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柳咬了咬牙，忍住没再多问。在此之前，唐旭宸就告诉她，他们是国土安全局的情报人员。
“查到了吗？”
“没有。”
“等等，”唐旭宸迅速思索了一番，说道，“那家伙不是恐怖份子，是雇佣兵，你应该在雇佣兵的名单里查找。他是中国人，所以你得重点调查出国人员，以及在过去几年里失踪的人员。”
“已经查找过了，没有。”
“也许用的是化名。”
“扩大调查范围需要更多的个人信息，比如年龄、身高、体形等等。当然，要是有他的免冠照片就更好了。”
唐旭宸朝余小柳与王茜梅看过去，她们见过金俊晨。
“年龄在三十岁左右，也许不到，男性，身高不到一米八，体形匀称，国字脸，鼻子有点塌，厚嘴唇，还有……”
“单眼皮，颧骨较为突出，也许是朝鲜族人，至少有朝鲜族血统。”王茜梅做了补充。
“小田？”
“正在查……能确定是朝鲜族人？”
唐旭宸朝王茜梅看了过去，她使劲点了点头，只是看上去却不太肯定。
“应该可以确定，至少从相貌特征来看，比较吻合。”
“有了。”
“查到了？”
“董俊晨，丹东凤城人，二十七岁，八年前失踪。他在失踪前去了丹东，很有可能通过丹东偷渡前往朝鲜。”
“偷渡到朝鲜！？”欧阳凤鸣愣了一下，神色很是惊讶。
“他的父亲是朝鲜流亡者，在上个世纪九零年代初来到中国，认识了他的母亲，在他出生前失踪。”
“失踪？”唐旭宸锁紧了眉头。
“在去鸭绿江捕鱼的时候失踪，据推测，与朝鲜情报机构有关。”
“有什么关系？”欧阳凤鸣问了一句。
“那段时期，有很多朝鲜流亡者来到我国，朝鲜情报机构一直在寻找这些人，主要是秘密逮捕，其中一些人被抓回去之后会被发展成间谍，然后送入我国从事谍报工作，大部分从此消失。”
“他不会蠢到去朝鲜找失踪了十九年的老爹吧？”
“当年，他才十九岁，刚刚考上大学。根据警察笔录，在失踪前，他的母亲把这些事情全都讲了出来。”
“热血青年啊！”欧阳凤鸣感叹了一句。
唐旭宸看了欧阳凤鸣一眼，说道：“还查到什么？”
“三年前，他第一次出现，而且正是雇佣兵。对了，他的母亲姓董。”
“显然，金俊晨就是董俊晨，他大概觉得‘金’是朝鲜第一大姓氏，他老子姓金的可能性最大。”
“欧阳！”
欧阳凤鸣摊了下手，也闭上了嘴。
“查出他的相关信息，特别是关联人物。”
“正在查，要发给你们吗？”
唐旭宸微微一愣，说道：“我们没有计算机，而且使用的是卫星电话。”
“航班上有计算机！”王茜梅说了一句。
唐旭宸与欧阳凤鸣都朝她看了过去。
“几乎所有乘客都有笔记本计算机，如果有掌上计算机的话，乘客一般会把笔记本计算机放到行李箱里托运。”
“小田，等下。”欧阳凤鸣没多罗嗦，立即走到一个货盘前，翻查托运的行李。
没花多少功夫，欧阳凤鸣在余小柳与王茜梅的协助下，在一个行李箱里找到一台电量充足的笔记本计算机。
“准备好了吗？”
“我把卫星电话转到数据传输模式，语音通信会中断。建立好传输通道之后，你把查到的信息发过来。”
“好的。”
虽然数据量不是很大，但是卫星电话的带宽有限，十分钟后才收到田皓桐发来的信息。
看到照片，余小柳与王茜梅立即断定，金俊晨就是那个董俊晨。接下来，唐旭宸让她们逐一辨别与董俊晨有关联的人物，找出其中哪些在这架航班上，以此确定航班上有多少恐怖份子。
当然，这需要一些时间。
“老唐，我已经安排好了救援工作。”
“等等！”欧阳凤鸣压了压手，说道，“你做了什么安排？”
“启动紧急事态机制……”
“不能这么做，现在什么都不要做。”
唐旭宸的眉头跳了几下，朝欧阳凤鸣看了过去。
“这是一架马航的航班，从吉隆坡起飞，如果我们首先宣称航班遭到劫持，等于承认航班上有我们的情报人员。在法律上，航班属于马来西亚，我国的情报人员无权在航班上采取任何行动。”
“那该怎么办？”
“显然，得设法把消息放出去，让马来西亚当局首先站出来。”
“这……”
“欧阳说得没错，得把消息放出去。在马来西亚当局公布航班失联之后，我们才有理由参与搜寻与调查工作，然后展开救援行动。”唐旭宸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现在的军情局局长是谁？”
“老郝，郝建业，你们都认识。”
“怎么是他？”欧阳凤鸣微微一愣，随即苦笑了起来。
