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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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蓝歌-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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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y没有回头,喝口橙汁把嘴里的汉堡冲下去,很温和地回答:“来了。”
“你确定是白还歌?”身后传来咀嚼薯条的声音。
“跟您给我的照片一样,相貌都对得上。”
“他的目的是什么?”咀嚼薯条的声音更大了,Andy能想象是大把大把塞进口中去的。
“他对我说他是于南望的情人,想了解于南望除他之外还有多少床伴,有什么嗜好。”
“你怎么说?”声音有点艰难,大概薯条塞太满,随后是吸溜吸溜喝饮料的声音。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Andy啜了口橙汁,低着头微笑,“关于于总的一切。”
身后那人发出低沉嘶哑的笑声,问道:“白还歌怎么说?”
“他看起来很痛苦,就像面临一场失恋。依常规,我劝了劝他。”Andy回想起白还歌那张俊秀的面容,微红的眼圈,他替他吹头发时温柔有条理的手,Andy并不反感这位年轻客人,他甚至不介意白还歌也用鞭子打他几下。这位客人和于南望有本质区别,就算打也会止于调情,而不是像于南望驯兽般狠揍发泄。
“白还歌有没有特别注意的问题?”
“他问了于南望喜欢的游戏,以及都在那里见过什么人,我都说了,而且说明了他和尤海玩什么,王一寒也是从这里出去的。另外我身上的伤他看了又看。”
“他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Andy并没有说他对白还歌的怀疑,白还歌在看他伤痕时,问他“是怎么造成的”,这样的口气太像医生或警察。不过跟他也没多大关系,他并不清楚金主为什么最近要他注意等着有没有这样一个人来,他已经完成他的任务,该结账了。
“你做的不错。顺便问一句,白还歌给你多少?”
“他只付了包间费和酒水钱。”Andy轻声笑,“来查情敌的,本身已经受挫了,我不想多要。”
身后那人咯咯地笑起来,一只肥厚的手向后伸来,拍了拍Andy肩膀:“不错,很不错。”
Andy趁势道:“于南望有了白还歌,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来过,我是不是能退休了?这一行本来工作年限就不长,在于南望那里损耗更快。”
身后那人道:“退休?可以的,可以的。你今晚去找个人,完成最后一个任务,他替我给你结账,你就可以退休了,我给你这个数。”
肥厚的手伸过来,手机计算器上显示着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Andy想了想答应了,那手塞过来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叮嘱Andy一小时内一定赶到,同时抄走了Andy桌上来不及吃的薯条和红豆派,继续踞案大嚼。
Andy笑一笑,起身离去,在出门前借着明亮温暖的灯光自拍了一张,看看造型尚好,于是安心启程。


第72章 
白还歌把王一寒、尤海的尸检记录、Andy谈话录音的文字整理等等资料都打印装订成册,放在一个棕色牛皮纸袋里,谨慎地封好了,捧着这沉甸甸的证据直奔局长办公室。
唯一要顾虑的是如何把祁蓝从这件案子中洗刷出来。白还歌思来想去,祁蓝曾经奉命保护证人,他没有轻举妄动,是避免打草惊蛇。
这个理由给局长是够了,但一直让白还歌心里忐忑不安的是祁蓝这个家伙会不会傻到为了于南望反水。
在祁蓝一口咬定自己跟于南望没关系之前,即使看见他们在车震,白还歌也可以自欺欺人地说这只是一场雄性荷尔蒙导致的放荡游戏,而祁蓝欲盖弥彰的否认只是彻底坦白了他对于南望的情感已经远远不止一个炮友那么简单。
少年相识,十年至交,现在祁蓝竟肯为了于南望欺骗自己,远近亲疏一目了然,白还歌心灰意冷得一度想辞职走人,永不再见。但他职责仍在,祁蓝可以不要他,他却不能见死不救。那是祁蓝,是他从少年时代在心底盛了十几年的祁蓝啊!
