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现在后悔以前的所作所为，为时已晚。
梁成栋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叹道：“谢谢马队提醒，等他醒后，我会劝他……”
没等梁成栋说完，手术室突然从门猛地推开。
“谁是病人家属！”副手大声问。
“我！”梁成栋马上站起来，起得太猛，身体朝前栽去。
马薇赶紧扶了一把，才免得梁成栋栽倒。
“谢谢，”梁成栋感激的道谢后，急忙问道：“出了啥事？”
“病人伤部感染，要用抗生素，问您一声，他服药有什么忌讳吗？”副手声音很急，但吐字清晰，梁成栋这个外行也能一听就懂。
“没有没有，”梁成栋急忙说道：“他小时候经常摔打，吃什么药都没有过敏症状。”
“好，”副手说着，闪身进入手术室。
手术室的大门再次闭合。
梁成栋长舒一口气，摸着心脏，幸好只是问药，他还以为……
“砰！”
手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次不止副手，还有卢阿文也急步走出来。
“发现太晚，送治太晚，内里感染的部分扩散面积太大，切开后发现感染组织粘黏连着静脉，想要剔除腐肉，光凭我的技术还不行。”卢阿文说：“这种情况，必须再找个帮手，我才能完成这项手术。”
梁成栋刚放下的心又悬起来，焦急的问：“可是再转院的话，治疗还来得及吗？”
卢阿文眉头拧成一条线，面带惋惜地摇摇头，“我提议去帝都李氏医院找个主刀的过来，耽误这么久，必须有相当严谨高超的技术才能配合我完全这项手术。”
李氏神医的传人和卢阿文配合，确实是什么手术难不在话下。
可是……
梁成栋请不来李氏神医家的传人。
梁成栋踉跄着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脸色惨白，面露颓废之色。
完了！
儿子的腿保不住了！
梁成栋扬起手，狠狠的朝自己脸上扇下一巴掌。
“啪！”
清亮的响声，在静寂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哟，我这是来晚了？”钱多多挽着李桔梗，身后跟着李国锋，一行三人朝聚集的人堆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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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我给你们磕头了！
“梁启明不就伤了条腿吗，怎么一个个哭丧着脸？难不成被传染了狂犬病发……”看到马薇、卢阿文，一堆穿白大褂的，以及一个长得和梁启明有五分像的中年人，钱多多立即住嘴。
虽说梁启明火烧大棚地的事干得不地道，但要真出事，面前的中年人就算得上老年丧子，他再说下去，就是往人伤口上洒盐，办这事可不地道啊。
不过，钱多多还是好奇的问：“怎么回事？不是说梁启明要动手术吗？”
梁成栋恶狠狠地瞪着钱多多。
钱多多撇撇嘴，朝卢阿文看去。
卢阿文苦笑道：“确实出了些麻烦，手术准备做好了，可切除腐肉时发现能够技术水平不够。腐肉连着筋脉，一个弄不好就是大出血。”
“是主刀的不行，还是副手跟不上你的速度？”李桔梗突然开口问道。
卢阿文诧异的看向李桔梗，当看清李桔梗的脸时，瞪大双眼，一副见鬼的表情让钱多多不着痕迹将李桔梗往背后藏了藏。
妈蛋！
赵二柱色眯眯地盯着李桔梗，那是不知道李桔梗的身份。
卢阿文眼长到屁眼上去了，没看到李桔梗和他手挽手吗？
“这，这位是……”卢阿文顾不得关照钱多多的心情，激动的颤声问道：“您是李桔梗李教授？”
“以前是教授，现在只是个村医。”李桔梗态度冷淡的答道。
“啪！”卢阿文却是兴奋的双掌一拍，搓着手直勾勾地盯着李桔梗，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有救了有救了……”
梁成栋惊疑不定的看向李桔梗，心里升起一个念头。
莫非……
她是李家的传人？
可李家的传人不都是男的吗？
“喂，卢阿文，你好好说话。”钱多多实在看不下去，提醒他，“梁启明还躺在病床上呢，你不好好去工作，和美女搭什么讪。”
“钱前辈，我这不是搭讪，我这是救命啊！”卢阿文激动万分的说道：“梁启明有救了！”
钱多多吃惊的说：“还真是梁启明出事了？”
我草！
他这是不是要成预言帝的节奏啊！
他是开玩笑的啊！
不是说咬得是腿吗？
难道是脖子？
