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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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蓝歌-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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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乐意承认是看你没看我啊。”祁蓝低着头笑,“你没看薛小冰经过你都走不动了吗。”
“薛小冰说——”白还歌话锋一转,“——你想说瞎话可以,拜托不要笑得好像没写作业恰好老师请假没上课那么窃喜。”
祁蓝把下半张脸捂上,含含糊糊地问:“她说什么了。”
“她第一句话就问我是不是祁蓝的同事,说在内网上见过咱俩的照片。我推断是你那位梁院长在办公室给她提的这件事,顺便在内网给她看看照片和你屡次立功受奖的资料,我是人肉背景板,算被饶上的。我说是你同事,她说就你们俩一起来听音乐会?”说到这儿,白还歌喝口酒,祁蓝呲牙咧嘴地问:“你怎么说的。”
“我说是,单位组织工会福利,团体票,不看白不看。”
祁蓝一口酒喷了,白还歌也忍不住笑起来,祁蓝笑道:“她信么?”
“看起来将信将疑,谁知道你这家伙跟她说线人接头,接头这地方真够高雅的。”白还歌舔舔唇道,“不过,你那位接头的线人也挺配套,一看就起码是上亿金额的案子啊。”
“你说于南望?谁知道他怎么在那儿啊。”祁蓝这才想起没问于南望去那里干什么,难道是早晨起来差点被害,晚上去听音乐会给自己放松?还没到十二小时就四处乱跑,怎么这么大精力。
“难道不是你约的?”白还歌眉毛一轩,祁蓝叫苦道:“我没事儿约他干什么,连你带薛小冰加上他,咱四个去剧院凑桌麻将么?”说完突然想起于南望还约他两人明日吃饭,赶紧对白还歌老实交代,白还歌果然白眼一翻:“不去。”
“我知道纪律,我也知道你跟他没交情,但是吧……”祁蓝摊着手弹动十指,偏着头想了几秒钟道,“我是觉得他那人还不错。真的,跟他身份没关系,跟我救了他也没关系,就是……你知道吧,那种感觉,嗯,还挺爷们儿的。”他脑子里掠过于南望大吼祁蓝别管自己安危先打死歹徒时的样子,祁蓝叫他走时,他反而训斥祁蓝别为了工资那点小钱把命搭上。只是仓促间要对白还歌精准描述出当时情景和自己内心感受,对祁队长来说可真是个高难度挑战,只得认真对白还歌道,“你相信我,我觉得于南望人不错,我保证不在纪律之外给他办事,也绝不求他办事,咱们就去吃顿饭,真没那么多事儿。”
“哦,是么。”白还歌微微扬起头来,雪白纤长的脖颈自下颏起一直延伸到领口深处才消失,慢慢道,“祁蓝,我不想说纪律之类的大道理,那些条条框框确实十分束缚我们,甚至不合情理,但有很多我们不自知的伤害,也会被挡在这些束缚之外。我知道我没有能力去面对那个没有束缚的世界,宁可藏在体制内靠技术吃饭,这是我最自由的地方。而你,也许比我更有能力挑战未知世界,毕竟你是刑警,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我只能祝你好运。”
他仰头把清酒倒进口中,低头自言自语道:“于南望,既然不是你约的,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剧场?这件事也太巧合了。”


第13章 
白还歌的问题,祁蓝也答不出,只好哄白还歌喝酒。两人从店里出来时夜已深了,白还歌平时不饮酒,几杯清酒下肚,几乎酩酊大醉,祁蓝先是搀着他走,后来扛着他肩膀走,再后来只能背着走。出租车看他一脸酒气地扛着一个男人,必然是两个醉鬼,都远远地绕了开去,祁蓝没奈何,只好一直背着白还歌往宿舍走,节省些明天早晨起来上班的时间。
白还歌喝醉倒是不闹,乖乖趴在祁蓝背上,头垂在祁蓝颈侧,鼻尖和嘴唇顺着祁蓝的步伐一下一下碰着他的脖子,又凉又软,触得祁蓝脖子发痒,心里也有些发痒。他把白还歌往上托了托道:“还歌?”
