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源寂[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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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源寂[重生]-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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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精苦于不能说话:“笨死了!他是说他赔偿你啊!”
云栈脸色一变,竟严厉起来:“你找了什么工作?”
源寂将头低得更深,手指卷住被角。
不回答别人的问题是不礼貌的,尤其对方是这种好像……高在云端里的人。可是……可是那种工作,实在没法说出来。云栈站在窗口,与窗外的雪月交光融为一体,清冷、明亮,在他面前,源寂越发自惭形秽,只觉得哪怕说出一个字,都会亵渎对方,又不习惯撒谎,只好沉默着。
作者有话要说:(● ̄(?) ̄●)码得好寂寞。。。


第5章 第三章
这不像是一场正常的交通事故,也不像碰瓷,童颖耐心耗尽:“走不走?现在去他们可能还没散。”
“我不去了。”
童颖刚要发作,听云栈又说:“我一会儿想去找丁主任。”
童颖的脸色霎时缓和了:“谈项目的事?”
云栈随便嗯了声。
“太好了,你总算是想通了。计算机辅助诊疗这个方向最有前途,省里重点支持,在国内也是热门课题,你们又有那么硬的研究基础,不继续下去可惜了。你赶紧去吧,温教授那边我代你说一声。”
“你别动了。”童颖走后,云栈对源寂说,“交费是么?你把单据给我,我去替你办。”
源寂十分感激,掏出一大堆单据递给他。云栈接过就走。源寂道:“先、先生,还没给你钱呢。”
云栈站住,看源寂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张□□。
“哪来的?”云栈脸上又现出那种让源寂无地自容的神情。
“紫……工作的地方预付的。”
云栈酝酿了一下措辞:“现在哪有正经工作是预付工资的,还是这么大的一笔钱?”
源寂又不说话了。
“你信运势么?”云栈说,“再成熟的手术也会存在风险,有运气的成分。用这种来路不正的钱,老天会保佑患者么?就算治好了你奶奶,她会心安么?”
字字都戳着源寂的心,让他再次陷入迷惘,抬起眼时,云栈已经走了。
云栈先去了放射科找主任丁诚。当初,L大附属一院的几位医生都参与了贺怀远主持的计算机辅助诊疗(Computer…aided Diagnosis; CAD)方面的国家自然基金重点项目。这种交叉学科项目跨信息学和医学两大专业,当时还没毕业的云栈是学校那边的主要成员,与医生们有很多来往,都非常熟悉。到他任教的第一年,项目顺利结题,整个课题组出了几篇有影响力的论文,结题报告也写得漂亮。但云栈最清楚,以国内现有条件,做医学图像方面的研究前景并不太好,尤其期间他联培出国一年,见识到了国外的研究环境,更加深了这个看法。老贺挺听他的劝,自己又要退休了,就没有再深入。医院方面的专家难免觉得可惜,所以今晚丁诚接到云栈的电话特别高兴,以为他是有意再合作,热情地出来迎接。
云栈先是说了源老太太的情况,请他帮忙联系最好的外科医生。上一世,源老太太后来病情恶化,他疑心是那次手术做的并不成功,所以想换一位主刀。
丁诚问:“刘大夫技术不错了。什么人动手术啊,你这么紧张?”
云栈说:“是家人。”
“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老人家住了这么久的院你也不告诉一声。我明天得过去看看。这样吧,明天邢一刀就回国了,我请他亲自主刀,你总信得过了吧?”
云栈笑着道谢。
丁诚也不跟他客气:“明天咱们先吃顿饭,嘿嘿,你请客。对了,其实老邢也挺惦记着再合作的事。”
云栈知道他会旧事重提,早有准备,将顾虑讲了出来。做CAD方面的研究,需要海量的医学图像样本,而且对样本的要求很高。在一些发达国家,都是多加医院通力合作搭建实验平台,数据共享。美、加、日几国之间还有跨国合作,欧洲各国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而国内就是缺少一个大规模的开放型图像数据库。这不是任何一个医院能够独立完成的,得多家联合,其间又涉及到患者隐私,难上加难。他们没有举全国内之力的能量,但如果从省里几家大医院开始尝试,到有几分可行性。丁诚听得兴奋起来,自告奋勇去联系其他医院。云栈嘱咐他,事关医患隐私,之前一定要保密,否则可能会掀起舆论风波,给他们的计划增加阻力。丁诚觉得有道理,满口答应。
临别时云栈半开玩笑地说:“您在医院间奔走,顺便呼吁一下开通VIP一卡通吧,省内通用。别忘了替我留一张。”
丁诚:“没有这么拿自己开玩笑的啊,谁想当医院的常客,还VIP呢。”
“是啊。”云栈声音一沉,“没人想。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他忘不了自己还剩一年的寿命。现在身强体壮,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忽然患上致命的病,甚至是横死。如果命运无法改变,他宁可少给家人添麻烦。
丁诚收起笑容:“你不是哪里有什么不舒服吧?看你气色挺好的,用不用做个全身检查?”
