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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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东风-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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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我信你。”

此心沉浮已无情

顾念匆匆回到客栈,看见沈聿在收拾衣物,眼里的光芒暗了下去,轻轻上前,把那又细了些的腰环住,蹭了蹭清香柔软的里衣,“要走的这么急?”
沈聿笑开,把大脑袋捧住,“嗯,早赴任早接管你。”
顾念还是绷不住笑了,“就你会哄人。”
沈聿抱住喋喋不休的人,在耳边轻声,“不必挂念我,过几日我便回来了,大黄乖~”
顾念被那小尾音挑的痒起来,直接把人逼到床边,咬牙恨恨,“大人几日不在,今日可要好好补偿……”
沈聿把人抵住,“补偿都是回来才……”
顾念把抵在胸膛的手握住,眼里有星光闪闪,“顾某实在穷极了,只好寅吃卯粮。”
沈聿还想说这样迟早要吃空家底,再劝劝不知节制的人,可惜都被某纨绔都吃到嘴里去了……
顾念到底顾及着小聿明天还要出发,没敢太过分,只一次便收了手,把人拥住,逼着人答应回来把粮都交上。
第二日清晨,顾念在窗口望着那清瘦的背影远去,心里空落,之前都是小聿送他远去,至此,他也终是体会了这番滋味。
摇摇头,把一切情绪压到心底,他也要出发了,去城外驿站做回顾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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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之池带着所有的官员在城门处迎接顾念,以示尊敬,又把顾太守拉到家里为顾大人接风洗尘,陇西的官员都暗叹朱之池真真是无路可走了,连顾念也要去拉拢一下。
将军府,水榭台上,柔绿衣裳的女子随琴而舞,绿色广袖自上而下叠落,玉容渐浮,素然一笑摄人魂。
顾念心里感叹,朱之池的夫人定是个极出众的女子,不然怎能有如此不凡的女儿,腰较小蛮多分柔,貌比西子更添神。
不过,朱小姐这曲舞完,名声也就算败了,女子不能在外男前起舞。一般贵女都不会去学舞,她们嫁出去都是要做正妻的,跳舞,那是妾那等人用来取悦丈夫的,正室有自己的地位与骄傲,就算丈夫要求也不会轻易跳舞,而且,就算是妾,也不在外男前起舞。除非,除非,是准备要嫁入皇家的贵女才会有这么精湛的舞技。
顾念瞅了一眼朱之池,就是不知道朱之池是打算把自己女儿送进后宫还是王府中了……
曲终人走,顾念放下酒杯,拍掌赞叹,“翩翩舞广袖,似鸟海东来。”①
朱之池示意管家让侍女把玉盘托上来,精致小巧的并蒂莲荷包静然放着,天青的荷包与青玉盘融于一体,衬得那初粉的并蒂莲越发秀美。
朱之池刚想开口,宋之问站起来向他举杯, “ ‘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裙时云欲生。螾蛾敛略不胜态,风袖低昂如有情。上元点鬟招萼绿,王母挥袂别飞琼。② 令千金当的。”
见朱之池只是微笑不搭话,侧身对管家招手,“不知那是什么稀罕物儿,宋某难道看不得?”