“嗯……”白还歌从鼻子里应了一声,声音软弱得如同少年,祁蓝道:“你没事吧。”
“嗯。”这次用力了一点点,祁蓝只觉得白还歌吹在自己颈畔的气息热热的,痒得缩了一下脖子,脸颊蹭在白还歌脸上,光滑微凉的一片。他歪头碰碰白还歌:“坚持一下,就快到家了。”
“走后门……”
祁蓝明白他意思,从店里回宿舍比回他们各自的住处要近得多,祁蓝背着他走不远,肯定是回单位,前门进去太惹眼,禁不住道:“喝成这样还惦记这事儿,真是操心的命。”
白还歌软软地挥起手在祁蓝头上抡了一下,搁不住,手又滑下去了。祁蓝叹口气,从后门背着白还歌回去,所幸没人看见。
白还歌不闹不吐,只是不住喘气,闭着眼睛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口一口吐长气。祁蓝给他弄了浓茶,想扶他灌一口,白还歌不肯喝。祁蓝扶起他来把外套脱了,卸下领结,脱掉衬衫和长裤,还歌白皙的皮肤已经从上到下泛出大片大片粉红,粉红中又间杂着点点肌肤本色的白,小腹起伏,喘得很快。眼睛闭着,睫毛颤动,脸上红得桃花一般。
祁蓝看了看道:“看你喝的!跟让人煮了一样,蘸上姜醋就能吃。”
“哇……”白还歌张了张嘴,祁蓝吓一跳,慌乱中抄起自己一顶鸭舌帽接着,白还歌却没吐,闭着眼睛靠在祁蓝肩上喘息。祁蓝把帽子丢下,反臂扶着他道:“你怎么呆着能舒服点儿?”
“冷……弄些温水……帮我擦擦。”白还歌闭着眼睛吩咐,顺着祁蓝身体滑到床上躺下了,祁蓝赶紧帮他盖了被子去烧水,端一盆温热的水过来,绞条毛巾给白还歌擦脸。白还歌侧身蜷缩在被中乖乖等祁蓝擦脸擦身,让抬臂就抬臂,让翻身就翻身。擦到后面时祁蓝在白还歌臀部拍了一记:“把内裤脱了。”
“嗯?”
“屁股不要擦吗?”
白还歌没吭声,趴在那里两手向下抓住内裤的裤腰,蹙着眉头像是在进行极其艰难的思索,看起来脑细胞已经被酒精锁死,想了半天也没有动作,祁蓝没管他,直接拽着白还歌的手往旁边一丢:“别忸怩了,就跟谁没看过谁似的。”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把内裤给拽走了。
白还歌扭头叫了一声“喂!”祁蓝道:“别瞎叫啊,万一有人推门进来看见,我可说不清楚。”
白还歌张口咬住枕巾把头埋在臂弯里,祁蓝心里好笑,给他擦完背后,故意翻过来顺着腹股沟往下擦,白还歌紧张得抬腿夹紧了不让擦,祁蓝憋着乐:“把腿打开。”
“不用擦了。”
“你叫我擦的。”
“这儿不用擦……不行太痒了……啊啊……”白还歌捂着裆部在床上打滚儿,祁蓝一边笑一边扯他的腿:“你叫我擦的,不擦好了,就你这白扒皮明天想起来准得找我麻烦……快点儿把腿打开,一会儿水凉了……水凉了把你擦成阳痿我不管啊!”