唐旭宸也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在军情局，你还认识谁，准确的说，还有谁值得绝对信任？”
“杨诗琪与木林森。”
“老木？”
“他已经痊愈了，现在是负责情报分析工作的副局长。”
欧阳凤鸣暗自叹了口气，朝唐旭宸看了过去。
“杨诗琪已经回国了吗？”唐旭宸问了一句。
“没有，而且我一直没有联系上她。”
唐旭宸揉了揉额头，说道：“给老木打电话，让他想办法把消息放出去，但是不要用军情局的渠道，越快越好。”
“让他参与进来？”
“如果有必要，就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他。”
“行，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不用急。”欧阳凤鸣说道，“航班还能飞行几个小时，我们会尽量争取时间。消息放出去之后，元首肯定会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应对之策。你得以国土安全局局长的身份提出，预先针对最糟糕的结果安排搜索与营救行动。”
“瞒着元首？”田皓桐明显有点惊讶。
“还不是告诉元首的时候。”
“如果消息公开，元首肯定会……”
“小田，欧阳说得没错。”唐旭宸暗自叹了口气，说道，“现在还不能告诉元首，也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
田皓桐沉默了，虽然不明白唐旭宸与欧阳凤鸣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知道，唐旭宸不会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犯傻。
“现在，听好了。”欧阳凤鸣看了唐旭宸一眼，说道，“如果我们夺回了控制权，会再次跟你联系，把航班的迫降地点告诉你。到时候，你得在第一时间去元首府，当面向元首说明情况，让元首授予你行动权。随后，通过军情局与总参谋部调集营救力量，最好是一艘由军情局控制的货轮。如果没有，就得出动水上飞机，并且派最近的货轮过来，把航班上的乘客全部接走。当然，还得做好接应安排，找一个能容纳几百人，暂时不会引起外界关注的秘密地点。”
“把所有人关起来？”
“临时关押，等事情过去之后再放了他们。”欧阳凤鸣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我们没再联系你，你就得把这起事件当成普通的恐怖袭击，忘掉所有事情，忘不掉就全都烂在心里。”
“可是……”
“小田，没什么可是！”唐旭宸长出口气，说道，“如果我们失败了，绝对不能让此事跟国土安全局扯上关系。你得知道，这关系到国家根本利益。到时候，你得集中力量应付随时可能到来的恐怖袭击。”
田皓桐沉默了，他当然明白唐旭宸与欧阳凤鸣的意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第387章 遥控
“在好好想想，两个，还是三个？”
余小柳沉思了一阵，朝王茜梅看了一眼，才说道：“应该是两个，我醒来之后，只看到两个。”
唐旭宸微微点了点头，把目光转向了王茜梅。
“我也只看到两个。”王茜梅回答的时候，神色与语调都更加肯定。
“你们去别的货盘上找找，看看有没有能用上的东西。”唐旭宸没再为难她们，毕竟她们只是空乘人员。
在唐旭宸询问余小柳与王茜梅的时候，欧阳凤鸣在地板上画出了航班的内部结构图。
当然，只是简易结构图。
航班从前到后，总共有六个舱室，即驾驶舱、前端乘务舱、头等舱、公务舱、经济舱与尾部乘务舱。因为是宽机体客机，所以航班有两条从前端乘务舱一直贯通到尾部乘务舱的走廊。受座位布局影响，两条走廊并非笔直，在公务舱两端各有一个转角，而且在各个舱段之间有可以收缩的门帘。
经余小柳与王茜梅反复辨认，航班上还有八名恐怖份子，其中两人身上绑着炸弹。
田皓桐已经查到，董俊晨、也就是那个自称叫金俊晨的雇佣兵属于一支被称为“死亡收割机”的雇佣军。虽然这支雇佣军的规模不是很大，还不到一百人，但是实力极强，成员要么是退役特种兵、要么是叛逃情报人员，个个身怀绝技。在过去数年间，该雇佣军执行与参与过数十次秘密行动。因为经常参与中央情报局、国家安全局、军情六处、摩萨德、对外安全总局等西方情报机构的秘密行动，所以在雇佣兵界，“死亡收割机”被认为是一支亲西方的雇佣军。
