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孙可裔咳嗽一声，不再说话，他对雷昊是不服气，但却也承认雷昊的能力，所以尽量避免着和公司的政治斗争牵扯太深。
把谈好的合同交给雷昊？这就是在说公司尽力争取的情况下，最好就是这种状况，雷昊能怎么做？怎么做都不妥，怎么做都会让苏逸文拿到更多的话语权。
送走了孙可裔，苏逸文又迎来几次各部门主管的汇报，都是关于渠道开发、平台建设的问题。
事情也和苏逸文预料的一样，雷霆投资绕过了涉及金钱的条款，开始探讨其他方面，取得了一些成绩，反过来再根据这些条款谈价钱，大家剩下的分歧便只剩下了“你拿多少、我拿多少”的问题。
孙可裔离开了苏逸文的办公室，皱着眉，想起上个礼拜雷昊给出的建议，犹豫了一下，却是一咬牙，就朝着雷昊的办公室走去。
当看到孙可裔到来的时候，雷昊是非常诧异的。
作为董事长兼投资顾问，雷昊其实是孙可裔的直属上司兼老板，但这么多天过去了，他和孙可裔的接触仅限于正常工作领域，多是说些几乎毫无营养的客套话。
“雷总，我来跟你汇报一下近几天的工作。”孙可裔拿着给苏逸文看过的文件，递给雷昊，道：“上个礼拜，我们量化对冲基金项目组开始出现账面盈利，本周……”
听着孙可裔的“汇报”，雷昊脸上笑容就没消失过，他知道对方是有发牢骚的意思，但是，这是好事。
雷昊不怕别人来跟他发牢骚，他担心的是连发牢骚都不来，那简直就是当他是空气啊。
“孙顾问的团队果然是业内顶尖。”雷昊笑着捧了一句。
孙可裔差点没被呛死，他是个狗屁的顶尖啊，最多就是中间靠上而已，倒是雷昊给他设定的条件是业内顶尖。
“雷总，我……我觉得，我们应该修改一下私募量化对冲基金合约中的条款。”孙可裔不知道是为什么，揭开了这个话题，道：“在这样下去，公司资金全部填进来也不够我这个项目用的。”
“全填进去又怎样？外面有大把大把的人抢着把他们的钱交给我，你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雷昊看着孙可裔，表情很是轻松，内里却是把心提了起来。
“但不是交给我。”孙可裔微微底下头，握紧双手，复又抬头，眼睛里满是渴望，道：“并非每个人都像雷总这样顺利的，十七年，我二十二岁入行，从业十七年，终于有机会接触到这个等级的合约……”
孙可裔整张脸涨得通红，很坚定的说道：“雷总，我非常非常珍惜这份工作，也一定会竭尽全力为做好这份工作，为了公司，也为了自己的前途，我不会有任何懈怠的，但是……”
“但是你怕了？你心虚了？”雷昊嘴角露出了笑容。
虽然事情有些不如雷昊的预料，但终于还是殊途同归，孙可裔摊牌有些早，他本来不需要摊牌的。
“是的，我无法为公司带来那么高的收益报酬。”孙可裔叹了口气，道：“没有人会给我这种等级的人提供那样的合约。”
孙可裔团队拿的报酬是早就规定好的，问题是雷霆投资的合约向来是有公司参与收益报酬分配的条款，而且比例还不低，这就是孙可裔自认无法带来的。
“你错了，这份合约里面，提供的收益报酬，不单单是给你们，更多的是给公司，给雷霆投资，给我，雷昊。”雷昊看着孙可裔，道：“我，值得那份合约，甚至，我，值得更好的合约。”
“呵呵，我承认雷总上周的建议很恰当，但是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任何事情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孙可裔苦笑着摇头，对雷昊说道：“雷总，我能接受更低的收益报酬。”
“我不给，我要给公司员工业内最高的待遇，包括……孙顾问你。”雷昊摊开手，很强势的说道：“我相信，在我的带领下，你们能创造出来的价值，远超在其他地方！”
孙可裔撇撇嘴，想说些什么，但却不知道怎么说。
雷昊也是只能先说一些鼓励的话语，等待股市出现他建议中的行情。（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牛就一个字
金融机构管理的基金，其实就是一个产品，收益报酬和售价相差仿佛，孙可裔和雷昊的身份就是产品的制造者，只不过孙可裔显然不这么认为，他只算了自己的付出，然后感觉卖不到那个价钱。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孙可裔满心的烦躁，他现在处于上不上、下不下的位置，这一份基金合约是个机会，即便少赚、甚至不赚，孙可裔都会接手，所以他宁愿挤压自己的收益，拿去填补雷昊或者客户的胃口。
现在的问题是，孙可裔想贡献都不被允许啊。