朱之池眼里厌烦几乎快压制不住,低了头复又笑脸相迎,“宋大人谬赞了,小女承不起。”
宋之问一脸认真惊叹,“不想小姐长于边漠,却较江南女子还要柔美。”
顾念一副待不下去的模样,心里却看戏看得起劲,啧啧啧,宋兄这不显山不露水的,痴情模样十分倒学了九分,可惜了,端宁小郡主看不到……
朱之池脸拉了下来,“宋大人喝酒喝的多了些。”
顾念眉毛一挑,瞥了眼宋之问,眼里虽有鄙夷,却也不屑管这事, “顾某还有公务在身,不可滞留,朱大人,宋大人,顾某先行告退。”
管家不待朱之池示意,便上前要送顾念走,又给朱之池使了眼色,不能强留顾大人,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朱之池看向管家眼中赞赏,侧身给顾念让路,“顾大人勤勉,朱某自愧不如。”
宋之问连忙站起来也要送顾念走,顾念摆摆手,“朱大人,宋大人不必多送。”
朱之池对宋之问笑道,“宋大人坐着便是,我送送顾大人。”
宋之问应下了,朱之池与顾念明显是有事要谈,他这么个圆滑的人怎能跟上去。
绿衣女子快步而来,宋之问不动声色, “宋大人。”
宋之问抬首,小女子洗净了面容,素脸有些惨白,杏眼湿润,手上却是麻利的很,把藏在广袖中的信悄悄递出。
宋之问把手伸进广袖里偷偷渡到自己袖里,刚收进去想让朱小姐回去,朱小姐突然挣扎起来,声音压抑又焦急,“宋大人,请您放手。”
宋之问把手放开,却是一个箭步挡在朱小姐面前,站直了背,“小姐的并蒂莲很是不错。”
“小女子当不起大人夸赞。”
一锦衣丫鬟冲了上来,“放开我家小姐!你这登徒子!快来人,把这孟浪的人打出去!”
宋之问背过手看那丫鬟演的主仆情深,叫那么大声,还让人来,这是不毁了自家小姐的名声不罢休啊。
再看向朱小姐,冲着他淡然一笑,眼底已然一片死灰。
正巧朱之池回来了,见那丫鬟嚷嚷的大声,一下起了火,“下贱的东西!胡嚷嚷什么!”
管家看着府里探头探脑的人,眼里满意,对那小侍女斥道,“还不快滚下去!”
接着劝慰朱之池,“老爷,那婢子没规矩打发了就完了,老爷值当的跟她动气。”说完,瞥了眼宋之问。
朱之池语气不善,“宋大人,老夫今日有些乏累,怕是不能陪大人尽兴了。”
宋之问拱手,“宋某冲撞了小姐,府里上下想已是传遍,宋某愿担起责任。”
朱之池脸上阴晴不定,不再说话,让管家把宋之问送出去。
“苕儿,为父无能,只能出此下招……”
朱洺苕摇摇头,上前做下,头慢慢放在父亲膝上,眼里有光点晃晃,“父亲为女儿做的太多,太多了……”
朱之池嘴角颤颤,抚上那柔顺的黑发,看着旷大没有一丝人气儿的花园,忽想起在京中时他们的家,小孩儿的发揪一上一下,蹦来蹦去,清脆的笑声又响起来了,
“父亲,快来抓苕儿~”
“咯咯咯,母亲快救苕儿,父亲把苕儿抓走了。”
“快放下我们苕儿……”
朱洺苕看着嘴角挂笑的父亲,紧紧抿住嘴,终是忍不了,热泪滚滚而下,扑进父亲怀里,“苕儿什么也帮不上父亲,什么帮不上……”
朱之池抱住女儿轻轻摇晃,“苕儿,不用为爹伤心,这都是爹应受的,爹不值得你流泪,乖囡,爹爹是要与你娘亲团聚去了,也不知你娘亲还愿不愿意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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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今天下午整个城里都传开了,真真的,绝不会有假。”
端宁想起那人的风度才情,怎么也不能信,宋之问会当众纠缠女子,还落井下石强纳朱家小姐为妾。
“去宋大人家!”
松儿瞪了眼多嘴的小丫鬟,让人都退下,“郡主,现在急冲冲地去找宋大人,城里风言风语……”
松儿见端宁只是低头,忍不住再劝,“那宋大人实非……”
端宁抬起脸,眼里蓄着一汪水,却笑出个小梨涡,像小时那样儿晃着她的胳膊,憋着哭腔软软的跟她撒娇, “松儿姐姐,就这一次,我不见他,我定会后悔终身的,松儿姐姐,就这一次……”
松儿鼻尖也红了,郡主不明白,她还不明白吗,除非那宋大人前途、官名一概都不要了,不然……
年少多情,这一次断个干净,想来过几日便能忘了,松儿这般劝着自己,“咱们悄悄的。”
宋府正门很是清静,端宁想了想还是去了角门,正想进去,忽看见宋七送一老婆子出来,“钱妈妈,我家老爷纳妾的事就交给你了。”
宋七一看见她俩,唬了一跳,等钱妈妈远走,刚想苦口劝人离开,就看见小郡主眼圈红了,倒是张不开嘴让人走了。
小郡主却是平静,“你说,你家老爷是纳妾?”