祁蓝守着于南望,就如守着个火花四溅的火药桶。今天他是天堂,转瞬就变地狱。凭祁蓝那平滑如肌肉的脑沟回,说不定哪天就跟尤海王一寒一个下场了——这混蛋还死活不信!
白还歌比较窝火的是他搜集了这么多证据,也只能说明于南望有相当的嫌疑,却并不能完全证明于南望和两人的死亡有直接关联,现在和祁蓝说这个,只怕是把祁蓝又向对方推了一把,说不得提不得。
白还歌满心有苦说不出,憋着一口气找局长去,他绕到前院,却发现来了两辆上级机关的车,有个司机原来是本队借调到上级部门使的同事,白还歌见了随口打声招呼,问问有何贵干。那司机笑嘻嘻地说是送副厅长来参加公安业务技术用房招投标的,已经来了好一阵子,差不多该走了。白还歌也没在意,聊了两句便告辞。
谁知刚走到办公楼下,局长竟然出来了,白还歌刚要上去,局长身后扶着门的那人两步赶到局长身畔,笑得如坐春风,竟然是于南望!
白还歌硬生生止住前进的步子,一颗心仿佛被铁锤重击了几个来回,那两人边走边聊,局长日常的黑脸上荡漾着和善的笑容,于南望眼角眉梢的得意掩都掩不住,白还歌想撤回脚步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点头向局长问好,局长随意点点头,于南望没搭理白还歌,擦肩而过时,却回头冲着伫立在原地的白还歌挤着眼睛一笑,嘟着嘴用手在眼旁比了个剪刀,随即端起架子,摆出道貌岸然脸,继续跟局长攀谈着走了。
白还歌哽得一口气在胸腔里乱转,身后突然有人一拍,王锦江的声音响起来:“喂,发什么呆呢!”
白还歌怔怔地盯着于南望的背影道:“他怎么在这里?”
王锦江眺望一眼道:“于总啊,他来参加投标嘛。公安业务技术用房的标,最后他拿下来了。听说因为祁蓝之前救过他,他把标底压到最低了,算报恩回馈。诶哟,真想不到咱家祁队长还能起到省笔大钱的作用,真是意外收获。”
“都是上级拨款,省钱也没省到你钱包里去。”白还歌泼冷水。
“怎么不是省到我钱包里了?你想啊,历来这个,这个这个,啊,土木水利工程,皇上拨款能有七成用上就算良心工程,这前提还得能拨下来,咱们这儿历来经费紧张,甲方肯定要捞,乙方必须要赚,钱从哪儿来?现在乙方说感谢你们甲方有个中国队长救我于水火之中这工程我成本价给还包人工,人家不赚了,那甲方就能捞足。甲方在这儿捞足了,起码食堂啊日常福利啊就不会那么卡了呗,这都算不过来,笨死你了!”
王锦江一通儿小算盘打得噼啪响,白还歌盯他一眼:“你这智商天天光对付死人真浪费,怎么没调去财政部。”
王锦江得意地把头发一甩:“怎么,眼气啊?”
“那你怎么就不想万一人家工程款也要,食堂的钱也拿怎么办?”
“不能那么黑吧!喂,做人不能太没原则了吧!”