“雷总、雷总，你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孙可裔闭上眼睛，把所有因素都在脑海里过滤一遍。
由于情绪起伏较大，孙可裔进办公室的时候忘了关门，也没有拉下百叶窗帘的习惯，他的表现，顿时被团队其他人看在了眼里。
气氛慢慢变得僵硬、冰冷，大家面面相觑，都被这一份烦躁感染到。
中午，临近收市。
量化对冲基金投资团队所在的工作区，一片安静，大家都默默做好手头上的工作，没敢去打扰孙可裔。
骤然间，几乎所有工作台上摆放的电脑屏幕上都开始显示出异常的数据跳动。
一个个数字在跳跃，很多原本飘红下跌（港岛红跌绿涨）的股票纷纷翻绿，情势变化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孙可裔还是在闭眼思考，犹豫、挣扎着，却突然从办公室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他一个激灵就回过神来。
“出事了？”孙可裔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金融市场瞬息百变，从业者的心脏也都是久经考验，孙可裔有很多次被市场打击的经验。
孙可裔转头看向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与此同时，团队有人闯了进来，用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开口道：“裔哥，股市平跌趋涨，港……港府放出减税的信号！”
轰的一声，孙可裔似乎听到自己脑海里有巨响，一个个画面在他心里浮现。
“本周看空银行、证券等金融业指数，建议加大空头头寸，减少对数据面偏差的股票持仓……”上一周，雷昊给了建议，一针见血。
“内需不振，经济增长放缓……个人看好港岛政策上会有议案支撑……本周港股，看涨……重点关注……建议提高正股持仓比例，适当增加看涨权证筹码……”本周，雷昊再次给了建议，尽言中。
“我相信，在我的带领下，你们能创造出来的价值，远超在其他地方！”这是孙可裔从雷昊那里得来的答案，他本以为是笑话，但现在看来，搞出笑话的是他自己。
假如、假如全盘按照雷昊给出的指示来操作，量化对冲基金现在会有多少收益呢？孙可裔先是思索，然后脸色慢慢变红，最后……化作一声叹息，但心里面隐隐间有些激动。
“做报告，给我报告！下午开盘之前，给我报告！”孙可裔连续说道，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ok！ok！半小时，半小时我们就出报告。”
“no！我给十分钟！十分钟后，吃午饭之前，我要看到报告！”孙可裔盯着自己的下属，提高了一些要求。
说跌就跌，说涨就涨，雷昊在孙可裔心里的形象拔高了许多，他也想到一个问题：上司的能力越强，下属就越需要努力，不然会跟不上步伐。
金融业胜者为王，你跟不上胜利者的步伐，你就要被淘汰。
半小时？开什么玩笑！我十分钟后就要去和雷总吃午饭！你让我在雷总吃饭吃一半的时候插一脚进去吗？
量化对冲基金的工作比较繁琐，孙可裔团队一直也都是温温吞吞的性子，他的下属很少尝试过这种拧紧发条的状态。
但现在不一样，孙可裔看出来的问题，其他人也都能看出来。
“先跟上去，先跟上去。”孙可裔等人脑海里暂时只有这个想法。
先跟上去，如果跟对了人，那就继续跟，如果跟错了，那掉头也不晚！
“让我们变得更好。”孙可裔脑海里浮现出这个句子，整个人仿佛过了一次电。
中午12点10分，孙可裔第一次感受到团队成员的高效，短短十分钟，他就拿到了报告文件。
拿着这份文件，孙可裔这一次没有和下属们一起吃饭，来到食堂之后，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雷昊。
和往常一样，雷昊还是跟陶利羽几个人坐在一起等着上菜，由于午盘休息之前的减税信号，席间气氛很不错。
“港岛这地方，怎么说呢，利得税等税率涉及太广，目前的政策，顶多就是把港府应收的税退还、减免掉一部分，藏富于民而已，对很多股票有点刺激……”陶利羽吃着饭，同时和雷昊聊着今天的行情。
港岛是个避税天堂，但说句实话，它就是在吸血，吸各地的血，就比如大陆经济好了，大陆的公司在港岛这边注册一些邮箱公司，然后一来一去，把原有的利润转移到港岛这边的邮箱公司。
两边税率一比较，嚯，该交的部分少了许多。
也就是说，按照正常程序，你应该在大陆交100万税，多了个程序之后，就可以向港岛交50万税，中间的50万哪里去了？被你的公司留在港岛了，而且不止留下税费，还留下应交税的那一部分营业额。