“和你说不清，”卢阿文对着李桔梗请求道：“李教授，现在有台手术需要你帮忙。”
“我无能为力，”李桔梗举起左手，灯光下，她五指晶莹剔透，好似能够反光，看得人不由自主凝住视线。
“咳咳！”
钱多多重重地假咳一声。
瞬间，大家的视线被转移。
卢阿文回过神来，扭扭捏捏的请求道：“不用请您主刀，我是，我是想请您帮忙处理剔除腐肉之后的清创工作。”
“清创啊……”李桔梗若有所思道：“我好久没做过……”
“扑嗵！”
梁成栋毫无预兆的跪倒在地。
“求求你们！”梁成栋朝钱多多的方向，重重地磕下一个头，“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儿子啊！”
大家面面相觑。
梁成栋头也不抬，继续磕头。
梁成栋心里只一个想法：只要儿子的腿能保住，别说磕头，就是要他这条老命，他也在所不惜！
直到梁成栋接连磕了七八下，钱多多才首先反应过来，箭步上前，将梁成栋拉了起来。
“桔梗，”钱多多朝李桔梗看去，“你能帮忙吗？”
李桔梗淡淡的说：“试试吧，毕竟我也很久没碰过手术刀，万一手艺生疏。”
“我相信李教授！”卢阿文一眼不错地盯着李桔梗，俨然一副铁杆粉的模样让钱多多想踹人。
钱多多知道卢阿文对李桔梗没啥别的想法。
可就是那纯粹的崇拜，让钱多多觉得很有危机感。
要不是李桔梗对卢阿文态度冷淡，钱多多都要将卢阿文当潜在的情敌对待。
没办法，谁叫李桔梗爱情观不正确呢。
当李桔梗的床友，钱多多最怕的就是，哪天李桔梗又找到新的床伴，把他一脚蹬开。
不过眼下不是小心眼的时候。
李桔梗一说可以试试，卢阿文就躬身做出请的手势，引着李桔梗往更衣室走。
钱多多急步上前，把卢阿文挤到一旁，对着副手说道：“让他领我们去就行，卢院长你先去看着梁启明，别再出什么意外，那咱们可就辜负了梁启明他爸的信任。”
卢阿文听到钱多多称呼他卢院长，再看自己快贴到李桔梗身上的去的手臂，马上朝旁边挪了一步，讪讪道：“我，我就是看到李教授，一时激动。”
李桔梗可是脑科界的权威人士。
身为同样专攻脑科的同行，卢阿文全部心思放在李桔梗身上，还真没意识到钱多多的存在。
不过一想来，卢阿文这样高智商高情商的人，立即明白钱前辈刚才对他频频释放冷气，是生气的前兆。
卢阿文挪一步，退一步，拱拱手，戴上口罩就往手术室里冲去。
钱多多说得对，想请李教授指教学术上的事，凭他和钱多多的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
眼下最重要的是梁启明的伤势。
李桔梗换衣服，钱多多倒是想跟进去当个护花使者。
可惜副手太碍事，钱多多还没厚着脸皮去闯女更衣室的勇气，只得在门外等着。
李桔梗换好衣服走出来，朝他轻轻点头，就朝原路返回朝手术室方向走去。
钱多多深深看了眼神采飞扬的李桔梗，自言自语道：“她一定不甘心只当个村医……”
在村里看诊时，李桔梗也是认真且专注的。
但少了她刚才所展露出来的自信张扬。
“既然我能治好卢阿文的手伤，那她的手伤说不定也能治好。”钱多多思考着该从哪里入手。
“想什么呢！”马薇拦在他面前，提醒道：“再往前走就撞到门了！”
钱多多闻言抬起头，看到马薇贴在手术室的大门上，好奇的盯着他，不好意思的笑道：“光顾着走路没留神。”
马薇见他没说实话，却也没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
毕竟两个人的关系还没好到无话不谈的地位。
走廊里一下子只剩下钱多多、马薇、张国锋还有梁成栋四人。
钱多多看着正襟危坐的梁成栋梁副县长，再看看故意僵持着不上前问候的张国锋张副镇长，顿时觉得有种迷之尴尬的氛围。
“咳咳！”他假咳两声，对着马薇问道：“刚才电话里没听清，关于纵火的事……”
“我会劝启明自首的。”梁成栋打断钱多多，一字一顿道：“他会自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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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法与情
大家又是一阵静默。
钱多多觉得梁启明的老爸很厉害。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钱多多不用再问，就知道梁启明纵火的事是铁板钉钉，不用再质疑。
连梁启明的老爸都说要自首，他还怀疑个鸟啊。
只不过，对于自首这个话题，钱多多没有话语权，他朝张国锋看去。
论揣摩估测村民们的心理，他拍马不及为村民们服务十多年的村长叔。
