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立即离开这里，需要有人在外面接应。
天色已经完全放亮，夜晚下的雾气也在渐渐消散。
很安静。
当然，没什么好奇怪的，方圆几十千米之内没有村庄、也没有城镇，即便是最近的公路都在几千米之外。在地图上，这座庄园根本不存在，也没有哪家出版社会在地图上标出一座庄园。
唐旭宸走回来的时候，尼古拉斯已经去倒了一杯水，正在伺候科波菲尔喝下。
也就在转过身来的时候，唐旭宸透过窗户上的玻璃看到，科波菲尔看了他一眼，而且在他转身的时候把目光挪开了。更重要的是，科波菲尔一直侧对着尼古拉斯，没有让尼古拉斯注意到他的眼神。
他是真傻，还是假傻？
“唐，你在这里找找，也许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我可不想白费力气。”
“什么？”
尼古拉斯朝唐旭宸看过来的时候，唐旭宸已经拔出手枪。
“你要干嘛！？”
“砰——”
“啊——”
随着枪声响起，科波菲尔惨叫了起来。
“闭嘴！这一枪打在你的大腿上，而且没有打中动脉血管与股骨，你死不了，也就用不着叫得那么悲惨。”
“唐……”
“尼古拉斯，你最好不要插手。”唐旭宸指了一下尼古拉斯，把枪口顶在了科波菲尔的额头上。“我们之间有很多账要算，而我千里迢迢来到美国，不是为了帮助尼古拉斯对付恐怖份子，而要跟你算总账！当年，如果不是你签署了通缉令，不是你阻止尼古拉斯调查联邦当局的内鬼，不是你诬蔑我们与曼哈顿恐怖袭击有关，我们不会亡命天涯，也不会跟家人分隔五年。当年，我们不顾安危与恐怖份子作战，尽最大努力保护美国与美国公民。在曼哈顿唐人街，我损失了几十名手下，青红帮的数百名人员阵亡，还有上千名华人死在了恐怖份子的手上。你却陷害我们，让我们背黑锅，让我们成为过街老鼠。是你，是你出卖我们，是你背叛了我们！”
“唐，冷静点……”
“闭嘴！”唐旭宸朝尼古拉斯大吼一声，情绪很是愤怒。“科波菲尔，我等了五年，费尽心机，终于让尼古拉斯相信我，带我来见你，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一天。现在，祈祷吧，为你犯下的罪行祈祷，希望上帝能够原谅你，赦免你犯下的所有罪孽，让你进入天堂，让你在死后得到安息。”
说这番话的时候，唐旭宸浑身都在颤抖，压住扳机的手指头也在颤抖。
“唐……”
“黄汉良，我答应过要为你报仇，如果你在天有灵，现在可以安息了。”
“不，不是我！”
科波菲尔突然开口说话，尼古拉斯先是一愣，随即就朝他看了过去，满脸都是疑惑与震惊。
“真的不是我，不然五年前，在恐怖份子毁掉黄金之前，战争就爆发了。”
“总……科波菲尔，你在说什么！？”
“尼古拉斯，你得相信，我没做坏事，不然我也不会想尽办法保护你。求求你，不要让他杀我，我是无辜的。”
这个时候，唐旭宸收起了手枪，同时退后两步，神色也平静了下来。
见此情形，尼古拉斯明白过来。唐旭宸开始在演戏，科波菲尔没有患老年痴呆症，之前一直在演戏。
“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啪——”
一巴掌打在了科波菲尔脸上，是尼古拉斯，他很愤怒，只是情绪没有失去控制，而这一巴掌也让科波菲尔闭上了嘴。
唐旭宸有点惊讶，不过觉得很正常，因为尼古拉斯也被科波菲尔给骗了。
“唐，他是你的了。”尼古拉斯长出口气，说道，“你说得没错，我不适合审问他，我怕自己控制不住，会杀了他。”
“他还不能死。”唐旭宸走上前来，说道，“欧阳那里有急救包。”
“让他多流点血，反正一时半会死不了。”
唐旭宸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也行，帮我倒杯酒，给你自己也来一杯，我们都需要冷静下来。”
这次，尼古拉斯没有拒绝，他确实需要喝杯酒冷静下来。
看着尼古拉斯走开，唐旭宸走上前来，科波菲尔满脸惊恐。显然，就算尼古拉斯再给他几巴掌，他也不想面对唐旭宸。因为不管尼古拉斯有多么愤怒，也不会亲手杀他，唐旭宸却不会有半点犹豫。
第956章 家族
“先做压缩处理，再发给田皓桐。”
被欧阳凤鸣吩咐到的那名行动人员点了点头，这样能够把文件缩小百分之五十，也就能把传输时间减少一半。
