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同人)(楼诚)十八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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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同人)(楼诚)十八相送-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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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卖了他。”汪曼春垂眸,平静地回答。
王天风点了点头。“那以后怎么打算?”
汪曼春不信任地看着他。“你又怎么打算?”
王天风欠了欠身,等了片刻,低声说:“我听你的。”

这一天,明楼和青瓷约定了“行动之外的会面”。
明楼说,就这一次,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你可以问任何事,做任何事,这不是行动的一部分,我也不会记入行动日志。
青瓷倚在电话亭里,心里漾开一丁点快活。上次会面他未说完的话,明楼终于还是放在了心上。
他没提影像资料馆,他说,回家。
电话那头,明楼似乎笑了一下,驳回了。他说,除了回家。
那,去看明台。
明台快学期考试了。
我只远远地看一眼,你不用让他知道。
原来不是想见我。
那还用说,每次见你,都没什么好事。
那这次会面取消了。
两个人讨价还价了五分钟,最后还是没什么新意地约在了影像资料馆。明楼知道,青瓷只是要和他说一会话,以阿诚的身份。

梁仲春接手监视暮光里之后,青瓷的行动从容了许多。
那天,他比明楼早到半小时,去了放映室,把落灰的放映机擦拭了一遍,上胶片,开机,灯亮,皮带传动,胶片一格一格划过片窗,光影一道一道流泻而出。
青瓷坐在最后一排。小放映厅的壁灯关着,明楼来的时候,有一束光洒在阶梯上,门一阖,就隐去了。
明楼走下台阶,坐在青瓷前头那一排。
故事很熟悉,两个人看着银幕,沉默地,等待一个适宜的时候。
“事先说好。”明楼回过头,他的声音和青瓷的重合在一起,青瓷说:“我只有一个问题。”
两人停顿了一会,明楼把话说了下去:“你的问题未必都有答案。”
两个人为这句话,无言地相持了片刻,明楼转身,靠回椅背上。
“凉河事件,到底是民族□□还是恐怖袭击?”青瓷问。
他记得很清楚,明楼最初和他提到凉河事件,说的是“边境附近的一个小镇遭到了恐怖袭击”,世上恐怕只有少数几个人会这么说——假如他们还活着。
“毒蛇的话,他会回答,是恐怖袭击。”青瓷出言试探。他知道,这是他和明楼之间的禁区中,最危险的一部分,可是,避不开。“他并非不知道,这样会暴露身份,他并非不会说谎,他只是到了任何时候,面对任何人,也不忍心把无辜的平民诬陷成暴民,对么?”
明楼说:“你所有的判断,仅仅缘于一个假设,你认为76号的存在一定有正当理由,这个假设是错的。”
“我的假设是,毒蛇在凉河的情报工作并没有过失,而是他的情报没有被正常地使用。”
他们的工作不允许假设。但青瓷知道,明楼不会反驳这一点,因为明楼知道,他依据的不是假设,是支离的记忆。
毒蛇在事发之前,一定把情报传回去了。
否则不会有船。青瓷记得那天破晓时分,凉河上那条船,和染红了凉河水的那场雨。那不是雨,而是枪击,不是来自岸上,而是来自船上。
否则,事发几天后,载他和明楼离开凉河的那班火车上,不会有那么密集的搜查。
阿诚记得,那是他第一次乘上火车,那天明楼倚着窗,他坐在明楼身侧,乘警领着一队人,沿空旷的车厢盘问过来。
他抬头看了看明楼,明楼正看着他。那些人是来找他们的。他俯过身,枕在明楼膝头,明楼的手抚上他的肩,他闭上了眼睛。
乘警来时,明楼正望着窗外,他一转眸,看见了他们,在唇上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那天明楼的手很冷,手心有汗,阿诚把手呵暖了,却捂不暖他的。风衣遮盖下,他身上的伤在流血,血几乎洇透了半边衬衫。
“有没有过失,对于当地的居民,和今天的你我来说有区别么?”明楼反问。青瓷向他看,背影和声音一样,远山般平静而笃定。
“谁的过失,就由谁来承担后果,我以为这是世上最简单的道理。”
明楼侧过脸,微光的烛照下,眉骨,鼻骨,然后是唇峰,柔和却清晰如镌,那是凉河火车站,初见的样子。“你以为,谁有过失?谁应该承担?”
“决策者不同了,但责任一直都在。”青瓷终于还是没把心里话说出来。他知道,前局长的秘密处决已经承担了一切。只不过,这个后果,不是一人之力可以承担的。
明楼阖上眼眸。“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可以视同叛变。”他的声音有点疲倦。
话说到这个份上,青瓷也没什么遮拦了。“我向你负责,你向组织负责,行动守则是如此约定的。假如组织背叛了你,我还怎么对它负责?”
明楼站起身来,披上外衣。“沿这个街区往北走,有一间旧教堂,后来改成了社区图书馆,顶上的钟楼却没拆除,小时候带你去玩过,记得么?”
“记得。”青瓷抬头看着他回答。
“把片子看完,到钟楼来见我。”明楼走了出去。