如此这般闹腾了一阵子,白还歌酒后乏力,到底拗不过祁蓝,抬起手臂挡着脸任他擦过去。热毛巾擦过的地方,粉红色渐渐消退,白色肌肤的面积也越来越大。祁蓝换了几次热水,擦到第三遍时,白还歌凌乱急促的呼吸便平静了许多,渐渐趴在枕头上睡熟了。
祁蓝放了水盆,替白还歌盖被。被子揭起来,却见白还歌上臂抬起压在脸下,脊背被拉得纤细颀长,犹如某种鱼类的脊背。腰肢以下臀部紧窄双腿修长,虽然骨骼纤细肌肉单薄,却十分匀称,酒精渐退,肌肤色泽均匀成一片柔和的淡粉红,犹若某种运动后血液奔涌的颜色。
祁蓝发觉自己走神了,他慌忙把被子给白还歌盖好,径直下地关了灯,一跳跳回自己床上躺下,只觉得一个古里古怪的念头在脑海间一闪而过,记不真实,只是那股古怪的感触却在心间激荡不已,良久良久不能安眠,最后只好爬起来去打游戏。有个他拯救过的人质是个高中生,擅长编码,祁蓝玩游戏懒得动脑筋,全靠小朋友开外挂作弊,打起来也算成就感满满,为此常受白还歌讥笑,祁蓝解释日常工作已经够累,打游戏再受累那是谁玩谁。还歌不置可否,祁蓝作弊依旧。这游戏直玩到天蒙蒙亮祁蓝才上床睡去。
于南望的别墅远离市区,司机来接祁蓝的时候,白还歌用被子盖着头不肯起,祁蓝也犯困,可是答应好的不能爽约,只得一个人去了。
车子沿着盘山道开了很久,山路上风景幽静,两旁树木高大,郁郁葱葱,野花星星点点,不时窜出一只灰松鼠站在树顶上看着车子缓缓驶去。车里放着轻音乐,司机姓何,是一名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身高与祁蓝相仿,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粗大,嘴唇紧抿,一望可知练过外家功夫。上车时何师傅请祁蓝坐在后座,既然白还歌没有同行,祁蓝便选择了视野更开阔的副驾驶,也便于和司机聊天。他闲聊些时事新闻或是体育赛事,何师傅都十分随和地与他聊,然而只要问到于总相关,何师傅便推托是新入职,一问三不知。
祁蓝摸了摸鼻梁,看来于南望训练员工卓有成效,不该说的话一句不说,这位老大哥的职业操守要比之前开蓝宾利那位好得多了。这么想着,随口问道:“您是专职开这辆,还是倒班开?上次看于总那辆蓝宾利的车不是您开着的。”
“您说于总的小蓝?”
“他那车还有名字呐?”
“对,于总自用的车都有名字。”何师傅腮帮子上的肉跳了一下,祁蓝敏锐地问:“那这辆车叫什么?”
“叫‘萧瑟’。” 何师傅是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的,有点绕口。祁蓝想了想:“怎么写的?”
“就有个草字头那个’萧’,另外一个字上面俩土,不对,俩丰?也不对,俩什么来着?”何师傅蹙着眉头想,祁蓝说:“两个王,瑟瑟发抖的瑟?”
“对对对,就是那个字。叫‘萧瑟’。” 何师傅松口气,祁蓝道:“好名字。其他的车呢?”
“其他的车,嘿嘿嘿。”何师傅严肃了三十公里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羞赧的笑容,“祁先生,您别笑话我啊,我这人大老粗,给于总开个车打个下手还行,认字真有限,那些名字我能给您学上来读音,字儿是哪个就不清楚了,叫干糖的,叫稀粥的,叫饼猪的……听不明白也记不住,就那辆蓝车叫小蓝,好听又好记。我们是四个司机倒班开,定岗不定车,赶上谁当班,于总想用哪辆就开哪辆。不过那辆小蓝一直都是小王开,只要于总用小蓝,不是小王当值他也得去。”
祁蓝明白这一位估计是保镖兼司机,蓝宾利要是给他开,说不定于南望还遭不了那么大劫,当下问道:“小王?大名叫什么?”
“王一寒。一横那个一,寒冷的寒。挺年轻的,二十出头。”
祁蓝转着眼睛想了想:“于总这么重视他,小蓝单独给他开,是不是开车水平特别好啊。”
“还好,还好。”何师傅打了个磕巴,同行兼同事不宜多点评,但这个语气已经暴露了专业司机的鄙夷,又赶紧往回找补,“小王长得漂亮,人懂事,嘴甜,当老板的带出去体面,是个老板都喜欢这样的不是?像我们这种老头子,哪儿能上得了台面,您说是吧,哈哈哈哈。”
祁蓝跟着笑了两声:“他跟你们处得也挺好吧?”