“大致浏览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我们认识的人。”欧阳凤鸣拍了下那名行动人员的就肩膀，又说道。“我去把那些监控摄像头找出来，如果有我们认识的人来过这里，立即跟我联系。”
“没问题，我会仔细看一遍。”
欧阳凤鸣刚刚转身，他身上的卫星电话就响了起来。
“田皓桐，是我。”
“欧阳，你们在哪，怎么老唐的电话打不通？”
“我们已经找到科波菲尔，在他的庄园里面，老唐在上面的书房里，有事？”
“你们得尽快离开那里。”
“什么？”欧阳凤鸣立即拍了下那名行动人员的肩膀，然后指了下耳朵，让行动人员切入通信频道。
“克里斯蒂安被抓走了。”
“什么！？”欧阳凤鸣差点跳起来。“唐映霞呢？”
“她没事，是在离开胡佛大厦之后，她看到克里斯蒂安被几名联邦特工带走，而她当时已经上了地铁。”
“她已经去了会合地点？”
“没有，我们已经调整了行动方案。她正在赶去跟爱田会合，到了之后会跟我联系，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
“联系爱田，让她多个心眼。抓走克里斯蒂安的人也许盯上了她，而且故意放走她，好通过她找到其他人。”
“我知道，已经联系了爱田，她会做好准备。还有，我联系了老木，第一批行动人员将在数个小时之内离开美国。”
“尽快把其他人都送走，有范华东的消息吗？”
“他抓住了皮蓬，谭滔已经赶了过去，他们将去另外一个安全屋，然后审讯皮蓬，搞清楚发生的事情。”
“不要手软，一定要那个该死的家伙开口招供。”
“老范知道该怎么办。”田皓桐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这是皮蓬安排的，那么他很有可能会猜出你们的去向。此外，如果抓走克里斯蒂安的是联邦调查局的人，他们也有可能查出你们的行踪。”
“克里斯蒂安还有可能招供。”
田皓桐没有接话，他也有这个意思，只是没有说出来。
“不过，克里斯蒂安不会立即招供。如果这是皮蓬安排的行动，那么抓走克里斯蒂安的人肯定是皮蓬的手下，所以在皮蓬回去之前，克里斯蒂安未必会把知道的说出来，我们应该暂时没危险。”
“小心一点，总没错。”
“我去找老唐，我们在这里找到了一些监控录象，还有一些硬件设备。现在就把录象发给你，等下还有那些硬件设备的出厂编号。你让小罗与小宫立即着手处理，在监控录象里面查找线索，以及那些硬件设备的来历。”
“没问题。”
“如果可以，帮我们留意庄园附近地区，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跟我联系。”
“好的。”
“别挂电话，等下让老唐跟你通话。”
说完，欧阳凤鸣又对那名行动人员吩咐了一番，让他立即联系其他人，特别是在外围警戒的行动人员，让所有人提高警惕，并且安排几名行动人员为撤退做准备，让所有人知道危险随时有可能到来。
楼上，唐旭宸什么都没做，就驯服了科波菲尔。
当然，朝科波菲尔大腿上开的那一枪不算，因为在开枪的时候，唐旭宸还无法肯定科波菲尔是在装傻。
欧阳凤鸣赶到时，科波菲尔正说到重点。
“你们认为，像我这种，在三十五岁的时候，还靠义务为别人打官司，每个月赚几千美元糊口的小人物，仅凭自身努力就能住进白宫？”科波菲尔一只在笑，只是很凄惨。“虽然我是一个没有多大野心的人，但是他们要的就是我这种没有野心的人，因为像我这样的人最容易控制。”
“他们？”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不过肯定是你们在找的人。”
看到欧阳凤鸣走进来，唐旭宸朝他招了招手，把他叫了过去。
欧阳凤鸣也有点惊讶，不过立即就明白过来。科波菲尔没有患帕金森综合症，而且已经开口招供，还说到了关键点上，他就没插嘴。
“尼古拉斯应该知道，我是在帮一个人打赢了一场原本肯定会输的官司之后，才走上了政坛，才……”
“我他妈的对你的过去没有兴趣！”
唐旭宸发火，科波菲尔立即哆嗦了几下。
“说重点！”唐旭宸长出口气，控制住了情绪。
“托马斯，是托马斯。”
唐旭宸微微一愣，朝坐在旁边的尼古拉斯看了过去。
尼古拉斯也很是惊讶。
“当初，让我阻止你进行内部调查的就是他。”
“他是谁？”唐旭宸问了一句。
科波菲尔显得很害怕，似乎不敢说出来。
“尼古拉斯？”
“我听说过他，不过从来没有见过他。”尼古拉斯长出口气，说道，“他不是联邦政府的官员。”