宋七点头,“两位公子既是听见了,也请不要乱说,事关女子清誉,若是……”
“清誉?整个城的人都快知道了,你还跟我说这个?宋之问呢,我要见他,他怎能……”
宋之问看着红了眼的人,心猛的跳起来,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进来。”
亭中风飒飒,两人一时无话,终是端宁忍不住, “我只问一句,你可是真心悦她?”
宋之问不说话,转身望向亭外,他不敢对上端宁认真的眸子,却又不甘就这样认了,只能沉默。
端宁见他沉默,只当他不好开口,胸中一腔怒火燃了起来,“你若真心悦她,为何只给她妾氏名分?恁这般怯弱!我端宁都替那女子不值!若不是真心悦她,只为了名权,你不再她家盛时求娶,反而在落魄之日纳妾!宋之问啊宋之问,竟是我端宁看错了人!”
宋之问没有回头,此时什么也不能说,说了也是无用,此事竟是无可解了。宋之问竟有些想笑,是啊,自己不就是舍不下这复仇心事,才在这官场周旋吗,他宋之问当真配不上这情真意切!
“郡主请回吧,宋某府上要准备嫁娶事宜了。”

情怀总是诗

临晚轩里,一片喜气洋洋,余贵嫔自进宫便得宠,近来肚子渐大,圣上来得越发勤了,一时像今天这般高兴,上下都得赏。
“皇上”,王瑾素拉起天启帝的手掌放在肚子上,脸上尽是雀跃,“昨晚这个小皮猴踢嫔妾了,唬了嫔妾一大跳,”灵动的眼眸喜意盈盈,看得天启帝也欢快起来。
“定是个大胖小子,这般皮实。你感觉怎么样?”
王瑾素低头浅笑,执住宽厚的手掌,“嗯,嫔妾着实高兴,只想着告诉陛下,可陛下不在……嫔妾翻来覆去总是忍不住地笑,折腾到了后半夜才睡下。”
天启帝拥住还是有些瘦弱的身子,“待这小皮猴出来了,朕替你好好教训他……”
“陛下,嫔妾舍不得……”
“哈哈哈,你呀。”天启帝亲昵地点了下那小巧的鼻子,“待那小子出来,你的身份也该提一提,省的压不住这臭小子。”
“陛下,嫔妾出身卑微……”
“朕喜欢就好,理会那些子干甚。”
……
一个小太监快步慌忙赶来,却是没有发出声响,凑到夏福耳语。
夏福皱眉,主子好不容易开心着,可这又是大事,只好硬着头皮敲门禀报。
“进来。”
“主子,人到了。”
天启帝没有表情,“让左铮今晚别回去了,明天,明天早朝前,给朕拿到朕要的。”
夏福暗舒一口气,刚想退下去,天启帝叩了叩桌子,眉头皱起,“大伴这次你得去。”
夏福弓着腰下去了,掩上门不禁无声长叹,到底没躲过去,这浑的不能再浑的水,他要怎么才能不带一点儿泥水的趟过去啊。

宋府。
“朱小姐可准备好了?”