☆、玖

旧教堂顶上的钟楼,明楼只带阿诚去过一次。
后来每次路过这个街区,阿诚都要仰起头,向北边望一眼,看看钟楼上有没有鸽子飞出来。
这地方比记忆中萧条,阿诚从门廊穿过祷告堂,绕到圣母像后,沿一侧的旧楼梯回旋而上,光线晦暗,阶梯漫长。
尽头透出一点亮,和隐约的吱呀声,是钟楼的木门在被风刮开。
楼顶有一段阶梯,落着枯叶和鸽粪,上去是古老的大钟,站在阶下,听得见时针转动,鸽子行走的声音。
阿诚四下望去,没看见明楼的身影。他又向远处眺望,钟楼是方圆一公里内的至高点。发生什么,也没人会看见。
风停了,所有的声响静下来。
阿诚转身,一支枪,点在他的眉心,他向后退了一步,枪口追上来,在他额上停稳了。
“行动守则第七条。”明楼执着枪,波澜不惊地说。
《国家情报局服役人员行动守则》,阿诚在脑海中逐条过了一遍。
“无条件执行命令。无法理解的命令,执行之后报告。不得介入命令之外的行动。违抗命令者退出,拒绝退出者处决。”他一字不差地背了出来。
“知道错了?”明楼的声音不严厉,却很冷。枪口的压力一分也没卸下。
阿诚浅咬了一下唇,没回答。
他忽然明白,阻隔在他和明楼之间的禁区是什么。他听命于明楼,而“命令之外的行动”,就是毒蛇。尽管,他们有可能,根本就是同一个人,明楼却不允许他认同毒蛇的立场,无论他是青瓷,或者是阿诚,他服从的人都只能是明楼。
他不放下毒蛇,禁区会一直在。
明楼没等阿诚的回答,他说:“你在敌人的阵营里,为了隐蔽身份而做的事,一线之隔,就是危害国家安全,忘记守则,你就会成为你要反对的那种人。”
阿诚抬头,迎着明楼不容商量的目光。“你说过,我的问题未必都有答案,那至少,我可以以我的方式来解答。”
“你的方式就是想当然?”明楼斥责了一句。
“我没有想当然,世人所知的凉河事件,一场民族□□,无论谁给出的答案,它是错的。”阿诚心底平静,语气柔软,他从来没有学会顶撞明楼。
“答案是错的,解答的人未必就错了。”从明楼的话里,阿诚隐约察觉,还有什么隐情是他无从知晓的。来不及多想,明楼又说:“就算有错,你知道你所谓的对的解答,会牵连多少人么?”
“你说的,是那些不顾平民生死的要员么?”
明楼的眸光一凝,清澈见底,深不可测。“国情局上千谍报人员的联络树在他们手里,那些人和你一样,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两个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你不喜欢的那些要员,一旦有什么差池,上千同事失去联络陷入危险,你负得起这个责任么?”
阿诚心头沉了一下,空落落的,却又重重压着,窒得他眉心一蹙,扯起了难过。他还是不够了解明楼。没有什么,比意识到这个更让阿诚害怕。他就在他身边,可他还是孤身一人。
那支枪离开了阿诚的额头,冰冷的枪口沿清秀的鼻梁,擦过轻抿的唇,一寸一寸落下来,最终抵在下颚,并无敌意的,向上轻抬了抬。
“答应我,不要在意毒蛇是谁,他做过什么,有什么结果。从今天开始,只做好你该做的事,必须做到。”
阿诚把头向一侧避了避,他无法说出此时的心情,可明楼在等他的回答。最后他看着明楼说:“我答应你,可是,我做不到。”
这个回答,彻底耗尽了明楼的耐心,两个人终于没什么话。枪的保险拉开,明楼的手指紧贴着扳机,枪口把阿诚的下巴扬起来,枪里的机括在一分一分催动。
阿诚瞥见了大钟,时针和分针,正缓缓指向四点整。他似乎明白,明楼为什么选在这里了。
古老的齿轮,咔地一声轻响,整点。
钟声来临。上百只栖在钟楼里的鸽子纷纭惊起,振着白羽,从楼顶成群飞出去,绵延不绝,好像北风吹来的一场大雪。
枪声,是和钟声一同响起的。那一刹那,阿诚一个后翻,躲开了子弹,把明楼手中的枪踢上半空。
人落地的时候,扬手接住了枪,可是,还没举稳,就被明楼擒住腕子,一拧,枪脱手了。
阿诚手臂上的伤没好,不敢角力,他反手去扣明楼的腕子,趁他一避,撤回来,反身一记横踢扫过去,明楼侧身抓住了他的踝。
他借了他手上的力道,横空一旋,明楼站着没动,他的足尖将将掠过他的衣扣,轻落在五步开外。
动作利落,灵巧,像一只燕子,可是明楼说:“这么浮夸,得给对手留下多少破绽。”
明楼一直没还手,阿诚知道,事不过三,他不会让着他了。
果然,明楼一出手,风一样快,刀一样狠,卸不去,拆不乱,几个朴素的招式,阿诚只是接稳了,却并无还击余地,就这样一路被逼到顶楼的边缘。
身子挨上半人高的围墙,阿诚沿墙转侧,一面招架,一面闪避,那边一记冷拳挥过来,他矮身躲过去,看准了空子,用了锁喉。
他赌明楼在意他的伤,下不了狠手。算得上有恃无恐。
可这一下又是致命的,不得不防。明楼眼到手到,扼在阿诚腕上,一手刀击向他的肘窝,往回一带,将他卡在臂间说:“你挺厉害的,学会看着敌人的弱点下手了。”他臂间一紧,勒得阿诚几乎断气。“敌人会顾着你的伤么?”
阿诚挣不开,几步蹬过墙面,半身腾空,翻到明楼身后,也卡住他的脖子。明楼一个轻转低身,一把将他过肩抛了出去。
这一抛就是墙外,下临无地,阿诚两手抓住围墙的边沿,身子一翩,荡回墙内。没站稳,迎面骨上就挨了一记横扫,哎呀一声栽倒了。
鸽子在楼顶盘桓倦了,又纷纷停落,墙头阶上,咕咕地踱步张望。
阿诚侧身蜷在地上没起来,两只手捂着膝头。
明楼掸了掸风衣,理好了衣领,走出几步,俯身拾起枪,扬头望了一眼天光,没回头,只说:“是不是做得到,我给你时间考虑,回去把行动守则抄一百遍再答复我。”
“我会暴露的。”阿诚忍着疼说。行动中留下文字记录,是大忌。
明楼转身,俯视着他。“都要跟着毒蛇了,还怕什么暴露。”说完,走远了。
阿诚试着爬起来,又虚张声势地哎呦了一声,明楼也没停半步。他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门后,心中莫名松了口气。禁区还在,可是,在明楼把他撂倒的那一刻,它已经没那么森严了。