让“死亡收割机”出名的，是当年发生在乌克兰东部地区的战乱。
当时，在围攻顿涅茨克等亲俄城邦的战斗中，乌克兰国防军付出了惨烈代价，却没能取得实质性进展。直到“死亡收割机”到来，派狙击手进入城市，在数日内击毙了上百名亲俄武装部队的指挥官，才扭转了局势。在随后的战斗中，“死亡收割机”遇到劲敌，主要由俄罗斯退役军人组成、有五千名成员、在雇佣兵界早已成名的“疯狂伊万”雇佣军。在与这支规模相当于自身五十倍的雇佣军的战斗中，“死亡收割机”遭受的损失极为惨重，也因此一战成名。
只不过，金俊晨此后才加入“死亡收割机”。
按理说，金俊晨在“死亡收割机”中的地位不会太高。不管他的能力有多么出众，受资力影响，最多只是一名小队长。
问题是，他带来了足够多的手下。
虽然从规模上讲，即便把唐旭宸与欧阳凤鸣干掉的两名恐怖份子，再把两名马来西亚空乘人员算上，总共就十二人，相当于一支小队，与金俊晨的身份吻合，但是对总共也就一百来人的“死亡收割机”来说，十二人绝对不少，相当于总兵力的十分之一，超过了一名小队长的指挥权限。
再说了，要对付的是唐旭宸。
不管怎么看，都应该让一个比金俊晨更有资历的人来指挥这次行动。
让金俊晨指挥这次行动，唯一合适的理由就是，他是中国人。
行动成功了，自然不必多说。如果行动失败了，金俊晨的身份只会扯上中国，不会牵扯到其他国家。
余小柳与王茜梅还提供了一些信息，比如恐怖份子在驾驶舱的舱门上装了一枚炸弹。
唐旭宸蹲下来的时候，欧阳凤鸣正在低头沉思。
“有问题？”
“如果余小柳说得没错，包括金俊晨在内有四名恐怖份子在头等舱内，那么另外四名恐怖份子就在公务舱与经济舱里面。”欧阳凤鸣在地板上敲了敲，说道，“如果由我安排，会在尾部乘务舱留下一人，在经济舱与公务舱的隔断区域留下两人，最后一个留在公务舱与头等舱之间。”
唐旭宸点了点头，这也是他的想法。
“只是，我觉得问题没有这么简单。”
“什么意思。”
“余小柳与王茜梅都提到，恐怖份子在驾驶舱的舱门上装了一枚炸弹，金俊晨还逼迫余小柳给机长打电话，让他们不要从驾驶舱出来。”欧阳凤鸣抬头看了唐旭宸一眼。“你不觉得有问题？”
唐旭宸锁紧眉头，没有急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如果飞行员不是恐怖份子的同伙，”欧阳凤鸣看着唐旭宸，说道，“那么，他们就用别的方式控制了航班。”
“遥控？”
“这是一架波音公司的客机，几个月前做了中期大修。‘死亡收割机’与美国情报机构关系密切，搞到遥控航班的技术设备，在中期大修时做点手脚算不上困难，至少比收买或者控制飞行员容易。”
唐旭宸揉了揉额头，说道：“余小柳与王茜梅没有看到持有遥控器的恐怖份子。”
“问题就在这里。”
“什么？”
“换成是你，让一名手下遥控操作这架航班，你会怎么安排？”
唐旭宸的眉头跳了几下，说道：“得看实际情况。”
“显然，遥控航班算不上什么，特别是在预先设定好航线的情况下，大部分操作由软件完成，笔记本计算机或者是掌上计算机，甚至一部智能手机都足以胜任。控制者只是确保遥控设备正常运行。”
“这样的话，就得让他藏起来。”
“没错，藏在乘客里面。”
“这样的话，航班上还有一名恐怖份子。”
欧阳凤鸣点了点头，说道：“必须把他揪出来，不然就算击毙了其他恐怖份子，他也能让航班坠毁。”
唐旭宸有点头大，这是一个很严重，也很现实的问题。
“我们得回到座舱里面。”欧阳凤鸣摸了摸下巴，说道，“那个家伙肯定携带了一部在不断发射无线电信号的智能设备，我的智能手机有无线电探测功能，在机舱里转一圈就能找到他。”
唐旭宸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太危险了，而且行不通。我们得在干掉所有恐怖份子之前找到他，至少是在干掉金俊晨之前。就算我们从尾部设备舱进入，干掉守住尾部乘务舱的恐怖份子，再设法干掉守在中间隔断区域的恐怖份子，控制了经济舱与公务舱，而且没有被头等舱里的恐怖份子发现，也会被乘客发现，然后引发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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