“洺苕理会,宋大人放心吧。”白衣女子早已换上孝服,寂然平淡。
宋之问心里有些不忍,“他们定不得好报,小姐且等着便是。”
朱洺苕扯起嘴角,“宋大人,家父有罪,误国误民,罪不可恕,洺苕亦是帮凶,戴罪之身,大人不必怜惜。”
宋之问一时答不上话来,心里微酸,也不知再劝什么,转身欲走。
“大人,有些事一旦错过便再也不能挽回了,现在还为时不晚。”
宋之问脚步一顿,近来端宁郡主要去天都议亲闹得沸沸扬扬,满城好儿郎都叹息不已。
想说宋某没什么遗憾,喉咙一窒转身离去。
灯火摇曳,端宁盯着镜中的女子有些呆楞,她眨了眨眼,镜中的女子也朝她眨眼,明媚动人,再明艳又怎样,他中意的是洺苕那般女子。
端宁摇摇头,起身去睡,惶论宋之问,便是她平日见了洺苕也是喜欢的紧,外柔内刚,又聪敏,点一知三又听得进去劝。
不似自己,瞧着刚强的很,内里却是一轰便散,还笨的很,不知给宋之问惹出了多少事,偏又听不出人家的弦外之音,巴巴地往上凑。
想着,想着,泪不知为何又落下来,紧紧闭上双眼,凭什么,凭什么是我先爱上了你?为什么,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你都看不到我一眼,而她,只要她一面,你便宁愿万夫所指也要娶她!
吾焉能不妒?吾如何不憾!值吾妙龄之季,遇上汝,恰如清风吹皱那一池春水,宋君,宋君,今生为何偏叫端宁遇着你!
松子听到屋内又起低泣,顿住脚步,低叹一声,外面秋风呜呜咽咽,她竟不知该如何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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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福,你看。”天启帝脸色黑沉,却又不是大怒。
夏福跪下,声音颤抖,“圣上,奴婢不敢。”宦官不得干政,那是老祖宗的规矩。
“朕让你看就赶快看,看一看可与朱之池说的有出入。”
夏福接过密呈,跪着看起来,左铮自不会撒谎,他在挣扎,七皇子还是勇王,通敌罪一旦确定,杜家、勇王可就完完全全废了,杜家就这般被人拿了把柄,难道没有后手?
“看完了?”
夏福稳了稳心神,不管怎样,他是圣上的人,圣上能信任的只有他这个大伴了,“圣上,一字不差。”
天启帝闭上眼睛,已是累极,“看来朕早些年赐下的《蝜蝂传》①他们是看也没看。”
夏福站起来,给天启帝揉肩,天启帝没有拒绝,长叹一口,“大伴啊,朕身边哪有真心人了呀。”
夏福手劲不变,“奴婢瞧着几个殿下都是贴心的紧,前儿勇王殿下给圣上送的那匹马,体型健美性子又温驯,奴婢跟陛下这么些年,自诩看尽了天下的好东西,可真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好马呢。”
天启帝眼睛猛的睁开,夏福连忙跪下,把头伏下,“奴婢有罪。”
“大伴,那马确实难得啊,去找御马师,看看到底是什么种的,可多买来充军马。”
夏福来到马厩,看着高大神气的马,眼里无悲无喜,“各位大人都去吧,圣上急着要呢,这可是要做战马的种,要是弄错一点儿血统……”
“干爹,您找我。”小夏子凑过去给夏福捏腿。
“我统共就你和小福子这两个儿子,自那小子跟了七殿下我就当他走了,可这心里啊,不知怎的还总是挂念着。”
小夏子也是有些感伤,干爹人好,从一堆小太监里选了最瘦小的他俩,好吃好喝的带着,可惜没两年小福子就被圣上赐给七殿下了。
“干爹,想来是小福子挂念着您呢。”
夏福笑了,拍拍小夏子的脑袋,“就你会哄我开心。我不怪他,从把你们带在身边我就教导你们只能认主子一个,小福子他也算出了师。”
小夏子笑了,“小夏子也记着呢。”
“干爹也老了,能指着的就你们了。小福子飞去了,咱也少不得巴结巴结他,这快到他生辰了,这有个青瓷马你替干爹送去。”
小夏子挠挠头,“还是干爹想的周到,小夏子都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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