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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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动- 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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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知道不错,也很欣赏他的实干精神,可就是不给机会,不给舞台。”齐天翔叹了口气说:“将近十年的时间,在市长这个位置上原地踏步,再强的棱角也给磨平了。”
    “你是这样看吗?市长的平台不好吗?不能充分发挥他的聪明才智吗?委屈了他吗?”林东生神情严峻地望着齐天翔,似乎要在齐天翔的眼睛里找出答案,停顿了片刻,才缓缓地说:“现在似乎只有职务不断的上升,才是对能力和贡献的最好褒奖,只有不断的调整,才符合常理,因此为了位置,不断追求数据的好看,不断搞什么华而不实的所谓民心工程,动不动就是什么十大工程,大跃进似的搞经济腾飞,真的就是为了发展经济?还不是为了屁股底下的位置,还不是自己的哪点私心?就没有认真想过自己的能力适合做什么?更不考虑哪里才是尽头,这样的政绩观和庸俗观念,造就了多少不该有的悲剧,政绩工程铺天盖地的背后,又有多少扭曲的价值观?适合卖票的非要争着去开车,开车的非要去指挥交通,似乎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这种观念害死人啊!”
    “就像农村盖房子,一堆木料,什么适合做廊柱,什么能够做大梁,不是根据你准备了多少木料,而是根据材料本身决定的,松木可以做廊柱,杉木可以当大梁,桐木只能当门板,杨木对不起只能当檩条。合适的材料用在合适的位置,房屋虽然简陋却能够长期安居,不然华丽的外表之下却危机四伏,早晚房倒屋塌,轻则损失财物,重则损人害命。”林东生盯着齐天翔,眼神里透着严峻,也透着关爱,接着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似乎是一种因果必然,好像有了伯乐,所有马都有成为千里马的机会,这种悖论成为了很多怀才不遇人的托词,也成为世道冷暖的注解,害了不少人。其实,伯乐的作为就是相马,是判断马的优劣,不是职称评定,更不是驯马师,伯乐只是告诉人们什么是千里马,作用就是把合适的马放在更合适的地方。这点田忌赛马更能说明问题,孙膑只是把马重新进行了匹配,就获得了胜利,这就是智谋,更是眼光和管理才能的最好体现。”
    “您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放在什么位置上,不是机遇的问题,更是能力的体现。”齐天翔慢慢笑着说:“需要的是正确的认识,更需要耐心和坚守。”
    “滑头,这还需要我来说吗?你不比我更清楚?”林东生虎着脸瞪了齐天翔一眼,随即笑着慢慢说:“这么多年他做的不错,这点他应该清楚,不动他的位置,就是最好的信任,换一个角度看问题,他会释然很多。”
    说着话,林东生拿起茶几上的材料,掂量了一下慢慢地说:“这些东西你们不要放到心上,更不要过分在意,做好你们自己的工作就是了,其他的赞赏不要考虑。”
    齐天翔看林东生的动作和话语,有准备结束谈话的意思,想了一下后壮着胆子说:“我不敢干扰省委的决策,也无权过问,但我斗胆说一句,对于王涛要接任市长一职的传言,我表示反对,这种非正常的组织任免程序不尽合理。一个没有基层任职经历的职能部门领导,成为副市长就违反常规,现在更是要成为副省级省会城市的市长,这种现象太不正常了吧!”
    “什么正常?什么才合情合理?有标准程序和答案吗?”林东生突然提高了声调,瞪着齐天翔厉声说:“你齐天翔的任职正常吗?程序合理吗?你有基层工作经历吗?你在那座城市做过党政主官?省纪委书记直接成为省委常委,符合常规吗?省委常委的身份直任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合理吗?何况你还有一个曾经的省长老岳父,这一切都那么正常吗?”
    “兴你拳打脚踢,十八般武艺尽情施展,就不兴人家破格提拔吗?你打了人家一拳,就不允许人家回你一脚?天下哪有这个道理?”林东生似乎怒火不减地说:“这些话从我嘴里说出来,你可能会诧异,会吃惊,会接受不了,可如果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而且不是说给你听,你作何感想?”
    说着话,林东生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掏出一支烟扔给齐天翔,缓和了一下语气,慢慢地说:“很多事情需要平衡,全局工作更是如此。这就像是谈判,退让和妥协是技巧,更是必须。刚开始时都要亮出自己的底牌,而且条件还很苛刻,但只要是准备谈下去,获得某种结果,就需要不断地退让和让步,满足了对手的一些要求和条件,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利益。有时候是经济利益,有时候是政治诉求,国家之间如此,集团之间不也是这样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亮马飞枪的攻城拔寨,就不允许人家收复一些失地?”