云栈立即笑了:“我没事,为以后做打算呢,等到七老八十再用。”
然后云栈去交手术费。他很庆幸学校刚刚发放了一年的科研贡献奖励,否则卡里不会有这么大笔活钱。他真是怕再多拖一晚,源寂又会改主意。
源寂词穷地重复着:“谢谢,谢谢您……”
云栈板起一副冷硬面孔:“是我撞了你,就算是我对你的赔偿。这是我的做人原则,跟对方是谁没有关系,所以你也不用感激。”
“可是就算赔偿,也用不到这么多。”源寂实在不安,紧紧捏着那张卡,“我……我还是先把钱还给您。”
“我不用那种钱。”云栈声音又冷一分,“想还我钱想其他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那就听我的。”云栈一指那张卡:“先辞掉那份来路不正的工作,把钱给退回去。”
但凡有正路走,没人想入歧途。虽然源寂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紫荆那个地方好吓人,那些人也凶得很,可云栈冰冷的语气和命令的口吻却让他的血变热:
“嗯!”
仿佛一口浊气破开,胸中霎时拨云见日。
云栈又问:“当初,钱是怎么给你的?”
“转账。”
“好,那你也转回去,我再借给你一些,做违约金也好,补偿也好,不要再跟他们见面,电话也停掉,换新的。”
源寂更大声地:“嗯!”
云栈一定要源寂再做一次全身检查,其实源寂现在觉得全身无比舒畅,大概是心里那块大石挪开了吧。要说还有一点不舒服,就是左边大牙疼,一疼一片,分不出是哪颗、一颗还是几颗。其实已经持续快两个月,冷热酸甜都敏感,晚上躺下以后尤其严重。源寂上网查过,说这种情况多半是蛀牙,图里黑黢黢的烂牙洞和印象里钻牙的滋滋声吓得他手一抖就把网页给关了,又关了显示屏。他最怕疼,死都不敢去看牙医,默默为自己打气:慢慢会好的!不然……慢慢死了也行。
第二天一早云栈带源寂去做体检,重点是脑部。神经内科有熟悉的医生,云栈请他在电脑上直接看MRI片,可以省却影印的时间。
住院部外的吸烟区,云栈点燃一支烟。上一世他本来是不吸烟的,重生之后总觉时日不多,也无需再禁锢。烟味并无二十几年根深蒂固的呛人恶感,也并不格外令人着迷。云栈只是需要东西堵住嘴巴,有太多的话不能讲,尤其是对源寂,既然不能长久陪伴,他绝不可以再招惹他。源寂的脑部一切正常,那么他对自己失去记忆、以及傻乎乎的反应应该就是所谓的三魂不全。那看似不靠谱的老桃仙所言不虚,一年之约也非空谈。一年之内,要做的事太多,对爱人家人、对敌人、对童颖……童颖不再是爱人,云栈却无法将她归于敌人。哪些该快刀乱麻,哪些该急脉缓针,他想了很多,成熟很多。
他也查了很多书,关于灵魂。如果身边有很强的磁场,比如怨念,会影响本来就机会渺茫的三魂合一。童颖那么深重的怨恨,究其根本,云栈不会自恋地觉得是他让人放不下。人放不下的,往往是自己,逝去的青春、虚耗的岁月、不甘的牺牲……所以如果时间允许,他也会尽力地去消除童颖的怨恨。
捻灭最后一点火星,云栈起身将烟蒂丢进垃圾桶。千头万绪,当务之急是捉源寂去看牙。源寂的牙质不好,大概是童年时缺钙所致——并非所有孩子都能像云栈一样断了母乳就喝牛羊奶,以致成年以前把牛奶鸡蛋当天敌,直到上大学住了宿舍才终于摆脱。从源寂身上,云栈知道了什么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可源寂偏又爱吃零食,最爱干果,从不买果仁,一定要买带壳的,说一来省钱,二来嗑起皮来有感觉。
源寂不在自己的病房,云栈猜他是溜去奶奶病房了。果然,一进门就听见源寂的声音,他手里捧着一小袋松子,一边嗑皮一边跟对床聊天,没两句就傻笑。
云栈在心里叹气,没有经过后来种种,他本就该是个简单快乐的男孩。
源寂向来节省,馋了也只会买最便宜的瓜子花生。不知那包松子是谁给他的。从几句简单的对话中云栈听出,大概是临床大爷夜里没人照顾,源寂一直帮着打饭接尿,人家儿子下了夜班来探病,感谢他才送给他吃的。云栈记得他这个时候牙该已经疼得不轻了,留意一下他的动作,鼓着右边腮帮子,专用那边使劲儿,还笑呢,这个小傻子。
云栈为了让他重视,觉得需要将这个问题上升到一个高度。这正是他的长项,他在撰写基金申请书的修罗期,可以将打麻将提升到“研究复杂群体中多因素干扰信息不对称状态下的新型‘囚徒困境’博弈”。
源寂看见门口的云栈,暂停哈哈哈,因为心情放松,他这次坐着没动,笑打招呼:“云先生。”
云栈依旧站在门口,表情严肃。坚持一会儿,有点吓到源寂了,他终于想起自己还在等MRI结果,笑容消逝,忐忑地走出去。
云栈在走廊里的椅子上坐下。
源寂已经害怕了:“很……很严重么?”