白还歌笑了一下,不再跟王锦江磨牙,掉头就走,这会儿局长肯定没时间搭理他,还得另找机会。他夹着资料匆匆奔过前院,想穿小门回自己办公室。刚走到小门,一个人突然出现在面前,脊背靠着门侧,伸手抵住另一侧,姿势活脱脱是校园里拦路的小流氓,笑嘻嘻向着白还歌道:“白警官,哪里去?”正是于南望。
白还歌抿嘴盯他一眼,两人早都互相知道彼此脑子里转的是什么念头,干脆连笑都省了:“我上班,麻烦让个路,谢谢。”
“白警官刚才找局长有事吧,不好意思我耽误你正事了,不如我现在陪你一起去找局长?”于南望站直身体,伸出一臂给白还歌,微微一躬身,俨然是舞厅里邀请女伴的姿势,越是有礼,越是蔑视。
白还歌吸口气:“我的领导我认识,不需要于总带路指认。”
于南望十指交叉互搓两下又摊开双手:“我猜白警官找局长,十有八九是想去关心一下我司机的身后事吧?上次深夜匆匆一面,白警官半裸着坦诚相见,我来不及陪您细聊,真是失礼,哈哈,哈哈!今天要是有时间,我陪白警官多说说话好不好?这个衣服穿不穿随您,哈哈哈,都脱了也行。不过我那司机死得清楚明白,人都烧干净了,白警官是想抓把骨灰去化验?”
白还歌的牙咬得咯吱咯吱响了两声:“于南望,别以为死后才有洪水滔天,留神活着的时候就没顶。”
“白警官这是说哪里话来,警民团结一家亲,我在贵局贵厅这条船上背靠大树好乘凉,坐着安稳得紧。”于南望一张口中利齿雪白,笑得见牙不见眼,“我知道萧敬腾是雨神附体,难道白警官是风神附体,还能把航空母舰吹个底朝天?来来来,我站在这里,白警官尽管放开了吹,吹得动算我输。”说着侧过脸去在自己腮上指着,姿势犹如索吻。
白还歌忍无可忍,突然从袖子里抖出一把铮亮的解剖刀,径直抵住于南望颈侧,于南望措手不及,竟没能躲开,那刀子精光一闪,寒意森然,一时间把于南望满嘴的刻薄荤话憋了回去。
白还歌咬牙道:“于南望,你不要得意太早,也别以为自己真能驶得万年船!我不管你船上有谁开到哪里去,你要是把祁蓝带沉了,我保证你会比我拼接过的任何一具尸体都要面目全非!”说完手腕一旋,“唰”一下收起刀子,喝道,“好狗不挡道!”振臂用力摔开于南望,大踏步走了。
于南望见他随身带刀,倒也不敢再造次,在身后笑道:“哟哟哟,好大的脾气,哥哥错了还不行,我请你找个地方快活快活,去哪儿你说了算,咱不带祁蓝,我保证不告诉他。”
白还歌头也不回,随手一挥,那把解剖刀脱手而出,直射入五米外的一棵大树树身,树皮开裂,那刀子至少扎进去一寸多,刀柄在树上颤巍巍直抖,于南望一怔,吞了口唾沫,目送白还歌离去,脸上那轻蔑怠慢的笑容都收了起来,只觉得脖子上微微疼痛,用指尖一探,颈侧被刀刃割破了皮,血擦拭在指尖上殷红一点。
于南望把那点血送到唇边吮着,眼望着那刀子,品着嘴里的铁锈味儿阴恻恻笑起来。
白还歌与祁蓝关系亲厚,为人灵动机警,对自己敌意百出,时不常还能给祁蓝吹吹枕边风说说自己坏话——就算祁蓝没跟他来过真的,两人同处一室同床共枕的时候肯定也少不了——真是让于南望想想就憋得肾疼,气得肝疼,结果这美人现在还学会拔刀子戳得他脖子疼了?
他怎能吃这个亏。
落下隔板的宾利车后座上,于南望惬意地喝掉半瓶香槟,躺在祁蓝腿上伸懒腰,祁蓝道:“我听说你接了技术用房的活儿,还不挣钱,是真的吗?”
“谁不挣钱谁傻子啊,”于南望手往上伸,勾着祁蓝头颈向下,两人接了个吻,祁蓝道:“价格都压到地下室了,你从哪儿挣?拿豆腐渣工程混过去?这种工程要求高,检验也严,别说你要在这么关键的地方当奸商。”
“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于南望搂着祁蓝的腰,把他衬衫掀起来,脸在他腹肌上蹭,又亲又咬,“这个活儿当然赚不到钱,可是能赚名声啊。政府采购的桥搭上了,以后的工程都好接。”
“你还缺活儿?”
