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情贝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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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情贝勒-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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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谢谢你送我回来,我进去了。” 

  她一脸不想多谈的样子,祥瑞纵有再多的话也只能往肚里吞。“那你好好休息,今天也够你累的。” 

  她轻轻颔首。 

  马蹄声喀答喀答的离去,祥毓转身准备进府,却在见到大门口旁一个散发着浓浓怒意的身影时,整个人僵在原地。 

  琴香也瞧见了,失声惊呼,“大贝勒……” 

  玉瑾双手环胸,倚靠着墙,大半个人笼罩在阴影里,只有半边脸露出来,他直直的盯着她,阴冷的表情任何人看了都不寒而栗。 

  一切竟来得那么快! 

  她定了定神,轻启唇,“你怎么来了?” 

  不消说,他准是认出她来了。他是怎么知道的?是想起了她的小名?还是向旁人探听来的?毕竟筵席上多数人都识得她。 

  那么,他也知道了有关额尔真的事了吗?他打算怎么办? 

  祥毓忍不住紧张,手心里沁出冷汗。 

  玉瑾忽地转身,冷声道:“走。”便自顾自前行。 

  “格格……”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琴香看了好不担心。 

  “你先进去。”她淡然地吩咐道。 

  “不,奴婢要跟着您!”她很坚决,生怕盛怒的大贝勒会对格格不利。 

  “进去。”她知道琴香再不走,他的怒气肯定会波及不相干的人。 

  琴香大力摇头,紧紧缠着她不肯放开。 

  “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是吗?”她语气平静,却极有威严。 

  琴香不敢违逆,只得不甘愿地松了手。 

  “放心,没事的。”祥毓扬起温婉的微笑,之后举步跟了上去。

  两个人在幽暗的巷道中前行,渐渐远离了端王府的范围。 

  一路上没有人开口说话。四周静得仿佛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 

  最后,玉瑾在河畔停了下来。 

  祥毓始终和他保持着三步远的距离。 

  他明知她在他身后,却一直背对着她,是不想看见她吧!祥毓叹息,正想说些什么时,他突然怒声道:“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他霍地转过身来,让她一惊。 

  “这般唬弄我,你高兴了?得意了?”他步步朝她逼近,表情阴沉而狰狞,像是迫不及待把她捏碎。 

  祥毓心口一窒,强忍住往后退的冲动,她不愿示弱! 

  “我没高兴,也不得意,一切只不过是凑巧罢了。”凑巧她兴起了想要孩子的念头,凑巧上天给了她这样的机会。她轻声解释。 

  这样的答案他显然不能接受。“凑巧?好个他妈该死的凑巧!” 

  当他由好友的口中得知真相时,他的震惊和愤怒几乎超越了他的理智,他觉得自己彻底的被愚弄了。 

  他苦苦找寻的女人竟是自己休掉不要的妻子!他竟然经由一个不相干的第三者才知道这件事! 

  他已经很久没被激怒到无法克制的地步,当下他顾不得筵席未散,直接驾马往端王府杀来,为了和她说清楚。 

  在荣王府的时后她就应该知晓,他是刻意冷淡地待她,她为什么还要来招惹他?她想证明什么?她的无辜?他的错待? 

  是!他是待她不公,但那又怎样?这么做只会让他更轻贱她! 

  祥毓睁大了眼,愣愣地作不了声。头一回听他骂出这样的话,从前即使他再气,在她面前顶多是冷言冷语,这样粗鄙的话绝不可能自他口中出现。 

  “你怎么……说出这种话?”他的教养呢?都跑哪儿去了? 

  他冷笑。“你也会觉得这话难听,不堪入耳?”他脸色一变。“你做的事却比这更脏!” 

  “脏?”她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哪里脏了?夫妻行房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话亏你说得出口,简直毫不知耻!” 

  她惊呆,“我毫不知耻?!” 

  他哼了声。“我还说得客气了,你根本就是贱!” 

  够了!她寒着一张脸。“看来我们没再谈下去的必要。”她反身想走。 

  ”怎么?自己干的好事,还怕别人说?” 

  她真的动怒了,转身怒道:“我干了什么好事?那天晚上主动的人可不是我,成天在外花天酒地的人也不是我!要判我的罪,你还没那资格!” 

  “怎么?抱怨起独守空闺的委屈来啦?那晚若不是你欲求不满,半夜跑来我厢房,我会有机会搞上你?我主动?”他恨恨地啐了一口。 

  祥毓整颗心都凉了,他竟如此羞辱她!“荣玉瑾,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的是你们端王府!不守信义,背弃约定,随随便便丢个别人拣剩的货给我,以为我会乖乖接受?”心高气傲如他,从没受过这样的侮辱,这笔账他没齿难忘! 

