上撸了撸,“狗又不会说谎,我来试试看嘛。”
  于是,白云犬被炸成了黑炭,但它因为吃了忘痛丹没有丝毫痛感,所以一声也没有“汪”。因此,我们两个得以清白地离开。
  在街市中,我又看见那个老者,他见到我便立刻隐匿进一片风筝之中。我过去找他,想问问他为什么陷害我。
  天空忽然飘下雨点。卖风筝的仙女把风筝一只一只收起来。
  我等在一旁,等到只剩下最后一只风筝。
  “哎呀,这个湿了。”仙女惊叫一声,懊恼地看着最后一只风筝,然后看向我,笑眯眯地问,“这个等天晴晒一晒,一样玩的,你要买吗?”
  “多少钱?”
  “只要五个铜币。”
  “能便宜一点儿吗?”
  “四个吧,很让利了,其实淋一点儿雨,根本没关系的。”
  “能再便宜点儿吗?”
  “哎呀。看你老实巴交的,居然这么会还价。我做只风筝也不容易,你到底能出多少钱?”
  “我……没有钱。”
  仙女瞪了我一眼,把风筝甩一甩,放到了木箱上。
  风筝收光了,那个老者却没再出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的。
  我刚从风筝摊前面走回街上,就见那四个仙兵拉着马车从我身边经过。他们都打着油纸扇,而铁笼则露在雨中,魔昂舒着四肢躺在笼底。
  马车渐行渐远,终于在一个岔路口,拐个弯消失不见了。
  我听到一个卖花的仙女小声说,“其实,魔昂长得很英武唉。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哥哥就好了。”
  “你可别乱说哦。”另一个仙女笑着去捂卖花仙女的嘴唇。卖花的仙女躲避开,佯装把声音提高一点儿,“你昨天晚上不是也说了吗?而且,你还想他当你的——”
  “要死啦你。”
  两个仙女笑着打闹起来。
  我从她们身旁经过,想起魔昂的相貌,只记得他额头上叶脉般的筋络,还有他双眼里迸发出的苍劲的光。其余却记不起了,但只要见到他那让人躲避的目光,我就一定会认出他来。这比记下五官容易多了。
  “让一让,让一让。”
  我身后响起车轱辘声。原来是卖风筝的仙女拉着小篷车回家。
  我闪到一旁,小篷车从我身边经过。车轱辘磕到路边的石基,放在木箱最上面的风筝掉落在地上。
  “喂,你的风筝——”
  “不卖!我就不卖!”仙女头也不回,继续前行。
  我捡起风筝来看,它粘了些泥水。白云犬冲着它“汪汪”叫,好像很感兴趣。我便捡着它会暂住的庭院了。
  傍晚时分,雨终于停下一阵子,凉风开始刮起。我便把风筝栓到了院子的一根木桩上。试了几下,它被风灌得鼓鼓的,跌跌撞撞着飘忽而起,一直把棉线抻到紧绷。
  半夜,天又开始下雨,比白天时大得多。风怒吼,雷轰鸣,还有闪电道道劈下来。我躺在床上,听到风筝在空中扑扑楞楞地乱飞。有时,还能听到几声尖叫与呻吟,像是从老头的喉咙里发出的。我想,多半是我听错了。
  早上醒来时,到处晶晶亮。阳光如同被雨水洗刷过的棉纱,柔和地铺洒在院子里、树梢上,到处闪着光。只是那只风筝已经挣断了棉线,不知飘去了哪里。
  一阵微风拂来,裹着淡淡芳香——原来,青慈藤蔓的花开了。那花开得小小的,一串一串,从末端开到顶端,随开随落,仿佛一挂鞭炮。白云犬在藤蔓下跑来跑去,身上已经落了厚厚一层花屑。
  我想起之前“搬进来”时,大门的贴纸上说,这家院落的主人在落花时节就会回来。于是,去跟师父说。
  师父还窝在床上的坑里。师父的床上有两个坑,很是奇怪,样子似给长着两个驼背的神仙准备的,那坑又很大,师父的身子可以完全蜷缩进一个里面。
  我拧干毛巾,给师父擦脸,师父渐渐睁开眼,咕哝一句:“昨个夜里,不知哪个老头发病,一个劲的叫,吵死为师了……”
  哦?看来果真有个老头。我继续给师父擦脸,“师父,这家院落的主人可能就快回来了。”
  “什么?”师父还未清醒,“我们不就是这里的主人吗……”
  接着,我便不必跟师父解释了,因为院子里传来脚步和惊叫声——“有贼啊!”
  这声音有些熟悉。师父的耳朵也为之一震,难得现出想事情的神情。
  脚步声朝我们走来,其中像是有一个体型很大的神仙,步伐咚咚闷响。
  门被推开,一个仙姑探进来半个身子,见到我和师父,吃了一吓,随后怒起眉毛,尖着嗓子喊,“你们两个混账,睡在小翠的房间干嘛?!”而那只被叫做小翠的翠峰骆驼也伸进来一张长长的脸。
  随后,师父和我便被仙姑叫嚷着带去了仙宫。
  那个仙姑原来曾哺乳过仙君的儿子,因此在仙宫里颇有些威信,一路畅通地把师父和我带进仙君大殿。之前,师父每每带我来这里,都是跟仙君汇报守海待魔的事情的,这次却是被指控为抢占仙宅。
  等了小半个时辰,仙君才被两位仙女搀扶着出现在一面珠帘后头,不住地发着咳嗽。仙女说,仙君昨夜着了凉。
  在仙君的咳嗽声中,仙姑把师父和我霸占小翠房间的卑鄙行径哭诉了一番,还顺便把师父之前“掳走”小翠的事情也一块说了出来。
  “我倒不是为我自己,只是小翠,一而再地被他们师徒欺负,简直要没有脸面活在这仙人国里了。”
  师父撇着嘴,咕哝一句,“它的脸长着呢,要短些反倒好看了。”
  仙君坐得很累,又猛然发了一阵咳嗽,至于事情早已听得大概齐了,便替仙姑说了句公道话,“白眉啊,你欺负仙姑家的小翠,着实是你不对。现在又睡了小翠的房间,虽然小翠不在,但传出去,对小翠的声誉也是种致命的毁损。”
  “就是,致命的!”仙姑符合着。
  仙君又咳嗽一阵,接着道:“不如这样吧,仙姑啊,白眉他虽然过了娶亲的最好年龄,但现在的身子骨倒也结实,最近更是成为收服魔昂的头等功臣,盛名在外,不如就让小翠嫁与他吧,倒也不辜负了这一段瓜葛。”
  “什么?!”
  仙姑和师父同时叫道,又彼此互瞪一眼。
  “我坚决不同意把小翠嫁给这白眉老道!”
  “我才不要娶只大骆驼!”
  “什么?”仙君迷惑了,“小翠是只骆驼……咳咳咳咳……这事罢了吧。”
  “那他霸占我家庭院——”
  “他是有功之臣,最近海边发水,暂且让他借住你那一时半刻吧,也算代本君尽一下地主之谊。”说完,仙君便被仙女扶走了。
  回来的路上,师父和仙姑走在前。师父的目光碰到仙姑,再迅速把头撇开,做出不屑状。仙姑自然不甘,一定要移到师父偏向的那边,看着师父,再把头甩开,然后“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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