三天后,青瓷送黎叔登上城际列车,13号车厢,两个连号座位。
离出站时刻还早,青瓷安顿好行李,在黎叔身边坐了一会。
“真快。”黎叔打量着青瓷,手在半身处比了比说,“你那时候才一丁点儿。”
“长这么大了,上回见面,我都没认出来。”
青瓷低头浅浅一笑,说:“黎叔,大哥让我再劝您一句,事成之前,别这么急着离开,您一个人很危险。”
黎叔抬手拦住了他的话:“身边本来就没几个称心得力的人,还得派出人手保护我,没那个必要。”他转头,向月台看去,窗外灯火阑珊,他语浅言深地说,“何况这事,怎么才算成?要是一辈子不成,你们打算保护我一辈子?”
青瓷沉默半晌,说:“以后,怎么找您?”
黎叔唇角浮起了一抹笑意。“我回凉河去了。”
青瓷微微一诧。“是故乡?”
黎叔摇头叹了口气。“我到凉河通讯站的时候,你还没出生。那个小院起初只有我一个人,毒蛇来的时候,我都在那儿待了十多年了。年纪大了,念旧。”
青瓷皱了一下眉。好多次了,一提到凉河,就一步踏空,一直往下坠,也不知道下头是什么,心里没着没落的。他渐渐明白,不是儿时的记忆模糊了,而是他根本没有那段记忆。
黎叔看着他,在他手上安抚地拍了拍。“那场袭击把你吓坏了,是不是?”
青瓷低眸不语。他在梦里见过凉河最后那夜,动荡,倒塌,逃亡,破晓时分的大雨,水上的船,岸边的白芦,恐怖之中还有那么一握,令人不安又让人着迷的暖,是那个人的手心,那个人的血,那是他的光,他唯一的孤岛。
他从这个梦中醒来,时常觉得,那一夜的他们被时间留在了河岸,他还扶着那根浮木,手还和那个人牵着。天空仍扬着烟尘,河水仍淌着血。
画面从他的记忆里抽出一帧,定格在一个他回不去的时空,永世宁静,谁也救不了困在里面的那两个人。除非,他记起那个时空的所在。
可是,他不记得。
“那里没那么可怕。”黎叔的声音响起,平淡超然,“不止我惦着回去。毒蛇说,到凉河的头一天,遇上一场大雨,下了三年未晴,可那三年,是他这一生中,最好的一段时光。”
“他说以后,一定要回去一次,带着你。”
那天青瓷站在月台上,看着黎叔那方小窗淡出视线,第一次,对他和明楼的将来,有了一线模糊的憧憬,他们还可以有那么遥远的以后,他从未奢想过。
那是黎叔在世上,最后的消息。
当天夜里下着雨,列车停站,13号车厢的门滑开,一个身形姣好的女子走上来,衣领高竖,帽檐低垂,围巾裹得脸上只余一双美目。
女子在黑暗中穿行过车厢,走到黎叔身畔,将一把匕首,刺入了他的心脏,果决狠戾,停都没停一步。匕首留在心口,没有一滴血溅出来,也来不及发出一丝声息。
汪曼春踏出车门,就有一把伞撑在头顶。她说:“人证解决了,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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