唐旭宸眉头紧锁，再次朝科波菲尔看了过去。
“他会杀了我的，我……”
“我也会杀了你。”唐旭宸拔出了手枪。“而且就是现在。很明显，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杀了你。”
“不，不……”
“老唐，没必要这么麻烦。”欧阳凤鸣走了过来，说道，“就算我们不动手，托马斯照样会杀了他。”
唐旭宸微微一愣，朝欧阳凤鸣看了过去。
“我们干掉了那些特勤人员，而他戴着那个东西，根本逃不掉。等托马斯、或者是托马斯的人来到这里，发现了这一切，就会知道我们来过。显然，托马斯会认为他把知道全都告诉了我们，所以我们才没有杀他。”欧阳凤鸣冷冷一笑，说道，“只是，托马斯不可能知道他说了什么，所以不会立即杀他灭口，会审问他、拷问他、折磨他，也许是几天或者几周，也有可能是几年，反正到最后才会杀了他。当然，他恐怕坚持不了那么久，很快就会在折磨中痛苦死去。如果托马斯不想让他死得那么简单，还会派人照顾他。总而言之，我们没有必要杀害一位前任总统。”
唐旭宸点了点头，觉得欧阳凤鸣的提议是个好办法。
“不，不要这么对我，不要……”
“还有，我们得走了。”欧阳凤鸣看了眼手表，说道，“这里不安全，我们得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唐旭宸没多罗嗦，站了起来。
“尼古拉斯，求求你，不要丢下我，求求你……”
尼古拉斯叹了口气，唐旭宸开始就演过一次，所以尼古拉斯知道，唐旭宸在跟欧阳凤鸣唱双簧。
“我说，我说，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们，只求你们不要丢下我，带我离开这里。”
欧阳凤鸣笑着瘪了瘪嘴，唐旭宸则笑着摇了摇头。
“他是杰弗逊家族的人，不是历史上那个托马斯…杰弗逊，只是同名罢了。在美国，他是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之一？”
“我知道得不多，不过我敢肯定，他不是唯一的，还有很多跟他相似的人，而他们是同一个秘密组织的成员。”
“‘上帝之子’？”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真的不知道，相信我。因为我很听话，没有野心，也从来不会对不该知道的事情感兴趣，所以他们把我推上政治舞台，支持我步步高升，最后把我送进了白宫。”
“你认为，我们会相信你的鬼话？”欧阳凤鸣问了一句。
“相信我，我没有撒谎，你们真的要相信我。”
“为什么要保护尼古拉斯？”
“我不是在保护他，而是在保护自己。”
“自己？”
“在托马斯找到我，让我下令终止内部调查的时候，我就猜到，尼古拉斯肯定查到了一些很关键的东西，不然托马斯不会找我，让我直接下达命令。要知道，总统没有权力干涉司法调查。托马斯要的不是终止调查，而是想搞清楚尼古拉斯到底查到了什么。如果尼古拉斯完蛋了，我就没有了利用价值。我想获得连任，需要托马斯的支持，也就需要保住自身的价值。”
“妈的！”尼古拉斯低声咒骂了一句。
“可惜的是，我输掉了大选。”
“所以，你装疯卖傻，以求自保？”
科波菲尔点了点头，说道：“在大选结束前，我就知道，如果我输掉了大选，就没有任何价值了。为了不让秘密泄露，托马斯肯定会杀人灭口。虽然我是前任总统，但是对付我最多只是稍微麻烦点，比如让我死于某次交通事故，或者是死于某种突发疾病，他们用这种方式干掉了很多肯尼迪家族的人。”
唐旭宸与欧阳凤鸣微微一愣，尼古拉斯也露出了惊讶神色。
“我不想死，所以我找到一名绝对信得过的医生，让他给我开了一些药，服用之后会产生老年痴呆症的症状。”
“重点！”唐旭宸提醒了科波菲尔。
“我不知道托马斯为什么没有直接对付尼古拉斯，但是肯定有原因。离任后，我就被人送到这里，遭到软禁。这几年发生的事情，我根本不清楚。那些特勤人员全都是托马斯派来的人，你们也看到了，他们根本不把我当人对待，更别说前任总统。可是我只能忍受，只能装疯卖傻。”
“怎么找到他？”
“我不知道。”
“这么说，你已经没有价值了。”
“不，我真的不知道。相信我，如果我知道，一定会告诉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