张国锋听到梁成栋让梁启明自首的话也被惊了一下。
随即又释然。
梁副县长也是从基层爬上去的，据说当年也是个实干的村官。
张国锋只在几年前，一次县里召开的集会上见过梁成栋。
在张国锋的印象里，梁成栋也是个没眼力，不太上道的人。
但梁成栋的姻亲在县城开店混得倒是风生水起，这并不是个秘密。
不过阜县专管农林的副县长没油水可捞，这点倒是众所周知的。
由于接触不多，所以张国锋也不知道该怎么评论梁成栋这个人，只能中肯得说，从来没听说过梁成栋当官的黑幕，可以确定梁副县长并非是个坏官。
做官不错，可一想到梁启明一把火烧得三亩地上只能种草，梁启明事后往县城一躲，把烂摊子留给钱多多收拾，张国锋就气不打一处来。
“梁副县长！”张国锋粗声粗气道：“东窗事发再来自首，要警察还有什么用呢？你说呢？”
梁成栋看着张国锋，若有所思的问道：“你就是桃花村的村长张国锋？”
“村长叔现在是副镇长，”钱多多提醒道。
梁成栋紧张的心情，被钱多多一打趣就放松不少，笑着说道：“张副镇长的事，我早有耳闻，久仰久仰。”
“别说客套话，说正事。”张国锋义正言辞道：“放火这事，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的！”
“我没想糊弄过去，”梁成栋叹息一声，“我会好好配合公安部分的调查，好好配合村民们提出的要求，还希望张副镇长给我儿子一个自首的机会。”
“说到底还是想减轻罪责！”张国锋态度强硬道：“你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当初梁启明也对村民们说得头头是道，打个几下保证。结果呢？还不是说话当放屁使！”
钱多多听到张国锋的话，不由自主的皱起眉毛。
村长叔今晚脾气略大啊！
那他就不用担心村长叔向梁成栋妥协退让，坐等结果就行。
梁成栋没有仗着官大欺压张国锋的意思。
可听到张国锋拿村里老太太骂街的语气对答，心里十分不舒服。
张国锋装看不见梁成栋黑脸，他继续骂道：“梁启明这个兔崽子有个好爹，他在前面拉屎，你给他擦屁股，可梁副县长你想过没有，那天晚上，要不我听到狗叫声，万一这火烧到别村去，上千亩的玉米地就白瞎啦！”
“这……启明他确实做得过分。”梁成栋老实巴交的挨训，心里却清楚，这不过是张国锋在找茬。
先不说入秋后湿气重，就说那三百亩的大棚地与其他村的土地有间隔，想一起烧着不容易，张国锋这番话就漏洞百出。
更别提，梁成栋知道梁启明没那个胆子闯大祸，烧那三百亩属于他自个儿名下的大棚都有胆量，真连着别村的土地，一准跳脚喊人灭火。
可张国锋现在占着理，梁成栋又求着人，自然张国锋说什么是什么。
“梁副县长，你有儿子，我也有闺女。要是我闺女犯法，我绝不留情面，因为他初次犯法，你原谅他，给他善后，就会助长他再次犯法的嚣张气焰，他就会觉得有恃无恐。”张国锋正色道：“法外施恩不是这么个施法儿。”
梁成栋登时沉默不语。
张国锋悄悄打量着梁成栋越来越黑的脸色，心“扑嗵扑嗵”狂跳不止。
说实话，正面对上梁成栋，面对官威十足的梁成栋，他心里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可他有他的原则，有他的底线。
梁启明犯的事不是一句自首就能抹清的。
他等着梁成栋思考后的决定。
要是还坚持为梁启明减轻罪责，张国锋豁出去不当这个副镇长，也要和梁成栋对峙。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梁成栋苦笑道：“今天我终于深刻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了。”
张国锋面色一喜。
“启明是成年人，他确实该为他做的事负责。”梁成栋对着张国锋拱拱手，“张副镇长说得对，我能帮他一次，帮不了他一辈子。”
“梁副县长明白就好。”张国锋感觉那颗乱蹦的心终于平稳下来。
“不过，我还是希望张副镇长、钱老板，以及桃花村的村民们，给我儿子一个机会。”梁成栋红着眼眶，请求道：“给他一个法外容情的机会！”
“梁副县长请说，”张国锋知道梁成栋死了让梁启明‘自首’的心思，同时好奇梁成栋这么短的时间里，又有什么减刑的好主意。
“村民们的赔偿，还有钱老板的赔偿，我砸锅卖铁也会赔。”梁成栋对着钱多多低下头去，诚恳的请求道：“还希望出庭做证时，钱老板能够原谅启明的所做所为，他，他也只是一时意气，才犯下大错。”
钱多多对梁启明会不会真心悔改抱有怀疑。
不过做人留一线，梁成栋低姿态摆在那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