“啊、啊,是啊,还行,还行。”何师傅挠挠头,“主要是平时接触也有限,点点头打个招呼的事儿。他就只负责开车,像车子保养清洗什么的杂活儿都是我们几个分,他别的什么都不用管。我们上班去都在值班室待命,值班室里头有小屋可以睡觉,他有单独的休息室,没跟我们在一块儿。”
“哦,待遇够好的。”祁蓝话锋一转道,“我怎么听说小蓝被人砸了,他让人打了,何师傅,您知道这个事儿吗。”
“我昨天倒休,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是昨天,是大前天被砸的。你们于总扔下车没管,亲自带着小王去的医院,我看见了。”
“不能,昨天于总破天荒打车回来的,还叫我给他交的车费,怎么大前天被砸了。”
“哦,您不是倒休来着?”
“我是,那什么,我是该倒休来着,这不于总有事,又把我叫回来了。”何师傅使劲儿擦鼻尖,擦红了。
祁蓝道:“听说砸得很严重啊,人也打昏了。”
何师傅喃喃地道:“这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呐,下手真够狠的,小蓝的玻璃、前后车灯全砸碎了,轮胎都戳坏了,车身上划得没法看,里面的仪表盘、音响也都砸了,座椅都拿刀割烂了,里里外外泼着红油漆,毁到这份儿上,没法修了。”
“王一寒人呢?伤得怎么样。”
“脑袋上让人打了一棍子,打晕了,轻微脑震荡,有点儿皮外伤,歇几天估计就好了。”何师傅嘟囔着,“于总人好啊,说反正也就是静养,医院条件有限,让小王搬回来住,让厨房单独给做病号饭,一个月不给他排班,工资照发。”
祁蓝乐了:“瞧您这意思,不是觉得这好事自己怎么没摊上吧?”
何师傅也笑了:“嘿呀,这不跟献血之后给点儿钱给点儿假一样嘛!有钱有假,肯定谁都想要,可得遭多大罪呢,不能光见狼吃肉不见狼挨打呀。”
“那是那是,何师傅,就您这开车技术,于总还不得大派红包多发奖金把您围住了,现在是人人会开车,可这么专业的师傅不多了。”
“哎呀过奖了过奖了,不过要说当年我做汽车兵的时候,那可是整整一个旅的骨干,哪个首长过来都得点名我去开车……”
闲聊声中,金色宾利继续向远方开去,祁蓝一边有意无意捧着何师傅,一边悄悄在手机上发了一条信息。


第14章 
车子开了一个半小时左右,终于停在一处极为幽静宽阔的院子中。祁蓝迈步出来,仰头对上一座气势恢宏的建筑,蓝天明亮寂静,建筑高大巍峨,已经不能用别墅形容,几乎是一座城堡。米灰色与米黄色为主打颜色,间以柔润暗调的珊瑚红、苍紫、暗绿、靛蓝,看上去恢宏且豪奢,又充满了神秘古旧的气息。建筑物线条刚毅流畅,构筑一眼望去十分复杂,尖顶圆墙,不是东方风格。砖石斑驳,爬蔓繁芜,高而尖锐的铁栅栏新漆过,乌亮乌亮地闪着光泽。
这建筑修在一处面南背北的山坳中,外面层层叠叠生长着高耸的白皮松、龙柏、枫树、大叶黄杨,有些树极其粗大,枝叶遮天蔽日,外人从远处看,完全察觉不到山里竟然藏着这么一座巍峨城堡。而远方漫山遍野植被茂密,在早秋的阳光下熠熠流动着嫣红暗紫金黄深翠诸般颜色,更给这里的建筑物衬托出一种出尘离世的气息。
刹那间祁蓝脑子里掠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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