    “只是这样的安排之下,会有很多不可预知的问题,很多线索指向我们这位副市长,这边他管理下的城建系统出了一群蛀虫,那边却带病提拔,会给今后带来很大被动的。”齐天翔想着慢慢地说:“这些不正常蔓延开来,负面作用不可低估啊!”
    “自作孽,不可活,这是老话,很多人却忘记了。”林东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慢慢地说:“这就像下棋,高手对弈,各有各的布局,只有下好了自己的棋,才能制约对手,不然总跟着别人步子变化的,永远都是臭棋。”
    林东生缓缓地说着,望向齐天翔的眼神充满了关切,温和地说:“走好自己的步子,布好自己的局,什么也不用考虑。另外前几天与老领导通电话,他提到了你的焦虑,很是担心。依我看,不如你到党校进修几天,静静心,读读书,修整一下。”
    “还是算了吧!哪有时间啊!”齐天翔站起身,拿起身边的文件包,想了一下,掏出包内自己的烟轻轻放在茶几上,顺势拿起一包没有开封的烟,装进包内,转身欲走。
    一直默默地看着齐天翔的林东生,惊讶之余呵呵地笑着说:“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是想让我尝尝你的烟,然后配合你的整肃行动?”
    “您是经验丰富的政治家,有高度的政治觉悟,还有让我望尘莫及的政治智慧,怎么理解我就不好妄自揣测了。”齐天翔瞄了林东生一眼,祥装认真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说:“听您说了这么多深奥的指示,我得静下心好好消化一下。”
    说着话,在林东生舒心的笑声中,潇洒地挥挥手转身离去,心里却是快乐和充实的。

第六十四章 基层调研(1)
    “不错,真不错,黑了,也瘦了,可精神状态看起来好了很多。”看到刘鹏快步走到自己面前,齐天翔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满脸笑容地说:“走近一点,让我仔细看看,你妈妈如果看到你现在这样,一定会心疼的。”
    齐天翔说着,侧过脸对冯俊才夸奖着说:“有点意思了,这才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吧,脸上的稚气消减了不少,显得刚毅了些,眼神里也有了一丝成熟和坚定的神色了,学生娃就变成地道的农村男子汉了。”
    “这孩子不错,挺朴实的一个孩子。一来就要求到最艰苦的地方,到这里以后就一头扑倒山里边了,每天里不是钻山林,就是跑农户家里,几乎就没有闲着。”冯俊才笑着对齐天翔介绍着,随即转向刘鹏,关切地说:“刚从山里边回来吧,看这一身土的。”
    齐天翔听着冯俊才的介绍,看着眼前的刘鹏,感觉到这孩子确实是变了,以往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变成了朴素的男人了。身上还是穿着那身蓝色的运动服,只是更加陈旧了些,脚上穿了一双运动鞋,满是泥泞,身上也是布满了黄土,头上也是黄噗噗的,唯一的区别就是脸上那副秀气的黑框眼镜,显出与农村孩子不同的雅致来。
    “正在山上跟几个大叔大哥商量着间种的事情呢,小毛子跑到山上去说,县里来人了,还想着收购我们核桃的老陈过来了,就赶紧跑过来,没想到是书记舅舅和冯书记、向县长过来看我,真是不好意思。”刘鹏腼腆地笑着,这么多领导集聚村口,还真有些手忙脚乱,有点紧张地说:“请各位领导进村里看看吧!”
    说着话,引领着各位往村里走,没走几步就有意走到齐天翔跟前,悄悄地说:“书记舅舅,您过来没有告诉我妈吧!我出来都没敢告诉她,而且这一个多月除了每个星期打打电话,我都没敢回家。”
    “做什么亏心事了,不敢回家,你是出来实习,又不是限制人身自由,为什么不抽时间回去看看,不知道妈妈会多担心吗?”齐天翔不无好气地瞪了刘鹏一眼,动情地说:“儿想母,想一时,母念儿,时时念啊!每回见我姐,都免不了要提到你,而且说着说着就想哭,我也是竭力的劝,可我怎么劝也架不住你一个电话啊!”
    “这不怪小刘,真的不怪孩子。”冯俊才看着齐天翔不无好气地责怪刘鹏,特别是看到刘鹏木然的神情,还有眼睛里打转的泪水,就赶忙解释说:“这是我给他们严格的规定,离开村子超过一天必须向支书通报,超过一天必须向我请假,批准后才能离开,这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这孩子脸皮薄,怕请假麻烦,就一次假也没有请,这都一个多月了,应该回去看看了。”
    “这一段事情挺多的,正是山货大量收购和销售的时间,也是关键的时候,今年全村的收成一大半就要看这一段了,老支书让我和小李负责,我们也不敢太过大意。”刘鹏笑着解释说:“原本就不是很懂,况且对农村也不是很了解,只有多看,多接触,多了解,出山一回也麻烦,就索性少出去的好。”
    “也是,先苦后甜吧!多经历一些没什么坏处。”齐天翔淡淡地说着,接着问:“你估计今年村集体这一块能有多少收入啊!全村依靠这一块能增加多少?”