  “你……你说什么……”早知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如今听他亲口说出来竟是如此地锥心刺骨,她受够了!受够了! 

  眼泪几欲夺眶而出,她咬牙强自忍住,双肩微微颤抖。 

  她不哭,绝不哭!他早已和她两不相干,自己毋需被他三言两语便伤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他算什么?不过是自己人生中的一段插曲,如果她还会因他的话而受到什么影响,那是她错,明明一个不值得付出的人,她却还要如此执着。 

  不会了,从今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握紧双拳,颤声道:“你为什么要回来?”她猛地抬头。“为什么不一直待在边关?我真盼我从来没嫁过你,从来就不识得你,我一生一世……永远永远,都不要再见你的面了!” 

  她不是个绝情的人,如今说出这番话,是已被逼到极限。 

  玉瑾突然整个人沉静下来,前一刻暴怒的情绪仿佛不曾有过,他直直的盯着她,表情高深莫测,不知在想些什么。 

  样毓觉得在他身边多待一刻都是折磨,再不看他一眼,反身往回走。 

  她步伐越走越快,离河畔越来越远,玉瑾始终待在原处,没有跟上去。 

  “格格。”琴香忽然出现在拐角的小巷弄里。 

  原来她不放心,还是在后边偷偷地跟来,见主子和大贝勒不欢而散,她满脸忧色,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祥毓一声不吭,头也没抬,径自往回端王府的路上疾走。 

  琴香紧跟在她身后,心急如焚,怨怪地回头瞥了玉瑾一眼。 

  只见他仍伫立原地,目光幽深地追随着格格的背影,脸上神色有种说不出的怪异,竟让她感到心里一阵发麻。 

  再不敢多看,她跟着主子匆匆走了开去。 

  这天,纵使祥毓内心烦乱得想要一个人静静,恼人的事情仍是接踵而来。 

  霜儿不胜惶恐的跪在地上,一张小脸早已哭得红透。 

  祥毓秀眉微蹙,伸手抚额,转开脸去。 

  琴香见主子这模样,显是心烦已极,不想多言,连忙上前道:“霜儿,有什么事你说吧,别怕。” 

  霜儿揉着眼睛,哭道:“是……胡先生他……说不教了,要咱们另请别人去……” 

  又来了!琴香呻吟。“这是第几个了?” 

  “……第四个……” 

  “第四个?短短半个月不到,就第四个了?”她哀叹连连,无力地道:“这下可好,大伙儿都知道咱们端王府出了个恶名昭彰的小爷,谁还敢来教他呀?” 

  她就知道,调皮捣蛋的额尔真绝不会乖乖地等着人来摆布他,全天下除了格格,没人治得了他。 

  “傅总管呢?教他再去请人吧。” 

  “可……傅总管他说……”霜儿越说越小声,“他……无能为力了……” 

  “什么?这……” 

  “把额尔真给我叫来!” 

  祥毓突然出声,把在场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霜儿害怕的看着她冷若冰霜的脸色,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格格……”从没见过她这么严厉,琴香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小爷什么时候不惹事,偏偏在这当头捅楼子,这下可不是自讨皮肉痛吗? 

  “主子正在华文阁跟王爷学棋,呜……奴婢不敢……” 

  祥毓寒着脸,知那小子又是用计拖延,阿玛下棋的时候,从来不爱旁人打扰。 

  压下心头气,她从椅上起身道:“胡先生呢?” 

  ”刚走,应该还没出大门。” 

  “派人把他留住,我去见他。”她命琴香道。 

  “是。” 

  和胡先生谈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祥毓总算清楚的了解自个儿子的种种恶形恶状,她紧握椅子扶手,觉得自己的情绪已经快要没法掌控。 

  “……事情就是如此,老夫终究没能感化于他,唉!惭愧啊惭愧。”胡先生抚着胡子,深深叹息。 

  祥毓定了定心神,起身道:“不,小儿顽劣,劳先生如此费神,在这里给先生谢过了。”说罢微微一福。 

  胡先生连忙站起,双手直摇。“不敢不敢,格格您请坐,请坐。”见她重新落坐,他也才坐了下来。“是老夫才疏学浅,管教无方,辜负了王爷和您的一番期许,老夫很是愧疚。”重重地叹了口气,又道:“小爷虽好惹事,但聪颖过人,若能好好教导,日后必是国之栋梁,只怪老夫无此能耐……” 

  祥毓见他似是有话欲说,便道:“倘若先生想起了什么,还请赐教。” 