“谁还嫌钱多咬手是怎的,就像你,我天天上日日上也不嫌多,别动,我亲一口,今天这裤腰带怎么扎的这么紧你帮我一把……诶哟老公求你了我就亲一下你再闹司机听见了啊快点儿。”
一阵婉转舒缓的前奏音乐响起,一个女声优美而深情地唱了起来:“泥巴裹满裤腿,汗水湿透衣背,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却知道你为了谁……”
是祁蓝的手机来电。俩人都在忙,于南望忙着吮吸祁蓝忙着喘,百忙之中祁蓝想拿手机,于南望手疾眼快抢过来丢到地上,继续埋头苦干。祁蓝被他弄得额头见汗,青筋暴跳,眼圈也红了,一手拽着头顶扶手一手扯着于南望头发,循着他的节奏晃动身体。于南望历来不把他榨干不算完。祁蓝挣扎着道:“我……我电话……”
于南望忙得都顾不上嘲笑他老干部铃声,祁蓝断断续续地抵抗着,“队里的……有事……喂……呃啊……哦……哦……嗯……”
女声不屈不挠地唱着,在张弛有度饱含深情的歌声中,于南望到底是干完了自己想干的事儿,借着最后一个明亮音色的爆发狠狠一捋,祁蓝当即缴械投降,大声呻吟出来。
于南望心满意足起来把嘴凑在祁蓝耳畔让他听见自己“咕嘟”一口咽下去的声音,这才咬着祁蓝耳垂笑道:“你说我为了谁,成天忙来忙去的还不是为了喂饱你上头下头两张嘴?”说着抄起酒瓶咕嘟咕嘟喝了两口一抹嘴,从地上捡起余韵未收的手机递给祁蓝,一看上面显示“值班室来电”,还不忘体贴地替祁蓝抹了接听开了免提。
一名刑警声嘶力竭地在电话那边嚷起来:“祁队!祁队!局长叫迅速归队!有命案了!”
祁蓝一脚踹开还在企图扒他裤子的于南望,按下车内的呼叫铃大吼:“司机!回市区刑警队!”


第73章 
发现尸体的地方是郊外一处度假村的湖畔,祁蓝赶到现场的时候,白还歌和王锦江都已到了。王锦江不知道裹了谁的警用大衣,半身制大衣裹着他肥短身材,勉强能系上扣子。白还歌日常薄呢西服,连围巾也没一条。现场拉了警戒线,最先抵达现场的刑警正在清理围观村民。
死者是男性,衣着时尚,头发黑而浓密,看起来很年轻,身高腿长,俯卧在地面。背后看不出任何伤痕,王锦江先拍照划线,白还歌动手将尸体翻过来正面朝上,看到尸体面部的刹那手一滑,尸体掉在地上摔得头部“噗通”一声脆响。
王锦江看了一眼,那尸体眼睛微眯,唇部半张,脸的下半部全是褐色干涸血液,嘴里也不知塞了一块什么东西,血糊糊的,从下颏到前胸都被血染得一塌糊涂,看过去确实狰狞不堪。
不过就一个法医而言,比这料更足百倍的尸体也不是没有见过,白还歌何至于还能失手?连脸色都变了。
锦江心里转了个问号,没吭声,径直蹲下来放了比例尺拍照,测体温。
白还歌镇静几秒钟,单膝跪地支撑身体,伸手掰开尸体的嘴,从口腔中拎出一块长而柔软的柱状肉,又往尸体嘴里仔细检查一番,粗略翻检了眼皮、耳道、鼻腔、颈部等处,面色凝重地起身道:“死者被人割掉舌头塞回口中,初步判断有可能是呼吸道受阻导致的窒息死亡,死亡时间大概是凌晨三点到五点,具体死因和死亡时间要等尸检报告出来确定。”
祁蓝道:“我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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