    “总数现在还说不好,但从现在往前已经销售并回账的统计中,已经有了十三万多元,按照比例,村集体能有将近七万元的收入,村民大致也是这么多,各户均得能有三千多元的收入,全年下来可以有七千元多一点,尽管不多,可这是今年初期的收入,再有个两三年,就会大变样了。”刘鹏仔细地盘算着说着,神情很是认真,话也开始渐渐流利起来,“当然这还只是大致的算法,这是个平均数,有没有劳力投入会有一定差距,而且这还只是山货部分,其他的一些收入,比较零星,还形不成规模,没有计算在内。”
    “没想到这孩子还一招一式,挺像那么回事的嘛!”冯俊才看着侃侃而谈的刘鹏,笑着对齐天翔说:“有点大学生村官的意思,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啊!”
    “青年人就是应该有这么一点朝气,不骄不躁,踏实肯干,总是会有所收获的。”齐天翔狠狠地瞪了冯俊才一眼,对他不合时宜地夸奖很不高兴,对随即温和地看着刘鹏说:“老郭支书好吗?身体还硬朗吧!”
    “很好,不服老,现在还在山上呢,我刚才让小毛子去叫他了。”刘鹏望着齐天翔笑着说:“您一会见着就知道了。”
    说着话,已经走到了村两委门口,刘鹏提高了嗓门喊道:“小李,李炜,领导来看我们了。”
    话音未落,一个瘦小的青年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看到刘鹏身后站着的一群人,不由愣在了那里,只是笑着,说不出话来。
    “李炜,经管系学生会主席,硕士党员,你好啊!”齐天翔笑着伸出手,慢慢走过去戏谑地对李炜说:“口才那么好,当初座谈送行时的慷慨陈词我可还记得呢!”
    “齐,齐书记,真没有想到会是您,您说过会来看我们,没想到这么快。”李炜赶忙握住齐天翔的手,紧张的语无伦次地说:“说到做到,真不愧是大男人,信诺守诺,我给您点个赞。”
    “看你,不是你们,这次时间紧,不能都去看,还希望你给大家带个话,我信守承诺,来过了,就行了。”齐天翔呵呵笑着说道:“真正应该为你们点赞,你们很好地实践了我对你们‘出几身汗,晒一脸黑,瘦几斤肉,脱几层皮’的要求,而且还超额完成了任务,变得不那么夸夸其谈了,我很满意。”
    说着话,环视着周围的一切,还是两间没有院子的房子,情景与几个月前来看到的变化不大,唯一的变化是两委的牌子被重新油漆了一新,显得亮堂了很多,感觉也明快了许多。
    齐天翔没有在刘鹏搬来的椅子上落座,而是慢慢走进其中的一间房子,从外面强烈的光线下进到阴暗的房子里,眼睛很久才适应了房间的暗淡。不大的房子里四张课桌拼接成一体摆放在中间,上面是电话、茶壶,以及几个茶杯,还有就是一些报刊杂志之类的杂物,围绕着桌子是几张长条凳,还有散乱放置的木质靠背椅,这就是房间里全部的摆设了,另外就是四面墙上悬挂着镜框,里面是村两委职能介绍,党员发展情况,郭村概况,以及村两委近期发展目标。房间不大,也很陈旧,但桌椅和地面很是洁净,看来是经常有人打扫的缘故。
    齐天翔看到两间房中间有一个门相通,而且也没有上锁,就缓缓地走了过去,可是很快就把刘鹏挡在了前面,不好意思地低声求饶道:“屋子有点乱,也没有打扫,舅舅还是不要看了吧!”
    “能乱成什么样,难不成比你们男生宿舍还乱吗?”齐天翔笑着轻轻推开挡在身前的刘鹏,缓缓地推开了门,看了一眼后调侃地对身后的冯俊才道:“是有些乱,可却没有想象的那么乱。”
    两间屋子一样大,所不同的是这一间里面靠墙摆放着两张单人床,两床床头之间同样摆放着一张课桌,蒙上了一个旧床单,上面是两个台灯和一些生活用品,两张床里面都杂乱地堆放着书籍,从书籍的种类齐天翔很容易就分出了两张床的主人,齐天翔分别按了按床铺,又拿起书看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与冯俊才和向有志对望了一眼,原路走出了房间。
    “与我想象的基本差不多,而且似乎还要好一些。”齐天翔慢慢地坐下,接过李炜端来的茶水,和蔼地望着他和刘鹏说:“应该让你们的父母都来看一下,你们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糟,起码不是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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