  “这个嘛……”胡先生皱起眉头,很是为难的样子。“老夫是知道这么个人,论才情、论学识都不在话下,可他的身份和个性……”他琢磨着该如何启齿。 

  “那不打紧,不知怎么才能与他取得联系?”哪怕只有一丁点儿的希望,她也得试。 

  胡先生取了笔墨,在纸上画下路线图。“他名唤霍不驹,一个人住在这儿,您到这个地方去找他,就说是老夫告知您的,记着,可得是您亲自去。”说完慎重地把纸递给她。 

  祥毓不敢轻忽,仔细记下了地方,然后将纸妥善收好。 

  想了想,他还是不放心地多交代了几句,“这个人虽然满腹经纶,但就是脾气傲,别说言语上开罪不得,就是脸面上也不能让他有丝毫难堪,您待他须格外当心。” 

  世上脾气傲的人,又何止他一个?思及此,她心一抽痛,眼神黯淡下来。 

  “我理会得。” 

  “那么,老夫就此告辞。”胡先生站起身道。 

  祥毓跟着起身,“多谢先生,先生您好走。”她微一抬手。“来人,送胡先生出府。” 

  胡先生躬身一揖,转身离开厅堂。 

  始终站在一旁的琴香迎了上来,悄声问道:“格格,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 “备轿,咱们请这位霍先生去。” 

  当一位肌肤黝黑,身材壮硕的大汉出现在她眼前时,祥毓不可否认确实有点出乎意料。 

  毕竟这位长相刚毅,神情冷硬的男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胡先生口中那位饱读诗书的青年才俊,反倒跟江洋大盗有几分相似。 

  再瞧瞧他的住处,简陋而破旧,清苦落魄得不禁让她怀疑起他究竟有没有所谓的真材实学。 

  不过心里想归想,她半点也不敢表现在脸上,依旧客客气气地将她的来意表明。 

  霍不驹一开始反应相当冷淡,最后还是她道出胡先生的名号,才见他脸色稍霁,耐心也多了一些。 

  他俩谈了一会儿,她渐渐地从他的言谈中发现他的确是位深藏不露,不可多得的人才,于是下定了要请他进府教导儿子的决心。 

  但他似乎没什么兴致,始终一声不吭,后来还是碍于胡先生的面子,才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 

  “那么,就有劳先生了。” 

  终于说服了他,祥毓轻轻吁了口气。 

  因为这儿距离王府甚远,所以他必须住进王府里,这点让他不太能接受,事情一直谈不拢,她又花了好一番工夫才说动他。 

  “方便的话,咱们是否可以即刻动身?” 

  霍不驹没有表示意见,只挑了几本书和简便的衣物随身带着,就跟着祥毓前去端王府。

  端王府雕梁画栋,富丽堂皇,但霍不驹却是眉也不曾动一下,只有在祥毓领着他来到藏书丰富的书斋时,才见他面露一丝和色。 

  祥毓越发欣赏起他来,接过琴香奉上的香茗亲自递给他。“不知这儿还人得了先生的眼否?” 

  他点头。“挺好的。”将茶摆到一旁,他从架上抽了本书就翻看起来。 

  祥毓微笑,低声吩咐身旁的琴香。 “去请王爷过来一趟。” 

  “是。”琴香领命退下,但不一会儿又面有难色的回来。“格格,王爷此刻在观堂有客人,一时半刻恐怕分不开身。” 

  祥毓蹙眉,阿玛不克前来,总不能让身为客人的霍先生亲自找他去吧?胡先生说过,只有人找他,没有他找人的。 

  打发了琴香,正想暂缓此事时,霍不驹忽然将书本放回原位。 

  “如果不嫌打扰,我去见他也是一样的。”他不以为意的道。 

  原来他并不如想象中般傲气凌人,祥毓心喜道:“请随我来。” 

  两人一同来到观堂,还没走进去就听到谈话声从里头传出来,祥毓只觉得那声音莫名地耳熟,也没多想就跨了进去,然而就在那一刻,她后悔了。 

  阿玛的客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此生最不想见到的玉瑾。 

  他也发现她了,眼神陡地散发奇异的光亮,视线牢牢地盯在她身上,一眨也不眨。 

  “女儿,你可回来了。”端王爷像见到救星一样松了一口气。 

  他可不想再和玉瑾单独相处下去了,和他谈话的时候,他总是神情懒散,语中带刺,刁难的意味显而易见;那也就算了,想早早打发他走嘛,他却又死赖着不肯离开,搞得他坐立难安,浑身不畅快。 

  自从他下午突然派人送上拜帖,他就觉得事情不妙,想他们两家断绝往来已久,这会儿他却带了一堆从边疆带回来的稀奇玩意儿要登门拜访,为的是什么? 

  无事献殷勤,显然他的目的正是他的女儿! 

  他是无所谓啦!反正他心底本来也盼着他俩能重修旧好,只是这玉瑾一古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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