所以说某一次港毒（和谐大家懂）搞活动，大陆不爽的表示要磋商一些两地税务问题，于是乎……一个礼拜后，活动结束。
宝岛那边也是眼馋这个方面，所以开始和大陆眉来眼去，羞羞答答表示小弟我也要，求笼罩。
所以港府减税，不会触及到那些大是大非的地方，对股市的刺激不像中国那样疯狂，涨幅也不算太大。
但是，雷昊资金多啊，1％的利润，对雷霆投资来说，就已经是几百万了，再加上杠杆、期指等衍生品的收益，每1％就过八位数，绝对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雷总，添个位置可好？”
雷昊早就看到了拿着文件夹的孙可裔，在听到对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
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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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最后的观望
还是这个地方，还是那些杂音，还是那些人。
不同的是，除了陶利羽，终于有其他人开始向雷昊靠拢了。
孙可裔，这个业内稍微有点名气的投资分析师、量化对冲基金经理，开始尝试着正视并靠拢向雷昊。
“都是一家人，坐坐坐。”雷昊伸手示意，在他身边的李颖峰很有眼力劲的挪了下位置，搬来一张椅子，收拾下桌子，对着孙可裔露出笑脸。
“呼。”孙可裔舒了口气，坐下来后，把文件夹放在旁边的椅子上，他拿着文件，不是当场就要和雷昊讨论，而是表明一个团队工作很认真的态度。
正事嘛，当然是等着吃了饭再谈。
多了孙可裔，再加上陶利羽、林明辉，雷昊觉得这边就算凑成一桌麻将了，四个人都可以对证券市场进行分析。
孙可裔是量化对冲专业人员，数学最好，对于数据极度敏感；陶利羽、林明辉两人的投资风格较为中性；雷昊则是大开大合，一言不合就满仓。
三个方向都有意见，一边吃饭一边讨论，雷昊就感觉非常惬意，他不懂的问题可以问出来，别人立刻就详细解答，他最有优势之处，恰恰好却是这些金融业精英最难把握的投资方向，两边刚好形成互补。
谈的兴起，吃完饭之后，回到办公室，雷昊让李颖峰开了一瓶罗盖庭送来的红酒，继续和孙可裔、陶利羽讨论，直到临近下午1点，孙可裔才切入了正题。
“雷总，这是我们基金的交易报告和分析文件，您给看看。”孙可裔看了看还在场的陶利羽，咬咬牙，用出了敬语。
雷昊接过文件，一看下去，果然，量化对冲那边的持仓没有采纳他的建议，居然是出现了小小的亏损。
“内需不振、经济下行，即便是有减税的预期，但我们还是觉得股市有下行的空间，港府想落实政策，还要扯皮一段时间，在此之前，或许……”孙可裔有些紧张，开口解释起来。
这也是常理，按照港府目前减税预期幅度，其实就是把钱从金库里分派给居民和小公司，大公司基本不把这些钱放在眼里，但是这能刺激一下经济，很多行业受惠于此。
雷昊早就知道这一点，甚至乎……他还知道从今天周四到下周四的几个交易日内，港股小跌，属于技术性回调。
“你想调换多空头寸？加空？”雷昊问了句，看到孙可裔点点头的时候，便也对着陶利羽露出了笑容。
“雷总午饭前就要我平仓换寸头了，接下来几天，我们做空。”陶利羽做了个捧哏的角色。
孙可裔眼睛一亮，这是他第一次和雷昊的步调相同，心里面却居然有了激动的情绪。
“你们谈一下平仓换空的价位和操作。”合上了文件夹，雷昊示意孙可裔和陶利羽发表意见。
都是专业人员，都是混了十几年的精英，孙可裔和陶利羽也不怯场，一个个板块、一个个股票、一个个仓位开始分析起来，兼顾了量化对冲基金和阳光私募基金两处地方，开始表露出自己的态度。
合作？当然要。
但都换空头头寸，难免会出现自己人抢筹的情况，所以两边的讨论也含着一些刀光剑影。
好在孙可裔这边需要的筹码不多，还可以拿出持仓的多头头寸给陶利羽借去融券卖空，分歧倒也是很容易解决掉。
这也是雷昊希望看到的，他早就知道，随着量化对冲基金的持仓筹码越多，两边可以合作的地方就越多，即便出现目前的状况，很多情况下，双方也是合则两利。
确定了计划，陶利羽和孙可裔都离开了，后者来到团队所在的办公区，迎接他的是一片探询的目光。
“开个小会。”孙可裔知道下属们在想些什么，在心里叹了口气，表面上却没做太多反应。
交易计划的修改，需要这群人确定之后，再把计划书拿到交易部确定，然后开始进入交易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