云栈:“头感觉疼么?”
源寂:“有时,有点。”
云栈:“末梢神经缺乏本位感受器,剌激传递到神经中枢,大脑就会产生痛觉。”
源寂:“……”
源寂:“?”
源寂:“那就是很严重?”
云栈交叉双臂:“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此梗对经常出入医院的源寂并不陌生,他声音都颤了:“是……长了什么东西了么?”
“是缺了东西。” 
“那也是脑癌么?”
“是蛀牙。”
“……”
看源寂完全没有领悟到的样子,云栈自信心略微动摇:“我的意思是,龋齿太严重,会引发头疼,甚至脑膜炎!”
“……”
源寂:“那个,那个脑核磁片可以看到蛀牙么?”
云栈:“……”
云栈:“说明蛀得很深了,再不医就来不及了!”



第6章 第四章
源寂闷闷跟在云栈身后,心里一直想一直想,龋齿再深,也该是往下深入,怎么会向上被照进脑袋里……想得头真的疼起来,唉,自己读书太少了。
这里与医院其他地方不大一样,墙壁粉刷得明快活泼,墙角还立着一群可爱的大型卡通摆件。一个中年女人腾腾腾大步超过他们,一把掀开一个熊本熊的胖‘头’,露出一个小男孩哭唧唧的脸。原来这些大摆件都是空心的。
女人本来怒气冲冲,这会儿又气笑了:“人小鬼大,躲到这里来,让妈妈找了好半天!”把儿子从熊肚子里拉出来,“你看这里这么多小朋友在等,医生阿姨很忙的,以后不许淘气了知不知道?勇敢点,像……”她瞄了一眼云栈两人,“两个大哥哥一样!”
源寂脸一皱:大哥哥腿好软。
挂了号坐下等待,源寂往左看看:小朋友,往右看看:小朋友。两边的小朋友也都一起好奇地往中间看他这个‘庞然大物’。
源寂:“……”
无视他满怀疑问的眼睛,云栈面色淡然。杨大夫擅长儿童牙疾,常跟小朋友打交道,肯定特别温柔耐心,技术也会更精湛。
前面的人越来越少,源寂也越来越紧张,门砰地推开,他一个激灵。
实习小姑娘探出头:“下一位,源寂。”
治疗椅上,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正自己坐起来,没哭没闹。杨大夫表扬他:“真勇敢,长大了一定跟你哥哥一样……”杨大夫仔细看了一下刚进来的源寂,从牙缝里挤出,“威猛。”
源寂173的个头,偏瘦,就算跟小朋友比,这个‘威猛’也太勉强了。
麻药劲儿没过,小男孩话都说不利落却急于辩驳:“他不是我哥!”
实习小姑娘问:“那你的家长呢?”
小男孩骄傲:“我爸妈要上班,我自己来的。我都十岁了,看牙有什么好怕的,不用人陪!”
杨大夫疑惑:“那你是谁啊?”
源寂:“……我、我也来看牙的。”
杨大夫更加疑惑地看着后进来的云栈:“那他呢?”
“我害怕,他、他陪我的。”
“……”
小男孩:“赫赫呼呼哗哗哗——”
云栈:嘴巴麻醉的人笑得好难听。
云栈忙解释,是丁诚大夫介绍来的。杨大夫想起昨晚丁诚给他打过电话了,不过没跟她说患者是个大人啊。
“成人剂量的麻药我们也有,但非必要的话是不用麻药的。”
源寂偷看云栈,那眼神是用吧用吧,有没有必要都用吧。
云栈低声威胁:“注入麻药要打针,你知道往哪里打么?内外牙床,扎进去比钻牙还疼。”
源寂立即眼观鼻鼻观心。
杨大夫接着解释:“龋洞有很多种形状,最怕是葫芦形,外面看着很小,里面可能已经很大了,必须要钻开才能知道实际情况。开钻的时候我会尽量小心,但如果已经侵入牙本质,就离神经较近了,不可避免一些突然疼痛,一般成年人是可以忍受的,不过他……”
来看儿童牙医的成年人估计非同一般。
瘦弱的实习小姑娘应该不到1米六。杨大夫说:“钻牙时乱动是非常危险的,得有人在一边按着。你看我这学生,按住小孩子还行……”
云栈明白她的意思了:“没问题的,我帮您按着他,不让他乱动。”
百无聊赖的小桃精一直伏在云栈口袋里,做花瓣状,一听要有肢体接触,立即精神百倍,迫不及待地附到源寂身上。
‘源寂’在治疗椅上躺好,云栈弯腰凑到他耳边,命令:“不许乱动,实在忍不住就攥我的手,千万别碰了撞了大夫。”
源寂双眼放光,居然比了个OK的手势。
牙钻滋滋滋的声音一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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